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侍花主人

56、救人

　　冷香寒捂住脸颊，望着刘璃，道：“师姐，你为何打我？”刘璃笑道：“咱们谷中有规矩，出门在外，外人面前，不得妄谈谷中事务，你说你该不该打？”冷香寒怔怔的看着她，忽而笑道：“原是为了这个，师姐，他们算是外人么？你们与他二人相识比我更早，这一路行来没少与他们纠缠，很多事情，就算我不说，料想他们也该猜出来了，你真当他们是傻子么？”她摩挲着被打红的半边脸，又道：“我晓得你为什么要打我，你是怪我坏了白师姐的好事吧？”
　　闻言，刘璃一阵愣怔，白雪止住了干呕，走了过来，道：“师妹，你……”冷香寒打断了她的话，冷笑道：“哼，我不要你来假慈悲！我把你和欧阳师兄的事情抖出来，你和宇文太师就没戏了，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你明明已经欧阳师兄定亲了，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休，你根本是不知羞！”万没料到她会突然口出恶言，白雪顿时愣住了，刘璃道：“你在瞎说些什么？谷里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冷香寒冷哼道：“你们别以为我年纪小，又不是在何欢谷长大的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白师姐是谷主外出时救回来的孤女，谷主看你可怜无依，收你做了义女，待你如己出，你入谷后与欧阳师兄日夜厮混在一起，欧阳师兄对你日久生情，便提出了要娶你为妻，据说当时的白师姐可是答应的很痛快呐！既然你应了欧阳师兄，又为何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你就不怕欧阳师兄知道了伤心难过么？你又把对你再造之恩的谷主放在何处？凡识得你的人都说你心地善良，温柔体贴，我看你根本是假仁假义！那也还罢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你却还和他……哼哼，你越是不愿他们知道，我便越是要说出来，你也莫要怨我，你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让人说么？我还要说，刘师姐，我也知道其实你自从龙舟之后，心里就恋上了那个杨朔，虽然你嘴上不说，你当旁人都看不出来么？你们做都做出来了，我不过是说了实话，
　　又有什么错？”
　　冷香寒话语落地，白雪和刘璃面面相觑，她此番话恰似戳中了两人心中的软处。自龙舟初遇之后，刘璃确是对那杨朔念念不忘，虽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时常念起他，甚而在他和那血影对上时，她不顾对手难敌，硬是替他接下，若是当时没有恰好遇上白雪席枫，只怕自己也要身受重伤，可是事后想来却绝无后悔。他受伤后，自己对他悉心照料，还一反常态的陪尽小心，甚而在宇文拓前来寻他的时候还想过要隐瞒他的行踪。然而她心里也明白，无论怎样两人是绝无可能的。
　　想到此处，她看了白雪一眼，不知是呕吐的缘故还是因为冷香寒那一席话，她的面色苍白，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刘璃伴她长大，姐妹情深尤胜亲生，对她和那宇文太师之间的纠葛也知晓甚祥，她既愧于欧阳夫妇的恩情，又对宇文拓难以割舍，只怕心中所苦远胜于自己。
　　见此情状，冷香寒不住冷笑，正要再说些什么，白雪忽而抬头道：“我自然知道我这番作为实在对不住欧阳师兄，但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不劳他人置喙。方才之事，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冷香寒神情一滞，道：“你……”刘璃冷声道：“行了，此事按下，以后再也别要提起。现下天也大亮了，咱们将船还给渔家，就去寻齐师叔他们吧。”白雪问道：“师姐，你知道去哪里寻他们么？”刘璃道：“他们就在离这里三十里远的青河县，咱们寻去便是。”白雪道：“青河县？师姐，你如何得知？”刘璃道：“日前咱们不是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么？便是齐师叔寄来的。”白雪本欲她那张字条上写的什么，但看了冷香寒两眼，心念一转，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冷香寒笑道：“两位师姐，昨晚一夜没睡，我身上乏得很，要不然咱们将船还了，先回客栈小憩片刻如何？”刘璃冷冷道：“习武之人一夜不睡乃是常事，你何时变得这般娇气了？我看你是想去找那席公子吧？你别作梦了，白雪不在，我瞧他也未必会再回去。”说毕，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西边天际正飘着朵朵阴云，说道：“快些走吧，只怕一会儿要变天，咱们要到那青河县可有好些路要走呢。”

