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凡音之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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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玄蝶为了救醒昏睡的父亲曾遍览了魔族十万本古籍，魔女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清楚的记得在其中的一本古籍中有一句话：
用三界极北处上古寒潭的至阴至寒之气辅之至尊的精纯修为，以血为引历数万年可得还魂珠！
这是凝珠密法亦是禁忌之法，但总算让玄蝶抓住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魔君经过问仙石的救治其修为更盛往昔，不参一丝杂质的修为当得起至精至纯；魔女侵入五脏六腑的正是那上古寒潭积存了万万年的寒气，而五十年前魔女身上的那件沾满了凡笙鲜血的粉衣正可作为血引！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魔女于心口凝出的冰珠正是还魂珠！还魂珠是修补灵魂的圣物，亦是大寒之物，而且还魂珠不能离体保存否则其效用减半，所以魔女只能将其藏于体内。
只是如此一来让她本已孱弱的身心变得更加脆弱，为了保持还魂珠的鲜活魔女从来都是任其吸食自己身上的修为从不阻拦，所以魔女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幅破碎的样子，但她不后悔！
为着那一线生机玄蝶愿意拼力一博，就像魔女曾下定决心一定要救醒父亲一样，只要下定决心玄蝶就有足够的毅力向着目标前进，不管道路上是不是布满了荆棘！她希望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有朝一日她会把这枚还魂珠送到它该去的地方！魔女期待着。
昆仑山，天翼峰。
此时距神女青鸾离开昆仑山已过了二十年，二十年来凡音一如往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她的头发更白了些。
地仙记得那次龙女昏睡了七天七夜醒来后，不知道她又想起了怎样的过往不过一夜的功夫，龙女原本灰白的头发完全白了，入眼净是发如雪！若是从背后看会发现凡音与地仙很像一双老公公和老婆婆，当然地仙只是暗自诽腹，他可没胆把话说出来！
凡音虽然满头白发但是她的面容依旧美丽，眉眼清冷间自有一抹丽色，让山水亦为之倾倒！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二十年来凡音愈加寡言，地仙讲了无数的话本也再引不起龙女的半点兴趣，地仙很想知道神女青鸾到底和女君说了什么事让女君消沉至此，作为一个资深的八卦专家地仙甚觉失职！不，是非常失职！
凡音在想什么呢？她想的很多很多，笙儿已经很多年不曾入梦了，弟弟的死凡音永远不能释怀！初初绑在天界雷击石的那三十年凡音未有一日合过眼，凡音的眼前永远回放着弟弟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放佛置身于血海中，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龙女的五感，血海无边无岸可触，那是龙女的心之地狱！
虽然凡音时时刻刻遭受着雷击噬体之痛但她完全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苦，她只是恨自己不够强大，恨那些让她生不如死的神，恨自己不能为弟弟报仇，恨自己被困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
小龙君死于天帝之手，三界诸仙虽皆知此事但无人敢议论天帝，亦无人敢问为何天帝不愿拿出些许问仙石留住小龙君的一缕精魂！
三万年前的那场浩劫让天界整整缓了一万年才彻底平息，无人能忘记整个天界变成一片汪洋的样子，天族的威严扫地，天帝成了背信弃义之人，与龙族也成了死敌，如此自毁长城之事三界亘古未闻！
凡音有时候想不起来自己如何会斩断那四根定海柱，定海柱是龙祖问天的肋骨所化，它保了四海万万年太平，凡音毁了定海柱也就是毁了四海，毁了龙族历代的信念与责任！三万年来午夜梦回时龙女不是没有悔意，她不该对龙祖如此不敬，只是她早已回不了头！
龙女的仇人是天帝而不是那三界中的万千黎民百姓，昔日的凡音也是一个心怀慈悲的神，龙族的恩惠遍及三界，是什么让龙女抛弃了自己的信仰？是什么让龙女这般自我放逐？
潜龙入水神魔退避，凡音还记得就在自己马上要淹了天帝大殿的那一刻，佛祖出现了。佛祖于万丈金光中为众生而来，他挥手斩断了不断汹涌直上的海水，把四海之水收于无量金钵之内，锁住了想要毁天灭地的龙女！
