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 馀烬》漫天飛

29、十七

　　艾格妮丝再次被路障粗暴地扔进一座废弃铁皮工厂里。不知是否故意为之，满身戾气的霸天虎恰巧把她扔在一捆捆堆起的铁丝圈上头，锐利的金属扎得她满身伤，她挣扎好半晌才一跛一跛的从铁丝圈翻出来。

　　然而在她挣扎的期间，路障却没攻击她，只是用他那双血红的光学镜头冷眼看她。

　　什麽状况？

　　她一头雾水，站在原地和路障大眼瞪小眼。她瞥了眼不远处的出口，当机立断拔腿往外冲，但一如意料之中，她又被霸天虎抓了回来——再次被狠狠摔在铁丝圈上。

　　「给我好好待着，否则我杀了妳，肉虫。」

　　艰难地从铁丝圈上滚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路障一眼再望了望出口，瞬间便明白在双方武力值差距太过悬殊的状况下要想逃跑成功是不可能的事。耸耸肩，她在原地盘腿坐下，与路障大眼瞪小眼。

　　丹尼被杀的景象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所有人类的生命在霸天虎的眼里都如同蝼蚁般微不足道，艾格妮丝原以为路障也会杀她，可意料之外的，她没死在他的炮口下，看起来像是他接收到的任务是抓住她这个巢穴部队的情报人员，并且需要她活着。

　　「在偷懒呢，路障。」她调笑，「我估计霸天虎现在都已经在埃及做好战斗准备了吧？你不去？」

　　碰地一声，路障暴躁的在她身侧落下一个重重的拳头，扬起的尘烟细屑覆盖在艾格妮丝的身上，他用尖锐的指尖死死将人类按在地上：「妳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怎麽知道的？」

　　然而他面前的肉虫只是笑了笑，他精密的CPU计算出那唇角勾勒的弧度与她先前濒死之际露出的癫狂神情相同，同样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路障犹记得就是这个不合常理的神情使他差点在汽车人手里吃了闷亏。他钳着女性碳基的手腕并逐渐加重力道，听见肉虫的骨骼摩擦的声响，精确地预测出再多出3个N的力度，这脆弱的骨骼就会在他的手下碎成渣滓。

　　少女疼得浑身冒冷汗，苍白的脸上却仍旧挂着张狂的笑。
　　「我知道的事情可比你们想得多太多了，这不也是你们抓我的原因吗？」

　　早料到这个嗜杀暴躁的霸天虎会被激怒，她用未被牵制的手拂去了满脸的冷汗，霸天虎冰冷嗜血的红色光学镜离她非常近，她几乎能看清镜头里折射出万千条细密的光影。

　　她扬起嘴角：「不杀了我吗？我想你应该很想直接杀了我，然而你不能，你们上头下令要活捉我，所以你不能动我，否则你会在市中心就直接杀死我，不会带我到这里。你一定想着少了手脚也还能够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吧？一般人类或许还可以吊着一口气活着，但我不行，多亏了你们，我的身体内部组件已经坏得差不多啦，任何一个重伤对我来说都足以致命。」

　　路障解读着女性碳基语带挑衅的话语，得出她是想告诉他自己虽握有许多机密情报，可她脑中的情报量与她的身体健康程度已不成正比，他若是杀了她便得不到情报。然这并非是他所在意的，她若死亡，代表霸天虎将失去筹码——是的，筹码，她之於人类方丶汽车人方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霸天虎不全是只懂杀戮的虎子，在还未成功达成目的前还需要有条退路，这个脆弱疯狂的女肉虫便会是他们与汽车人及人类交涉的筹码，与之相比，她脑中的情报轻若鸿毛。

　　路障放开她的手腕，冷眼看她，「真是个废物。」

　　「但你却没办法杀了我这个『废物』，还得当废物的保母。」艾格妮丝坐起来，望向银黑色的钢铁巨人，「不过讲真，你们真是忒有毅力了，还到海沟去把威震天挖回来？过了那麽久他也早该死透了吧，居然还救得回来，你们的医官还真是神了。」叨念了半晌，她问道：「你们这次又想干甚麽？」

　　她已被软禁，路障计算出她得知目的会造成的影响几乎与甚麽都不知道相同，「炸了你们口中的太阳。一旦那个星球消失，地球也将走向终结。」他恶劣的用钢铁手指弹了弹碳基的腹部，看着弱不禁风的渣滓摀着肚子向後滚了两圈撞到墙壁才停下来：「好好等着，毁灭很快会降临。」

　　「你们这群疯子。」艾格妮丝蹙着眉头轻声咒骂。

　　「那群破轮子才是疯子！竟然选择跟你们这种弱不禁风又狡诈的肉虫合作！」路障依然很想一炮轰了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肉虫，「炉渣的汽车人都是CPU卡壳的废物。」

　　路障原以为那倔强的情报官会开口怼回来，然而工厂里陷入一阵沉默，路障调整光学镜头的焦距，清楚捕捉到碳基一瞬间飘移不定的瞳孔。过了好一阵子，她轻声道：「你这几句话中只有一点不对，汽车人们不是废物。」

　　她抬头望向路障，狂乱挑衅的神情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路障鲜少与碳基相处，辨别不出少女的情绪：她嘴角微微上扬，眉头紧蹙，神情飘忽不定，语气很低。将她的几个表现特徵扔上互联网搜寻，却找不到相应的情绪可以对照，路障随後把这笔搜寻作业丢进背景程式继续执行。

