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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小静躺在外面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伺候了那位刁蛮任性的少爷一整天,受了许多的累,按理早该困倦了,可她就是睡不着。
      她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小少爷那张清俊中带着魅惑的脸,她想起小少爷会从眼角的上方看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便流转着一抹光芒,直穿入她的内心。
      那样的少年好像高山之巅的雪,洁白而冰冷,毫无感情可言。

      但今晚他和老爷用完晚膳,从老爷的屋子里出来的那一刹,在琉璃灯光的隐约模糊的光芒下,小静看见有一滴泪从少爷的眼角滑落,缓缓淌进了他的鬓发之中。
      原来这样的少年也会哭。

      小静如此想着,抬起头想要仔细看清那行泪,可少爷的眼角干干的,连原本泪水流淌过的地方也是干干的,哪里有半点的泪渍呢?
      这个问题让她坐卧难安,小静想不明白,少爷他到底有没有凡人的感情?

      就在她一边想着少爷的面庞,一边思考那个问题的时候,她忽然看见窗户上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一张仿佛用石灰涂满了整张面容的苍白的脸。
      她放声尖叫起来,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凄厉无比。

      夏文汭也没能睡着,晚上和父亲吃了一顿饭,看着父亲因思念他而双泪纵横,再美味的食物也有些如鲠在喉难以下咽了。
      他想不出劝慰的话来,又对一桌的佳肴失去的兴致,索性神游四方,想起有关七殇引的事来。

      七殇引,据说是一件宝物,据说它威力无穷,据说拥有它的人就可以号令天下,可那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武林人的耳中传来传去的“据说”。一部分的武林人相信他的存在,终其一生都渴望得到它,但更多的人,则秉持着怀疑的态度敬而远之。至于武林以外的人,可能听都没听说过这三个字。

      老大是个彻彻底底不涉武林的人,他是如何知道七殇引的?又为何想要得到它?
      难道他还有一统武林的野心?

      “……汭儿啊,你暂时和你这个老父亲住吧,我已经叫人去收拾了,不过三四天的功夫,你就能住回原来的屋子了。”
      夏胥颇有些歉意,眼前的这个儿子是他最喜欢的孩子,偏偏入不了母亲的法眼,自从小儿子离家出走,他日思夜想梦里都在担忧这个孱弱的孩子,生怕他吃不好睡不好,受旁人的委屈。现在孩子回来了,可原来住的屋子早被母亲划给了刚出生的曾孙,即便那孩子还在吃奶,根本不需要那间漂亮精致的院落。

      夏文汭倒不是很在乎,住哪儿不都是一样的?再说,他对几间屋子可生不出什么特殊的感情。
      只是住在父亲的外间会不会多有不便?他自由惯了,可受不了拘束。

      顿了一下,夏文汭扬起头对着父亲甜甜一笑,仍是在家时那乖巧听话的模样:“爸爸白天很辛苦了,晚上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我想去大哥的书房住几日,我记得大哥收藏了许多金石古籍,很想借机看一看。”
      他衔着筷子撒娇:“爸爸,我怕大哥不愿意,您替我说说情呗?”

      结果自然是夏胥在小儿子的软磨硬泡下,放弃了和孩子住一起的想法,转而向老大施压,命他把书房让出来给他远游而归的弟弟住。
      夏文漓自然半点意见没有,还让一个得宠的妾室去给他的弟弟铺床叠被。
      那个妾室在整理完床铺之后,就被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夏文汭连哄带赶请了出去。

      夏文汭瞥了一眼那铺得平平整整,一丝不乱的被褥,暗啧一声老大有病,伸出两个手指,捏着被角一掀,就把整整齐齐的被褥弄乱了。
      掀完被子,夏文汭又将堆在床边小几上的几本书给弄乱,还丢了两本在地上,两本在枕边。

      末了,夏文汭抱着胳膊倚在床边环顾一番,点一点头,笑了:“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嘛,老大迟早得给憋出病来!”
      他扬了扬头,把站在屋子里的几个丫鬟都赶了出去:“天这么热,你们都站在屋子里不更热了?湖边凉快,都赶紧去吧!”

