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物语》夕阳遇残月

4、第 4 章

　　家里来了女儿的2个好朋友，阴父和阴母在厨房里拌馅儿，和面，包饺子。阴父是今晚的大厨，调了3个凉菜，一个蒜蓉西兰花，一个凉拌黄瓜，一个麻辣海带丝，来的都不是外人，家常菜他们才喜欢，饭店里的味道，年轻人都吃腻了，给他们做几盘童年的味道。阴母在旁边递盘子，倒油，翻动煎锅里的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倒不是和年轻人聊不来，就是想帮帮老公的忙，虽然没帮上什么忙，还妨碍了阴父的厨艺，但阴父就喜欢她这样妨碍自己，在她充满敬佩中的眼神中做饭，是对自己的肯定，更能从中发现那种从年轻就一直存在的浓浓爱意。
　　晁阳拿了一大个苹果在大口大口的吃，嘎嘣脆的咬掉一大口，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吃相太不雅，“这苹果真甜，是粉红佳人还是红富士，还是嘎啦果呀。”咔嚓又是一口，汁水都溅到旁边阴柔的胳膊上，“日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都喷到我胳膊上了，你少吃点，待会煎饺就上来了，别吃不了几个。我爸今天调了一小瓷盆猪肉馅儿，全都包了，你待会解开皮带吃。”阴柔拿了本漫画，双腿盘着坐在沙发上，看着晁阳将一个大苹果吃的只剩下中间那个核，“你不是不喜欢苹果吗？怎么还吃得这么欢。”拿了一张抽纸擦了擦嘴上残留的甜汁水，看着她，“我最近喜欢上苹果了，不行啊。”阴柔耸了耸肩，摊手，“行啊，反正你以前喜欢的是番茄，都是红色的。那以后是给你送番茄还是送苹果？”
　　“你能不能送我点值钱的，实在不行，直接给我钱。一兜苹果多少钱，连杯咖啡都比它贵，一兜西红柿多少钱，一块蛋糕买一大兜。你太抠门儿了，太小气了，古人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有一定的道理。”一个抱枕打到了晁阳的胳膊上，阴柔接着又打了一下，笑着说：“我是女子，但我不难养，而且，我不需要你养，你个单身狗，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晁阳眉毛大幅度的挑了下，一脸惊讶，“你还不难养，谁看上你了，就等于看上了一个饭桶，一个炸药包，谁会那么倒霉。我有时候都替你担心，就像爸爸一样，闺女嫁不出去啊，愁的我，整天忧心忡忡，茶饭不香，这头发掉的啊，敢上陈佩斯了。”阴柔抱着双臂，特别自信询问面前这个损友，“我很丑吗？嫁不出去，说不定，我们3个里，最先结婚的是我，怎么样，打个赌，要是我先结婚，婚礼上我要你穿上礼服当伴娘，敢吗？”“哎呦，这个赌，我还就真敢打，不是我打击你，长相是没的说，身材那也没的说，你这脾气太糟，一般男人，都喜欢让你当他们女朋友，当情人，带出去，太长脸，自己欣赏，也不亏，但真要一心一意过日子，娶进家门，他们也娶不起，知道自己降服不了你。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杭州户口，家里有钱，还没兄弟姐妹，我爸妈都有工作，我也算是个小小的老板，有自己的一个健身房，一个篮球训练营，有车有房，房子不大，但也是个窝。你说我这条件，多少外来的姑娘喜欢，我人也没有拉低咱们国家男人的平均颜值，身高也没有降低男同胞的海拔，找老婆，太容易了。这个赌，不好意思，一开始就是我赢了。哈哈！这样吧，我让你一下，要是我结婚的时候，你有一个男朋友，就算你赢了，等你结婚了，我照样在你婚礼上穿婚纱。要是你依然是个单身狗，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免费给我的健身房当一个月的教练吧，有了一个美女教练，那一个月的业绩蹭蹭的涨。我赚了！”阴柔很鄙视这个唯利是图的闺蜜，“哼，咱们就走着瞧。”
　　关心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了沙发上彼此不服气的两人，做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看了眼抵着下巴，冥思暗想的阴柔，又看了看神气得意的晁阳，笑问：“怎么了你们两个？”
　　本来要和代修去马尔代夫放松，机票都订好了，10号的飞机。
　　8号的时候，严渊的母亲左盈在家里下楼梯时，踩空了，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来，头磕在地板上，虽然没有流血，但蒙了一阵，才从地上站起来，手臂擦伤了，膝盖红肿，家里的阿姨已经下班回去了，儿子常在家住，但外面也有房子，今晚就没有在家里住，也不知道自己摔伤的事，想着是小问题，就没有给儿子打电话，随便喷了些云南白药，扶着楼梯上卧室去了。第二天，睡醒想翻身，才发现自己的左腿疼的要命，尝试动动腿，疼的无法动弹，忍着痛，轻微移动，拿出手机，立马给儿子打电话。
　　今天是10号，代修带着野人参，灵芝来看望严渊的母亲。
