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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陷入一场缤纷的回忆,眼里噙满泪水。站在窗口,楼下的桂花树又开了,乘着秋风悄悄拂过窗前,
      熟悉的花香扑鼻而来,桂馥兰香,淡淡的略带点甜腻的香气却是那么的温柔,缕缕黯淡的忧伤却又在心头涟漪散开,如浓似淡地弥漫在鼻尖旁。
      视线下转,桂花树下零乱地散布着落叶,截然相反的风景,看风景的人心情却一样不安。
      期待花开,等待花落,看初日升旧檐,陪残阳落树梢。
      品茗若茵亲手做的咖啡,温暖顺着嘴唇,滑到肠子里,化开了。就像一部久翻不皱的书,每次回忆这段蓝色的过去,都有新的忧愁涌出。很多次我怀疑,真正适合我的颜色其实是蓝色。
      “咚咚咚”——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破了我的安静世界。
      拭干眼泪,开门。以为会是若茵,没想到是何阿姨——若茵的妈妈。虽然在她的公司上班,可是很少见到她,只是偶尔交些报告或若茵请我去她家吃饭时才会看到她。她是个很美丽又很有魅力的女人,烫卷的头发干净整齐地披在肩上,性感的裙子将她身体玲珑的曲线几近完美地搭衬出来。贵气却不庸俗。
      “我能进来下吗?”她微笑地问我,带着两个甜美的酒窝——毫无疑问,若茵的酒窝就是从这遗传的。而我只知道双眼跟她对视,却忘记请她进来了。
      “喔……当然可以了,何阿姨,快请进。”我赶忙让开,有点手忙脚乱了,“要喝点什么吗,何阿姨?”
      “歆凌,不用了,别客气。”她坐了下来。也是,在她的公司向一个客人那么客气地招待她确实有点多余。
      “呵,很漂亮的花,别人送的?”那束蓝色妖姬果然很惹人眼,何阿姨一眼就看到了。
      “嗯,一个朋友送的。”我站着回答,将放在电脑前的咖啡往里挪了挪。
      “很漂亮哦,我年轻时还没收到过这样的花呢。”她莞尔一笑,而善意的赞美却被我怀疑是褒是贬,心理作祟。
      “对了,今天来找你是有点事要麻烦你下,本来要让若茵去的,刚刚看到她办公室里有个客人在,所以我就直接来找你了。”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连这个细小的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惊叹。
      “好的,何阿姨,有什么事尽管叫我好了。”我欠身凑了过去。
      “这是一个客户的档案和报告,隐私比较多,也比较重要,不能遗失也不能流传出去,所以我没用快递,得找个我信任的人帮我把这份材料亲自送到这位客户那。”她很有程序地讲着一件看起来很重要的事,语气却保持淡淡的。
      “何阿姨放心吧,我帮你送。”其实不想成为这个被她信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工作就是工作,就像服从红绿灯的安排,否则很快就会从生命中下岗。
      “嗯,那就麻烦你了。客户住在厦商宾馆1075号,到那后只要把它交给他就可以了。记得,千万要保护好这份档案。”她再次提醒后把档案袋递给我,托在手里有点沉。
      “嗯,好,那我这就去送?”我不自觉地摸了摸档案袋,一层粗糙的感觉。
      “去吧,本来想让你下午去的,看你今天脸色不怎么好,送到了就回去吧,下午也没什么事就放放假,好好休息,年轻人可别把身体熬坏了。”她走到门口,转身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 “不管工作也好,感情也罢,健康还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像一个母亲……母亲的问候让我的泪水几近夺眶而出,感动袭满全身,或许一个资深的心理专家就是有这种魅力吧,才会这么容易地到达我的深层世界。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谢谢何阿姨。何阿姨慢走。”看着她婀娜得一点都不发福的背影,我微微一笑。我的脑里却闪出“顾影自怜”这四个字。莫名其妙。
      掂量着这份有点沉的档案袋,对这位隐私又重要又多的客户,我开始漫天飞舞地胡乱加以猜想——顺便从脑海里挤出了那些沉重的回忆——是娱乐圈里的明星绯闻?是富家子弟们的身世背景?是男人背后的情人故事?还是……
      边想边收拾东西,准备着出去,在自娱自乐的罅隙中,心情竟开始渐见阳光了起来。
      按照惯例,把那束蓝色妖姬放在干净透明的花瓶里,花瓶虽然看起来很简单,其实一点都不普通——是若茵在我过生日时我收下的一份唯一的礼物——水晶花瓶。我非常喜欢它。因为它远看像玻璃,实际是贵气的水晶。要不是若茵跟我说,我永远不知道那是水晶。我喜欢这种平凡的神秘。
      水晶花瓶底部一层浅蓝色刚好和蓝色妖姬相映衬。看着花瓶里一览无余的花茎的根部,仿佛听到它在安静的吸吮着养分。
      关上窗户,带上档案袋,回望一下房间,关上门。
      脑子里一直储存着关于季节的问号,直到走到大门口才突然想起忘记跟若茵和敏恬告别,发条讯息给若茵后继续往前走。当我走到公司门前最后一个台阶时,收到若茵的回信——“好,晚上找你,路上小心。”
      目的地离公司的路程不远,我决定徒步到厦商宾馆,同时消遣一个快要作废的早晨。走向和回家相反方向的那条路,天空堆积了几层灰色的云,秋意甚浓,就像一个警报一样告诉我,可能很快就会有一场秋雨来了。
      对雨的恐惧使我的掌心里不自觉地渗出一层汗。
      我开始犹豫要不要搭车,可是站台又挤满了人——我讨厌狭窄的空间里人与人之间的拥挤,不同的气息夹加在一起,对鼻子产生的强大冲击会使我窒息。
