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的女人不美丽》猫叹

4、第 4 章

　　4 吃饭就是吃饭

　　郑澜湘跟张邵涵坐在饺子馆里吃饺子。之前郑澜湘还想请张邵涵去别的地儿，张邵涵微微一笑，说：“得了吧，离开《晨报》，灰色收入少了一大截了吧！也不跟你计较，就在门口吃饺子吧。”

　　说到收入，郑澜湘不免唉声叹气。做新闻记者，特别是事故新闻，有时业主忙不及的塞红包的。郑澜湘胆子小，特别是名校毕业，心里还总要分个是非黑白，这种收入，她拿过，但比其他老记，已是少的多的多，即使是拿了，心里也对自己厌弃的很。日后进了《绿周刊》，类似的灰色收入，不知能有几何，早知如此，不如当初眼睛一闭，来者不拒，就好了。

　　张邵涵也早料到《绿周刊》里薪金较原先微薄，却说：“其实也不那么差的。这边关上了门，自有那边开扇窗。《绿周刊》是周刊，比《晨报》每天都要拼命赶稿的压力还是小一些的。如今你也往三字头上奔了，孤家寡人的，也该想想生活上的事了。我看你在《晨报》做的时候，整天忙得跟陀螺似地，尤其是这后两年，跟同事竞争，跟同行竞争，那日子没黑没白的，经常眼睛下面都是青的，跟咱们几个见个面都哈欠连天。如今好了，总该能腾出点跟雄性约会的时间了吧。作为记者，你身边的雄性个体流量比常人大多了，从前在《晨报》你没顾得上给自己留个神，现在到了周刊，可该假公济私一把，最好在一年内把上个谈婚论嫁的，到时候你再往A类记者上跳槽不迟。”

　　想了想，张邵涵又说：“你呀，就是把赚钱攒钱看的太重了。你妈妈又不要你养，你拼命工作、攒那么多钱干什么？找老公也是投资，是感情投资，说不定你找个金龟婿，都不用你拼命赚钱了。”

　　郑澜湘心说：你得了吧，你话这么说，你自己不也是不肯辞职、在外面努力工作？人嘛，就是这样，评论起别人来是一套一套的，换到自己就双重标准。当然，郑澜湘没这么说。

　　思绪一转，郑澜湘叹道：“这年纪大了，好像洁癖也多了。那天拜读一堆小资风情的文，想着要真进了《绿周刊》怎么也得与时并进吧，正巧看了是一对鸳鸯情情爱爱，说是来了个法式湿吻。若是从前也就只顾着看人家感情怎么发展怎么恩好，可那天一见这词儿，就想：前好几个月还在写某医院病房细菌爆发的稿，得知胃病的病菌可以随唾液传播的，不知有什么法子能在热吻之前，先知道人家是不是有胃病？比如说，能不能有个唾液试纸什么的、热吻开始前先叫停！把试纸先在人家舌头上沾一沾？”

　　张邵涵拿手背掩了唇，好玄没把嘴里一个囫囵的饺子给喷出来：“天！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原先我还跟鼎瑞说你是个单身公害，其实你是没治了！”

　　郑澜湘扶了左脸，软软的笑：“哎，谁能跟你比，从男朋友做到老公，看你家老何把你给宠的。好丈夫有，孩子有，工作也不错。不是人人都有那个福哦！”

　　“你就少来了。当初追求你的人也不是没有。我看你进《晨报》就是个错误，你又那么争强好胜，生生把你的婚姻大事给耽误了。现在转到《绿周刊》，一定得把这局给扳回来。我可是认真的，你别错过了站台以后吃后悔药。我身边也见过高学历高收入相貌也不错的三高女，就是年轻时候一耽误，自己眼光又随着阅历水涨船高……哎，总之如今公私要两不误才是王道。”

