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洛语连

6、发现据点

　　余杭镇今日有些热闹，听说是麒麟商会的夫人家里来了亲戚，大掌柜庄乾摆了大酒席招待，不少沾亲带故的人都去吃了油水儿，江湖首富商会的宴席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灯火通明，一直摆到深夜才歇下来，不少人回家时都走不动道了。
　　然而查案的三人，哪还有什么心情去吃酒，燕离似乎因朝中要事不得抽身，只好派了几个门中几个资深的弟子去拜访。待到他们回了门中，大堂凝重的空气仍未散去。
　　燕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到底图谋余杭镇上的什么？”
　　唐十五：“依尊天教的作风，自然是什么都有可能，现在就是要尽快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莫让他们祸害无辜的百姓才是。”他甩开折扇，摇了摇，看到从商会回来的几个弟子，朝燕离示意了下。
　　燕离朝那几人招呼了声:“赵玄，财神商会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其中一个身材最为魁梧的人走了出来，看来应该是那几人中年纪辈分最高的：“禀少门主，不过是那庄乾的夫人婆家的小妹，患了病，请了好几个名医来看，也没看出什么苗头。这次办的酒席，说是给洗尘，也顺便冲冲病气。”
　　唐十五想起早晨城门口遇到的那辆马车，心中惊疑不定：“随行的可有个，身形高大的家仆？”
　　赵玄被问的有些奇怪，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下：“嗯……在一旁确实是有个同行之人……”
　　他倏地站起来:“看来，明日得去财神商会走一遭了。”
　　这个时候的商会，虽撤下了酒席，多少还有些狼藉。丫鬟们在酒桌之间匆匆收拾着残羹冷炙，酒盏和碗碟碰撞的叮当作响，庄乾虽然有些醉，但年近天命的身子依旧硬朗，身为商会的最高掌权者，眉目间早就有了上位者的威严，又为了不被酒色掏空身子，每年都在用药物养身，虽然体型没有练武之人如此健壮，却也不至于大腹便便，他坐在椅子上端着杯醒酒茶，准备用完就去歇息。刚准备闭眼喝茶的时候，一抹雅香飘来，头上多了双温软白皙的修长双手在轻巧得按压着穴道，因酒醉而有些胀痛的脑袋，渐渐舒缓了下来。
　　他哑着嗓子，向身后之人轻言细语道：“夫人，更深露重，怎的还未歇息？”
　　“老爷陪客如此之久，妾身有些担心。”那女子的声音缱绻于耳，宛若丝绸般，温软又有韧劲，清冷却含情，她坐到庄乾的身侧，一旁伺候的家丁都忍不住抬眼瞥了下。这女子一弯柳叶眉，桃花眼，粉唇若水，白嫩的双颊略施了些粉黛，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周身绕着股岁月赋予的风韵。若说绝世美人，倒也不至于，可这面目如斯，也算是闭月羞花。
　　“夫人，你家小妹今日可好些了？”庄乾盯着她问道，借着醉意，心里有些痒。
　　“小妹这病，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哪有这么容易好。还好不碍及性命，只是起居有些不便，还劳老爷多费心了……”话刚说完，她就拿出手绢擦了擦庄乾喝茶沾湿的嘴角，面露一丝倦容。庄乾赶忙起身，扶着她就往后厢房走：“可是太过劳累了？时候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我还是放心不下她，再去看一眼就好，老爷你先去洗漱，妾身随后就来。”她轻轻推了下庄乾的胸膛，往前走了几步，含着风情的回眸笑眼，让庄乾心猿意马……
　　西厢房灯火暗淡，羽夫人推开门，眼中的风情尽数掩去，容貌没变，却床上坐着一个面容寡淡的女子，神情看上去颇为敬畏：“夫……夫人”
　　“毒烟罗，食人厨子的事，你可办妥了？”羽夫人声音轻柔，听上去毫无威慑力，却吓得对面这女子瑟瑟发抖。
　　女子右手晃过脸面，青烟飘过，露出了原本的面目，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禀夫人，知音蝶探查的消息称，尸体……尸体还未被消灭就让他们几个发现了！属下罪该万死，甘愿受罚！”她冷汗涔涔，生怕头上的人一只手放在天灵盖上一用力，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哼，两个废物……”羽夫人伸出纤纤玉手，抚摸上毒烟罗的颤抖的颈，昏黄灯火映衬得手指，像是阴森的鬼爪，“回了总坛，自然让你们好好受罚，现在多了几只蚂蚁碍手碍脚，你们尚且还有些用，再要失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是！属下定竭尽所能！”
　　“明日，便开始准备吧……食人厨子若还是管不住嘴，就拿针缝上吧。”说完话，羽夫人就挥袖离去，留下在地上打颤的属下，一脸惊恐。
　　夜渐深，羽夫人走进庄乾的厢房内，笑颜如画，亦真亦幻。
　　“羽儿……”庄乾动情地低声唤她。
　　羽夫人眼中意味更深，她轻解罗裳，温香软语：“老爷……春宵尚短，莫废言语了~。”
