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水君之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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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五百年悠悠而过，三界太平依旧，四海愈见繁盛。五百年间凡音也记不得治理了多少次水患，拯救了多少个干涸的江河湖泊。
大多数时候，凡音都能遇见那个赤衣神君。开始的时候凡音不无奇怪，心想难道天界无人可用了吗？直到有一次凡音忍不住把这问题说了出来，那位神君沉默半晌后回答：
“能者多劳！”
这倒是实话，这位神君确实颇有能力，凡音治理水患的时候他还能搭把手，所以凡音也就释然不再疑惑了。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赤炎对龙女上了心，而后又用了心罢了。
赤炎知晓三界内哪里有水患，龙女就必会在哪里出现，所以他特别留意三界内与水有关的大小事宜。但赤炎又不想让旁人看出端倪，因此他变得更加勤政，替天帝承担了大半的政务。
对此天帝大为赞赏，认为自己的教育相当成功，把赤炎当做成功的典范，遂命莫桑和向羽把两个天孙送来亲自教导。一时间这两个小家伙对小叔叔怨念颇深：没事干嘛突然变得这么勤快，害的爷爷闲下来折腾孙子！
而众仙家亦纷纷效仿天帝，大力奉行此般教育。于是三界内刮起了一股天帝式的教育之风，其后两万年，三界英才辈出！影响可谓深远……
而赤炎对于他所引起的这一切全然不知，只是每每期待于和龙女的下一次相遇。
若是那些正在苦读的少年仙君神女们，知道自己学业骤重皆是因天宫里的某位神君害相思病所致，不知作何感想……
其实赤炎作为四海女君的未婚夫君，大可光明正大的去见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但这位神君的脸皮实在太薄，性子又冷，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只能用这种最笨的办法装作一次次与龙女偶遇。
方法虽笨，但还是挺管用的。龙女心思单纯，也不疑有他，所以凡音一直不知道赤炎的身份，只以为他是天宫里的一个天帝颇为器重的臣子。
二人相识五百年，已然成为好友。期间在凡音第八次偶遇赤炎时，问了赤炎的名字，但赤炎并未如实相告，只是告诉龙女他叫叫炎一。
因为赤炎与凡音熟识后知晓龙女心中有未尽的责任，亦知她暂时无心于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赤炎只是守护在龙女身边，保护她。
等时机成熟，赤炎会亲自去北海提亲，以天帝三子的身份。
两月前淯水干涸，凡音施云布雨引水耗时两个月，方治理好淯水。刚回到北海想歇口气，就见氏乙引一人前来觐见。
这人一上前来便跪地不起哭诉，求四海女君救救他们水君的性命。凡音不解，问清缘由后方知：
原来此人乃是渭水水君的部下，现今渭水水位大涨，比往常高出了数十丈。此刻渭水水君茂戎正带领手下全部将士全力死保渭水不外泄，但怕是维持不了多久，所以遣使来求四海女君相助。
渭水两岸肥沃，是人族聚居之地，一旦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凡音听罢很是疑惑。渭水水君茂戎龙女有所耳闻，听闻其能文能武，在三界内颇有贤名。而且渭水在他的治理下数千年来从来无需龙族援手，一时间凡音听闻这渭水似有倾覆之意，多少有些意外。
而且此人话语间颇有疑点，凡音思索间再问：“为何此事关乎你们水君的性命？此事是否与你们水君有关？”
这位来使听龙女此问一时哑然，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这位来使所言不虚，此事还真耽误不得！凡音叹了口气说：“也罢！我随你前去！”
待凡音至渭水发现此人所言不虚！渭水已高至半空，长约千米，俨然形成一道巨浪水墙，咆哮间好似下一刻就要倾泻而下淹没人间！
此般情形，危在旦夕！
凡音不作他想，抽出腰间的冰蚕剑向升起的渭水掷去。冰蚕剑在途中变成了一把长数百米的长剑，只见龙女挥手间这把长剑银光一闪对着高涨的水浪拦腰斩去，瞬间把这巨浪截去一半。
万顷之水落下，砸起滔天巨浪，似乎水中还有狂笑之声！好在茂戎带领将士施法围在渭河沿岸，方没造成太大灾难，但附近的几个人间集市还是被溢出的渭水淹没了。
四海女君一出手，便解了众人数日的困局。但这祸患来的蹊跷，根源未清，此番只是扬汤止沸，还需弄清缘由釜底抽薪才行！
收回冰蚕剑龙女看着渭水严峻的情势神色肃然，而后使用龙威传音，只听一声清亮的女声响彻人间：
“渭水水君茂戎何在？出来见我！”
在这怒号的渭水之上，一位面色清冷的绝色丽人迎风而立青丝飞扬，当真芳华绝代！
语毕，只见一位身着紫服的仙君匆匆而来。此人风姿清隽，端是一位俊秀郎君，正是渭水水君茂戎。
