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空若游离》神月离人

27、八

　　神月空猛然转过身，一把抓住那小杰细瘦的胳膊，换得他因疼痛而拧紧的眉毛，和随即就被她的使力而弄破的伤口。

　　“你做什么！”用力拍掉她的手，奇讶挡在小杰的身前，深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神月空，里面蕴着一股肃杀的冽气。

　　“抱歉，小杰。”神月空完全没心思管奇讶的变化，只是勉强地撑着脸，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手心的湿意不知是未干的海水还是自己的冷汗。她恍然地看着他满身的纱布，他果然伤并不轻，结的枷也很脆弱。

　　现在想来，他刚才在水下的动作一直都很笨拙，若没有她的加入，压根没办法顺利完成工作。这样的他根本不可能救得出雷欧力……

　　“空？”小杰不明地看着她的慌乱，这样的她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绕过她走向半藏，“雷欧力呢？”

　　咬了咬牙，还是不知该如何启口。半藏只能撇过头看向雷欧力下海的地方，意思不言而喻。几乎同时的，小杰冲出去的身影和神月空劈过去的手刀，速度之快让站在他们身边的奇讶都没来得及反映！

　　“你知道？”奇讶看着她惨绿的脸，不由低问。她正抱着小杰的身体，面色难看得如同死人。

　　“手自己……动了，奇讶，这家伙给你照顾了。”神月空认命地闭上眼，偷偷按了按自己的下腹，脑海中浮现出雷欧力千变万化的表情，没有退路了……如果是自己的到来让事情产生了变化，那就由她这个祸源来负起责任吧！

　　“喂，你该不会打算……”半藏措手不及地看着突然消失了人影的海面，速度之快让他也不由瞠目。不是没有反映，而是确确实实赶不上她，那家伙的实力到底……

　　“该死的！”奇讶二话不说放下小杰就要冲过去，却被半藏死死地拽住，“放手！”

　　“不行！”半藏牢牢拦住奇讶小小的身体，“现在也只能靠空了！”

　　“那家伙身上有伤！”奇讶没有退让，全然变黑的眸子死死地对上半藏。

　　“相信她，她不是冲动的人！”半藏也没有让步，他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冒险了，“这里也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过来帮忙！”

　　“……那混蛋！”忿忿地看了空无人影的海岸最后一眼，奇讶咬紧了关，抗起小杰跟着半藏往里走去。

　　空，要活着回来啊！你这混蛋！他还欠她一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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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上辈子都没有这么冲动过！连苦笑的心情都没有，神月空凭着最后的记忆拼命往下游。冰冷的海水刺痛了她的神经，逼来的水压挤撞着伤口。

　　疼痛，有效地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她甚至可以看到那丝丝血水，顺着海流四散开去。理智一直都在，她很清楚有些人冲动不得，而自己就是那类的典范。哪怕一时的不慎，都可能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可她还是冲动了。

　　那就说明，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需要后悔，也无须介怀……

　　今天也许就是她的死期，而这边斑驳的海域没准会成为她的葬身之地。不过既然做了傻事，至少也要点成果，至少，至少要把大叔救出去。

　　咬了咬牙，神月空潜得更快：雷欧力，别担心，我来救你了，要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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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说将死前的人，会在瞬间回顾自己的一生。

　　这一刻，神月空脑海中纷飞的记忆，居然有足足两世。虽加起来尚不足三十年，但从那些混乱和精彩来看，她已比一般人幸运得太多。

　　穿越，多么神话的名词，还是前往自己曾经喜爱过的动画中。尽管转世和穿越在概念上有一定地差别，不过因为有记忆，也能勉强擦上边吧。她一个劲儿地往下潜，身上的伤口慢慢麻木，没有了痛觉，可意识却依然清楚。

　　神月空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传说中所说的回光返照，但这一刻，她真的很感谢有这样的神奇。视线竟能变得那般清晰，对本不怎么擅长游泳的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特别的恩赐。

　　大叔……虽然直到现在，她最喜欢的仍然是可爱别扭的奇讶，最刻骨难忘且无法放下的，是和她渊源颇深的酷拉皮卡。但这一路走来，和她最亲密聊得最多闹得最凶玩得最快乐的，却是这个被上世的自己忽视个够本的男人。

