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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西风残照 ...

  •   转眼间,李念如满三个月了。

      李小遥也早已恢复,又是一年深秋近冬的日子,空气中也渐渐多了些寒意,虽然没有去年那么夸张,但依照老人们的说法,看今年春夏的天象变化,年底又是一个冷冬。

      眼见苗疆之事基本平定,李小遥和赵麟二人也已有商议,过了冬天后,就启程回余杭。

      “小遥姐,阿麟哥,你们真的打算今年年后就走啊?“阿努惊道,”可是……“

      他张了张嘴,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下一句,只能低下头去,逗弄着怀中红发的婴儿,婴儿被他颈上项圈上的银穗子逗的嘎嘎乐,一边吃着小手,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来去抓那些晃动的闪光。

      “真是,这么喜欢这个,给你打了又不愿意带。”李小遥低下头去抓着他肉乎乎的手,给他老老实实放到身边,小婴儿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赌气地将手甩开,就是抓着阿努的银项圈不放。

      “来阿榴,松开,阿努叔叔都被你拽痛了。”果然,这小家伙还真听他爹的话,听了后就乖乖松了手,赵麟将婴儿接过去抱在怀里,小家伙不闹了,乖乖地缩着,眼皮开始发沉。

      “看吧,我就说。我估计还是那时候直接吸收了阿麟灵力的关系,我说话从来不管用的。”李小遥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转向阿努道,“已经给大家添了太多麻烦了,再留下也不好……况且我们都出来快两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不过阿努你放心,等到他大一点了,到时候我御剑飞行带他回来看看,也就一两天,很方便的。”

      他知道,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劝他们留下了。阿麟哥虽然已经说过不打算继承王位了,但是依旧有不少人在紧密关注着他们的动向。或许还是离开苗疆能更自在,无论是对他们来说,还是对念如来说,那才是最好的选择。他只能点了点头。

      “不过那之前,我们应该还是要再去一趟南诏……无论如何,还是需要和她见一面。”赵麟缓慢说到,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婴儿,婴儿缓慢合上眼帘,已渐渐沉入梦乡。

      “那我陪你们一起去吧。”阿努急忙道,”顺便再叫上师兄他们一起。“

      ”盖将军这些天忙的都见不到人,让他再安排出来,估计都到年关了。“李小遥摇摇头道,“过些日子不是要再去趟大理嘛,这事办完了,我们和大理那边说一声,回来带上阿榴直接去,应该能赶在落雪前回来。”

      大理的遗迹基本清理完了,近日白苗首领打算联合各白苗长老梳理清点遗迹中的内容,之前小遥和阿努主要在整理的遗迹刻字也在其中。里面记录了不少上古时期的传说和故事,以及远古时期的数位女娲族先祖的传说。也是整完了那些资料,小遥才知道了女娲族子成父殒的事迹。不甘心的她曾经还问过圣公,是不是没有子嗣女娲族就能永生,得到圣公转述的上古时期一代女娲族没有子嗣便殒命,数十代后一个远亲的普通孩子被发现具有女娲族血,同时还有……那位让人啧啧称奇的紫轩爷爷的故事。

      于是,关于要不要封印阿榴的决定,最后还是她妥协了。

      “这次去几天?”正说间,圣公从外屋走了进来,他近些日子关在石屋的时间比往常多了很多,每日都在准备新的蛊虫和药草,看来是有什么起色,但还是不让任何人进入。

      ”应该也就十几日,很快回来。“赵麟答道,转眼间李念如又睡着了,“前辈,得麻烦您和阿辛姑姑了。”

      “不麻烦。多给阿辛开些月钱罢了。”圣公道,听了这话后赵麟点了点头,转身去行李里面又要找什么,圣公皱了皱眉头,“够了,殿下,你自己留着,等你们回去了,有的是花钱的地方。”

      他指的当然是年前市集上,赵麟帮忙摆摊数日后终于算是明白了银钱和各类物品的价格,之后才知道了水月宫留下的金条是个什么概念。在完全弄清楚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两根金条给圣公,让圣公大吃一惊,李小遥至今还记得那日圣公睁大的眼睛和颤抖的胡子,口中一直说,这是圣公的职责,给钱成何体统。

      但赵麟一直都很坚持,他笑道,这金条比起救命之恩算什么。圣公最后还是收下了。

      在这件上李小遥完全赞同他的做法。但后来多见了几次他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只要她多看一眼,立刻准备掏钱的样子后,内心暗暗下决心回去后可千万不能让阿麟管钱……要不然依舅舅那性格,挨训的反而是她;但再之后他被盖罗骁一番教导“在中原生活离不开金钱”后,他开始虚心向众人请教关于买卖的事,每笔开支都记账,有几次好像还在信件中询问舅舅关于客栈柴米油盐的价格,当然,被舅舅一顿夸赞,至于她呢,还是隔空挨了一顿训。

      入夜了。

      今日是惯例的休沐日,阿辛姑姑不在。她倒是也很好奇,阿辛姑姑作为一个大妖,休沐日去做些什么,然而阿辛很神秘地转移了话题,并在休沐日前一天晚上就消失不见了。最近草庐缺人手,很多事情也是小夫妻二人和阿努在帮着做。小夫妻伺候红发小魔头吃完饭后,本来想哄他睡下,谁料到小魔头又一次吵嚷起来,乱叫乱哭。

      或许是早上听到了说二人要离开十几日?

