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空若游离》神月离人

57、十二

　　“为什么……你会知道。”即使震惊如斯，卡尔俊美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神月空看了都不由在心里啧啧称奇，真不愧是红莲口中的铁皮。

　　“猜的。”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老实。因为真正给她肯定答案的人，其实是他。反正既然他是卡尔，就不可能会恼羞成怒。

　　卡尔闻言，眉头微微颦起。他正面看着她，想不起已有多久没这样和她面对面地细细说话了。他以前就不太喜欢这个丫头，没由来的不喜欢，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有一种预感，预感她迟早会害了路易那个猪头。她像个不稳定的气流，随时都可能带来伤害，而她本人却完全不自知。

　　但，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卡尔对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即使……他长着一张没有感情的脸。

　　卡尔知道她过得很不容易，如同知道她的危险性，但是他更知道的是她对路易的真诚。她当年会拒绝红莲，是因为在乎。所以他才会一反常态答应路易去找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然真的找出来了，又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神月空之前做的事他当然知道，原来她不过是个只有表面上无所谓的人，和他太像。他不喜欢她，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只不过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聪慧和天分。可是，她命不好，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她终究还是棋差一招，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也不认同路易的隐瞒，但相信一切找到的答案。可是为什么？”卡尔上下打量着她，除了之前那次仿若走火入魔的失控，这家伙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个恶魔。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很特别？”神月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反常。从某方面来说，她确实取代了这个身体原主人，可现在这样的她跟恶魔也差太远了吧！

　　不说实力行不行，她真正发力后，也会失去意识，甚至失去理性。如果说完全没有反噬，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如果说有反噬，她又无法理解现在自己的状态。可悲一点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你真的不是以前的神月空？”

　　“从我叫神月空那天开始，我就不是那个库庐塔族的女孩了。”神月空也懒得隐瞒，她自己改得这个名字，还是前世叫得呢。

　　真相真是好笑。在她烦恼要被恶魔取代，甚至差点不想活了的时候，居然发现原来自己就是恶魔。根本就没什么会让自己死于非命，更没什么能取代。上天如果要开玩笑耍她，那这玩笑可真够彻底的！

　　不过，她转头一想，又突觉不妙，连忙转头看着卡尔认真地问道：“这件事大概有多少人知道？”

　　“只我们几个。”

　　“尼特罗会长呢？”那死老头该不会早就知道，所以根本就是想诛杀她才提的那要求吧？

　　“应该还不知道。”

　　“……应该啊……”神月空苦笑，很是无奈。反正知不知道都差不多，再担心也没用。不过，她倒是满佩服他们，居然连这种事情也能查出来：“卡尔，以前的恶魔难道都很凶狠么？”

　　“基本上一恢复本性就大开杀戒。”卡尔仍没有表情的解释，不过心情上放松了很多。他现在更加确定她的理智和意识都存在，一点儿也不像杀气腾腾的怪物。

　　卡尔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她的手还是干净的，但杀的应该都是允许范围的通缉者。根据他的调查，这孩子对于犯罪的概念比谁都深刻。真不晓得是受什么教育长大的，完全不像一个被追杀多年的流浪者应有的举动。她可以说是史上最诡异的恶魔了。

　　神月空歪着头，考虑了许久：“那么，我还会被通缉么？”

　　卡尔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许久，他才淡淡地说：“应该。”

　　即使如此，她还是得死。神月空无言地笑了，笑得苦涩。难怪师傅一直不愿意出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卡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犹豫了一下却只是平铺直叙地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被通缉的人很多，未必都得死。”

　　神月空微微一愣，随即感谢地一笑：“只要有了一线生机，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很多感动，她能懂，但是不会说。因为知道卡尔的极限，他从来都不做安慰人的事儿，也根本不屑这些在他看来很肉麻的事情。没想到一直口口声声说讨厌自己的他，其实对她很不错。

　　卡尔也没多废话，点了点头。她也不再多言，看了看天色便准备离去。转身之极，神月空终是没忍住地回头对卡尔说道：“麻烦你帮我和师傅问好，也顺便请他不要别吃饱了撑的做些不符合自己品性的事，会让人耻笑的。”

　　卡尔微微一勾唇，不是笑，却已是最好的应承。神月空也咧了嘴，然后风一般地消失了身影。虽然她的前途还很莫名，危机四伏，但心情却清爽了许多。毕竟有所知和无法知，还是有必然的区别的。