　　帅得不够鲜明，实力不够强劲，出场不够震撼，过程不够冲击，雷欧力在很多猎人粉的眼里，几乎成了个跳梁的小丑。

　　神月空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是搞笑的，傻傻的，冲动的，甚至有些不经大脑。但在接触后，比起这些，她更深刻地是感觉到了他的善，他的义和他的体贴。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却受了他那么多的照顾，又一直容忍她坏心的玩笑和嘲弄。那么为他而死，她也并不觉得冤枉，也就不值得遗憾了吧。神月空的圆眼一睁，顺势潜入深底。

　　她看见他了！雷欧力正无声地躺在那艘沉船的边上，身上压着古怪的东西，寂静得仿佛……已经死去。

　　“大叔……”习惯性地张嘴，却被灌了满腔的海水，想咳嗽都没办法，只能感觉那股涩得惊人的味道，直往鼻子里冲。神月空难受地眯起眼，却没有浪费一秒地提脚踹开雷欧力身上的重物。她想他还活着，有潜水衣防身，氧气瓶没有摔坏就应该还有供气，只是被突然砸来的重物和混乱的海流击昏了而已。

　　逞强地抱起比自己大上好多的身体，神月空往沉船一蹬，顺势扑杀上去，却因主舰爆破时震开的海水，给推了回来，狠狠撞上了身后的废船壳，硬生生地把那腐蚀的模板给撞开了一个洞。

　　大……叔……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能感受的，是脸上那抹忽然落下的冰凉，已经……不行了么……她还……没有成功啊……

　　“好疼……”所谓有失必有得，这么一撞，本因冲击而陷入昏迷状态的雷欧力，反倒被震了个半醒。虽然身体四处都疼得厉害，意识是缓了过来，“这是怎么回……喂，空么？空，你怎么了？”

　　大惊失色地抱起浴血的神月空，雷欧力的脸色更青，他摇了摇她的身体，却感觉自己正摇着个破布娃娃，半天都没能得到一点反映。

　　该死，这家伙本来就伤得不轻，居然做这么不要命的事，又不是小杰，怎么会：“笨蛋，等着！”

　　他拿下输氧瓶的带子塞进她嘴里，现在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点了。其它的只能看她本身的素质：“别死啊，空，你不是还想报恩的吗？不是有想赌上一辈子去完成的愿望吗？”

　　他不迟钝，但也算不上聪明。尤其他的身边有还有酷拉皮卡和空这样机灵的人，随时都对比着自己的平庸。可就算如此，他也看得出她的眼睛总是望着很远的地方，那是他们任何人都触摸不到的禁地。

　　有时会古怪地觉得她和奇讶的气息很像，却又感觉不出他们的强悍，明明……都还只是孩子而已……

　　她是来救他的吧？如果只有一人能活，那么，没有任何理由该是他。雷欧力的嘴角勾起一抹很男人的笑容。这丫头把自己伪装成男生，牺牲了很多应该享受的，她也是有不能不去实现的梦想的人！所以，所以，空，活下去，一定要坚持住！

　　他是……笨蛋么？黑暗中只有一星的光亮，甚至不足以点燃生命。神月空勉强地半睁开眼睛，她根本就快要不行了，把氧气给她也是一种浪费。可看着雷欧力这样慢慢闭起的眼睛，她能做得，就只有抓起脸上冰凉的物体，狠狠刺向身体……

　　她是笨拙而无能的，所以什么都不能做，前世不能替自己制造梦想，转世也无法摆脱命运的困饶，可至少，至少她要做到给予自己这一生最后的任务！

　　咬破唇，她甚至没心思看自己抓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拖起雷欧力就用力地往上游去，甚至顾不得闪躲因水流而往这里冲过来的残木碎铁。

　　好像有点……太勉强了，她伤得太重，而穿着潜水服的雷欧力实在太沉，重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能说不行，可事实却无法面对，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茫然地往上游着，什么都不知道，出口在哪儿，他们的上面又是什么……

　　她，太弱小了，抱歉啊，师傅……还什么都没为你做，还什么都……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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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

