23、一颗心血淋淋 ...
-
由于当日胡太守亲口揭露了乔小候爷的真实身份，外加墨凉头号恶霸董家在被煽肿脸的情况下居然选择忍气吞声，城中较有权力地位的各方势力暗戳戳起了心思。不同于普通黎民百姓的迷茫懵懂，这些人拥有更便捷的渠道斩获最新情报，并立刻拟定了初步的巴结计划展开一系列明里暗里的谄谀行动。
然而，高高在上的乔家兄妹面对任何人皆奉行不赏脸不奉陪不搭理的三不政策，难伺候程度之高一般人不说套近乎，根本就连接近都做不到。既然无法接近本人，那就只能从旁突击，而这个最明显的突击目标正是花家。
当花一松被同僚们的异于寻常的热情所包围时，花小栋正被他的纨绔损友们簇拥着团团转，大伙的目的非常明显，不外乎是想通过花家来结识乔家兄妹，进而发展各种互惠互利的友好交流。
面对一张张献媚的讨好脸，花小栋受宠若惊之余竟周旋得格外游刃有余，开开心心过了把万众追捧的瘾，虽说放眼整个花家就他跟乔氏兄妹最不熟。
这天花小栋又被哪哪家的公子请客吃饭，秉持好兄弟齐分享的友好心态，他顺路绕去蓝府找蓝漪一起去，却被蓝漪一口回绝了。
此时两人正坐在蓝府的会客厅中，这厅可比花家的大了两倍不只。室内装潢精致，雅而不俗，身边又有娇艳如花的丫鬟环侍，花小栋身心很舒坦，端起价值二百两一斤的凤山毛尖牛饮一口，然后含蓄地轻咳说：“阿漪啊，我说你最近是不是……”
“……出恭不顺？”
蓝漪眼角抽了抽：“并没有。”
花小栋放下茶杯，作知心大哥哥状：“我看你近日不甚精神，有什么心事别怕羞，跟你小栋哥我说说？”
蓝漪轻轻吁叹，盯着杯中淡色的茶水，勾起了淡淡的讥讽弧度：“要是说出来就能轻易得到解决，这人生在世哪还有那么多不顺粹的心事。”
“说什么傻话。”花小栋对这种言论很不得解：“不说出来难道要烂在肚子里憋死吗？”
蓝漪眸色忽闪忽闪，旋即又垂下眼帘。
花小栋沉默片刻，一言难尽地感叹：“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
“小妹就要嫁给张定仕了，我心里憋屈得要命，嘴上却一个不字都不能说，既怕刺激了她，又怕令她为难惹她不快。”花小栋纳闷地挠挠脑袋：“自从她得了那个病后，我们全家就跟得抑郁似的，怎么逗大家都活络不起来。好不容易最近活络点了，换成我一点都不高兴了，现在只要待在家里就难受，真是难受死了。”
花家现在布置得满目红彤彤，抬头一见就是个喜庆的大“囍”字。花小栋不爽啊，可再不爽也只能心里憋着，真是把他憋出内伤了，这才宁可天天出去泡也不想回家面对，即使明知外面奉承他的这些人个个别有目的。
这件事蓝漪是知道的，这也正是他最近一步也不曾踏入花家的原因。他就怕进门一见那场面，会按捺不住把整个花家给砸了。蓝漪眸光浮逝，滑过一丝丝暗芒：“小术很开心？”
“开心！怎么不开心！”花小栋一提这个执拗的妹妹就满肚子火：“天天在家缝嫁衣，这还没嫁呢，人已经充分体现身为人|妻的贤良淑德了，简直开心得不得了！”花小栋敢说这要不是需择良辰吉日再行拜堂仪式，他妹当天答应当天就能搬去张家去当她的张夫人了！
心里知道是一码事，真实听见又是另一码事。蓝漪牵动嘴唇，却扬不起笑：“拜堂成亲多大的事，若因为她身染疾病时日无多便办得这般仓促，那还不如别成亲了。小术不懂事也罢，叔叔怎么就同意呢？这么委屈了她，难道张定仕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我也是这么想啊！”花小栋摇头晃脑：“可这事我们说了不算。”
“那也不该这么急着成亲。小术明明这么年轻，怎么会突然得病？我不相信真是什么无药可医的绝症，我已经发散人手遍寻名医，并快马加鞭从京师借来骆太医，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蓝漪晦涩的目光落在膝上不知不觉收紧的双拳：“只要再等等，一定能够找到解救之法……”
“当初我也是这么说了。”花小栋无奈道：“可小术非说不治了，还不让我告诉你。”
那紧握的双拳微滞，迟缓地重新松开。
这已经不是蓝漪第一次从花小栋口中听说花小术对他的排斥。花家兄妹在性格上完全属于两个相反的极端，事实上作为花小栋最好的兄弟兼倾诉对象，花小栋每每大吐苦水几乎都是围绕着这个管制颇多的亲妹子身上。
对此蓝漪并不觉烦，反而乐此不彼。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他一开始接近花小栋的目的。
这些年来他从不吝于身体力行地帮助花家，只要她们愿意开口，无论任何事情他都一定不会拒绝。然而花家这些年来过得并不好，却从来不会主动向他提出请求。哪怕他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不求回报的诚意，却从来得不到花小术的信任与依赖。
蓝漪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偶尔他会沮丧地反思，也许早在很多年前的第一步他就已经走错了。
很多年前，初到墨凉的蓝漪怀揣着满腔热情与激亢重新见到花小术，却发现自己早已被她遗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根本想不起来，同时也注意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不知名的他人所占据和取代。如果说前一刻还是冰水浇头遍体生寒，那么下一秒的妒火烧心直接令他丧失理智……
所以重新再见的第一印象，他把小术吓跑了。
自那时起，花小术对他的接近充满了戒备，偶尔露出避如蛇蝎的神情，每一个眼神都在深深打击着蓝漪。
偶尔他又会沮丧地想，假如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能铺垫得更充分更全面一些，假如埋藏已久的这份感情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成熟，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循序渐进，也许终有一天能够撬开小术紧闭的心扉，等来开花结果的那一天呢？
可惜，如今深埋心底的这份感情即将彻彻底底萎在肚子里头，蓝漪心有不甘，甚至狂躁。
“其实根本不是能不能治的问题，她就是铁了心要嫁张秀才，她就稀罕张秀才，你说咱能有什么办法。”花小栋道出一个直观事实，这对蓝漪而言可谓是致命打击。
归根结底是因为小术喜欢张定仕，不喜欢他。
蓝漪在心里扎小人扎了整整七年，他至今想不通小术喜欢张定仕什么。张定仕有什么？要钱没钱，要颜没颜，样样都不如他。
可小术身染重疾命不久矣，她却答应嫁给张定仕，从来没有考虑他。
花小栋完全没发现一击毙命的可怕性，还拍着蓝漪的肩开玩笑：“唉，我就想不明白了。身为我最忠实的铁哥们，你怎么就这么不得我妹欢心呢？”
“难道说……”花小栋托腮将他从头打量到脚：“你的人格魅力不足？”
“……”
蓝漪一颗心血淋淋。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一颗心血淋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