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怼人》喵晓镜

10、两碗水

　　“清清啊，”沈文霞在厨房里忙活着洗碗，“你作业都做完了吗？”
　　话一问出口才觉得不妥，苏清可不是白澈，她成绩好得很，在学校也听话。沈文霞怕她误会，连忙补救说：“妈妈不是要问你……”
　　出人意料的，苏清没有向以往那样把话怼回去，只是说：“周五就做好了，昨天扫了尾。”

　　沈文霞笑道：“那等下妈妈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好，”苏清收拾着东西，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眸光冷冷地往跟前吃着薯条的小胖墩身上一垂，“你不是要送白澈？”
　　白澈接到她的挑衅视线，愣了愣，敢怒不敢言。
　　他向来是个窝里横，两个人人前人后矛盾不少，他只敢暗地里给人上眼药，要真当面和苏清互怼，他却没胆子。

　　沈文霞一出来，就发现儿子红着眼睛，女儿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吃水果。她头疼得不行，小儿子不懂事，大女儿说不得，这两碗水怎么好端平。
　　好在这时候白光雨也回来了，见到白澈的样子，便问：“怎么了？”

　　白澈“哇”一声哭出来，“你们不送我去学校，你们不要我了！”
　　苏清抱着胳膊在一旁幸灾乐祸，冷笑说：“对啊，你背着书包自己走过去，路上有人喊你你可别回头，被人拐到山里去当童工，每天挑大粪。”
　　白光雨、沈文霞：“……”
　　白澈哭得更惨了，又生气又害怕。

　　“清清，”沈文霞忍不住戳了一下女儿的头，“不要吓弟弟！”
　　她又去哄着白澈，“小澈别哭，姐姐骗你呢，等下爸爸妈妈送你去学校啊。”
　　白澈哭得抽抽噎噎的，胖嘟嘟的脸上全是泪痕。他边哭边打嗝，“我不要去挑大粪呜呜呜。”
　　沈文霞有点憋不住想笑，“好好好，不去不去。”
　　白澈忽然猛地抓起眼前撕开了一半的番茄酱调料包往苏清身上丢，“大坏蛋！”
　　他丢东西的时候顺便握了一手番茄酱，见调料包没能砸中苏清，索性整个人扑上去，拿自己满手的番茄酱抹到她身上，“你才去挑大粪！”
　　苏清大怒，一手抓住掉在手边的调料包，抹了他满脸。

　　沈文霞夫妻两个手忙脚乱按住两个人，好不容易一人抓住一个，少言的白光雨也开口斥责了，“白澈！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浪费粮食！你把姐姐的衣服弄脏了，还要妈妈帮你们洗，谁教过你这样！”
　　沈文霞也难得有些不悦，“清清，你骗着他玩就不对了，两姐弟怎么好这个样子。”
　　一大一小垂头挨训，却各自有各自的不服气。

　　苏清的校服只有两套，一套在学校里，身上穿了一套，如今被白澈弄脏了，只得先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白光雨道：“这一套让你妈妈洗干净了再送到你学校去。”
　　苏清对着他，也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沉默地点了点头。

　　好在家里的车不只一辆，夫妻两个索性分头送人，也好把这两个小魔星隔开。沈文霞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终于开口，问女儿说：“清清，前几天晚上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吗？”
　　苏清本来正喝着从白澈那里抢来的牛奶，闻言差点一口呛到，“什么？”
　　“妈妈没有反对的意思哦，”沈文霞说，“唉，妈妈还要谢谢他，要不是他说了那些话，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委屈。”
　　苏清沉默了。
　　确实该谢谢他，这人看起来欠揍，但是那天确实帮了她，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家是不是就住在附近？”沈文霞见她不说话，试探着说，“还是那天你特地叫他过来的？”
　　她心里其实并不是很支持女儿早恋，但是现在很怀疑，是自己对女儿的忽略导致了女儿缺爱，她又长得这么漂亮，难保没有人凑上来。那天看到的那个男孩子长得好看是好看，只是怕不乖，骗了她宝贝女儿的感情。

　　苏清及时反应过来，截断了她妈的天马行空，“言释只是我同学！那天恰好碰见了！他家就住在附近！”
　　她自打迈入青春期后，脾气就阴晴不定，很少会连续说这么长又语气这么强烈的一段话，沈文霞心里更加怀疑了。
　　面上却只是笑道：“好好好，那是我误会了。他是你的高中同学吗？”

　　苏清心不在焉地道：“对，新转去的班级的同学。”
　　沈文霞已经知道了女儿被调到了W中的尖子班，听说是新班级的同学，倒稍稍放心，“你在新班级里习不习惯的呀？听说这个班里面的人都挺厉害的，妈妈怕你更不上。”
　　苏清皱一皱眉，“不会。”
　　她从后视镜里头盯着她妈，坦诚地说：“妈，去年期末考，我年级第一，能进九班也要一点实力的好不好。”
　　沈文霞：“……”
　　她笑起来，又有点想要叹气，今年白澈刚刚上小学，她的心思被分出去不少，连女儿的排名都没有关心过。

　　突然，她诧异地说，“清清，外头那个是不是言释？”
　　两个人正好在红绿灯路口处，就看见前头有个穿了W中校服的人，隔得不远，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谁。
　　苏清一怔，还在想要不要摇下窗子去和他打个招呼，沈文霞已经冲那边喊了一声，“言释，上来，阿姨送你一程。”
　　苏清：“……”
　　言释莫名其妙听见有人自称阿姨，走近了才看见车里头苏清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他本来想拒绝的，然而她的样子太有趣，于是他趁着红灯的最后几秒，拉开车门坐上去，关门，再对苏清打招呼，“哟，校花，好巧啊。”
　　苏清这才想到，这是两个人初见的那个红绿灯路口。
　　……她因为救了个闯红灯的小孩儿，还被言释嘲讽了一波。

　　她纳闷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不讨打就不行的人，说，“不是都说你经常请假出去上竞赛课吗？怎么这么闲啊。”
　　言释笑了笑，解释给她听，“四月份的是市赛，市赛拿了奖才能进九月份的省赛，省赛前几名再进冬令营。市赛很简单，我们高中有推免名额，所以老杨要你们争的是推免名额，没有推免名额的人四月份再继续去考试。”
　　苏清说：“你不是今年的四月份就参加了化学市赛，拿了奖吗？那九月的考试呢？”

　　言释笑了笑，说：“就是这个周末，我翘了。”
　　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