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临商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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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街道也有了不少人，兴许是那几个作乱之人进了城，外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凌言和唐十五进了商会金碧辉煌的大门，比起他人华丽的打扮，二人实在是不起眼，典当处的掌柜也懒得搭理他们。凌言站在唐十五面前，一脸冰冷，旁的人都避之不及。不一会儿二人周围就被空出了一小块地。
掌柜打着算盘，毫无气力地招呼着他们：“二位可是要典当东西？还是来看物件的，若是没什么事……”他抬眼看了下二人：“哼，还是尽快离开吧，商会还得做生意。”
唐十五嗤笑了声，一把配扇甩到对面人的脸上。这掌柜哎哟一声，揉着鼻头就准备发脾气，可眼睛扫到这扇子，就立刻躬身搓手变得恭敬起来：“哟！两位公子，可是打算卖这扇子？”
凌言瞄了眼，难得地挑了下眉：虽然只是个扇子，却绝非凡品,白玉扇骨晶莹剔透、金丝扇面典雅华丽而扇面上画的墨竹落错有致，扇坠上镶着青色璎珞，尾部嵌这一个圆润小巧的琥珀，琥珀中竹叶色泽清透——整个扇子看上去清雅大方，却又在细节上极为讲究。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做工上乘的折扇，放在任何地方都会是富家公子、风骚墨客愿意掷上千金的好东西。
“这折扇……”唐十五刻意笑得满不在乎，活脱脱一个富家纨绔，“本公子可以无偿给你们。”
“这！”掌柜颇为震惊,“嘿嘿，少侠莫拿小的开玩笑了，大不了我们高价收了。”
唐十五：“唉！我怎么会开玩笑呢！”他摇着自己的扇子轻笑着，“只不过是有个不大不小的要求作为交换罢了。”
掌柜：“这……公子先说罢，若是本商会能办得到，这生意咱们就成交了！”
凌言看向这唐家小公子，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十五：“嗯……”，他摸了摸下巴，酝酿了一会儿，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我们二人仰慕这天下第一大商会已久，这里有封信，你亲手交给庄先生，这扇子，我便白送了。”
掌柜神色变了下，打量了下这封信，看来看去也觉得这封信没什么蹊跷，便拿着信匆匆离开了，凌言看着唐十五：“这扇子，哪来的？”
“从家中随意带的，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件。”唐十五随口说道
不一会儿掌柜从后面走了出来，满脸欣喜：“两位公子！咱们庄大掌柜在五楼正等着二位呢，还请随小的二人移步楼上雅座！”
这商会财大气粗，建了足足五层，一层是专门收典当拍卖的物件，二三楼则是开放给一些人摆小摊子，四楼专门放置着些稀罕物件，是达官贵人常来的地方。五楼不卖东西，但却是最为金碧辉煌的一层，说是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譬如皇亲国戚，又或是江湖豪侠。传闻都说，若是能上得了麒麟商会的会宾阁，便是获得了这天下第一大商会的最高认可。凌言不知道这些事，可唐云飞心里清楚得很，看来自己晚上随手写的一封信和一把唐门珠玑阁制出的扇子，已经让这位庄前辈知晓了来路。
虽说时辰尚早，这二三楼已经有了不少人在吆喝，四楼却没什么声儿，毕竟都是些稀罕的物件，想要的自然是愿者上钩。唐十五心里打起了了小九九，想着等会儿查完了事情，定要好好在这几层盘点东西玩儿。
