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无可推卸之罪》白灯浅

5、回忆（下）

　　凉子跪在地上，呆呆地注视着被泡在水中的凉野千。
　　……为什么会轮到小千呢。
　　这样的话，也许的确能够被称之为“活着”。

　　她觉得自己要站起来，要到英雄王的面前，恳请他一再的恩慈。
　　但是……会被杀掉的。
　　凉子清楚地知道，那个男人，只是把她当做玩具一样戏耍而已。
　　要是她继续不知天高地厚下去……一定会被杀掉的。

　　但是……
　　当她胆怯地站在英雄王的门外徘徊，却发现那个金发的男人并不在房间里。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幼小的孩子，年龄看起来和她一般大，个头甚至比她还微微矮一点。
　　金发的男孩子，赤色的眸子，看起来……像是英雄王的子嗣。

　　“大姐姐，”这个与英雄王长相相似的男孩子用着与王截然不同的口吻，笑容甜美，“你是在找长大后的我么？”

　　……长大后？

　　“需要照顾那个暴君的我，大姐姐真的是辛苦了呢。”
　　这个小少年身上，与英雄王的气质截然不同。

　　如果说王的视线就像是一条冰冷的蛇，那么他……像是一个邻家的孩子，乖巧听话。

　　凉子有些迟疑。
　　“……王？”

　　这两个人真的会是同一个么。
　　虽然她已经在这么多天的耳濡目染之下，明白了“魔术”的存在，也知道王拥有多少神奇的宝物，返老还童药的确也应该不在话下……但是……
　　这孩子会变成日后的英雄王么？

　　“不必用这种称呼来称呼我哦。”小少年沉吟了片刻，朝她微笑，“对了对了，不妨叫我‘吉尔君’吧？以此作为与年长的我的区别。”

　　神啊。
　　凉子忍不住在心底感谢主的恩慈。
　　一如母亲所说，万能的主会庇护世间所有的存在。
　　赐予恩典，赐予爱护，只要向他寻求庇护。

　　主啊。
　　如果这是您的恩典——

　　“吉尔君。”凉子看着仍然对他微笑的少年，忍不住说出了祈求，“能不能把我的朋友小千——她的名字是凉野千——放出来呢？还有那么多被关押起来的孩子……”
　　凉子不说话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
　　因为她眼前这个孩子的视线在那一瞬间变化了。

　　口吻虽然还是一样的谦逊。
　　但是眼睛是冷的。
　　“呐，大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呢？”少年还在微笑，“就算是小时候的我，也需要魔力的来源——虽然这么说对不起那些像你一样的孩子们——不对。”
　　“那些杂种们，应该为能够作为我魔力的来源感到荣幸才是。”
　　“能否收起你那多余的同情心呢？这毕竟是他们的……命运啊。”

　　这孩子……这孩子……！！
　　虽然笑得像是一个天使，但果然……

　　凉子觉得他比长大后的英雄王还要可怕。
　　因为如果是英雄王，他的脸上都会是讥讽的笑容，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得出他的危险。
　　但是这个少年，像是伊甸园的苹果，一副无害的模样，却比任何人都要心冷。

　　“不过哟，大姐姐，你想要救你的朋友，也不是不可以的哦。”

　　凉子猛然抬起头，听到这个“吉尔君”慢悠悠地说完了接下来的话：“——只要你愿意代替她，怎么样？”

　　代替小千。
　　代替小千躺在那个冰冷的槽子里……半生不死的活下去么。
　　“我……”

　　“骗人的。我怎么可能提出这么恶劣的提议嘛。”在凉子还未回答之前，幼年的英雄王就耸了耸肩，眼底的冷意也褪去了，“就连是我也认为，大姐姐可是比你那个叫做‘千’的朋友更有活下去的价值哦。”

　　——你以为你是谁！
　　那一个瞬间，凉子想要那么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
　　就这样凭借着自己的认为，决定别人能不能活下去什么的……
　　这不是把所有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慢么！

　　但是……
　　她要活下去啊。
　　就算再怎么在泥泞里前行，也要活下去。
　　再怎么卑劣，也要活下去。

　　凉子想她应该是恨这个少年的。
　　恨到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刀子，恨到……甚至对他抱有杀意。
　　不可以。
　　杀不掉他，她根本不可能杀掉他。

　　“嗯哼，大姐姐果然是一个聪明的人呢，要是还是继续对我抱有恶意的话，就算我很喜欢你也不得不将你杀死。”在经过丢掉刀子跪在地上的凉子，少年用着十分轻松的口吻道，“你真的很幸运呢，大姐姐。”
　　“——如果今天你碰到的是长大后的我的话，你说不定已经死掉了个千百次了。”

　　*

　　凉子拖着沉重的身躯再次来到了地下室。
　　一如既往的日子。
　　重复着机械性的工作。

　　凉子低着头看着凉野千，拿着刀的手颤抖着。
　　她看着已经面色惨白的同伴，咬了咬牙准备直接跳过这一个框体。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呼唤。

　　“凉子。”
　　那是一阵水声。
　　凉野千努力将手抬出了水面，湿漉漉的发紧贴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女鬼。
　　也许说是鬼也不偏颇。
　　半人不鬼。

　　“凉子。”
　　凉野千又一次呼唤道，这一次她摔到了地上。

　　“……小千。”凉子跪下来，一点都没有注意四处碎落的玻璃，将她扶起。
　　她不敢看她的眼睛。
　　连自己的朋友都拯救不了。
　　……如果那个时候，那位“吉尔君”真的给予了她选择的理由……凉子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愿意牺牲自己。

　　玻璃划破了凉子的膝盖，可这个时候谁会去在意呢。

　　“我不怪你，凉子。”
　　凉野千喘着气，这些天被泡在这样的营养液里……足够令她迅速消瘦了。
　　像是猪一样任人割宰的人生。
　　保持着自己的意志，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都无法动弹。
　　“我不怪你。”
　　凉野千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凉子有凉子的选择，凉野千知道凉子的家人用生命保护了她，所以凉子才这么想要活下去。
　　但是，这不是凉野千的选择。
　　与其像这样半人不鬼地活着……
　　凉野千握住了凉子的手。

　　“——私を……殺して（杀死我）。”

　　凉子睁大了眼睛。

　　*

　　在厚重的大门再度合上之后，凉子忍不住抱住自己嚎啕大哭。
　　鲜血染红的刀尖正是她的罪恶。

　　何人才能救赎她呢？
　　主啊。
　　她一定会……一定会坠入地狱深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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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幼闪挺黑的，比闪还黑太多。
因为我们会觉得闪很可怕，但是会被幼闪骗。
如月凉野能够活下来的唯一的理由，就是闪觉得这样在怎样的地狱中都能活下去的人才值得生存。
换句话说，他觉得这个人是有价值的。
凉野千的正义感太强了，我在心底她的隐藏设定是警察的孩子，她没有办法接受扭曲的活下去，所以她选择了死，非常明智的做法。
回忆就到此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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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家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从吃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