　　给他开门的是家里的家政阿姨富桂花富阿姨，笑脸相迎：“代先生来了，快请进。”“谢谢富阿姨。我来看看阿姨。”
　　“东西我来拿。”富阿姨伸手去接，哪有让客人拿着礼物的道理。“不用，都是一些补品，我自己拿着就行。”富桂花也没有执意去拿补品，毕竟是小辈的心意，自己拿着更显礼节。领着代修到了客厅，左盈横坐在沙发上，靠着一个配套的枕头，腿上盖着一个咖啡色的薄毯子，带着眼镜在秀刺绣。听见脚步声，就回头看，来人是代修，儿子的好朋友。把手里的针放下，摘了眼镜，因为腿部的伤，无法移动，依然保持横坐，笑的很和蔼：“小代来了呀，快来坐。我这老婆子也站不起来，你随意坐。怎么还带着东西来了，多破费。桂花，去泡杯咖啡，告诉严渊一声，家里来客人了。”
　　把补品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对着左盈，“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些补品。阿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就是一点皮肉伤，还麻烦你跑一趟。我听严渊说，你们本来都商量好要去国外旅游，结果，因为我的事给耽误了，你们没去成，都是阿姨自己不小心，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姨说的是哪的话，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我看阿姨今天的气色很好，严渊的黑脸色想必也转晴了。我们什么时候都能去旅游，不打紧。”富桂花端着托盘过来了，把它放在桌子上，把咖啡端下来放在代修面前，“代先生，请。”代修嘴角微咧，“谢谢。”离开时，把那些补品拿走了。代修却没有端起那杯冒着浓郁香味的饮品。
　　“小代啊，你今年是多大了？”左盈看着坐在面前的代修，想起这个孩子和自己的儿子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他好像还没有结婚。每次在严渊面前谈孙子的事，他就说，不急，你看看，我的那两个好哥们连对象都没有，您儿子我就让您放心多了。您就再等几天吧，孙子很快就有了。等了好几年，也没有见孙子，也和他的女朋友殷柔体力几次结婚的事，但她说两人还没有准备好。
　　心里有点嘀咕，阿姨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如实说了自己的年龄，“我今年33，小严渊一岁。”左盈的眼神并没有大的波动，又继续问道：“听严渊说，你还没有结婚。”“是。阿姨，我目前单身，一个人。”一如之前的平静，代修已经习惯了长辈关心自己终生大事的客套话。
　　代修的回答让左盈有点挂不住面儿，试图挽回这不太合适的话题，“好男儿不愁媳妇，缘分还没到，你也不用太着急。你看严渊，这不是还没有结婚吗？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太有责任心了，都扑在事业上，一心为了公司的发展，有你们这样的好老板，是员工的福气。”
　　代修的双手叠放在一起，这是他内心某个角落触动时的惯性动作，“阿姨说笑了，我充其量也就是进我爸的公司，当个富二代领导，没什么真本事。”
　　“这孩子，太谦虚了。你要是没有一点能耐，你手底下的那群人能听你的话，安守本分，老实工作吗？脾气好，性格温和，还是个年轻的大老板，阿姨要是有一个女儿，说什么也要赖上你，其他人，我都信不过。”
　　“那严渊还不得把我吃了，他一向爱护家人，我怕是连接近您女儿的机会都没有。”代修脸上笑意茵茵，心里就像被塞了一块大石头，无比沉重。
　　穿着橙白色相间的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严渊的手里端了盘蔬菜沙拉，把它放在餐桌上，吩咐富桂花将厨房里做好的饭菜端出来，马上要开饭。
　　走到客厅，一眼看到正和自己母亲谈话的代修，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母亲一直在笑。严渊走到代修身边，“今天来的巧，我下厨，让你也见识下我的武艺。老代，请吧。”
　　“好，我就看看你的厨艺有没有退步。阿姨，我今天就不客气了。”代修站了起来，看起来很期待这顿大餐。
　　“行，你们就去吃吧。我现在喝中药，那个老中医说，喝完药3个时辰内不许吃饭，这几天，我都是下午4点吃的饭。你们先去吃饭，我再秀会儿刺绣，就不陪着你们了。”左盈解释给代修听。
　　代修听了阿姨的话，又看着严渊，看他的补充。“那个医生就是这样说的，我们去吃饭。过一会儿，我再给我妈开小灶。走吧。”“妈，我们就先吃了。”
　　“那，阿姨，我和严渊就先吃饭了，我也饿了。”
　　“你们去吧，年轻人就是有胃口，快去吃吧。”左盈示意儿子带客人去用餐，自己脸上依然是笑盈盈。
　　天气说变就变，从昨夜开始下雨，一直到现在，马路上的行人都打着雨伞，雨水随着下水道流到了海里。