　　“不准去，小杰！”半藏一把拉住他，不容抗拒，“你留在这，让奇讶去。”

　　“恩，我去。”奇讶没有犹豫地把小杰按回位置，转身就冲了出去。他其实比小杰更急，但在小杰醒来之前，他什么也没法做得只能静静等待。因为，那是他和空的约定。

　　“奇讶！”因受伤而变得有些使不上力，小杰无论怎样都无法从半藏的手里挣脱。

　　“你受伤了，而且空下海也有好一会儿了，你现在去也没用。”

　　“但是……”还有十秒大炮就要发射了，如果不能在这个时间把他们两救出来，就没有希望了。

　　“时间不允许我们再做任何多余的事，现在就只能相信而已。小杰，这里的工作也很重要，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生命，你要放弃大家吗？”

　　“我……”命中死穴，小杰的善良注定了他的性格和行事。

　　“相信奇讶，相信空，他们都是凭实力走到这一关的。”半藏沉声劝到。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言语都不过是种安慰。但除了这样，除了等待，已没有他们可以做的事了。

　　小杰无力地低下头，眸子里最后残留的，是奇讶飞快冲出去的身影。担心他们的，不只有他一个人。现在他必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勉强只会拖了大家的后腿……

　　面对西索时，他都不曾如此憎恨过自己的无力：奇讶，要把空和雷欧力……带回来啊！

　　黑眸一怔，奇讶仿佛能听见小杰的声音般，一向冷然的心脏猛得一震。没半点犹豫地，他推开木门冲了出去，却一个没站稳的，被那呼啸地飓风吹着倒退了步。好容易适应了这见鬼的天气，却又被第一发炮击，震得差点再次退回到军舰的内部：“可恶！”

　　黑色的天，暗色的海，见不到光亮，连闪电都吝啬给予。他们仿佛被装进了巨人的黑匣子，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

　　转头向上，惟一的一星光线居然是那个讨人厌的东巴，正爬在桅杆上照着什么，可惜那光点太渺小，除了让下面的人勉强看到他那张丑陋的脸外，根本派不上用场。

　　奇讶咬了咬牙，该死，这样就没办法确定他们是否已经上来了：“空——在不在！空——”

　　他清亮的声音刚起，军舰的主灯就突然亮了起来，并缓缓地按顺时针移动，将周边二十米的海域照得清清楚楚。奇讶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谁在帮他，只是因海面上惊人的景象而张了嘴——

　　只见神月空抱着雷欧力的身体，半沉半浮地飘在水面上，周遭是一圈被血染红的海水。她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仅能看见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鲜血。雷欧力只有脑袋在水面上，眼睛闭得很紧，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已经是青中带紫。

　　抓着他们的是神月空的爱鸟，浑身湿透。火红的羽翼已变得黑紫一片，晶亮的双眼变得暗淡无光，似乎已没有气力坚持下去。他们周围波浪迭起，将鲜红色不时敲打，仿佛是血的喷泉，涌动着死亡的气息。如果说这是人间地狱，相信也没有人……能够怀疑。

　　空！奇讶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像发了抽般的纠紧，想哦叫喊，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训练有速的身体比什么都快地驱使他奔向了船边。奇牙毫不犹豫地纵身，试图下水去营救他们。

　　“喂，别发傻！”东巴一把抓住奇讶的后领，硬把他拽了回来，这家伙想去送死么！

　　“放手！”奇讶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敢阻挡的话，他现在就杀了他。

　　“小鬼，别性急。”不久前才被空救过一命的吹箭手葛雷塔，在东巴因为惊吓而送手的同时及时卡住了奇讶的手，然后用下巴示意他往海上看，“那是只了不起的鸟！”

　　“……小哈！快，把你的主人和雷欧力带过来！”奇讶伸出手，对那只从青黑的身体中散发出火焰的鸟吼到！坚持一下啊，空，还差几步而已！

　　逼自己睁大眼睛，看那逐渐翻起在他们面前的没有一丝生气的脸，空……你不是说过，死在这里太愚蠢么？那为什么现在居然连半点活着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这样死掉算什么！八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