两人跟着掌柜的上了楼，从四层往五层的台阶就变了样式，扶手都雕了花草的纹路，越往上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心神安宁。掌柜的站定在门前，朝二人鞠了个躬道：“二位少侠，庄大掌柜的房中恭候，小的就先告退了。”说完站在一旁装作要离开的模样，目光却在唐云飞身上逡巡，他哪里不知道这掌柜的这点儿心思，随手将扇子扔了过去，掌柜的立马接了过来，这才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凌言上前推开门，映入二人眼帘的，仿佛带着金色的光华。五楼的房间都被打通，显得极为宽阔，正面对着二人的便是主座，小叶紫檀制成的桌椅雕上了纹路，被漆成略带华贵的紫金色，一旁的灯座是红铜色，倒也相得益彰。屏风、书架、画卷错落摆着，加之不少小巧精细的点缀，贵气又不失别致。侧耳还能听见清脆的鸟鸣，看来这大掌柜纵然与金钱打交道，却也有些文气的爱好。虽然凌言寡言，唐云飞来自世家，但这两个年轻人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庄乾笑着从座位上起身迎了过来，拱手便朝两个愣住的人客套起来：“唐门世子光临寒舍，老夫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唐云飞谦逊一笑，道：“庄前辈哪里的话，还请称晚辈世侄吧。您与我家父乃是旧识，晚辈前来叨扰太过唐突，哪还让您亲自相迎”，说完便把折扇从袖中拿了出来：“一点歉意，还请笑纳。”庄乾中气十足地笑了几声：“哈哈哈！不愧是世家子弟，那老夫就收下这歉礼了！来来来，世侄这边坐！”凌言站在一旁盯着他，神情看上去有些困惑。庄乾这时才注意到他：“这护卫……”
唐云飞赶紧摆手：“不不不！庄前辈，这位是秦山剑派掌门的关门弟子，姓……姓言！可不是什么护卫！”
庄乾突然有些尴尬，不过怎么说也是个做生意的老江湖立刻圆起场来：“哦哦！难怪这位少侠看上去身形矫健，武功高强！恕老夫眼拙！哈哈，眼拙！”
凌言朝他拱手行礼：“见过前辈。”便站在唐云飞一旁，不说话了。
庄乾：“……咳咳！既然来了，就先坐下歇息吧。”他领着二人就坐，吩咐一旁的丫鬟准备看茶，凌言走在在唐云飞的后边，表情仍旧不太明朗。前面的人回头看他有些怪，便问道：“你这是被误认为我的护卫，不高兴了？”
凌言摇摇头，说话难得带了些疑问的语气：“唐家世子”
唐云飞一时语塞，呵呵笑了起来：“嗯咳，哪有的事！我不过是装装样子，唐家那人的脾气不错，被拆穿了他不会怪罪下来的！”
凌言听罢，点了点头，就找个位子做了下个。
唐云飞好笑地扶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着他一起坐了下来。
庄乾整了整被座位压皱的衣衫，随即问了句：“唐世侄，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寻些稀罕的玩意儿？若有需求，老夫送你几件。”
唐云飞点点头：“素闻麒麟商会奇珍异宝无数，小子与凌言此次慕名前来，不过是想多见见世面，若能碰到心仪之物，自然是极好的。”
庄乾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留你们在这儿喝什么茶水了，你们年轻人怕也不爱品。我给你们二人两个随身的下人，若有什么看上眼了，他们自会帮你处理。”
“那就多谢了。”唐云飞喝了口茶：“嗯，新茶‘留春醉’，果然好茶。”他行了礼，准备起身下楼。凌言也拿起他的茶盏灌了口，就尝出了一些淡淡的苦味，皱了皱眉，跟着他离去了。
“夫人。”凌言跟在唐云飞的身后，冷冷地出声。
“嗯？啊，莫要担心，我自有办法。”唐云飞自如地玩转着扇子，看起来相当平静。
