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兔子不吐胡萝卜皮》温律

3、三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柳兔坦白过后，一天天的，柳慎言见她的一举一动越来越像兔子，尽管柳慎言根本没有养过兔子。
　　比如说现在柳兔更加明目张胆地趴在她肩头上，嗅着她衣领上的味道。
　　“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逮着一个人就凑这么近闻？”柳慎言感到疑惑，如果在大街上这样，怎么没有被抓起来。
　　“自然不是。”柳兔含糊不清地说道，没等柳慎言细问说了什么就搂上她的脖子，引得她一阵惊呼：“下来下来。”
　　柳兔笑嘻嘻地退开，眼神中有些狡黠地看着柳慎言，柳慎言叹口气拿她没办法。尽管来说，如果接受对方是妖精的设定，那岂不是比自己大了几百岁。但偏偏面孔又是高中生少女纯稚可爱的模样，自己已经从象牙塔毕业多年，实在很难说什么重话。于是柳慎言便转移话题道：“你还要继续修仙吗？需要什么特殊的准备吗？”
　　“本来要修的。”柳兔嘟囔道，即使修炼成人，也依然要吃吃喝喝，要疲惫休息，远没有上仙来的便捷快活。
　　“本来？那现在为什么不了？”柳慎言抓住关键词。
　　“因为这部剧还没有更新完，听说还要再出第二部哦，等看完结局再说。”柳兔状似认真地指了指电脑屏幕，屏幕上两位男主衣衫翩翩，站在南天门口正为了心爱的女主比试，剑光幻影齐飞，特效感人。
　　柳慎言扶着额头，一把合上电脑道：“……等你练上去后，场景比这美多了。我拿去工作了，你看会儿书或者睡睡觉吧。”
　　柳兔点点头，顺势一趟钻进沙发床的被子里。柳慎言哭笑不得：“这是我的床呀，又没有卧室的舒服。”柳兔却是不理她，闭上眼睛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柳慎言无奈，也觉得神奇，大致是柳兔这几百年都很少沾染人类的味道。柳慎言暗自摇头，用理智阻断了望向对方的视线。
　　……
　　“嗒嗒嗒。”
　　柳兔原本是想耍赖，迷迷糊糊间真的睡着了。她梦见自己躲在森林的木屋里，贴着墙角瑟瑟发抖，周围尽是不怀好意的脚步声踏来。感觉快要被抓住的时候，柳兔猛地惊醒，睁开眼是柳慎言坐在餐桌前打字的背影，键盘声嗒嗒嗒地。
　　柳兔用力一吸鼻子，空气里隐约有香水的清新味道，有馋人的饭菜味道，咚咚的心脏跳动被抚慰到了平常值。
　　她的动静引来了打字声的戛然而止，柳慎言转过身投来视线：“刚醒？还懵着呢…饿不饿？”
　　柳兔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生怕人看不见，幅度巨大地点点头。
　　柳慎言失笑，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晚饭。柳兔远远看见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一片，不像是在工作的样子，就鬼鬼祟祟地凑过去看：
　　黄河论坛→网友交流区→网友留言区
　　主题：树洞，路边捡了一只白嫩嫩的小兔子回家，没什么经验，养兔子要注意什么？
　　= = 于2017年3月30日
　　如题，而且很喜欢盯着电子屏幕，电子屏幕对动物眼睛伤害大吗？
　　……柳小姐，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白天柳兔又被一个人丢在家里。这几天她已经看完所有感兴趣的东西，更加无所事事，加上跟柳慎言熟了不少，于是开始在家里乱转，随便调查一下柳慎言的生活习惯，比如：洗发水喜欢柠檬薄荷，口红大多是橙色系的，还有四件一模一样的白色衬衫。
　　正观察着，柳兔的好奇心被白色书架中的一个夹层抽屉吸引，因为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她蹲在椅子上才够着拉开来，伸长了身子看到里面整齐地码着三个香水瓶。柳兔小心翼翼地把三个瓶子都拿下来，看到两个空瓶上标着的“carrot”笑了，柳慎言作为人类算得上是对胡萝卜味非常偏执了。另一个瓶子倒难得是甜甜的花香味，不太符合柳慎言平时的风格，也只用了半瓶。柳兔好奇着翻来覆去研究想闻闻味道，结果一个没拿稳把瓶子摔在了地上。瓶子的一角摔碎了，剩余的香水争先恐后地流出来，瞬间房子里充满了馥郁的花香。
　　柳兔先把完好的两个空瓶放好，然后手忙脚乱地抢救起来剩了四分之一的瓶子，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她便傻愣愣地一直拿着瓶子，一边坐在茶几前想补救措施。柳兔想了想没学历没技能的自己，似乎只能靠拔草变胡萝卜拿到市场上去卖了赚钱……对方的香水应该好贵的吧，要卖多少年的胡萝卜呢……
　　所谓做贼心虚，突然的开锁声音让柳兔吓得叫出来，柳慎言刚开门就听见一声尖叫，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 柳兔手里拿着香水瓶跑到门口，低下头不安地紧张道，“对不起……我会赔的……”
　　柳慎言闻到满屋子的花香味恍惚了一阵才看到柳兔手上的瓶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见柳兔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无奈地轻笑，捏起柳兔的手腕把碎掉的玻璃瓶收走：“冒冒失失的，也不怕被玻璃割手。”
　　柳兔这才敢抬起头看她：“……”
　　“算了，没事。”柳慎言随手把香水放进一个器皿里，然后跑去把房子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声音远远地从阳台传过来，“就是现在味道太大了，你去把睡衣换了，今晚出去住吧。”
　　柳慎言回到客厅见柳兔还站在那里，好笑地上前：“真的没事，去换衣服吧。”
　　柳兔咬着下唇，拽住柳慎言让她站那儿，然后转过身掀起睡衣的下摆，露出圆圆的小尾巴给人看。
　　……
　　柳兔见她不说话，只好害羞地细声开口道：“有没有……比较适合这个的衣服借我。”
　　柳慎言不说话是因为被萌到了，她在犹豫要不要伸手捏一捏。
　　“咳，有，我给你拿条裙子和风衣。”柳慎言反应迅速地离开了现场，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给对方然后转头避开视线。
　　“换好了……”
　　柳慎言的衣服多是偏中性，尤其是宽大的风衣披在柳兔身上，像极了偷穿父亲大衣的小姑娘。生怕柳兔更加窘迫，柳慎言忍住不笑出来，撇开头整理了点生活必需品领人出门。
　　柳慎言打算去一家平时经常用来招待外地客户的宾馆，一路上柳兔坐在副驾驶位上时不时看她一眼又躲开，一副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想说什么？”等红灯的时候柳慎言偏头瞧她，刚才柳兔又看过来一眼。
　　“就是想说……”柳兔作为罪魁祸首，犹豫了一下，“虽然很对不起，但是似乎没有必要……在外面住吧……”
　　红灯变成绿灯，柳慎言没有回答柳兔，继续专心开车。
　　直到两个人沉默地办理完入住躺在床上放空，柳慎言望着天花板终于说出一句话：“那瓶香水是唐西送的。”
　　“唐西是谁？”
　　“我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