      屋里哄了半天一点不见效,无奈之下,赵麟建议带着他出门透透气,于是李赵二人带着孩子到院子里散步。

      外面有点黑,李小遥叫出了蓬蓬陪玩,小魔头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哗哗声,摸到了软绵绵的小光球,居然慢慢地不吵了,安静地扑闪着如同葡萄般乌黑的大眼睛。

      “阿榴的眼睛,还是最像你了。”二人在庭院外面的台阶上坐下,小魔头窝在赵麟怀里,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地盯着李小遥。

      “是吗?”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小魔头肉乎乎的脸蛋,小魔头轻轻哼了一声,也没反抗,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她,”我觉得不像啊,我眼睛有这么大吗?“

      “有啊,当然有。”他笑道,随即将婴儿抱起,“你看,这个瞳仁的颜色,还有形状……圆圆的,像杏仁一样,和小遥你的眼睛一模一样。”

      “好像还真是啊。这么说的话,阿麟你的眼睛要更长一点。“她凑近仔细看,”不过要说鼻子和嘴巴,我觉得还是像你,他这个小鼻梁,还挺高的。“说着就捏了捏小魔头的鼻子。

      “长大了应该是个像阿麟一样的美人。”她眯眼笑道,”嘻嘻,那时候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我可要被大家羡慕死了。“

      “你自己不也是吗?”赵麟举起小魔头,握着他的小手作抱臂生气状——这姿势,看来是学她的,然后假装小魔头的声音抱怨道,“娘亲啊,最坏了,明明自己最好看了,却每天就知道寻我和爹爹的开心。”

      “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轻轻戳了下小魔头的脑袋,小魔头扁了扁嘴,扭了扭身子,看来又要开始哇哇大叫,赵麟急忙将他抱正,唤蓬蓬过来陪玩,蓬蓬倒是也很配合,一边闪出时明时暗的光,一边上下飞舞,不一会儿,小魔头就又咯咯笑了。

      “不过蓬蓬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望着比之前小了一圈的蓬蓬,她心中颇有些感慨。

      “御灵本就是借势的修炼方法,天道循环,有盛必有衰,蓬蓬它一定也明白。它之前获得了那么多的精纯灵力,修为已经有所成长,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他说。然而这番话,更勾起了她的一分怅然。她随即向他挪了挪,抱住他的手臂,静静靠在他的肩上。

      “阿麟……答应我,等到阿榴大一点了,我们就去找给你续命的方法。”

      “好。但小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她轻声问道,赵麟抱着李念如,依旧学着他的声音轻声道,“不管爹爹能陪我们多久,娘都一定要每天过的开开心心的。”

      “这让我怎么答应……”她苦笑道,“…………算了,不说这个,我们不说这个了。”

      “之前我们决定不封印阿榴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了,怎么又聊起这个了。”她懊恼地摇了摇头。

      但是此事就如同梗在心口的一根刺,完全不聊起,又怎么可能呢?

      夜空的星星如同闪闪的宝石一般点缀着天空,二人一时无话,只是依偎着,静静看着天上的星星。小魔头还有些闹腾,后来赵麟轻轻给他唱之前那首山歌,小魔头听了后,也慢慢睡了。

      她也迷迷糊糊地生出了几分困意,模糊中睁开眼,看见星星也混沌一片,视线再向下移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丛奇怪地晃动了起来。

      是风?但是周围的树叶都没什么动静啊,为什么偏偏那一片树丛?她突然清醒了不少,直身坐起,小声对赵麟耳语几句。赵麟也生出了三分警觉,下意识望向小遥指的方向。

      一阵风过,那边的动静消失了。

      她站起身,“我去看看。”赵麟点点头,随即也站起身,走在她身后,一手将已经睡熟的小魔头护在怀中。

      她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探向那树丛。突然,树丛再次剧烈地摇动了起来,她持树枝,以其当剑,顺着树叶一扫,一大片碧绿被纷纷割落,黑色的衣角露了出来。