　　她不介意当卡尔口中那个能逃出生天的通缉犯，毕竟S级的蜘蛛，都还好好地活着不是么？这个世界上可以依附的对象多得要命，更不要说她最擅长的就是欺骗和玩低调了！

　　呵呵，不用死了，心情真是爽得不得了！神月空拉着嘴角，飞快地在夜空中奔跑，只是眼底无法掩去沉重的落寞——纵使她还有半年的时间准备，纵使有无数的方法活下去，但被通缉的她怕是很难再和奇牙他们为伍了。

　　过去的快乐，终究已经是过去。不过就眼前的状况来说，她还没什么时间去缅怀那些。因为现在有更大的麻烦，正在前面等着！在进入居住的宾馆前，她迅速隐入黑暗，熟练地使用了绝。

　　无比郁闷地发现，自己还是回来早了。她还没有站定，窝金那响彻天空的吼叫，就差点震聋了她的耳朵——“可——恶——”

　　嘴角微微抽搐，她知道自己就算赶回去也救不了达佐孽。事实上，就算她是超级恶魔，也不可能对付那么多蜘蛛。根据理智的判断，她最厉害的时候应该在暴走期。可一旦暴走，就会曝露身份，白白招来杀生之祸。她可不傻。

　　默默地和住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神月空打着十二分的谨慎，紧紧地盯着门口的情况。蜘蛛是强盗，他们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根本就不会走后门。她想自己现在最庆幸的就是短期契约者的资料不会出现在网络上，那么即便他们有侠客，也应该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自己不用死后，居然还没有打消帮助酷拉皮卡的计划。也许自己终究是个俗人，欠了债就指望着还了买个心境，即便这样的作法又累又多余。

　　只不过不得不承认，当她看着一堆蜘蛛站在自己前方五百米的地方，肆意讨论着要不要先报仇的问题，真是对心脏的巨大考验。额头不时渗出细细的汗水，即便对自己的绝很有信心，她还是听到心跳声重重地敲响在耳边。

　　一分。

　　两分。

　　三分。

　　直到蜘蛛们消失二十分钟，直到亲眼看到酷拉皮卡平安无事地走了进去，她才松懈下来。突然发现，自己是贪生怕死的。或许，过去她对自己真的太过高估了……

　　可是，现在已无法回头，这趟浑水她非淌不可。神月空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看着酷拉皮卡借着这个机会迅速掌握了主动权，得到了leader的地位，心情却更是复杂。

　　“为什么叹气？”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摆着张死人脸呢？”神月空笑不出来，看着这个面容沉寂的美丽男孩。她想他定不知道现在的他给她多强的距离感，远到她开始觉得半年多前的猎人考试，已是上个世纪的事。

　　“没时间贫嘴了，必须马上带boss离开。”不想看她这样的表情，酷拉皮卡果断地吩咐众人迅速转移，思绪和心情都显得清晰无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居然能这般的平静。

　　“酷拉皮卡，你呢？”旋律见他唯独没有交代自己的行踪，心中自然有不妙的感觉。

　　“我留在这里。”他平静地说。

　　“我也是。”神月空淡淡地接话，却引来在场所有人诧异的表情，她倒是没有拖延时间地简单解释，并且阻断了酷拉皮卡可能的命令，“我的试验期合约到今天中午已经结束，正式合同原本是要在今天晚上签，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了。”

　　“空！”

　　“酷拉皮卡，相信我。”他撒很是果断，面容比他更加平然，“我会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莫非……你觉得自己会白白牺牲？”

　　酷拉皮卡没有说话，他其实知道这样最好，假如她安静地出去，他反而更加担心。这家伙绝对会偷溜着来，不确定她的位置只会让他分心而已。

　　结果她还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默默地目送着伙伴的离去，酷拉皮卡轻轻地走到她身边，无声地看着她，心情没有波动，平稳地仿佛她根本不在。可是惟有内心的最深处，有一抹淡淡的温柔，徐徐包围着冷然的心。

　　神月空微微一笑，只觉得自己腮帮的肌肉有些僵硬，心情虽不如他平静，但起码还过得去。伸手覆住他的手背，并不冰凉，淡淡的温度渗入自己的皮肤，让她觉得被安慰的人反而是自己。

　　此刻的酷拉皮卡，她真的不熟悉，他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那么沉稳。若不是很知道他之后的挣扎，或许她真的会放心地扔下她。这个世界好在没有如果，不然真的会有很多值得懊恼的事情。

　　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窝金，神月空的心情也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就你们两个？真值得佩服。”窝金阴着脸，尽是认真，他其实想要打的对象也只有他们而已，“说吧，要死在哪里？让我在你们喜欢的地方干掉你们！”

