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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蛊虫 ...

  •   眼看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西方的天际,那贺老三才道:“夫人,咱们何苦要向这帮蛮子低声下气?!人人都道这南疆巫术如何了得,我瞧未必吧?!他奶奶的,咱天道宫几时在人前装过龟孙子?!怎的碰上这帮蛮子却他妈的熊包了?!”那妇人连连喝止他,他却仍旧大声喝骂。忽然那南疆人消失的方向飞来一黑色物事。那东西来势极猛,破空有声,那贺老三竟不及躲闪,被那东西钻进了口中。他呸呸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骂道:“什么鬼玩意儿!”话刚说完,他忽然手舞足蹈起来,脸上肌肉不停的抽搐,嘴里胡乱的吆喝着什么,口角边白沫横流。
      一人看不下去,喝道:“贺老三,夫人面前不得放肆!”贺老三却如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张牙舞爪的吼叫。那人正要上前拉他,那妇人却忽然喝道:“别碰他,离他远些!!他可能是被种了蛊了!”一听“种蛊”二字,众人脸上纷纷变色,立刻退让开来。
      贺老三满嘴流诞的在众人围起来的圆圈里四处奔跑,众人纷纷取出兵刃,却谁也不敢上前拦下他,圈子越散越大。
      白雪还是首次见到种蛊时的情状,只见月光下贺老三面目狰狞,手脚抽搐,甚是可怖。但见那贺老三越闹越厉害,忽然亮出一口白牙,冲向那妇人。那妇人也是早有防备,见他向自己奔来,便向旁闪去,谁知贺老三的身法竟比寻常快了数倍,仍是被他牢牢抓住。贺老三至此时出手已无什么章法了,只是死死的紧扣着妇人的双臂,妇人只觉他两手如同铁箍,十指深深入肉,再看他亮出满口白牙向自己颈子伸来,满心恐惧,不由厉声尖叫起来。便在此时,一柄长剑忽从一旁袭来,直直插进贺老三的脖子,贺老三放开了妇人,身子晃了两晃便倒在了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
      白雪见那出剑之人便是先前在客栈里与掌柜要房的青年,但见他出手利落,杀死同伴却面无表情,不由暗想这人当真狠辣。却听那青年道:“夫人受惊了,属下擅自杀死同门,请夫人处罚。”那妇人惊魂不定,手捂着胸口连连喘息,好半晌才道:“贺老三口无遮拦,身中巫蛊,意图对同门不利,这……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此言一出,众人一片沉默,忽然一人道:“夫人,贺老三怎么说也是对我天道宫忠心耿耿,这些年来没有功劳这个、这个也有苦劳,就这样横死当场,说不过去,传回宫内,也怕他所辖下属不服啊。”那妇人笑道:“这么说来,吴堂主自然是不服了。吴堂主对我天道宫忠心耿耿,功高盖世,小妇人是很钦佩的。”那吴堂主不知她这是何意,连连赔笑。那妇人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刺入吴堂主肚腹之中,吴堂主面容一阵扭曲,道:“你、你这毒妇……”话没说完却被那妇人连刺了几刺,倒在地上,身子扭动了一番便不动了。那妇人冷声道:“不是我心狠手辣,只是诸位方才也看见了,南疆巫蛊实在厉害,贺老三不要命,那好啊。可不要连累了旁人!”余下众人唯唯诺诺,谁也不敢再有异议。
      那妇人对那青年道:“子玉,这贺老三和吴成碧一死,薄日堂无人执掌,你就暂领堂主一职吧。待得回到了宫里,我再和宫主说。”那青年忙抱拳道:“多谢夫人提拔。”那妇人微微一笑,又道:“如今虽这南疆来使对我等甚是无礼,但宫主的病还需着落在他身上。他既往西边去了,咱就跟去瞧瞧。”心中却打着“最好他遇上什么麻烦,要我等出手相助,如此一来,话就好说了”的算盘。
      看那一行人向西而去,白雪心道看这班人对那妇人如此恭敬,想必这妇人在天道宫的地位不低,他们称她为夫人,难不成竟是路西元的老婆?再看那行人已走远了,只剩贺老三和吴堂主尸横在地,料知这帮人平日里横行惯了,杀个把人自是不放在心上。只是那南疆巫蛊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实,白雪不由便有些好奇,想去瞧瞧究竟,再看那行人已不见踪影,下去看看应是无碍。
      她方欲纵身跃下,忽然对面的一户人家门开了,走出四人。她忙停下,定睛看去,却险些惊叫出声,却原来来人竟是齐书宁、血兰、冷香寒以及……自己的义兄欧阳擎昊。

