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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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神月空凝望着这片满载着遇难船只的岛屿。
在飞船上的时候，她就觉得它像月牙一般，精致而美丽。如此安静地躺在蔚蓝的海域中，如同沉睡的女神，守护着迭起的波浪。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风平浪静阳光白云中，会迎来整场考试最大的危机，不是获救就是全灭的来自自然界的恐怖测试。
“你在发什么呆啊，在想露宿的可能性么？”跳过神月空，半藏见她那副木然而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随意地罗嗦了一句。
“啊，没什么，我现在就去！”神月空冲他咧嘴一笑，这家伙还不错，虽然输给她一大笔钱，态度倒还满好的，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然话是这么说，但左看看，右望望，发现大家都在为晚上的归宿而干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的样子，她就有点想打退堂鼓的冲动。
光用看得，她就觉得好累好麻烦啊！神月空歪了歪嘴，她不擅长游泳，潜水就更不用说了：“呃，有没有方法能让宝藏自己冒出来……”
“别做白日梦了！”酷拉皮卡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直接地将冷水泼了过去。
“呃？酷拉皮卡，你怎么在这？”心思散散的神月空被酷拉皮卡突然窜出的身影吓了一跳。
“警戒心太低了，空，现在还是考试中。”
“……呃，我也知道，不过风太舒服，忍不住就懒下来了。”摊了摊手，她转过头看着远处海天连线的地方，全心感受着浸在海水中的脚，被水流冲击着的感觉，呜，太爽了！
她又来了！酷拉皮卡一看她陶醉的表情，就知道现在是雷也打不动了，这家伙……真得是来考试的吗？
“你不去好么？”神月空闭着眼，享受着微风拂面的自在，人嘛，要珍惜每一次享受的机会，尤其在这种随时可能毙命的地方，“你还没收获吧。”
“那么你呢？”
“我啊，我不急，等会去蹭点别人的成品就好。”
“不会有人肯的。”这小子尽不想好事。
“哈哈，你也不肯么。”神月空笑，很开朗的样子，懒懒的尽泄小女儿的姿态，她好喜欢此刻的宁然，即使片刻之后换来的将是暴雨大风。
“你连对象都想好了吗？我可还是两手空空。”
“凭你的实力，一下就有了，我对你有信心。”
“我对你的实力也有信心。”
“但我对自己的懒劲更有了解。”神月空耸耸肩，嘴角一翘，“而且，我实在没什么鉴赏能力可言，绝对分不出床角和手杖。”
“啊……你看到了。”酷拉皮卡脸上泛出一丝窘迫的红，一时激动，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
“别介意，那没什么！”神月空笑，安抚似的拍了拍身边的酷拉皮卡，一副小大人的口气，“大叔的嗓门一向很大，想不听到都难。不过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估计只有我和东巴那个大白痴知道，但他说的话一定没人信，安啦！而且把床角认成手杖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说明那个床角做得好嘛！”
“呃，别说了……我不是介意这个。”酷拉皮卡无语地垂着脑袋，这家伙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嗨，嗨，我知道，我知道。”神月空见他没有动作，知道她要不动，他会硬等。这帮同伴已经越来越擅长应付她的懒劲了。卷起袖子，她从背包里抽出布巾将脚擦干，然后，指着前面一艘半毁的沉船，“我去那边看看，貌似还没考生去过。不管怎样总得为自己找个地方洗澡，就像你说的，在这种情况下露营无疑是找死。”
“原来你真的有注意啊。”酷拉皮卡看她一脸灿烂，这孩子总表现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很少有情绪波动，但对细节却观察入微。面对突发情况时，她更是稳如泰山，风吹不动。只是那种浑然天成的懒散和早熟，往往让他们忘了她的年龄，现在想来，她比小杰还大不到两岁。
“当然，不知道懒人最讲究效率么？”说话间，神月空已消失在那艘船的残骸中。
“恩，确实不知，谢谢你的指教。”酷拉皮卡嘴角一勾也跟了上去，时间不多了，他也要加油才行，“组个暂时的Team怎样？”
“暂时的team？”神月空仰头，那不会乱套么？且不说酷拉皮卡仅用一个纪念品就得到了上好的房间，后还有雷欧力欺骗半藏换取同房，如果跟他合作的话，那该怎么办？
“不欢迎？”
