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西》小远的裤子

3、非人

　　三．非人
　　晨钟暮鼓，回清幼时因聆听佛音，而唤了转生的记忆，却通达事理，旁人看起来，他除了觉悟高些，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他与其他师兄弟一同习武，吃斋，挑水……与谁都亲，而这不过是习以为常的处事待人态度，他心里，其实与谁都不亲，不是面具，而是灵魂和灵魂深处的感觉。是啊，魔道一入，许多都冷了。
　　那天师弟慧觉因夜里多喝了水而晨尿，略乎四五时，蹑手蹑脚地拉开木门——吱呀，陈年的木头总是这样的。踮着步子就窜到青石路上，小跑去了茅房，一阵细流后，神清气爽伸懒腰打个哈欠，顺着青石道踱回来。正直炎夏，蚊虫在夜间的群聚是不能见的，若是突然有杂乱刺耳的翅鸣，那么定是到了群蚊之中。不巧慧觉在路上打哈欠，深吸一口气，就吸入了只蚊子，直入喉管，慧觉忙掐着脖子咳嗽，“咳！”，“咳！”，“吥！”，“吥！”，终于“咳哇”一声，在晴朗月光下，看到口涎里裹着已知蚊子滴在地上，慧觉忙擦了口水，俯头用手摩挲着脖子快步回去，蚊子不干净的原因，慧觉的喉咙一直泛痒，可又抓不到关键，只能用手掰置着脖子来缓解，还得蹑手蹑脚推来木门回房。回清本来在掏树洞的，听到门声就回头看了，榕树大而阴，月光也泻不来，况且又是同门师兄弟，没什么必要躲藏。回清就看着慧觉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回去，暗暗偷笑。
　　虽说无天已经将法力灵化在海上修行，却也难免将少数灵力携入轮回，于是回清自带通天目，可观三界及其外之物，且本目见物之清晰非常人可及，必要时灵体还可归位，所以回清能知晓慧觉之遭遇，不像常人如此大惊小怪。虽人不能辨识，但其余万物，如草，木，虫之类无成精而有形之物皆知回清非凡人，或避之，或顺之，知晓的唯佛界众生。毕竟三界之内，都参不透生死，也不识佛理，更别谈轮回。回清选择凡体，则鬼神魔只可将其做凡人看，除非接触，才知此人不凡，却不能通晓其身世，而他却可知他人之底细，甚至可通晓其前世，但天机不可泄，也没有必要，因为人命之变无穷，由因生果，知了前世会不同果；不知前世会不同果，任何果随他自取，若他真想知晓，则结他一个佛缘，让其自去参透便是。
　　当慧觉关上门，关上人世的嘈杂，一切又归于风吹草动。晨曦的微光漫上来了，回清也无心再掏树洞，像往常一样的，从光出现始，闭目，在榕树的纸条最密集的阴影下的树根处打坐，双手交叉而拇指相摁垂在腹下阴上。直到六时晨钟敲响，师兄弟们咿吆的起床声，把沉思的回清拉回人世，跟着大伙儿去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