四楼被江湖人都称作寻珍阁，这楼有不少罕见而又无价的奇珍，有些是“土夫子”的“劳作所得”，也有些是失意的家族子弟想要变卖的传家宝。虽然不少东西的来路不正，但麒麟经营几十年，与朝廷来往甚密，不少规矩已然是官场默许甚至可从中获利。与前三层的粗简的摊位不同，寻珍阁每个摊位都有一个小型的店面，看上去就更高级华丽一些。唐云飞兴致颇浓地瞄来瞄去，在不少摊位上看到排列着的木牌，随行的下人正准备开口就被打断了：“嗯……开始竞拍的时段和底价都已标好，明智的做法。”凌言跟在他的身后，目光淡漠。
寻珍阁其实很大，凌唐和两个随行四人逛了大半个时辰，也才堪堪过目了一半，稀奇物件倒是不少：寒潭底的灵佩、火山旁的毒蛇牙、吹发可断的传世宝刀……唐云飞暗叹心惊的同时却假装了叹了口气，看上去颇为失望。随行见他如此反应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了句：“唐少爷可是有何不合心意的地方？”
“倒不是不合心意，只是这所谓的‘寻珍阁’，呵，怕是有些名不副实。”唐云飞笑着看向随行，眼里的嘲意了然。
随行的人听了，眉眼都快扭曲得不成样子：“呵……呵呵！唐少侠可说笑了！我们麒麟商会若还是没有什么您能看得上眼的，这普天之下，怕也寻不到他处了。”
唐云飞：“哦？那倒也未必，我倒是知晓一处，有更好的。”
随行气不打一处来，把破口大骂的欲望咽回了嘴里：“那，那还请唐少侠指教了。”
唐云飞随手转了一下折扇：“这一处便在……”扇柄停在随行的身后：“庄大掌柜的居所。”
随行：“！！！”
“还劳烦你转告一下庄大掌柜的，能否让在下和在下的这位朋友前去一览，相信
若我们就这么出去了，凭唐门的言论，这麒麟商会的名声……”，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两个随行，他们自知被这狡猾的小子涮了一把，却只能哑巴吃黄连，只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告退了。
凌言从他身后捅了捅他的腰窝，唐云飞一个不防备被刺激了敏感的地方，立马打了个寒颤。他责备地看了凌言一眼：“你！你做什么呢……”
凌言丝毫没看出同伴的埋怨，指了指一旁的摊位。
这摊位相对来说寒酸了不少，主人看上去也只是个有些不得志的书生，他怯怯地看了两人一眼，发出的声音细若游丝：“两位少侠，可是看上了什么东西？”
唐云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虽然没什么含意，但练武之人的气息仍旧把他吓得一哆嗦：“额……若，若是不满可再商量的……”
摆在他面前的东西看上去都不算优质，黯淡的金钗、浑浊的腰佩……看上去只是一堆年代久远的老首饰。书生看唐云飞的表情，便知道他是个识货的人，只好苦笑。为了功名，赶考数年，好不容易打点好了一切，却被一个朝廷官员的世子劫去名额。现如今，他只想变卖些长辈留下的家产来寻珍阁碰碰运气，拿卖出的钱做些小买卖谋个生计。可运气这种东西，怕永远都与自己无缘了。
“一百两，腰佩。”凌言径直给出了一个价，把书生和唐云飞都吓到了。
这腰佩质地很差，色泽浑浊不说，还有些花白的纹路，不过这些纹路看上去什么图案，却依旧无法提升它本来的价值。
“凌言你疯了！这东西也就值个几两银子！”唐云飞用力推了下他，这人平时傻愣愣的也就算了，没想到花钱居然如此大手脚。
“这位少侠……你可是认真的。”作为卖主，书生都有些吓到了。
“你需要。”凌言没再废话，把银票摆在书生的面前，轻轻拿起腰佩，回身站在了唐云飞的身后。
“嗯，朋友贵姓？”唐云飞朝他搭话。
书生：“在下姓刘，读了几年书。”
唐云飞：“刘先生，在下姓唐，我朋友出了这一百两买了你的腰佩。他既愿意出这冤枉钱，我也没法，剩下的这些你还是去二楼摆吧，这楼的人可不是傻子。”
刘书生没说话，身为读书人颇有些因此感到羞愧，低着头微乎其微地点了几下，畏缩着不敢说话了。这时两位随行的下人也匆匆赶来，说是庄大掌柜的有请，便把他们领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初临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