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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罪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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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她的指尖一点点抚过边缘上的所有雕花。
无人知道这张尚在微笑中的皮囊下又埋藏着怎样的心思。
“
Do not be afraid;you will not be put to shame.
Do not fear disgrace;you will not be humiliated.”
——[1]《ISAIAH》53-4
何必害怕呢,你尚且不至于这般羞愧。
何必担忧丢脸呢,主不会使你经受羞辱。
——[2]《以赛亚书》53-4
她拽紧了胸口的十字架。
当十字烙印在掌心,那从手中传来的冰凉感令她露出了安心的笑颜。
如果过往的伤痛都能够被轻易地抚平,她将沉溺在主的恩慈之中。
在那之前,她将背负着罪孽,匍匐前行。
圣杯战争——据称那围绕着万能的许愿机展开的斗争。
如月凉野小心翼翼地合拢了教会的大门,随着吱呀声,那原本透过琉璃瓦的窗户照耀进的阳光也从眼前消失了。
她调转了方向,转而走进了阴暗的地下室。
昏暗的灯光下,如月凉野熟练地绕过一个又一个横置的框体,也似乎未曾察觉脚下踩到的黏稠液体是鲜血的事实,她蹲下身,拉开了各个框体原本的盖罩。
如同是躺在棺材中的尸体,这些孩子们浸泡在这些框体中,靠着基本的营养液来维持生命,而她要做的,却是更为残忍的事情。
——掠夺他们的血液。
以此作为供给他人的魔力来源。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地狱的话,她又将坠入哪一层呢?
这么想着的少女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既精准又熟练,脸上居然还是保持着那般虚幻一样的笑容,她垂着眼看着自己手中的针管慢慢被鲜血弥漫,她的指尖按压在孩子的脉搏上,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渐渐变慢,那是接近无法跳动的虚弱。
坠入哪一层都不意外吧。
作为加害者帮凶的她,又有什么资格祈求原谅和救赎。
就像这个地下室,永远都不会阳光照射进来。
3.
“……这种东西果然口味还是这般令人作呕。”斜靠在沙发上的金发男人不满地注视着手中酒杯里面摇晃着的鲜红液体,“切,结果你还是这幅糟糕透顶的表情么?”
“……英雄王,我很抱歉。”如月凉野半弯着腰,收拾着四处摆放着的赛车模型和模具,其中还有些许游戏手柄,每次在整理这些物品的时候,她总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存在于史诗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而是在现世AC□□业的爱好者。
这样的假象,就和认为他正在饮下的是红酒一样可笑。
可如月凉野又有什么资格去斥责这个男人。
那些孩子是言峰绮礼捡来的,而收集他们鲜血的人又是她,就算他是直接的受益者,她也是更加令人作呕的刽子手。
“说起来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又要开始了吧?”男人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脸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恶意笑容,“如果你足够能愉悦本王的话我说不定也不介意将圣杯赐予你哦?……凉野。”
如月凉野知道,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男人才会叫出她的名字。
曾经的她会认真地看着这个男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决意:“……我需要做什么?”
至于现在的她……
“您今晚想吃什么?”
这样的说辞,自然多少激怒了那个男人。
“……避而不谈么,凉野,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虚伪。怎么,分明有解决的办法,你还是想要祈求你的神明,能够将你拯救于泥潭之中?”金发的男人又咽了一口鲜血,他嫌恶地皱了皱眉,“你就打算这般继续虚伪地在精神上自我折磨么?”
听着这番话,如月凉野总会想起当初她一身狼狈,而台阶之上这个男人眯着赤红的双眸冷冷注视着她。
他那个时候说:“强大之人有能力奋起反抗,懦弱之人会将责任推脱。而你两者都不是——没有实力,没有怨恨的勇气——你是打算抱着自己信仰的神明溺死么?”
他永远都能说一针见血的话。
“因为您的意志并不是我能够左右的。”如果说是什么导致了她现在的处境的话,一定是那冥冥之中不可捉摸的命运吧,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罪孽深重的普通人而已,“如果您允许我许愿,那我当然想减轻我的罪。如果您不愿意……”
她又拿什么去抗争呢?
所有的一切,她都只能去承受啊。
没有斗争的能力,亦没有反抗的勇气。
“……是吗,你唯一的特长就是这样的‘自知之明’了吧。”金发的男人倒是收敛了自己的怒气,“还真是可悲,你就这样一直在本王的宽宏大量下像卑贱的蝼蚁那般艰难地活下去吧。”
“嗯,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都是基于您宽广的胸襟,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她绝对不会忘记,她为了活下来都做了什么事。
那是无可推卸之罪。
作者有话要说: [1]——来自家里的一本去台湾买的圣经。
[2]——自己的渣翻,就不要特别在意了。
应该是下一章回忆杀。
写这种类型的文章怎么说呢心情果然会很沉重。
沉重到作为话唠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明天两点准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