      我就站在离站台十步远的地方踟躇着,抱着那袋沉沉的档案袋,头脑里做着一道不正常的选择题。在我头脑不停地左右晃动时,看到站台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提着黑色的工作包,问着一位中年妇女:
      “请问厦商宾馆怎么走?”或许是“厦商宾馆”四个字让我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对他引起注意——好像我的选择题有了第三种答案了。
      当我看到那位买了一大袋菜的阿姨喏喏地摇摇头后,没等他问下一个人时我径直走了过去,对那个年轻男子说:
      “我知道,我带你去吧。”
      当我看到他脸上欣喜中夹着意外的表情时,我才知道,我有点过于主动了。如果我换成一个猥亵的男人的话,毫无疑问,他会把我当成是骗子。但是,出落地有些吸引力的我,最终还是让他的意外全都转化成欣喜了。
      “我也要去那,一起走吧。”看到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样子,我施舍般地多说了一句。
      “哦!哦!好好好啊,谢谢了啊。”在他说完跟我交谈的第一句时,我看到从他脸上落下一滴汗。我由衷地纳闷它的来源。想想今天早上镜子里的自己,难道他把我当成美女骗子?如果是的话,我还不是很伤心。
      “你是本地人吗?我从外地来的,来这个城市实习的。”他走在我旁边,兴致勃勃地对我打开话匣,不亦乐乎地聊起来。
      我转过头,稍微地瞥了瞥他:高挑的身材挡住了我的视野,一身休闲装,在秋天里孕出春天的感觉。浓黑的双眉附在眼睛上,格外精神,眼睛里泛着一抹淡淡的光,仿佛在哪见过。从他的休闲鞋也折射出一束光,干净无染的白。
      一个挺好看的男人。
      他友好地朝我笑了笑,看来,男人对女人的戒备只限于见面的第一感觉。
      “嗯,我在这个城市上班,不过也不是本地人。”我闻到一股男人独有的味道,夹着极淡的汗味,竟也有点别致的感觉,“我是清楠人。”
      “清楠?你也是清楠人啊?呵呵……还真巧啊!原来我们还是同个地方的,没想到在这个城市也能遇到老乡啊!”这个陌生人蓦地蹿到我面前,一副仿若遇到知音的表情,使我无端地产生一种排斥感。让我感觉好像他在故意拉进我们的距离一样。
      “嗯,这里这么久我还没遇到过清楠人。”突然有阵寒风拂过,不知道来自天气还是来自心,抑或是来自那个渐渐陌生的城市,“我很多年没回去了。”
      “有空可以回去看看,这几年变了很多,很漂亮的。要不是工作关系我还真的很舍不得离开。”看得出,对于那个城市,他有着无限爱意,是因为那里有个家吧。我呢?那里再漂亮,也只是一座废墟的回忆。
      “或许,没机会回去了。”我半带自语的语调回答,并马上截住了这个话题,“你来这?”
      “我是记者,我叫张祈源,来这边做采访的,并且……”他顿了顿,看了看天说,“唔……好像要下雨了,我们要先找个地方避避还是……”
      没有等他说完,我已经朝着离我最近的一家银行跑去。那个刚做完自我介绍的男人,在后面费力地嚷着:“喂……喂……你去哪啊?”
      我没有理睬,现在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因为天已经下了雨。我不能碰到它们。
      “嗨,跑也不叫上我啊?没想到你瘦瘦的跑起来还真快啊!”张祈源跑到我身边,喘着气说。很奇怪,我没听出他责备我的意思。
      紧随着他背后的,是一场倾盆大雨。
      我没有回答他,木讷地看着雨中跑着避雨的人,雨滴渐在地面,破碎成一个暗色圆点,很快地涂黑了这个平面。雨下坠的线条,扎进我的心脏。我感觉到眼睛里灼热的痛,感觉到全身的微颤,感觉到眼眶里的液体,顺着僵住的脸颊,淌淌而下。
      “你……你怎么了?”旁边的张祈源,慌乱了手脚,对于莫名其妙的我。
      听到他的声音,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男人对我说:“男人对女人的眼泪天生就没有免疫力。”
      这时,我哭得更凶了。甚至厌恶他出现在我身边。
      “你怎么哭了?发生……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站在我面前继续问,我透过他看着雨,继续泛滥,“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紧闭着双唇,摇摇头。谁能帮助我?怕了四年多的雨了,谁能帮助我?谁能带我离开那个深邃的过去,摆脱那段缠身刺痛的回忆?
      我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冰凉的墙壁,听着雨声在耳畔作乱。
      就在张祈源也不知道所措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他茫然地指了指我的包,这时我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眉间锁着的紧张。我再次纳闷,对于一个陌生人有理由这么紧张吗?
      他再次用眼神告诉我,接电话。
      “小雨,你在哪?快告诉我!”接通后,电话那头是若茵火急火燎的声音。很多次下雨,我都是抱着若茵度过的。所以,当我听到若茵的声音时,眼泪更加止不住地往外涌,我哽咽着对她说:
      “若茵,快来,我怕……我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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