　　人类及汽车人方的情报官继续道：「其馀的，我的想法和你相同，汽车人们都是CPU卡壳的疯子才敢找我们合作。」她自嘲一笑，「弱不禁风又狡诈……不得不说你评价的真是到位，Barricade，的确大部分的人类都是如此。而且，不论是文化还是技术，我们都远远不如赛博坦人，我也想不透为甚麽汽车人愿意跟我们合作，於理，我甚至认为汽车人不该跟我们合作。」

　　路障冷笑，「我也想不透，不论从哪方面看，赛博坦人都远远优於你们这些肉虫。汽车人都该回炉重造。」

　　「你错了，人类丰富的情感及执着是你们没有的。」

　　「这些东西会干扰处理事情的合理性，过於丰富的情感和那些明知会输却炉渣的鬼执着根本不该存在。」路障居高临下的看着艾格妮丝，他同样也能从这个碳基身上感觉到那股莫名执着的狠劲，这个破特质让她差点死在手术刀手下，他不能理解这个特质为何让她如此自豪。「这些情绪对於一个种族的进步没有任何帮助。」

　　艾格妮丝笑了出来，「你说笑呢，就是有这些特质的存在才得以推动历史的轨迹。我们不像你们聪明理智，我们需要多些情感及执着，或许还需要更多的牺牲才能堆叠出文明及科技的发展。」她的神情一凛，「这麽辛苦才得到的成果，不会让你们随意破坏的。」

　　路障承认自己有一瞬是被少女说服的，然而他精密的CPU一转，红色的冲突警示响个不停，他突然狂笑，低沉的电子音顿时充满整座工厂，连带着其馀老旧又染满尘灰的旧设备受到电频干扰，杂音刺得艾格妮丝耳朵疼得不得了，耳膜差点破裂。

　　路障鄙视的斜了眼摀着耳朵的碳基，道：「说得头头是道，然而妳本身就是个冲突。妳妄想保护自己的种族，却又不赞成与汽车人合作；妳说情感与执着是人类进步的动力，却看不起丶不接受那些负面的面向。小碳基，妳也该回炉重造。」

　　「我叫艾格妮丝，路障。」像是早已习惯他鄙夷的视线，艾格妮丝淡淡的望回去，十分果断地承认：「是的，我想保护自己的种族，但我不希望汽车人与我们合作，因为人类面对於自己不拥有的事物总是太过贪婪，而我们又多疑，我不能确定未来双方会不会有冲突——不，我甚至已经可以确定人类及汽……我是说，与赛博坦人将会有利益上的冲突。你要知道人类没有你们想的渺小软弱，我们要真搞起事来，你们也跑不掉。」

　　路障不置可否。然而他对於一件事相当好奇：「按照妳的说法，汽车人与肉虫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发生一场恶战，到时候妳要站在哪一方？」

　　艾格妮丝仰望着路障，瞳孔再次飘移不定。几乎同时，路障的背景程式跳出了搜寻结果，他花0.1秒的时间读完快要十页的情绪分析，总结出少女的情绪叫做左右为难及无奈。

　　「我……老实说，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很是无力，这是她第一次在敌人面前显露出如此直白的迟疑，这是大忌，但她控制不了。「我知道身为人类，我应该站在人类方，但是——我……我……」

　　「我更想要汽车人丶甚至赛博坦人——你们应当是比人类文明更加进步的存在，我更希望你们可以回去你们的母星重建曾经的繁荣。」

　　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她从没想到自己会在敌人面前吐出这些话。她不知道路障信不信她，他们的钢铁面容总是让人难以辨别情绪，然而她并不是全然真心的，她没那麽好。她是真心希望汽车人可以平安回家，但若霸天虎还是那麽的凶残，那还是丢进海里的好。

　　她才走神一瞬，对面那个暴躁的霸天虎不知怎地突然怒吼，一拳砸了她边上的地板，吓得她往另一头直窜。路障轻而易举的抓住乱窜的小老鼠，用有些重的力道泄愤似地捏着她的身躯，近距离直视这位对手的情报官。

　　「我应当要把妳带回去给威震天陛下泄恨，然而我又很想看妳夹在两方中为难痛苦的样子。肉虫，妳说呢？」

　　「唔……」艾格妮丝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捏散架了，可她此时有些兴奋。路障说给威震天泄恨，表示他们这次摧毁太阳的目的没有达成，但——她心一沉，听起来威震天还没死。「我说……你们该回去赶快另订计画，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而且说真的……你抓我有甚麽用，你们不是有个情报官叫声波吗？估计我知道的，他也都知道。」

　　她疼得眼冒金星，胡言乱语一通，本来没想过路障真会放她走，然而他只瞪了她一眼，随後把她甩在地上，自己转化成警车型态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那麽，我等着看妳将会死在汽车人还是人类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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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卡卡了七个月呀，久等了。
然而写了还是不大满意......这篇蛮重要瘩，希望大家看得懂我想表达的，反正就是艾格妮丝对於汽车人和人类的矛盾面对着路障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了，还有着一点点点点的伏笔，她的理性及感性一直都在拉扯，已经渐渐地在做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本来想去看大黄蜂的，可最近真太忙了都没时间去看......真的好想看阿，萌萌的大黄蜂与人类女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