“罪臣渭水水君茂戎拜见四海女君！”茂戎双手置于身前俯身跪拜请罪。四海女君乃是神龙之身，只要女君肯施援手，渭水就有救了！
凡音上前一步扶起茂戎，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了解具体详情。
看着不停翻腾的河水凡音问起：“渭水此般异状已有几日？”
茂戎低头声音低沉着说：“已有二十日。”
凡音眼神倏然犀利，盯着茂戎再问：“二十日？为何才来上报？水君何以失职至此！”
凡音虽不到万岁但四海女君气势不减，此般发问让心下愧疚的茂戎很是惶恐。
“十五日前已派人至北海求见女君，但那时女君尚在外……”
这倒是，十五日前凡音尚在淯水。但是为何天帝也未派人前来？看着垂首的渭水水君凡音又想起渭水来使在北海所讲的话，而后龙女肯定的道：
“水君为何不想让天界知晓此事？”
茂戎听罢猛然抬头看向凡音，神色难辨似有难言之隐。凡音踱步于茂戎身侧，看着眼下的渭水又在渐渐的涨起。
龙女似在自语：“这渭水之下，定有乾坤。方才细细听闻，水中似有凄怆之音，好像是个女子的声音。”
四海女君年纪虽轻，却聪慧过人。
茂戎转身再次跪在凡音身前，恳切地说：“渭水此劫都是我一人之错罪臣愿一力承担，若能使渭水重归平静茂戎万死不辞，只求女君不要牵连他人！”言辞切切，语间大有慷慨赴义之感。
听其所言，凡音更加疑惑。茂戎渎职之罪难辞其咎，但这他人是何人？听其维护之意，此事似有隐情。
“功过赏罚自有定论，事态紧急望水君以大局为重，如实告知！”
“是。”茂戎双眼紧闭而后再次睁开，连日辛劳本已疲累不堪，但都不及此刻他心中的痛苦。
茂戎苦笑着说：“女君聪慧，此事罪臣确实没有上禀天帝。”而后叹息一声，声已哑然：“渭水有此灾祸，茂戎死罪难赎，因为水中起祸之人是——我的妻！”
“什么！”凡音感到难以置信！此事竟然是茂戎之妻所为！三界内的眷侣向来是夫妻一体，就算是夫妻情分浅薄也不会做出这等事，这竟是要毁了茂戎！
“她恨我，也恨那些凡人，所以她要毁了一切！”此刻的茂戎好似瞬间苍老，似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茂戎之妻乃是腾蛇司幽。
“我与司幽已做了千年夫妻，她素来不喜言语，性子淡然，与我亦是相敬如宾。”茂戎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原来在千年前，茂戎到人间游历考察各处河道，在一次人间上元节灯会上遇见了一个黄衣女子，这黄衣女子娇小玲珑眼神灵动，如精灵一般，茂戎一见倾心。
但碍于仙凡有别，茂戎并未向其表明心意，可从此渭水水君却日日相思于那个黄衣女子。
直到他再次遇见她，原来她竟也不是凡人，乃是腾蛇族长之女，名唤司幽！
知晓司幽并未许人后，茂戎大喜，遂以渭水水君的身份下重聘求娶！腾蛇一族乃是小族，与渭水水君结亲可谓高攀，全族皆喜不自胜，马上定下婚期。
说到这里茂戎眼中闪着欢喜的光芒，然后又渐渐黯淡。
凡音不知茂戎为何感伤，急于知晓后事，左手撑着脸颊说：“这是好事，然后呢？”龙女虽从不知情爱为何物，但仍好奇。
“等待成婚的那段时日，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我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可是等到成婚后，我慢慢发现我娶的不是曾经灯会上那个精灵般的女子。”茂戎失落的说着。
“什么！这腾蛇好大胆子，竟敢偷换新娘！”凡音虽贵为四海女君，但也毕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家，此言一出颇有些少女心性。
茂戎轻笑一声，而后眉眼间尽染愁绪，涩然道：“并非如此，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她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亦不与我亲近。我用尽万般心思也得不到她灿然一笑，我送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她也不曾欢喜，只是日日戴着一根白玉簪。我一度以为那上元灯会上的女子并不存在，只是我做过的一梦罢了！”
“慢慢的我心里也就认了，或许她从来就是这个性子，不管怎样她依旧是我的妻，就这样过了一千年。”
说到这里茂戎看着他守了数千年的渭水，眼中含泪，语气是那么的苍凉：
“我曾以为我和她会永远这样生活下去，直到地老天荒。可二十日前，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来了！司幽她，吞了渭水的定水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水君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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