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相伴左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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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仙人指点，宇文拓以最快的速度取回了仙草，辅以其他药草，借助神农鼎的力量，将其炼成了仙药。他将仙药交给丁楚云，嘱咐她看着初九喝下，随后又马不停蹄地出发前往建木，找盘古巨神借盘古斧。
丁楚云恪尽职守，一定要亲眼盯着初九喝药；初九这次则没有耍赖，把药老老实实喝完了。两人再也没有提起宇文拓的事，仿佛初九并没有将那个突兀的问题问出口似的，那个小插曲被她们不约而同地遗忘了。
当于小雪醒来之时，正见到白发少女坐在床边，半仰着头，怔怔望着窗外出神。
“初九！”于小雪万分惊喜，急忙开口唤她，浑不觉自己的嗓音犹带着几分沙哑，“你没事了吗？”
“多亏仙人帮我治疗，我已经没事了。”
初九闻声回过头，注意到于小雪苍白的脸色，心中浮起类似宇文拓和于小雪看见她胡来时的恼火。总算有些理解了那些为她担忧的人的心情，初九半咬着唇，心中愈发憋闷得很，连带对于小雪亦忍不住板起了脸。
“古月仙人说，在你灵力恢复之前，不可以妄动灵力。要是你再像之前那样乱来，小心变回原形。”
“变回原形？”
于小雪十分茫然，难道自己不是人类，而是什么连她也搞不清楚的妖怪之类的？
“对，仙人说，你就是女娲石转世。”初九板着脸吓唬她道，“一旦灵力耗尽变回原形，就会变成一块石头，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动，意识却始终十分清醒，要花上几十年重新吸收天地灵气，才会再次化为人形。”
于小雪听得呆住了，迟迟没回过神来，不知是因为她是女娲石转世一事，或是因为初九所说的变回原形，又或者二者兼有之。
初九向来得理不饶人，一看于小雪似乎被她唬住了，她便严肃着脸，接着道：“小雪，你可是女娲石转世，是修复天之痕的核心中的核心。苍生安危，全系于你一身，若你出事，我们就是做再多准备，收集再多神器，又有什么用呢？”
她竟把出海前宇文拓教育她那一番话全数搬到了于小雪身上，说得有理有据、振振有词，倘若让宇文拓听到，不知他该会露出何等表情——初九这分明是看似听进去了，但其实全然没听进去。
“但是，我没法看着初九难受……”于小雪怔怔道，“更何况……倘若初九出事了，结局不是一样的吗？五样神器，缺哪一个都不行……”
“你——”
初九瞪大了眼，没想到迷迷糊糊的于小雪竟然这么快就从她安排好的陷阱外绕了出来，还把问题丢回给了她自身。
“我、我那能一样吗？我确实受了伤，但是离死掉或者变回原形还早得很。你别看我似乎体弱多病，其实我命硬得很，那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她越说越是心虚，逐渐色厉内荏，赶紧把话题一转，又绕回到了于小雪身上。
“总而言之，你不许再乱来了！”
听着初九教训她的话，于小雪唇角逐渐弯起，竟不知不觉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初九脸上一红，险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不是……”于小雪小声道，“只是看着初九关心我的模样，我觉得很高兴很高兴……”她微微一顿，又微笑着道，“而且，我做到了吧？我说过要和初九一同分担，悲伤也好，痛苦也好，我都陪你一起面对……”
初九却渐渐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小雪，先前我对你说的话，并不是在骗你。”初九道，“在东莱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就对你们动了心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我们曾经产生过共鸣，我的痛觉甚至短暂恢复了。”
“难道是……神器之间的共鸣？”
于小雪回忆起当时自己的头痛，想起初九曾向她解释过的上古神器的共鸣，忽然间隐隐约约明白了。
“没错。”初九轻轻点头，“我对你感到很好奇，加上认出了陈哥哥的炼妖壶，你们又恰好在寻找神农鼎，所以临时起意哄骗你们，加入了你们的队伍。”
“中途我曾对你用过伏羲琴之力，想控制你跟我走，但是没有成功。所以我后来才哄骗你出门，跟杨硕他们汇合，还封住了你的灵力，把你强行带去江都……”
少女垂下眼帘，修长的纯白眼睫轻轻扑闪着，“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真心对过你，所作所为，只凭我自己喜好，全然不顾你的想法。就算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嗯……或许有些介意吧。”
于小雪望着少女显而易见黯淡下来的脸色，像是忽然把握住了小小的胜利，朝她狡黠一笑，“但是，现在已经不介意了。”
“咦……？”初九愣愣出声，向来古灵精怪的脸上看起来竟有些呆。
“小时候，我和小朔经常吵架，吵得凶了，甚至会打起来。”她笑着道，惆怅、平静而又怀念，“但就像贺老伯说的那样，在相处的日子里，我们总会有许多摩擦，然而，重要的人就是重要的人，就算有再多不快，也终究会彼此谅解，重新和好如初……”
“我一开始确实有过不满和埋怨，但我也渐渐明白，初九其实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在听说了赤贯妖星的事情后，我更是理解了你们的所作所为……当初那些芥蒂，我早就不在乎了，所以初九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罪大恶极，好吗？”
初九的眼眶悄悄地红了起来，绯红的瞳中水光氤氲，满是迷蒙雾雨。
“对不起……”
许多天来一直憋在胸中、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的三个字，终于说出了口。
“没关系。”
少女从床上起身，肩并肩坐在初九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透过窗口，遥望庭院中盛开的桃花。
“其实，我才是一直感到十分焦虑……”于小雪面色微红，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太依赖初九，反而让你讨厌我……也很担心，我不像初九和宇文大人那样强大，究竟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
那道背影，单薄而又柔弱，却分外坚定无惧。正因为注视着她、追随着她，一直迷茫着的于小雪，才能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仙人居然说，我是女娲石转世……我现在好像还在梦里一样，简直不敢置信。但我又好高兴，这样的话，我就能帮上初九的忙了吧？”
“……嗯。”
初九回握住于小雪的手，十指紧扣、手心相贴。
“小雪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吧？”她冲于小雪微微一笑，在对方略显惊愕的目光下，轻声说道，“我曾经暗地里埋怨过，为什么父母要把我生下来，为什么爷爷要救我，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如此无穷无尽的痛苦……”
“你……你都知道吗？”
纵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于小雪仍不由心中揪痛。倘若不是因为如此离奇身世，或许，初九会过得非常幸福快乐吧。
初九朝她点了点头，神色柔和。
“现在我只觉得，还好我撑过了那些痛苦，还好我活了下来，还好我仍有机会，去追寻我所想要的东西……其实，是我依赖着小雪，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便能感觉到无穷的勇气，让我面对曾经逃避的过去，直视可能到来的将来……”
“小雪，等补完天之痕，我们去神州大地四处旅行，远望塞北大漠，近看江南桃花，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初九这番话，像是在描绘于小雪心中暗藏许久却从不敢说出口的梦境，美好得不可思议，以至于她怔了半晌。
“好啊。”她回答道，声音中竟有丝丝颤抖。
夕阳余晖之下，两名少女手握着手，并肩而坐。傍晚的阳光探入窗口，洒落在面颊之上，满是诉之不尽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相伴左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