　　摇晃的烛火被吹散，夜色荡漾。
　　万家都熄了灯火，凌言却坐在断刀门的一个偏院亭中，深色的池水晃着粼粼波光，映着他出神的样子，原本凌厉冷硬的面庞多了些人情味，似深思似沉湎，在冷冷的月光中萧瑟而又孤寂。
　　不知从哪儿飘来了一阵笛声，婉转悠扬，携着初春清风的冷香，似那潺潺的溪水，又似那黄昏中淡淡的炊烟。他回过神来，循着声音飞上院子的屋檐，便看见唐十五伫立在那儿横笛轻奏，那只长笛闪着萤萤的青玉色，配着青色衣袍，恍若挺拔的君子竹。
　　他不小心踩碎了一片砖瓦，笛声便兀自停了。
　　“你也睡不着？”唐十五从容地收起横笛。
　　凌言：“嗯。”
　　“心神不宁？不宁才对……”他拿出折扇，顺着屋檐半躺了下去，“我也不宁。”他调整了下姿势，看上去是找到了个舒爽的姿势，轻松了口气：“哎……”
　　凌言望着他，这原本轻佻的公子哥，像是变了个人，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凌言：“你与我不同。”
　　唐十五：“……，或许是吧。对了，你的剑，看上去极为厉害，可有什么来头？”
　　凌言知他不愿多谈，便随意地将剑抽出，一股寒气喷薄，甚至能听到咯吱咯吱的结冰声。“流霜”他看着手中锋利的寒光，眼中难得有些温情。”
　　唐十五听着兴起，忍不住问道：“流霜？”
　　凌言：“嗯。以内力催之，剑气如霜，寒若飞雪。”
　　唐十五：“竟是如此稀奇！”
　　“江湖上的秦山弟子，各个都盛名在外：剑心-洛扬、剑痴-东方、剑舞-吕静云……我们门主天天都夸你们呢！”，唐云飞从小就极为敬佩秦山剑派，还在这秦山弟子面前，透自家老爹的底。秦山虽是大派，其实气候恶劣，多数都是掌门带着弟子去别家门派探访，鲜少有他派愿意顶着大雪和烈风上山，所以大部分的江湖弟子都不曾去过秦山剑派。但正是如此，相对闭塞的门派所出的俊杰却丝毫不甘下风，足以证明这门派的底蕴和能力。
　　凌言：“嗯，师兄师姐们，都很厉害。”
　　唐十五：”那你呢”，他看着好不容易有些神采的凌言，心中有点悲悯。
　　“查案。”，手中还未收回的剑铮铮清鸣，仿佛被禁锢太久的困兽，在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查完案呢？”
　　“……”
　　“……”凌言一脸疑惑地望向他，他不知道这唐十五为何要问这些，也不知怎的，自己突然像是不会思考了一样。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唐云飞按了下眉，颇有些烦躁，露出了少年的神态。
　　“月色虽好，但还是去睡吧！明日还要去财神商会，找找线索。”唐十五起身，拍了下尘土，跳下屋檐。身后的人也跟了上去，他转头，笑了下：“你若想诉苦，十五这，随时恭候。”说完便转身走了。凌言收回剑，直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
　　唐云飞本以为满怀心事会整夜不眠，没想到躺上了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再醒来时，天就已经亮了。燕秋已经在外面疯狂的敲门：“云飞云飞！练功练功！”
　　唐云飞：“……” 他推开门，一脸无语地望着满脸期待的燕秋，“师兄。这一大早的，练什么功啊？！”
　　燕秋哪里听得到他埋怨：“素闻唐门身法精妙，暗器独特,快让为兄见识见识！”他两手架在面前睡眼惺忪的人肩膀上，恨不得把他摇清醒。
　　唐云飞无奈扶额，这燕离倒也是好玩，不过是相处了两天，竟自称大哥了。“呵~”他抹了把脸：“既然如此，你莫要后悔。”
　　两人走到练刀场，不少弟子都聚集起来围观，凌言也早就收拾好，在一旁靠着刀架，颇有些无聊的样子。
　　说起来，断刀门和唐门的武功是两个极端：断刀门的刀法粗犷豪放，大开大合，招式简单，却招招用尽全力，不留余地，燕秋作为燕离的独子，得尽真传，黑刀含着冷光狠狠地劈砍，势如群山压顶，刀啸若龙虎、内力激荡，一般的武林高手怕早就被打的气血翻腾。然而唐门擅暗器和轻功，从不莽撞应敌，唐十五步法精妙诡异，竟是在与燕秋的霸道刀法周旋中，适应了他的节奏，折扇压着刀背溅射出火花，刀刃砸进地面出了个深坑，他翻身踩住刀身用了巧劲打出扇子，扇面冒出刀刃，闪着寒光，像是一把夺命的刀飞向燕秋的脖颈。燕秋眼疾手快，放下刀翻了个身，才堪堪躲了过去。
　　“好险好险！”燕秋拍了拍胸口，神情酣畅中带着些恼怒：“好你个十五！借着我的刀势反打，真是小瞧你了。”
　　“哈哈哈！燕大哥，这比武切磋的目的，不就是相互讨教嘛，我帮你找着了短处，你怎的不谢谢我，还生气了！”
　　“你小子！行行行！我打不过也说不过，认输认输！”燕离脸涨得通红，明显气的不轻。一旁的弟子窃窃私语，断刀刀法强横恢弘，能和已有小成的少门主燕秋打成这样，这唐家公子的实力可见一斑。
　　“哟！秦山掌门的亲传弟子！要来切磋下不？”唐十五朝他眨眨眼，满脸期待。
　　“师尊说过，不可随意比划。”凌言出言拒绝，又提醒他商会的事：“商会一事。”
　　“知道了。诶！好歹先用了早饭吧，刚蒸熟的包子和粥呢！”唐十五跑过来拉着他就往弟子们用饭的地方跑，凌言感到有些饿，便随他去了。

作者有话说

　　我是不是要多些一些感情戏呢？还是多写一点打斗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