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神女青鸾 ...
-
“什么菩提和尚，人家名唤迦叶，佛祖亲赐名的名讳。”地仙不满龙女对他的消息不走心。
“哦！然后呢？”对于爱讲八卦的人，适当地保持好奇心，是对他们最大的鼓励。
“那织锦仙子可谓煞费苦心，每日制造各种偶遇，可惜妾心如水郎心似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害得迦叶见着织锦仙子就绕道走。但织锦仙子非常执着，为迦叶寻死觅活，都上吊三回啦！”地仙伸出三根手指在凡音眼前晃悠。
“上吊三回？怎么都没死成？”
“自然是做戏啊！哪能真抹脖子了，织锦仙子还盼着能和迦叶比翼连理呢？”
“哦，再然后呢？”
地仙卖了一个关子，道：
“这织锦仙子使尽种种手段皆无果，女君猜猜她还会做什么？”
“还能如何？就此放弃。”
“非也非也，女君再想想。”看这小老头的兴奋劲，定然还有下文，凡音故意道：
“肯定是放弃了。”
地仙急了，猛拍大腿叫道：
“霸王硬上弓啊！啧啧，这织锦仙子果然是女中豪杰！老朽佩服，佩服啊！”
凡音登时无语，这种事莫说在天界，就是在三界中也未曾听闻过！这织锦仙子果然生猛！
“咳咳，那这尊佛……从了？”
“自然没有，迦叶将织锦仙子直接捆了，但此事在天界闹的人尽皆知，伤了天帝和佛祖的颜面。所以迦叶把责任担了下来，自向佛祖和天帝请罪，称此事因自己而起，扰了佛门清净和天宫秩序，自请下凡历劫，以正佛法，算来已有二十日了。”
下凡二十日，在人间也就二十岁了，地仙为那迦叶遭受这无妄之灾很是惋惜。
“神佛本不能相恋，织锦仙子此般所为，恐怕要受些惩罚了。”龙女颇有些钦佩织锦仙子的勇气，亦为其因此要付出些许代价叹息。
“可不是，但此事说起来到底不是那么光彩，况且这织锦仙子又是天后的幺妹天帝的小姨子，所以天帝就低调处理了，罚织锦仙子去了东海蓬莱仙岛种三十天树。”地仙心中赞叹，此般处罚当真高明！此罚不重不轻，蓬莱仙岛上的树都是要一株株亲手植上，不然无法存活，且仙岛是在凡界，相当于要种上三十年，仙子此去怕是要受累了。
听着地仙说了几日的轶事，凡音身上的伤也好了，如此过了数月。
本以为与明昙相处的那三日不过是镜花水月，过去了也就散了，忘了，但每日晨昏从山下传来的阵阵钟鸣总是提醒着凡音，让凡音一日比一日记得更清晰，那三日的点滴变成一幅幅画，每一帧都无比鲜活，可以在脑海中盘桓良久，都怪这恼人的钟声！但若哪天山下的钟声未响或是未按时响起，凡音心中却又会不安，唉！真是恼人的钟声……
时间在慢慢流淌，就这样数着钟声，又度过了十个春秋。
此时凡间正值深秋，山间绿叶变黄，飘飘而下，满目萧索。
这日，许久未曾听到的鸟鸣忽然在山中此起彼伏的传来，忽而又成群的飞到凡因所在山洞的洞口欢叫盘旋，久久不散，此等异象，令人称奇。
百鸟相迎，定是贵客到访。凡音心下了然，能让这山间百鸟相迎者，三界中唯有万鸟之王，西王母座下的神女青鸾。
凡音猜的没错，此刻自西方飞来一只通体青翠、色泽亮丽、体态轻盈的青鸟，其姿态蹁跹似在空中漫舞，美丽不可方物。
只见众鸟齐鸣跪拜间，她缓缓落于洞口，双翅一收化为一个绿衣女子，挥手间凡鸟尽去，山间重归寂静。
只见她身姿窈窕，纤腰一束，明眸皓齿，气若幽兰，观之可亲，眼角有一滴泪痣，一如往日柔美，来者正是神女青鸾。
看着眼前的故人，凡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青鸾的场景。
那时龙君凡笙刚面世几个月，此间北海热闹非凡，三界的诛位仙佛纷纷送来贺礼，青鸾也是其中之一。神女青鸾乃是西王母座下第一得力侍女，西王母甚少出瑶池，三界的大小事宜皆有青鸾代为出面，不可轻视。
青鸾在三界素有美名，心慈貌美，凡音早有耳闻，有心结识，二人相见脾性相投，所言甚欢。往日的那些细节凡音早已记不清楚，只隐约感到青鸾对自己颇多打量的眼神，似有深意，只是当时的凡音心无尘埃，看不懂罢了。
此时此地此景，早已物是人非！
自龙女被囚禁以来，青鸾这是第一次前来。看着眼前昔日三界皆尊的四海女君如今这般模样，不禁心下黯然。曾经，她们确是好姐妹，如果没有那一场天地浩劫，她们仍是好姐妹，或许自己还会衷心的祝福凡音。
二人一时无言，凡音看着青鸾眼中似有泪意，叹息道：
“神女来此，所为何事？”凡音明白当年之事和青鸾并无关系，虽龙族与天族早已决裂，但凡音不会迁怒不相干的人。
“阿音，这万年来，你可安好！”声音略有哽咽之意。
“尚可。”凡音看了一眼站在洞口的青鸾，眸光微敛：“站在洞口做什么，进来吧。”