      藏在树丛中的,是个一身夜行装扮的人。

      那人见穷途末路,从身侧拔出一把匕首,抬手便刺,李小遥树枝一格,直取他的胸腹,谁料那人虽然中了一刺,但依旧贼心不死,将手中匕首隔空向赵麟怀中的孩子掷了过去。

      李小遥急忙幻出剑气去格挡,说时迟那时快,丢出匕首的那一瞬间,那人猛地扑向李小遥手中的树枝,灌入了真气的树枝穿胸而过,瞬间就没了气息。

      “哇————!”虽然并未受到伤害,这么一来也让孩子受了惊,赵麟急忙将他抱紧安抚。

      “黑苗的……?”在确认那人没了气息后,借着蓬蓬的光,她终于看清了那人身上服饰的花纹。

      黑苗长老会。

      黑苗的王座上坐着一个身披黑色王服的青年,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身形有些瑟缩,瘦削的背影远看倒是真的和黑苗王有些相似,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盯在面前的纸张上,显得异常紧张。

      白苗搜查了那刺客的随身物件,找来找去,匕首是街边就能买到的玩意儿,服饰也是黑苗的大路货,身上带的除了干粮饮水,就只有一份歪歪扭扭的情报,写的也是赵麟和李小遥的住处、孩子的情况还有近期的动向,也问了周围,没人认识此人。查到此处,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其和黑苗军方或者是拜月教有联系。于是白苗便将目前的所有证据汇至一信,连同那刺客的画像,派使者一并送到了黑苗。而且此次使者就住在南诏,誓有不拿到回应不罢休的态势。

      “大长老……白苗这回这个态度……这可怎么办?”

      “看来是还有些拜月残党没有根除。年初派人去白苗祭典上行刺殿下,近日又混去行刺殿下的孩子。“纳罗布缓慢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白苗会怀疑我们还对殿下图谋不轨,也不奇怪。”

      “珂殿下,属下以为,我们应该再查,这人到底是由谁主使的。”纳鲁浮开口道,眉头微微皱起,“如今我们和白苗刚达成和平,因为几个蝇虫鼠辈再闹起来,有利无害。”

      “还查?年初已经查过一次了,什么都没查出来。那人就是个死脑筋的信徒,在军中也天天浑浑噩噩的,谁拿他有办法。”饶大介不满道,“本身军力就没恢复,半年查一次半年查一次,闹得人心惶惶,这还怎么练兵?”

      纳鲁浮不耐道,“大介,我知道这事不好查,但是现在白苗已经把把柄握在手里了,白苗族长的信你看到了么?”

      “纳将军,这我可就得说说了,再怎么说,咱们这是南诏,就因为殿下在那边,现在做什么事都要看白苗的脸色了?”

      “王子妃殿下刚生不久,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放探子去查也不奇怪,而且从目前白苗返回来的情报来看,这些人早就有了小王子的情报,但根本就没动手,夜间被撞破才行动,大约也是意外,怎么可能是拜月残党?说不定是白苗自导自演,故意刁难我们!”饶大介心直口快,想到就说,纳罗布稍微愣了下,唇边的胡须缓慢地颤了颤。

      “饶将军看来对此事很清楚啊,既然能断定不是拜月残党,想必已有线索?”

      “大长老,这您可就把我想的太神通广大了,我哪里有线索?我只是……”

      “珂殿下,您的意思呢?”这时花苗长老曼金开口了,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还要继续补充他的“推理”的饶大介,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坐在中央的赵珂身上。赵珂沉吟片刻,左右看看,似是为难。

      “这个……呃……白苗需要一个交代,但频繁查探确实对军中不利……”

      “或者,我有一计。”纳鲁浮道,“大介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不如今次此我们先应了白苗使者,进行严查,不做大动作,只是将牢房里那些重刑犯处死,称是其拜月残党的小头目,也算给白苗交待了。与此同时,内部我们慢慢查验,但不必大张旗鼓,大介你掌管军中,这段时间也严令下去,让各军自查。朝廷这边,我和父亲也走访一下目前的长老,看看是否有人真的在暗中活动。”

      “那可要劳烦纳家的兵力了。”曼金玩味地笑着,转向饶大介,“大介,这样如何?“

      “这……我没意见。”饶大介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曼金飞速一扫,他快速闭上了张开的嘴巴。

      “但是这样……”坐在最边缘的是红苗的新任长老——黎洪十二岁的的女儿黎华。当然,没人仔细听她在说什么。纳鲁浮的肺病又犯了,他的咳嗽声一时震的议事厅的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地落。

      旁边的侍女急忙来为大长老倒上茶,曼金体贴地为其递上帕子,道,”南诏的这么多国事都需要您操劳呢,大长老,可要仔细身体啊。“

      “前些日子我儿子从汉人商队那里采买了些虫草,据说这东西是理气养肺的,之后我让他给您送一些。”

      “咳,不必了,老身这也是老毛病了,老了,不中用了。”纳罗布的声音如同拉了风箱一般嘶哑,直了直身子,“那珂殿下……”

      “呃……那便这样办。纳将军,你来安排吧。”

      长老会结束了,饶大介跟随在曼金的后面,缓慢离开了议事厅,黎华也缓慢站了起来,低着头向门口走去,她身后的伴读老师也急忙起身跟在后面,纳罗布本来在在纳鲁浮的搀扶下缓慢走向出口,这时候停住了,黎华怯生生走近向他问好,他点了点头,然后捻了捻雪白的胡须。

      “小华啊,这里毕竟都是长辈,大家做决定自有考虑,你要多多听,多多看大家的意见,之后你大点了,才能知道怎么管理事务,对么?”