“怎么会？分工更有效率，而且也不违反规定，何乐而不为。”这种时候也由不得她拒绝了吧，神月空拉拉嘴角，希望别因此出什么岔子才好，阿门！
走一步算一步不是错，只是世事难料，之后的那一系列变化，连神月空自己都万万没有想到。
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又是什么地方，让命运的轮，松了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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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酷拉皮卡轻呼出声，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冷静地环视了下船内的环境，却发现已破损得非常严重，看上去被荒弃了许久。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此珍物据他所知并没在灭族前遗失，“空，有看到航海日记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财宝也很少，比较像是逃难船。”神月空窝在混乱的器物堆中，东挖挖，西抠抠，弄得一脸脏狞，她比他更想找出《航海日记》。
“空……放弃这条船吧。”酷拉皮卡轻轻走到她的身边，将找到的黄金坠子放到她的眼前，“你应该认识这个吧？”
“……恩。”虽然她可以选择说谎，但听到那样的声音，神月空没法说她不知道。她清楚聪明如他，早猜到她发现这条船的问题，且在他之前，“根据窟庐塔族的传说，这是具有驱火防水神力的黄金坠。和你想的一样，我也认为这是真品。”
“那么……”
“我从一开始就看到了，所以有在找线索，但很可惜……只找到了这些而已。”神月空摊开握紧的拳头，抬起脏兮兮的小脸，晶亮的眼睛对上了他的，微冷，淡清，看不见忧郁，却隐着一丝怜悯。
“是么，已经变成这样子了啊……”酷拉皮卡看着她手中那叠烧黑的纸，无奈，却笑不出来。
“不如去问问考官，也许会知道些什么。”神月空拍拍他的肩，以表安抚，“放心，我会在这儿守着的，你去吧。”
“这……”酷拉皮卡看着她毫无破绽的笑容，半晌才点了点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才只有十三岁的她，能这么冷静地继续着自己被揭穿的伪装。他也不懂她现在愿意帮他，又透露对窟庐塔族的了解，是否表示她已经开始松懈？但她给出的选择，是他目前最需要的：“那好吧。”
“恩，拜拜，祝你好运！”神月空坐在看上去还很结实的箱子上，潇洒地挥了挥手，目送他慢慢远去的身影。
那阴暗交叠着光线，拉下细长孤寂的影子，像他年轻却悲凉的生命，即使沐浴在阳光中，也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没有朋友，没有快乐，没有期盼，只有复仇的重担，压着他纤瘦的肩膀，快要喘不过气来。
“抱歉。”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神月空拿出压在身后的笔记，点燃火柴，看着那并不娇艳的火苗慢慢将“航海日记”四个大字一一销毁。
她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黑眸终于流出了内心的真实——像海水般汹涌而来的悲伤淹没原本闪烁着的狡黠，连同她的心一并吞没。
命运，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改变的了的，从不觉得语言可以动摇人的意志，就算再真诚也一样。
突然想起遥远的记忆中，有个叫白的动画人物，那样善良纯洁，却为了自己在意的人而痛苦地陷入杀戮，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到死的那一刻都很美丽，也或许只有死，才是他惟一的解脱。
那么，酷拉皮卡，你的愿望又是什么？杀了窝金后的他痛苦不堪，甚至对自己选择了死亡的派克诺坦都无法放下，自责到几乎窒息……
这样脆弱的心，能承受得住那样的残酷吗？
当过去的幸福，变成负累的时候，是该誓死的捍卫，还是该无情的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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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
“什么？”神月空没有接过酷拉皮卡递来的钥匙，扯扯嘴角，“这是你的吧，我不要。”
“那你怎么办？”酷拉皮卡看看天空，已慢慢泛起红色的夕云，不知不觉已变得这么晚了，天色这么暗，不适合找宝物，“是我洗澡发呆误的时间，不能害你没地方睡。”
