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悠闲

14、第十三章

　　……

　　“大人，您真的要派我去消灭那些黑龙？”带着稚气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微微一笑，“怎么，奥利不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奥利兴奋地点着头，“这是大人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我立刻去集结队伍！”

　　“等等！”背后的光翼微微展开，一抖，一片光羽落在手中，化成一片羽状的晶体，“这是‘羽之钥’，奥利，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用它切开空间就可以逃脱。”

　　奥利随手将“羽之钥”放在衣服中，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大人，不就是几条黑龙嘛……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面容一肃，行了个礼，“主与我同在！大人，我去了。”

　　抬头看着那个迅速消失的背影，一丝微不可查的叹息溢出口。

　　一边的四翼天使迟疑地开口道：“大人，这样好吗……其实，奥利菲尔大人他……”

　　“不，已经够了，有你们陪我坠入地狱难道还不够吗？！地狱是不存在光辉的……而你们本来也不应该……”

　　“大人，”四周的天使全都跪了下来，“只要能跟随着您，就算坠入地狱，我们也绝对不会后悔！”

　　一团黑火悄无声息地出现，化成人形跪在地上，火红的头发垂到地面，“主人，一切准备就绪。”一顿，“可是……佐菲尔……”

　　摆了摆手，“他想跟就让他跟着吧……”扬起背上的光翼，慢慢浮在空中，“那么，开始吧！”

　　……

　　我小声嘀咕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教士……”

　　“嗯——听刚才那个红衣主教说，似乎是因为佛罗伦萨大教堂的正门被邪恶生物阴谋窃取。”奥利菲尔的视线在我和修的身上扫来扫去，“刚好，有两个蹩脚黑暗魔法师在被城中发现后逃往这个方向……”

　　厄？！佛罗伦萨大教堂的正门？蹩脚的黑暗魔法师？这个——不会是指我和修吧……

　　“原来是这样！”佐菲尔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我这所亲爱的老房子遭到如此残忍的攻击，全部是那两个蹩脚的黑暗魔法师的责任了？”

　　责任……我非常清楚佐菲尔口中的“责任”是何等的贵重！怎么办……我偷偷看了眼修。

　　他扯出一个冰冷的笑，“问题是，我们谁也没见过那两个黑暗魔法师。”

　　现在我万分确信修真的是魔鬼！说起谎来竟然如此面不改色，理所当然！

　　只是，佐菲尔会相信么？

　　“啊，既然这样……那么，西塞，”佐菲尔笑眯眯地看着我，“护卫这所老房子伟大艰巨的责任就交给你喽，因为，”他瞥了眼奥利菲尔，“你要违背我们之间的契约，总该付出点代价吧？是不是，奥利？”

　　啊？！怎么能这样……

　　“轰！轰！轰！”一片银光闪烁，外面的教士手中的圣光纷纷脱手，流星般轰击在城堡的外墙上。轰鸣声不断，城堡被震的“嗡嗡”作响。突然，一块石头从我头顶掉下，“砰”的一声正砸在我面前，将地面砸出一个凹坑，石屑飞溅。

　　“啊！”我跳了起来，虽然石头砸不伤我，但那威势着实吓了我一跳。待我回过神，却见佐菲尔神色古怪地盯着我，而修则斜眼看着我，目光冰冷。

　　怎么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堂堂高级亡灵魔法师被一块石头吓得大叫有点丢脸……厄……好吧，是很丢脸，但他们的神色也未免太奇怪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诶。”奥利菲尔的声音近在咫尺……恩？不对！是近在耳畔！

　　我一回头，却见奥利菲尔那张漂亮的脸就在我眼前，离我不到一寸的距离……然后，我又立刻发现，我的手脚牢牢缠在奥利菲尔的身上。“呵呵……”我干笑着，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下来，仔仔细细地整理他的长袍，虽然那件可怜的长袍早就已经无药可救，不过，这种时候，我还能做什么呢？

　　佐菲尔展开温柔的笑容，“西塞，趁着现在，下面的教士还没念完咒语……”他一把拽住我就往窗口走去。

　　“不要啊——我不要去……”我死死拉住奥利菲尔的袍子，虽然我是高级亡灵魔法师，但下面有一千多个教士！如果不能一击全中，我非被剩下的教士打得魂飞魄散不可！除非使用大型灵魂魔法，可是咒语便要念上一天一夜，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的。

　　“这么说，你是打算遵守契约了？”佐菲尔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感到一股子寒气升腾上来，该怎么办……

　　奥利菲尔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后，“不要逼他，佐菲尔。”

　　佐菲尔危险地眯起眼睛，“他迟早要选择。而且，一直以来，那个让他必须面对选择的，不就是你么，奥利菲尔？！”

　　“你说的对……”奥利菲尔的眼神一黯，松开了抓住我的手，柔声道，“我再也不会逼你了，西塞。如果你决定解开封印，尽管动手。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我的立场。”