佛祖把慈悲给了众生把残忍留给龙女，天地间不断回响着凡音的不甘，凡音记得自己声嘶力竭的质问佛祖：
“我佛慈悲！佛祖，你的仁慈为何不肯施舍给龙族半分？你可看见我族之悲？龙族的先祖皆因三界战死疆场，现下龙族的希望又葬送于天帝之手，佛祖！如果你眼不盲心不瞎，为何你如此不公？为何是我龙族遭受这样的灭族之灾？西天你枉为佛！佛祖你枉称慈！”
佛祖只是低垂着眼悲悯的看着凡音徒劳的挣扎，他让凡音认错，他告诉龙女回头是岸！回头？回头已无路，龙族的血染红了南天门，凡音如何还能回头？凡音恨！恨天帝恨佛祖恨这无情的三界！
这样的三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这样的三界凡音竟然守了数千年！龙女竟然还把守护三界作为自己毕生的责任！就在笙儿的生命正在逝去的时候龙女依然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有谁能体会龙女的悲哀？
这只是个天大的笑话，命运在嘲弄着龙女：瞧！你付出了所有所以你一无所有！你就是三界中的天字第一号大傻子！恨吧尽管恨吧，你的恨除了逼疯你自己根本伤不了任何人！
龙女更恨的其实是她自己，她恨自己辜负了母亲的嘱托，她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弟弟，她恨自己留不住笙儿的一缕魂魄，她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该死的是她！在天界阑珊的夜里总会飘荡着龙女的凄喊：
“我为什么还活着！凡音你为什么不去死！”
彷佛此间不是神圣让人敬畏的天界，而是冤魂不散的无间炼狱！银河的水不再潋滟，它承载着龙女的无助和悲哀……
佛祖囚禁了龙女的身，凡音亲自囚禁了自己的心，她在心上锁上了一把锁并且扔掉了钥匙，她要把自己囚禁到死！自笙儿离开凡音的那一刻，龙女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从此以后，再无救赎！
青鸾的到来并没有让凡音有稍许释怀，反而从新撕开了龙女最惨痛的记忆！刀子割在身上刀子会痛吗？不会，只有皮肉会痛，感同身受这个词是骗人的，没有经历过切肤之痛的人永远不会理解什么是绝望！那是溺水之人临死前的窒息，凡音已窒息了三万年！
青鸾说赤炎神君从未对龙女忘情，那又如何？龙族与天族再无可能，尽管赤炎曾经被凡音引为知己好友，殊不知这竟也是一个谎言！人心难测，凡音只能骂自己蠢。莫说凡音从未对赤炎动情，就算龙女为了龙族与天族的手足之情曾经有过嫁予天族的想法，于现在而言凡音只想扇自己两巴掌！
凡音并不怪青鸾，神女不过是用情太深罢了！曾经的四海女君看不出青鸾眉眼间隐藏的情思，而现在满身沧桑的囚龙却能一眼看透青鸟心底的秘密，时移势易，物是人非！
或许自青鸾挡在赤炎身前的那一刻，这位昔日待龙女极好的姐姐已然做出了选择，凡音只是孤家寡人一个！
想到此处凡音不禁笑出了声，自己与青鸾和赤炎神君之间的纠缠怎么和地仙常看的话本上写的那些痴缠虐恋那般相似？看来不管天上还是地下，总有那么些痴男怨女，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凡音无心入此局，她更愿意做个局外人。
青鸾临走前说笙儿之死与魔族有关，三万年来凡音也曾想过无数个天帝祭出那一记轩箭的理由。但若说此事与魔族有关，这怎么可能？
天宫之中只存在过一个魔族之人，就是凡音曾见过的魔族大将军尤烈，但他在蟠桃宴前已死去多时，如何还能作乱？若是还有其他魔族那他们如何能进的了守卫森严的南天门？魔族又如何能让天帝亲自出手射杀龙族新君？天帝为了推脱责任竟将此事推到魔族身上，这个理由太过荒谬！难道说龙族与魔族勾结？是自己还是笙儿？无稽之谈！
如此血海深仇折磨了凡音三万年，天帝和佛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惩罚着龙女，囚禁着龙女，妄想让凡音俯首认错，简直是痴人说梦！为何天帝不曾对着龙族的列为先祖磕头认错？天帝还曾说过父亲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凡音深为父亲不值！
有错的是不肯拿出问仙石的天帝，有错的是不见龙女之悲的佛祖！凡音不是认为自己没错，她在一怒之下造了太多的杀戮，这有违龙女的本性。但龙女绝不会向天帝和佛祖认错，因为在凡音心中他们都是假仁假义之人，他们不配！
龙女日日坐看山间的花开花落，漫天的云卷云舒，不知道自己还要再看多久，三万年了，也许还有下个三万年，也许龙女将被囚禁致死。不过这也无妨，凡音遥望云海深处的天界眼神更加幽深，且看谁耗得过谁！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凡音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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