　　在严渊的公寓里，殷柔穿着他的白衬衣，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煎着牛排，一缕波浪发丝从耳后逃了出来，在眼睛前不停地来回摆动，随手把这调皮的头发拢在耳后，用小木铲转了转牛排。橄榄油滋滋作响，牛排已经7分熟了，关了火，把牛排转移到盘子里，拿出刀叉，端到客厅的桌子上。
　　汪汪汪，球球立马冲了过来，对着殷柔伸出了舌头，发出急切的喘息声，它以为马上就有自己的食物了。看着讨好自己的边牧犬，低下身子，摸摸它的头部，安慰它说：“球球，很抱歉，今天没有你的食物，你明天才能进食。不要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我会心软的，你刚刚恢复，不能吃油腻的食物，狗粮也只能下午吃，你要去哪儿？”殷柔看着背影可怜的球球走进卧室里，里面，严渊□□的在床上。
　　窗帘是天蓝色的，从缝隙间露出一丝光线，照在了地板上，地板的颜色是深色的木质。卧室里的地板和外面客厅的不一样，这里壁纸的颜色是浅咖啡色的，2米宽的大床上中间突出了一块，严渊还在睡觉。
　　球球一跃跳上大床，看见了严渊的后脑勺，摇着尾巴，跑到他面前，看到闭眼睡觉的主人，发出一声委屈的低叫，嗷，伸出舌头去舔严渊，一直左右摇着尾巴，可怜巴巴地向主人哭诉。
　　脸上热乎乎的，好像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睁开眼，粉红色的舌苔迎面扑来，在眼上留下了好大一口哈水，看到自己的爱宠吐出舌头，还没有反应过来，球球又去舔严渊，像抚摸小孩子一样拍了拍它的额头，对它说：“早安，球球。”
　　殷柔下午的飞机，她这次要和近期大火的一个小鲜肉去巴黎拍摄杂志的封面大照片，以及他的巴黎游记，作为下一期杂志的内容。但一直到现在还在下雨，不过倾盆大雨变成蒙蒙细雨，和严渊好好告别之后，就来到了机场，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这会儿，来的人就只有工作人员，小鲜肉和他那边的人一个都没有来。摄影师脸色很难看，和娱乐圈的艺人合作了10几年，最近刚冒出头的艺人真是太没有一点自觉了。
　　严渊趴在地板上做平板撑，已经坚持了5分钟，球球因为没有吃到肉，无精打采地窝在沙发上，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主人。以前严渊平板撑时，球球陪着他一起做，前腿跪着，后腿蹬直，主人做几分钟，它就做几分钟，今天，它感觉受委屈了，自己一条狗在沙发上闷闷发着小脾气，鼻子里发出轻轻地哼哼地气息。把头埋在自己的前腿中间，又把头抬起来，看了眼正在平板撑的主人，主人没有发现自己，汪了一声，就又把头埋在前腿间。
　　浙江这座城市一直处在牛毛小雨中，外面的行人都不打伞了，在炎热的夏季，这样的微风细雨就是甘霖，女人们的长裙在风中微微摆动，衣服上有点潮，但体温就把它暖干。屋里变得闷热，球球感到很燥，不停地抖动着躯体，舌头伸出来，大口喘着气，跑到窗户前面，盯着外面看。严渊换了身运动衣，看到球球坐在窗户前面，从玻璃的倒影看出它伸出来的舌头，它是热了。走近它，揉揉它的脑袋，想哄小孩子一样哄生气不搭理人的球球，“来，球球，爸爸带你去外面转转，你去撒撒欢。乖孩子，不要闹脾气，还不看爸爸一眼，爸爸要生气了。”听到严渊这么说，球球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立马向他扑去，前腿扒着他的裤腿，舌头不停在晃动，想跑到严渊的怀抱中，这是它撒娇的一贯手段。立即把球球抱起来，一只手抱住它的腹部，一只手顺着它背上的皮毛，抚摸亲近它，球球显得很兴奋，在严渊怀里乱动，差点掉下来，“好了，乖儿子，不要乱动，你很兴奋对不对，爸爸带你雨中漫步，咱们2人来个短暂的约会。明天爸爸给你做小牛排，给你开开荤，我的儿子这几天都饿瘦了，爸爸真心疼。明天，去看看奶奶，你可不要在奶奶家耍赖皮，一直跟着奶奶讨肉吃。”嗷，球球听懂了严渊的话，回了他一声。“真听话。我们走吧。”严渊抱着他的儿子出门了。
　　下午六点的时候，电闪雷鸣，乌云遮天，暴雨在浙江如天气预报中预料的一样，势不可挡，大力冲刷着这座城市。高楼大厦上的看不见的浮灰被冲的一干二净，轿车外面的泥土，也被冲的干干净净，地面上的灰尘早就不见了，一条条小河流汇进下水道，把这座城市的炎热冲淡至不见，换上了凉爽还有点起鸡皮疙瘩的外衣，每一个有灰尘的地方被洗刷的一尘不染。一场大暴雨，让这座城市焕然一新，全不见昨天的灰尘狼藉。
　　严渊抱着他儿子，在阳台上赏雨，看着肉眼可见的雨柱在面前快速下落，听着呼啦啦呼啦啦的雨打地面声，感叹，六月的天，就如同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还变的那么盛大势浩。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雨，也将要袭击他的感情，他逃避不了的，始乱终弃，背信弃义，移情别恋，他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和那个让他不顾一切的女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