　　“那真是可惜，这时我第一次来友克鑫市，还真没什么喜欢的地方，所以也就不劳您干掉我了。”神月空懒懒地托着腮帮，对他的自信不是不理解，只是无比感叹“事无绝对”这四字箴言。

　　“你看不起我？”窝金周身的念力瞬间又强了许多，空气中充满了躁动。

　　“当然不是，你这么强，我怎么敢呢？”她大方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表情，“是我们的新任队长大人想要单挑你，我只是见证人罢了。”

　　“空，废话太多了。”酷拉皮卡的周身亦是强劲的念力，显得神月空越发的弱势，他转头对窝金说道，“在不会给人带去麻烦的荒野就好，因为你在垂死挣扎时似乎很吵。”

　　“哼，你倒自信。”窝金不怒反笑，似乎对这个对手颇为满意，只是有些可惜的看了神月空一眼，“喂，小鬼，你真的不要打么？”

　　“我和他们的合约到今天截止了，没有和你打的理由。我可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的，何况现在的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麻烦你再等几年吧。”神月空轻松地耸了耸肩，居然自动替窝金拒绝了他们之间的争斗。

　　窝金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反对。反正他也不介意所谓的晚几年，只不过这个丫头的表现真的很不一般。但是……尿意突然上来，他现在似乎还有别的烦恼更需要解决啊……

　　看着他们先后消失在房间，她只能无奈地跟上。只不过在出发前，忍不住地瞥了眼内室，酷拉皮卡的电话正不停地响着，会是……奇牙他们么？

　　罢了，就算是他们打来的，又能如何呢？撇开杂念，神月空倏然一个凌空踏步，迅速跟上暂时保持平静的两人：唉，还是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吧！

　　—————————————打架其实是很不好的的分界线—————————

　　星辰满天。神月空惬意地枕着双臂躺在酷拉皮卡身边，心如风过。她抬着下巴仰望清澈的天空，不言也不语。尽管身边的他，杀气森森。

　　在这个世界，杀戮只是一项基本活动。有多少不懂念的人，在不经意间就没了性命，没什么值得稀奇。纵使如此，也不代表全部，依然会有那么一些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平平淡淡，却幸福而温馨。

　　其实她一直都很想问酷拉皮卡，你奢望过那样的生活么？可是直到现在，她仍然问不出口。注定不会属于他们的东西，或许问了也只是平添伤痛。

　　那么，又何必问呢？

　　她知道他一定也很想问自己：为什么要跟来？可最后的最后，也只是妥协而已。很多东西问也白问，他们都知道。

　　如果她爱的是酷拉皮卡，或许他们都会更幸福一些。她不用去考虑自己是不是恶魔，只要为他用尽全部。而他，也能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不仅仅只是友情的温暖。当然结局最大的可能，是他们都会死。但死能同穴，对于伤痕累累前途无光的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可这样的打算没有意义，她从一开始就是个自私的人，根本不会允许自己爱上他。她终究还是希望自己活得简单一些，于是，爱上了那个可以走出黑暗世界的银发少年。她恋慕他的勇气和挣扎后的畅快，人或许就是这样容易被自己所触及不到的光明若吸引，就如同奇牙于她，又如同小杰于奇牙。

　　“久等了！”窝金排尽被阴兽注入的虫卵，一身轻松地走了回来，看着淡定的两人，突然对着进入战斗意识的酷拉皮卡和为了不被波及而缠上念力保护自己的神月空说，“想问你们一句……”

　　他捡起石块轻轻一捏，捏出一掌粉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不是一般的用念者，我可以感觉出你们的念力很特别，似乎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的答案是，”酷拉皮卡轻瞥了神月空一眼，便恢复常色，“我有件必须反问你的事。还记得……你杀过的人么？”

　　“少许，给我深刻印象的便不会忘记，你是来报仇的？为了谁？”

　　“库鲁塔族。”

　　“没印象。”爽快的三个字，让神月空不由想笑，却因为酷拉皮卡那突然紧皱的眉头，而无法笑出声来，只能默默。

　　“拥有绯红的眼睛，鲁古索地区的少数民族，约在五年前被你们袭击。”酷拉皮卡是个执念很深的人，难免有些啰嗦，但是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现在又怎么会走上这一步。他本是可以很幸福的人。

　　“绯红的眼睛？那是什么？不好意思，我的记性不好，不过如果是五年前的事，那我应该也有份参加。”

　　怒气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