　　郑澜湘严肃地揣着‘成功小女人’张邵涵的忠告回了家，一下午都在整理东西。

　　到了晚上，太阳落了月亮升了，郑澜湘累得也半死了。到外面混乱吃了几个粉条肉包子，回来洗漱一下就准备睡。

　　谁知就在她掀开被子准备往床上爬的时候，忽听身后不远处，有人叹了一声。

　　郑澜湘一条腿正跪在床上，于是停下来，猛的转身，回头看了看。

　　窗帘是拉上的。灯是灭的。屋里影影绰绰，是家具的影子。

　　郑澜湘想着自己是累糊涂了，于是继续往床上爬，谁知又是一声叹。她头皮一阵发麻，这次是留神听了，声音是阳台那个方向传来的。

　　郑澜湘呆楞了好久，悄没声的从地上抓起自己不知几年没再用的羽毛球拍子，朝阳台那边走。

　　一路走到阳台。没什么异常。

　　拉开了阳台的门，探头朝阳台上看了看。也没什么异常。

　　郑澜湘放下手里的羽毛球拍，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她关了阳台门，嘀咕一句：“见鬼了。”

　　谁知有个男音就在她右边，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说：“见鬼？汝得见吾乎？"

　　郑澜湘当时就傻了眼，呆立原地有半个世纪，徐徐朝右边扭头看去。

　　什么都没有。

　　“我是说：你能看见我么？”那声音又说。

　　郑澜湘‘啊’的一声就把羽毛球拍给撂下了。

　　“姑娘不用喊，我不会害人。”

　　“啊啊啊——”张着两个巴掌还是叫。眼泪都流出来了。

　　叫了半晌，有人急急的砸大门。郑澜湘听见那敲门声跳了两下脚才去开的门。门口有个瘦高的身影，一个男音惊问怎么了。

　　郑澜湘个子偏高，一米七二这样。对方大约有一米八几，虽然身板儿精瘦，此刻却显得多么挺拔、给人以多么的安全感！郑澜湘抱住对方，结结巴巴连声说有鬼。

　　那人顺手把玄关的灯给打开了来，四处环顾，说：“你家里好好的，没什么异常。”

　　郑澜湘摇头，泪花四溅，右手食指啪的往主卧室一指。

　　那人低头瞧她一眼，嘴角压着笑意，拖着她的手往卧室里走，手心儿里暖暖的给人极大的鼓励。

　　卧室灯亮了。除了凌乱，一切正常。

　　“你是这房子的主人？”那人问。郑澜湘点头。那人又说：“你大约是被什么风声或者影子给吓到了。怎么会有鬼。我就住你家对门，刚才在阳台上听见你喊，还以为杀人了，呵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郑澜湘握着他的手，一个劲摇头，话也不会说。后来感觉有些异样，仔细看，见那人脸上还有一幅孩子气，皮肤由其的好，约莫不过二十一二岁，是个漂亮孩子，此刻盯着自己，一脸琢磨的意味。郑澜湘把着他的手又死命握了一会儿，忽然醒悟过来——人家正在怀疑她是不是神经病。

　　这会子，郑澜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糊涂着。

　　话说那漂亮小孩儿离了她的掌握，又到阳台上扫了一眼，回来依旧笑嘻嘻的说：“放心睡吧，大姐。”

　　那一刻郑澜湘觉得，自己被当傻瓜了。没面子。真的很没面子。

　　被当傻瓜也没办法是不是。不知怎的，郑澜湘的勇猛一下子被激发出来，神智也突飞猛进——好歹也算是《海市晨报》的‘小记’出身，当初为了抢新闻，上刀山下火海也敢去，有次跟采访车出访还翻了车掉进水里，自己楞是从车窗里游水游出来的，险些溺死，还有一次去爆竹厂采访失火现场，遭遇火药库爆炸，也是险象环生。如今家里出了个没主儿的声音，就给吓成这样？那不行。

　　要是那样，她郑澜湘的名字该倒过来写了！

　　（这段是否有人觉得雷？哎，自觉这里落俗套。继续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