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蝶梦》汤七鱼

12、金钱纠葛

　　庄曼并没有直接离开帝王夜，而是乘坐电梯到达二楼。
　　网上说帝王夜最热闹的要属这儿了。
　　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场内异常亢奋的音乐。
　　往里走，到处可见巨大的投影幕墙，配合现场奇妙的灯光和音乐，整个夜场给人一种迷幻不真实的感觉。
　　大厅中央大型液压式升降T型舞台，舞台正中央是水帘式DJ台。
　　金鱼缸悬挂在墙上，鱼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这里汇集不少年轻男女，他们举酒干杯，摇动腰肢尽情笑闹。
　　庄曼在电梯旁观望，神色清淡，本打算看一眼离开，却被场内突然暗下的灯光迷惑。

　　“接下来有请Tina为大家表演！”
　　DJ高喝一声，场内男女举酒欢呼。
　　很快，灯光变暗，光速聚集舞台一根闪着银光的钢管。
　　一个带面具的女人乘升降机出现在光速里，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额头带着伤。
　　女人穿黑色性感贴身衣物，身体丰盈轻巧，引来男人欢叫连连。
　　随着音乐，女人开始扭动腰肢，长腿勾住钢管，一个轻盈的扭转，如蛇精一般与钢管完美契合，腿、腰、胸以最妩媚的姿态，给场内所有人围观。

　　一人，一根钢管。
　　挑逗所有人的欲/望。
　　而舞动的人却紧抿双唇。
　　庄曼楞楞地站在原地，直到音乐停止，喝彩响起。
　　舞蹈结束，那女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与舞台边男人们互动。
　　男人们纷纷掏出钞票，往女人鼓鼓的胸罩里塞，顺便狠狠揉捏了一把。
　　过了十分钟，女人退场。
　　庄曼转身进入电梯，摁下一楼按钮。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一楼大厅来往的人很多。
　　庄曼走向大门，思绪游离。
　　“请问您是余小姐吗？”一个年轻女服务员突然走过来。
　　庄曼楞，“啊？”
　　“您是余蝶儿小姐吗？”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
　　庄曼缓了一会儿点头。
　　服务员递上来一个纸袋，说: “这是一位客人让我交给你的。”

　　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烫伤药膏，庄曼忍不住笑道: “给你这些东西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一位男士。”
　　“是不是长得很干净，左眼角下有一颗痣的男人？”
　　服务员想都没想，即刻点头。
　　那个男人给她的印象太深刻，即便她在这工作两年，见过无数类型的帅哥，也没有谁能够像他如此惊艳。
　　庄曼轻笑。
　　心里暗道，真是体贴绅士的男人。
　　尽管她知道这份体贴不含一丝爱意，只是单纯地感谢。

　　城市，并未因夜幕降临而安息。
　　帝王夜之外又是另一番纸醉金迷。
　　庄曼凝着被灯光装点的高楼，站立很久，终于从包里拿出手机。
　　嘟嘟两下，电话接通。
　　“嘿，干嘛呢？”
　　声音如同这月夜一样轻柔。
　　“在吃饭，你呢？”电话那端，刘希承的声音似也变得温柔。
　　庄曼笑了笑，笑得漫不经心，“我在想你。”
　　对方沉默了一秒，说: “那要不要见我？”
　　风花雪月惯了的人，总把暧昧当成家常。

　　“你愿意吗？”
　　那边轻笑，“那么漂亮的美女，我怎么会不愿意？”
　　庄曼点头，“哦，那我在帝王夜娱乐中心等你，你来接我吧？”
　　“帝王夜？去那里玩了？”
　　“嗯。”
　　“好吧，我马上过去。”刘希承没有再问什么，又说了两句，挂断电话。
　　晚上的市中心，海风很大，庄曼就站了十几分钟，开水淋湿的衣服差不多晾干。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是刘希承的电话。
　　正打算接听，便见他就在不远处的车里探出脑袋冲她挥手。
　　庄曼挂断电话，向车走去。
　　“时间还早，想不想去玩别的？”等庄曼上车，刘希承问道。
　　庄曼摇头，“有点累了。”
　　后背还火辣着。
　　刘希承表情委屈，“说想我，原来只是想让我送你回家。”
　　“不不，想你是真的。”
　　两人对视，都嗤笑出声。

　　车子在城市中穿行，向老房新村骑驶而去。
　　驶过了一段路，庄曼突然要求停车，刘希承把车停在路边，问: “怎么了？”
　　“我看到药店了，我想去买点药。”庄曼开门下车。
　　“受伤了？”
　　庄曼摇头，“你先等我一下。”
　　五分钟后，庄曼回到车里，“好了。”
　　刘希承点头，再次启动引擎。
　　两人都挺会聊，一路气氛很好。

　　回到新村路口，刘希承看了看黑漆漆的巷子，说: “我送你回去。”
　　庄曼不会拒绝男士的绅士，应了一声，两人一同走进巷子。
　　借着微弱的光看向周围陈旧的楼房，刘希承表情高深莫测，“蝶儿，我觉得我需要从新去认识你了。”
　　“叫我庄曼。”
　　两人并肩而行，庄曼回道。
　　“庄曼吗？不是过去的余蝶儿。”刘希承似懂非懂。