青鸾走进洞内，打量着四周，看着凡音脚上的铁链心下一颤。
“阿音，你……受苦了！”这万年来因着自己内心的愧疚，加之赤炎神君日日为龙女伤情，青鸾从未来此看过凡音。前者是因为不敢，而后者是因为嫉妒。是的嫉妒，神女青鸾一直在心中暗暗思慕着赤炎神君，但她看着自己往日拿妹妹相待的凡音受此的折磨，心中也着实心疼，责怪自己为何那般自私。
“无妨。”凡音指着脚上的铁链浑不在乎：
“我早就习惯了，这东西无非就是损耗些修为罢了，况且现下的我要一身修为又有何用？”龙女神态淡然。
“可仙者没了修为，与凡人何异？”
“凡人，做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就算发生再多的事，也就那几十年，一过去什么都忘了！”语间苍凉，让此刻的龙女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青鸾想起了九重天上的赤炎神君，凡音在这昆仑山中受了三万年刑罚，而赤炎也折磨了他自己三万年。
这些年来，他不要命了似的去斩杀魔族，每次都带着一身伤回来，日渐消沉，青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青鸾常常站在远处看着赤炎落寞的背影，心中在呼喊，为什么你从不回头看看？只要你回头看一眼，你就能发现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可惜，赤炎从来看不到，或许是他不想看到。
青鸾知道赤炎每隔二三十日都要到凡间一趟，每次都是满怀期待而去，寂寥伤情而归，每次回来都要大醉三天。也只有在赤炎大醉之时，青鸾才敢上前陪伴，表露情思。
龙女之于赤炎，亦如赤炎之于青鸾，佛说人生八苦之求不得，求而不得，当真苦到极致！
也许在众人眼中赤炎还是那个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的神君，但只有青鸾知道自凡音被囚禁之日起，他再没笑过，他的心只为一人敞开。而这三万年来他一直在坚持着同一件事：带龙女回家！
其实并非青鸾怯懦。四海女君凡音与赤炎神君早有婚约，三界皆知。
天族与龙族世代交好，这婚约是在凡音未出世前天帝与前任龙君定下的。一方面天帝之子与龙君之女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极其般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三界的稳定，而且素来冷然的赤炎神君对龙女更是一往情深，是以这两族的结合三界都乐见其成。
所以青鸾一直把这份深情埋藏在心底，连素来疼爱自己的西王母都不曾知晓。后来因凡音的弟弟小龙君凡笙的惨死，致使凡音犯下大错，龙族与天族决裂，凡音撕毁了这纸婚约，青鸾曾一度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但是在天帝要废除婚约时，赤炎在天帝大殿外跪了足足十一日，方求得天帝收回成命。自此青鸾明白，自己再不会有机会了。
青鸾还记得天帝在盛怒之下斥责这个最出色的儿子：
“痴儿！”是啊，婚约是凡音撕毁的，而赤炎竟还想保住这纸虚妄！
赤炎是痴儿，青鸾何尝不是。作为百鸟之王，三界中远近闻名的美人，有不少才俊心仪青鸾，奈何她心心念念的唯有赤炎，她太明白这种感觉了，如果不是那个人，就更不会是其他人。所以青鸾懂赤炎，懂他的一片痴心。
三十日前，赤炎神君回到天宫后比往日更加消沉，把自己关在赤焰宫里大醉了七日，唤了凡音七日，青鸾亦在身边照顾了七日，心碎了七日。
赤炎清醒后只对青鸾道了一句多谢，再无其他，而后又去了蛮荒与魔族征战，只留下身后的青鸾暗自垂泪。
而后青鸾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成全他！于是就在今日，青鸾来到了凡音的洞前。
此刻，青鸾看着凡音，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也必须要说些什么，她不能看着凡音这样下去，四海女君凡音，曾经是那么耀眼的存在着！还有天界中的那个人，那个自己只能默默埋藏于心底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神女青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