      夏文汭走到门边,确认所有的人都走了,便将书房的门紧紧关了,插上门栓,将所有的窗户死死地掩了,又将所有悬起的帷帐都放了下来。
      顿时满屋子黑了下来,犹如漆黑无星的夜。

      夏文汭从衣袖里取出打火石擦亮,就着那一点微弱的光芒搜寻起夏文漓的书房来。
      他并不在乎夏文漓知道后会如何做想,他只想在第一时间弄清楚老大那个世界第一大笨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所以就连那个小妾来铺床的时候,他也要守在一旁看着,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动这个屋子。

      老大夏文漓是个极度有自我约束力的人,那人喜欢把一切事情掌控在手中的感觉,所以做起事来一向井井有条,就连书房,也被他亲手收拾得规规整整。
      只是太过规整了,所有的物品都安稳地待在应该在的地方,一眼扫过去,就可以知道这个地方藏不住秘密,也不会有秘密。

      夏文汭站在书房里间的门口,瞪着那在入口就能一览无余的地方,忍不住生起闷气来。
      直觉告诉他,这屋子很古怪,可他把屋子的各个地方都翻了一遍,连那些积了灰的犄角旮旯都摸了一遍,沾了一身的尘土,可仍旧一无所获,连个暗格都没有发现。

      既然老大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和事,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老大不可能把最私密的东西带到卧房之中,那里有他的妻子和妾室,还有许多的媳妇来来往往,有时还会有亲从进出汇报,鱼龙混杂,不知哪一天就有可能被看见。
      不在这里,难道还有别的地方?

      夏文汭有些气恼,他抬起脚,随意踢了踢被他扔了一地的书籍,叹了口气往地上一蹲。
      余光瞥见一本书中似乎夹了张纸,夏文汭微微蹙了蹙眉,将纸抽了出来。

      纸张上画着一幅平面的地形图,看上去很像是个房间的布局,但似乎又没完全的画完,也不够详细。夏文汭将那幅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小心翼翼放回了书中。

      就听得门上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跟着夏文漓的声音传了进来:“阿汭,是我。”
      夏文汭哼了一声,就是你才不想放进来。

      夏文漓在门口等了片刻,见里面没有动静便又敲了敲门:“阿汭,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开门,我有话同你说。”
      夏文汭站了起来,不情不愿走过去打开门来。

      霎时一抹浓烈的夏日光芒从门缝中直射进入房中。
      夏文汭抬手去挡。

      同一时间,夏文漓站了过去,正好挡住了最刺眼的那一缕光。他低下头,有些担忧地问道:“阿汭,你还好么?”
      夏文汭无谓地放下手,顺势撑在了门上,将夏文漓和乱成一团的书房隔开。他昂了昂头,说道:“你要说什么?”

      夏文漓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在夏文汭的脸颊上拧了一把,笑道:“阿汭,你真的长大了,脸上的软肉都没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软嘟嘟肉乎乎的模样呢!”
      后者先是露出惊愕的神色,但很快敛去了情绪,垂下眼脸来,冷笑:“你要是来说这种废话的,就请滚吧!我一点也不怀念不得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真叫我伤心呢。”夏文漓温和一笑,叹道,“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日子里,我这个做哥哥的有多想你。真是个任性的小孩子!”
      显然“小孩子”这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某人脆弱的小心脏。夏文汭暴跳起来,两只手都去推搡夏文漓。

      夏文漓虚虚抓住夏文汭的手,笑道:“阿汭,我都看到了,你把我的书房给翻成什么模样了。”
      夏文汭愣一下,随即抽回手,斜横夏文漓一眼,转身走进屋里,大喇喇地往搭着软枕的梨花椅上一坐,跷起二郎腿,把手一摊,一副我翻了,奈我何的小模样。

      以温文宽厚的好脾气出了名的夏文漓自然不会跟个恣意妄为的弟弟计较,他始终带着微笑,小心翼翼地在书的缝隙中行动着。
      他将帷帐卷起来,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穿入房间,回头对夏文汭笑了笑:“天太热了,小心闷坏。”
      夏文汭懒洋洋哼了一声,反击道:“你不用担心,你迟早会被自己的毛病憋死,我坐等那一天的到来。”
      夏文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着提议:“阿汭,今晚跟我睡吧?”

      在听到外间大床上传来那声惊呼的同时,夏文汭已从床上蹿了起来,箭一样飞快地掠了出去。
      小静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躺在血泊之中,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脖子上的大动脉被人残忍地划开了,血迅速地喷涌出来,很快了结了这个鲜活年轻的生命。

      夏文汭轻轻将小静的眼睛合上,这是个无辜的生命,只因不小心闯入了他的生活便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她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正巧被派来伺候自己的起居。

      如果他不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死得这么早、这么惨?
      夏文汭闭了闭眼,把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
      只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竟然还有人想要刺杀他。总有一天,他会强大到再也不敢有人有这样的念头。

      为了防止夏文漓真的半夜跑来要和他抵足同榻而眠,夏文汭一早就把门落了锁,窗户也也关上了。那么,凶手是从何而入的?竟无半点的声息?

      夏文汭打开房门,走到廊上,立即嗅出一丝异常的味道来。
      他脚使劲一蹬地,衣袂飞卷,便如一只大鸟轻盈地追随着那抹快消散在空中的味道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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