　　三人各怀心事向清河县而去，一路无言。

　　这日直行到正午时分，因一夜未睡，三人都有些疲惫，眼看大道上空空荡荡，既无客栈也无饭铺，便是连一家野店也没有，只好在道旁一株槐树下坐下休息，白雪取出干粮清水给三人充饥。
　　正吃饭时，来路上忽然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响，三人只以为是寻常过客，并未在意。
　　那马蹄声由远而近，白雪抬头望去，只见那马上乘客却是一名青衣少女，那少女面容极熟，她心中细细一想，方记起那少女竟是先前盗了自己银两的楚甜儿。白雪心道：她怎的会来此处？随即又悟到：必是来找那南疆使者为她父亲讨解药的，他们既寻不到我，自然拿不到解药了。
　　楚甜儿眉头紧皱，似有无穷心事，三人怕那马蹄扬起的烟尘污了干粮纷纷站起。那楚甜儿却在奔至三人面前时停下，纵身下马。刘璃见她轻身功夫不俗，暗道：却不晓得她是何人，来找我们何事？
　　那楚甜儿下马径直奔至白雪面前，哀求道：“求姐姐救救我爹爹！”说毕，竟而双膝一软跪在了白雪面前。
　　三人登时一惊，白雪更是满脸惶惑的让在一边，道：“你父亲中了南疆巫蛊，我怎么……怎么会有法可解。”闻听此言，刘璃和冷香寒不禁对看了一眼，刘璃心道：这么说来，她是认得这父女二人了。怎的从来没听师妹提起过？想不到现在这小丫头居然有事瞒我了。冷香寒却是不住冷笑。
　　楚甜儿惨然道：“昔日我对姐姐无礼，是我不好，我楚甜儿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了。若是姐姐不能消气，姐姐要打要骂都随姐姐，只求姐姐能救了我爹爹！”白雪窘迫道：“我方才说过了，你要救你爹，该去找下蛊之人才是，我又不懂如何拔蛊，你怎么来缠我？”楚甜儿道：“我也知道姐姐不能解除蛊术，但那身怀解药之人必要见到姐姐才肯给我解药，我只求姐姐能跟我去见一下那人，只消走一趟，不会太麻烦的。”
　　白雪面有难色，看了看另外两人，见她们疑惑的望着自己，心中道：不想和南疆扯上关系，我没告诉旁人南疆使者的事，没曾想她居然会寻上门来，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那楚甜儿见白雪满面忧容，似是并不情愿，心中一急，落下泪来，连连叩头道：“我知晓姐姐不愿招惹麻烦，但是若非无路可走，我也绝不回来寻姐姐……”说至此处竟已泣不成声。
　　白雪自幼失祜，虽有欧阳羽飞夫妇照料，但究竟难比亲生，对于亲子之情感应极重，见此情形不觉心软，拉着楚甜儿站起来道：“那……那人在何处？”楚甜儿忙道：“那南疆使者就在离这里不远的青河县，不会走太远的。”闻言，白雪看着刘璃，刘璃开口道：“既然横竖顺路，去瞧瞧也行。”

　　当下四人再度上路，楚甜儿本是骑马而来，但眼下跟着三人只得牵了马步行，她心中虽万分焦急，却也不敢强催三人赶路，只得默不作声低头行路。
　　因有楚甜儿在，刘璃便是有满腹疑问也不好开口询问，冷香寒却是另有盘算，白雪不知那南疆来使寻自己所为何事，正是各怀心事，此番行去，一路无言。