　　我看到奥利菲尔坚定的眼神，似乎有点熟悉……

　　“轰轰轰——”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城堡的晃动比前一次剧烈了许多。

　　“不自量力的家伙。”一直看着窗外的修突然冷冷一笑，身上冒出黑色的火焰，看样子他是打算大开杀戒了。

　　奥利菲尔突然挡在窗前，“不，我去打发他们。作为企图破坏契约的补偿，可以吗？”

　　佐菲尔一挑眉，“你倒是会送人情。也罢，教士的血液不怎么和我的胃口。修，你呢？”

　　修收起火焰，撇了撇嘴，“我没意见。”

　　“谢谢。”奥利菲尔粲然一笑，转身跃出窗口。

　　轰鸣声嘎然而止，塔楼中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

　　出人意料的，是不常开口的修打破了寂静，“你嫉妒了，佐菲尔。”

　　嫉妒？我不解，嫉妒什么？

　　“难道你不是么，修？”佐菲尔侧头看着修，“否则，刚才你早就该动手把下面的人类全部收拾了，你明知道奥利会因为不忍心伤害他们而陷入苦战。不过，”他微微一笑，“一切都刚刚好……”

　　佐菲尔的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只是，这回城堡没有大的震动。我探头看向窗外，所有的圣力都集中攻向一点，显然，那里是奥利菲尔的所在。

　　我有些担心，圣力在修身上造成的恐怖创伤还历历在目，而那次的圣力还不及现在攻向奥利菲尔的百分之一。“奥利会不会受伤？”

　　“别担心，”佐菲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使对圣力有天生的抵抗力，而且，他的身体是那个人倾尽全力创造出的完美作品，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破坏。”

　　“完美作品……”我大吃一惊，回头看向佐菲尔，“你是说，奥利的身体是路西法创造的？！”

　　“不仅是奥利菲尔，”修面无表情地缓缓道，“我是他制造身体时的失败的试验品，而佐菲尔，则是他构造身体时，用来参考借鉴的半成品。”

　　“怎么可能！”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路西法是天使！佐菲尔，你曾说过，天使是没有□□的。而纯粹的灵质能量不可能自行制造出□□来，这完全违背了熵定律（注）！！”这条定律是所有亡灵魔法师都必须了解的，它指的是能量总是从高的地方流向低的地方，这是个不可逆过程。而□□的能量要远大于灵质能量，所以，就算亡灵魔法师可以操纵尸体，也无法为自己制造出一个□□。

　　修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可是，他做到了，那具身体是最好的证据。现在，就只差一步了……”说着他突然化成一道黑色的光芒投向窗外。

　　心中掠过不祥的预感，刚要追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血红色的结界已经将我封了起来，我大惊，“放我出去，佐菲尔！”

　　佐菲尔深深地看着我，“就算出去了，你又能做什么呢？西塞，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吧。”

　　我知道自己对于佐菲尔的结界根本无能为力，有些气馁地盘腿坐了下来，“看来，修已经选择站在你这边了。”

　　佐菲尔微微一笑，“不，西塞，从来，修只是站在他自己的那一边罢了，我也是。”

　　我一愣，“那么，我也只站在我自己的一边。”

　　“哦？”佐菲尔的笑容带上了愉悦的意味，“既然这样，就别反悔。”

　　我心虚地点头，我怎么知道我的那一边是哪一边啊？！

　　外面的轰鸣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我想，那数千名教士多是凶多吉少了。

　　佐菲尔一挥手，撤除了结界，“走，我们去看看。”

　　城堡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我发现他们每一个都还活着，只不过都昏过去了。

　　佐菲尔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对修点了点头，“不错，没有浪费一个。”

　　修的神情有些疲惫，但目光却是我从未见过的锐利，他一指躺在地上的奥利菲尔，“他的力量已经耗尽了。”

　　佐菲尔付下身，抱起奥利菲尔，“跟我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修突然看向我，“是否跟着我们，你自己决定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在他们的身后，前方，似乎有什么在呼唤着我。

　　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穿过长长的曲折幽深的回廊，走过盘旋陡峭的石梯，转过无数个弯，当我开始以为永远不会到达的时候，面前出现的却不是一扇布满霉斑的门，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巨大的大厅。

　　这个大厅异常的大，大到可以把整个佛罗伦萨大教堂放进去。我想，我们一定已经不在城堡之中了，凡佩尔城堡是绝对容不下这样的大厅的。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大厅却没有一根柱子，甚至也没有放置一样物件，四壁和地上绘满了形状各异的符号。高悬的穹顶上，有一束光笔直照射在大厅的中央，形成一个圆形的光斑。

　　佐菲尔快步走到大厅的中央，将奥利菲尔放在光斑上，然后迅速退了出来。几乎就在佐菲尔踏出门的那一刻，奥利菲尔的身上突然爆出耀眼的金光。

　　注：在这里借用了热力学第二定律，熵定律。它指在一个封闭的系统里，能量总是从高的地方流向低的地方，系统从有序渐渐变成无序，系统的熵最终将达到最大值。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