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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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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修
那日回清同一干师兄弟外修,临行前每人用方布裹好必备的用品——打火石,舂了米的荷叶包,二三根麻绳和后院鸡鸭死了被刨下的肉制成的腊品,每人再提领着个灌水的葫芦,携着根刨磨过的木棍。他们拜过主持,便欢喜的等着年长的师兄打开寺门——不是红木门,而是青铜所制,刻着上古流纹,且门墙一体青铜,且门上青铜檐还睡着鹰巢,一年有几日可见到小枭一二脑袋,后来不知所踪,只知年年皆有。师兄开了锁,拉开那有腐锈的长栓,众人合力推开了门,青铜并不冰凉,这青铜门墙本是上古一青铜大鼎的内壁可以说寺是建于鼎内的,于是祭祀也祭寺,古人祭了千百年也化空矣。鼎下连通熔浆,熔浆可在青铜内经流纹而活动,此青铜虽暗墨色,却有玉藏与体之温润。
是一条无靠之悬径,实为山脉,成连绵起伏十里之状左右皆游云翔雁,下为大湖,阳浊阴清,其深不可知。众人自幼习武且皆不凡,过此道乃小儿科。他们这样蹦跶蹦跶翻过数十山头不过晌午,于是坐着休息了,懒洋洋地躺在满草的悬崖上晒着,耳边是振翅的声响,睁眼时旋日的鹰。回清见慧觉侧身着了,便摘了花插在他耳朵上,像个不伦不类的小媳妇儿,了生也凑过来,对回清耳语:“一根哪儿够,这鞋拔子脸得多几根才美。”二人窃笑了,于是分头找了一把的粉的,白的,黄的,细细镶入慧觉的耳后,其实慧觉晓得自己被捉弄了,所以当他们背过身采花的时候就挪了下脸把耳朵朝外,故意让他们折腾。等差不多三四根了插了,了悟说:“鲜花插在牛粪上也别有一番滋味儿啊。”慧觉听这话忙的腾起身子,花抖了一地,带着把儿的,横躺在草上,抛尸一样。慧觉盘腿叨叨起来:“阿弥陀佛,尔等皆非凡人,何故如此庸俗践踏了花花草草。”了悟和回清见了这阵势,也盘腿将衣衫铺平在双膝上,合上眼,睁开,了悟说:“一切皆由凡人起,佛祖亦是,且我等终归要回到凡尘修行。”回清也说:“花草受土地之滋养方成,我见你平日一身土气,为何无力供养花草呼?是在下识人不精啊,阿弥陀佛。”回清双手合十,长叹一口气,但憋不住,一时间三人的笑声蹦出来,惊了寂静。
玩笑后众人倦了,年长的师兄在斜坡上早已口水成溪,了悟还有些精神,慢拳慢腿地游移在草上,一拳一腿都带着衣裳的颤抖和风的喘息,热了就搭下半肩衣服,露出半边麦色的胸膛,有和太阳一样的温度。慧觉大字型瘫在地上,右手捯饬着刚才的残花,捻起一根把儿,把花朵儿对着日光,想起了拈花微笑故事,他也傻乎乎笑了笑,渐渐手就沉了下来,花掉他肉颊上,跌进温柔的床。回清白皙的肤色在光下显得暗淡,好像随时就这样淡淡的消失了一般,他仍是打坐的姿势,风会悄悄地淫淫地撩起他膝上的衣角,衣角又痒痒地触这他中指的手背上的汗毛,手会本能的抖一下,来回应自然的打扰。回清鬓骨下的双眸温润地散光,穿过远方喜马拉雅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