　　这般行路直到太阳西斜时分，四人才到青河县，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
　　一进城，白雪便问道：“如今咱们去哪里？”楚甜儿立时道：“自然是跟我去见南疆使者，换取解药了。”刘璃沉吟道：“师叔倒是让我们到了青河县就去见他的，总不好……”楚甜儿不由抽噎道：“我爹爹……我爹爹的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白雪看她可怜，便道：“不然我们先去见那南疆使者，我怕等见了师叔就去不成了。”刘璃笑道：“也好，晚些再去听师叔叨念。”说毕，又对楚甜儿道：“你说的那南疆使者在什么地方？快些带我们去，见过他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楚甜儿这才破涕为笑道：“他在城东的一间酒楼中饮酒，咱们只管去了便是。”说到此处，她又略带难色道：“只是……那南疆使者吩咐过只要白姐姐一人过去即可，他……他不想见其他人……”白雪想到那南疆使者行事诡谲，一手巫术又阴险无比，加之不知他寻自己到底所为何事，心中颇不情愿独自去见他，但这毕竟为自己的私事，若是开口相邀刘璃冷香寒同去，恐有不妥，一时里颇为踌躇。
　　只见冷香寒嘻嘻笑道：“刘师姐，人家还不要你去呐，依我看不如我们先去找师叔他们，待得白师姐办完事来寻我们便是，没得为了旁的杂务耽误了正事。”白雪心中不禁道：冷师妹近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处处与我作对？刘璃也笑道：“是啊，那就请冷师妹先往师叔那里去，我陪白雪去见那人，省得误了正事，我二人吃罪不起。”冷香寒冷哼一声，道：“你道我不敢么？自己去便自己去！”说毕，她便要离去，刘璃却冷声道：“你知道上哪里去寻他们么？”冷香寒道：“便是在这青河县了，我挨家客栈寻去，自然寻得到。”刘璃道：“你这般胡乱撞去，要寻到几时？不要人没找到，祸，你又闯下一堆，届时可没人替你收拾。”冷香寒道：“没人收拾便没人收拾，我好稀罕么？”刘璃笑道：“你现下倒是口硬，只怕过不了许久就有人要我们去赎人了，师姐我可没有带几两银子出来，没那闲钱。”冷香寒听她讲出自己先前被掳之事，不由恼羞成怒道：“当时你们大可不必管我，我也未必见得会死掉，是你们自己多管闲事，挨打受伤又怨得了谁！”白雪听她说话大不似往日，心中更觉诧异，冷香寒更不打话扭头便要离去。刘璃却唤住她笑道：“也罢，若是任你随处乱闯，闹出些乱子来，你可以不要我管，我却不能坐视不理，你还是跟着我们去罢！”语毕，她又对楚甜儿道：“我自然不会任师妹一人随你前去，既然那南疆使者不想见我们，那也就不要见我师妹了。左右受伤要死的是你爹，不是我们。”楚甜儿银牙暗咬，半晌才道：“那你们随我来。”

　　三人随那楚甜儿一道向城东走去，此时正是日落时分，街边店铺纷纷上了门板，行人匆匆，秋风落叶，倍增萧条。转过两条街道，四人来到一家名为闻香居的酒楼前，只见那酒楼甚是破败，挂在招牌边的酒旗污浊不堪，已看不出原先什么颜色，在晚风中徐徐飘动。
　　四人迈上台阶，酒楼中黑洞洞的，一时里也瞧不出内里动静，一名店小二无精打采的迎了出来，道：“四位客官，里面请。”白雪心道：都到这时候了，这间店怎的还不打烊？
　　四人走入店内，只见店内大堂空空如也，没有一个食客，店掌柜甚而靠在柜台后面打起了瞌睡，刘璃白雪对望了一眼，心中均道：那人却在何处？楚甜儿却径直向堂内走去，转进一个拐角，果然见到一人坐在一张桌边，自斟自饮。
　　一见那人，白雪禁不住道：“他、他不是那个南疆使者。”闻听此言，刘璃望了她一眼，心中道：这般说来，她也是认得那南疆使者了。这般想着，又打量起那人，只见那人身穿锦衣，约有四十上下，头发并未扎起尽数披在脑后，一只眼睛被黑布所蒙，面容倒生得俊俏。楚甜儿偎依在他身边，轻轻道：“爹爹。”
　　白雪心道：她不是说她父亲蛊毒发作，命在旦夕么？怎的现下看来好好的？她要我去见南疆使者，那人却又在何处？当下开口道：“你要我来此见南疆使者换取解药，却为何是你爹在这里？”楚甜儿微笑道：“不急，他稍后就来。”楚璧人却叹道：“甜儿，为父早已说过生死由命，你又为何多此一举？便是向那人换来解药，也只能压制那蛊虫一月不发而已，那下蛊之人所提之事，我绝不会答应，不能将蛊虫拔除，挨得一时片刻又能如何？”楚甜儿眼睛一红，道：“我不管，要我见着爹爹痛死我办不到！”楚璧人道：“你这丫头啊……”说到此处，他又对白雪道：“你还是走吧，那人来寻你绝无好事，便是你……便是那人也绝不愿你去见他的。”
　　白雪不明他话中何意，便道：“这位前辈，那南疆使者寻我究竟所谓何事？你又为何不愿我去见他？那人又是谁？”楚璧人摇头不语，半晌方道：“各种情由，你也无须知道。只需记住，今生莫要踏进南疆半步，也莫要见任何一个南疆人。别无它事，你去吧。”白雪正在疑惑，刘璃却道：“既然没什么事情，白雪我们还是走吧。”白雪还在游移不定，那楚甜儿冷冷开口道：“敢问白姐姐，你对自己的身世就一点都不好奇么？”

作者有话说

　　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