“所以换你到外面等死吗？别傻了，我又不是笨蛋，早就到手了。”神月空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笑眯眯地说，“我不是说过么，懒人是最讲效率的。”
“这样么？太好了。”酷拉皮卡看着尚且杂乱的船舱，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一句，“我想，这艘船很可能是族人为逃离幻影旅团的追杀时遇到海难，才变成这样的。”
“也许吧，至少他们的眼睛没有被夺走。”结果都是死亡，区别就只有那么点，能算安慰吗？
神月空闭上眼睛，强行压下身体泛起的冷意，努力用最平和的声音说：“你应该想静静吧，我先回去了。”
“空……”尽管心情沉重，酷拉皮卡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仓皇。
他其实是知道的，那颤抖的肩膀，有些破碎的声音，无不透露出她知道些什么的事实。但他同样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和担忧。
他想她一定也拥有可怕的回忆，或许……比自己更甚：“我会努力。”
努力变强，到她愿意相信他，交付她的信任为止。
“别说傻话了，你已经够努力了，把自己逼急对任何人都没好处。”神月空咬了咬唇，知道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哪怕有一丝的不安，都会被敏感的酷拉皮卡察觉。而她刚才的表现，实在有些差，“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不是窟庐塔族人。”
无言，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相信和不相信，又该是怎样复杂的情绪？
“不信？”坦然走到他的身前，她拨开杂乱的发，露出自己的眼睛。
一红一黑，红如火焰，黑如深夜，对比着夕阳下昏暗的船舱，和酷拉皮卡脸上惊诧的表情：“这是……你是那时候的……”
“对，我就是那时候被送回长老村的恶魔，很惊讶吧？我居然还活着，长老村甚至整个族的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静默。无声。
半晌后，神月空试图拉动嘴角，却发现肌肉僵得厉害，让她的脸有些可怕地扭曲：“别天真了，酷拉皮卡。现实，要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我不是你想找的伙伴，更是当时族人除之欲快，试图斩杀的魔鬼。为破除神的诅咒，需要我的血来祭祖，但我没死成，所以窟庐塔族完了。这就是结果，而我也不会给你机会杀我复仇的。”
愚蠢的迷信，却惊人的应验了。这样的结果，让她哭笑不得。转生后所背负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神月空无法说自己不信神，因为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但这些诅咒，是真的吗？
这个答案，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也许结束了这里的生命后，她会记得回阎王殿，问问秋风老大。
“我也不会动手的。”酷拉皮卡看着她狰狞的表情和防御的姿态，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低下头开始整理船舱，“所谓诅咒，就是一种恶毒的术，不会是保佑我们一族的神明会采用的手段。这种毫无理由的残忍杀戮才是亵渎。当年，我的父亲也非常反对这件事。”
“这些，都无所谓。我只有一句话，别后悔现在没有杀了我。”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神月空才昂着脑袋走出船舱。
她当然不愿相信这种荒谬的事，但窟庐塔族真的灭亡了，就在她逃出祭坛的那天下午。巧合到了让她这个当事人，也无力坚持些什么。
“你能活着，我很高兴。”没有回头，也不在意远去的她根本就听不到。酷拉皮卡蹲在族人的尸体边轻轻低喃，血红的眸里是说不清的复杂。
原来，那孩子的脸是长这样的啊，那时候挤在人群中的他，只能看到她笔直的腰板，昂起的下巴，和融在阳光中而看不清五官的脸。
那种骄傲的姿态，仿佛嘲笑座下的顽固长老，全然不像即将送上死亡之路的祭品。而是君临天下的王者，轻蔑地嘲讽着无知的愚昧。
或许，他能活着，也是……托了她的福。若不是父母打算去救这个他们认为并不该死的她，而把他送出村，可能他也会成为横呈在地的，一具没有眼睛的尸体。
这就是命运吗？真让人不愿相信……而他们这样的巧遇，究竟又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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