　　走到楼下，时尚前线敞开大门，霓虹灯闪烁。
　　“不用送了，我到了。”
　　刘希承抬头看了看这土到冒渣的楼房，点头，“你先上去。”
　　庄曼笑着道了一声谢谢，转身走上楼梯。
　　楼梯原有声控灯，可惜它坏了。
　　庄曼摸黑回到二楼，正要向自己的房间走，便见一坨黑影站在房门口。
　　天很黑，庄曼看不清来人，脚步停顿。

　　“回来了？”女人的声音。
　　庄曼觉得有些耳熟。
　　等那人向前走了两步，庄曼才看清她的长相。
　　何立笳。
　　“哦，你呀。”
　　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事儿。
　　“你说两天后给我钱，钱呢？”许是等了太久，何立笳语气很糟糕。
　　庄曼撇嘴，“现在没有。”
　　“你……”何立笳气得鼻孔在扩张，“我不管！你现在就还钱！”
　　突然的大吼，庄曼吓了一跳。
　　“我身上真没有，你在这闹也没用。”庄曼皱眉，语气平缓，“这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庄曼显然低估何立笳对金钱的重视度，冲上来就揪住她的头发猛扯，庄曼尖叫一声，在安静的巷子中尤为尖锐。
　　“贱人！今天必须给我还钱！否则我打烂你的脸！”
　　庄曼按住自己的头发，怒吼，“放手！”
　　何立笳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先还钱！”
　　一个使命按住发根，一个用力扯住头发，场面混乱。
　　感到头皮发麻，火辣刺疼，庄曼生理性流出眼泪。

　　就在两人用力较劲，走廊上突然跑上来一个人。
　　“你在干什么！”
　　刘希承本准备离开，听到庄曼的尖叫，便冲了上来。
　　跑上去扯开何立笳的魔爪，刘希承面色阴沉，“给我放手！”
　　突然跑来一高大的男人，何立笳有点懵，但手还是死死拽住头发不放，“你……你让她先还钱，她欠我九万。”
　　刘希承一愣，“欠钱？九万？”
　　“对，我前两天就来过了，她一拖再拖，就是不想还钱。”找到了底气，何立笳梗着脖子回话。

　　“哈？”刘希承皱眉轻笑，摸出钱包掏出一张卡，“这张卡里刚好十万，密码123456，我给你十万，现在放手。”
　　何立笳有些茫然，认真打量刘希承一身体面的着装，半信半疑地松开手。
　　“你……没骗我？”
　　刘希承冷笑，“十万我给得起。”
　　何立笳接过银/行/卡，又看了看刘希承。

　　“还不走？”
　　见刘希承面色并不友善，何立笳把卡收进兜里，拾起地上的包包，急促离开。
　　此时，庄曼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肩里。
　　“蝶儿。”
　　“叫我庄曼。”她的声音闷闷的。
　　刘希承失笑，都这个时候，还记得纠正他的口误。
　　“好吧，庄曼，能起来吗？”
　　庄曼没动。
　　刘希承也蹲下身，“让我看看？”
　　“疼。”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消散。

　　“要不我抱抱？”见她小可怜样，刘希承忍不住逗她。
　　庄曼抬头，眼睛微微泛红。
　　刘希承楞了一下，问道: “要不要去医院。”
　　庄曼摇头，“钱我会还你。”
　　“哦。”
　　“但我只还九万。”
　　“嗯？”
　　“多出的一万是你自己自作主张。”
　　刘希承点头，“行。”

　　“谢谢你。”
　　刘希承注视她的眼睛，竟开始失神。
　　得不到他的回应，庄曼也不在意，自顾自又说，“还有，能不能再借我一点钱，我这个月没钱吃饭了。”
　　刘希承顿了顿，嗤笑出声，“哈哈，你也会没钱吃饭，好啊，要多少？”
　　“五百块。”
　　“多少？”
　　“五百。”
　　“……”
　　两人对视了三秒，刘希承掏出钱包，拿出厚厚一打钞票，“当我救济下你，等你飞黄腾达，记得开大奔接我进城，哥哥村口等你。”

　　庄曼淡笑，从里面抽出五张，声音清浅，“不用这么多，我下个月会领到工资。”
　　“你还上班了？”刘希承不可置信，过去的余蝶儿从来不需为钱忧愁，“别做了，去我那里，我给你发工资。”
　　庄曼笑，“好啊，等我哪天不想干了就去找你。”
　　刘希承瞥她一眼，回道: “行吧，听你的。”

　　一阵风吹过，楼边高大的杨树沙沙作响。
　　晚上的巷子，少了白天的燥热，多了一分宁静。
　　两人又聊二十多分钟，刘希承才跟庄曼道别。
　　看着他消失在楼道口，庄曼面上的笑意慢慢散尽。
　　打开房门，按下灯的开关。
　　室内骤然一亮。
　　头和背还在发烫。
　　庄曼脱掉身上的衣物，光着身子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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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