      “陛下继位的时候十八岁,殿下之前拯救苗疆的时候也就十六岁,小华,多学多看,到时候你一定不比他们差的,可不要辜负了黎将军的栽培啊。”

      “是的,谢谢大长老。我一定会跟着师父好好学习的。”站在她身后的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向纳罗布一礼。

      “珂殿下,请。”

      礼官向他鞠了个躬,他将面前的文书胡乱折起,折好后,礼官伸手来接,”珂殿下,该去和陛下请安了。“

      他余光飞速扫了下左右,应了一声,在礼官的簇拥下离开。

      ”留着花苗,不是上策。“

      纳罗布的面前的茶盅里飘着数根虫草,旁边的佣人缓慢地用银勺将里面的虫草挑起,然后小心翼翼地送进纳罗布微微张开的口中,纳罗布用剩余的几颗牙齿和空空的牙床慢慢地咀嚼着,然后脖子上的皱纹动了动,将其咽下。纳鲁浮坐在父亲旁边的椅子上,这话出口半晌,才见纳罗布缓慢睁开眼睛。

      “儿子,你难道以为我老糊涂了?如今南诏的局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花苗的饶大介,你和他军中共处多年,黑苗的兵现在听你的还是听他的?曼金虽然是条母狐狸,但她也就能逞逞嘴上功夫,她手里还能有什么?更何况是她提出联手在先,我们手里有她的把柄,她不敢轻举妄动;那黎洪也算是走运,捡回一条命,但现在床都下不了,红苗只剩下个没用的丫头片子。”

      “小珂毕竟和咱们有一房亲戚,再怎么说是一家人,更何况他也是足够听话的……呵呵。”纳罗布食完了茶盅里的药膳,挥挥手让下人退下,扶着拐杖坐起身来,”到时候从族里再挑一个适龄的女孩……比如你大哥的女儿尚未嫁,年龄也合适,也断了那个姓龙的老家伙的念想。那时候生出来的孩子姓赵还是姓纳,一目了然。“

      “至于我们那神通广大的殿下,他是笃定了要走的,连孩子都不姓赵了,等到他离开苗疆两三年后,南诏又和他何干?”纳罗布缓慢靠在躺椅上,然而显而易见,纳鲁浮并没有被这一番话宽慰到。

      “父亲,你确实是糊涂了。“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投下的影子完全遮蔽了纳罗布的躺椅,”赵麟才十八,而且不在苗疆长大,对苗疆本来就知之甚少,就来短短一个月,你是可以瞒一些你想瞒的事;但赵珂是土生土长的苗疆人,他二十五了,天天坐在皇宫里,你真以为他是个任你摆布的傻子?虎父无犬女,那黎家的小丫头也就是年纪小,再过两年稍微懂事一点了,一旦她发现了什么端倪,你如何处置?而花苗,我们帮了花苗那么大一个忙,现在都能在朝堂上蹬鼻子上脸了,以曼金那母狐狸,能不留后手?“

      “要是从最一开始,一切都如你所计划的那般顺利,那么现在这个朝廷早就姓纳了。如果最开始就能斩草除根,我们何必到今天这地步。”

      “呵。阿浮,你以为我这些年是如何谋划的?”然而纳罗布却并未生气,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缓慢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在拜月教势力下谋生,我走每一步都要万算千算,才有今天的这局面,但凡走错一步,你我早就被拜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整个纳家早就被挫骨扬灰。”

      这话他说的异常平静,然而最后的“挫骨扬灰”四字,却如同钉子一般,重重钉在堂前象征着纳家荣光的雕花石砖上。

      “……”

      纳鲁浮沉默了。

      确实,十多年前,无论是拜月,还是赵氏的朝廷,哪一个都能将他们挫骨扬灰。

      但现在不一样。

      “父亲,现在时机不同了,各方势力衰微,机会转瞬即逝,如果错过了现在,等到他人恢复元气,到时候可一切都是变数。”

      纳罗布躺在躺椅上半晌后,才缓慢开口问道:“你想怎么做?”

      “今天的事,您不觉得,也是个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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