      看着月光下义兄那张熟悉的脸,白雪心里泛起了阵阵愧疚和为难,自出谷之后,她会想起义父义母,想起旁的同门兄妹,却极少想起这位义兄。便是在和宇文拓情意纠缠之际,她也没有想起过他……或者,在她心里始终存着一日不回谷便一日不去面对他的念头吧。此刻忽然见到这位义兄,她本该上前相见,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只听那冷香寒道:“他们可算走了,一直都只能待在屋里,有热闹不能凑,真是憋死我了。”齐书宁道:“江湖上偷听别家门派机密是大忌亦是大险,若是被这伙人发现有人在旁偷窥,定是要杀人灭口的。你这一路上惹得麻烦还少么?本事不济,待得落到别人手里,又得牵累旁人去救。”冷香寒嘴一撅,道:“那次在柴桑山是我不小心才被那飞蛇精所袭,那飞蛇精太也狡猾了,做不得数的。”齐书宁嘴角一扯,冷冷一笑,刚要再说些什么,血兰道:“不知那些人找南疆来使有什么勾当,要不要去看看?”齐书宁看了她两眼,道:“也好。”欧阳擎昊却道:“那贺老三所中巫蛊还没取出,放着不管会祸害到这周围的百姓的,我去把它取来。”齐书宁道:“祸害到这周围的百姓?我瞧你是要去弄了来去向你义妹献宝吧?我劝你还是省点儿事罢,那巫蛊咱们从没遇到过,如何拔蛊也一无所知,贸然去取只怕惹祸上身。届时咱们也得去求着那南疆来使来拔蛊了!”被戳中心事的欧阳擎昊挠了挠头便罢了。当下四人便向着那行人离去的方向奔去。

      待得四人走远,白雪才从窗中跃出,落在贺老三与吴堂主的尸体旁边,望着欧阳擎昊等人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突然,她脚边贺老三的尸体微微震动了一下,她心头一惊,急忙向旁一跃,取下天罡环凝神以待,心中暗道难道要诈尸?只见那贺老三的尸体只是抖动,却并不起来,突然一小小的黑影从尸体的嘴里钻了出来,那黑影在原地打了几转,便冲着白雪冲了过来,白雪急急向旁跃去,但那黑影也急追而至。待冲到白雪面前时,那黑影却忽然停了下来,至此时,白雪方才看清这东西的样子。这东西身长不过三寸,样子倒像个虫蛹,只是头上生着两颗极小的眼睛,腹部下却生着细细密密的如须般的脚,周身黑色,圆滚滚的。蛊虫似是迷惑了一阵,便高高扬起头又弯折下去,像极了人在鞠躬行礼,而后转身向西直冲出去。
      白雪收起了兵刃,看着那东西所去之所,真是那南疆人离去的方向。便在此时,她忽然听到身畔传来嘶嘶之声,转头看去,却见贺老三的尸身正冒出道道白烟,渐渐缩小,最后化成了一滩脓水。冷森的月光之下,这一幕尤为可怖。白雪看着那滩脓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她知晓唯有毒性极烈的药物才有这般功效,方才那蛊虫必然身负奇毒,倘或方才它攻向自己,那……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看着那蛊虫飞去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齐师叔他们。若是去了,见到义兄又该怎么办呢?她迟疑了半晌,还是展开地缩术,提步向西奔去。

      待得来到城墙处,白雪见那两个守城门的士兵已经瘫倒在地,城门开着一道缝,料知必是前面过来的人开的门。出了城门,不见众人身影,白雪信步向前走了几步,想到这可要到哪里去找他们?突然脚边草丛里钻出一样物事,她低头细看,居然又是那只跑掉的虫蛊。她倒抽了口冷气,急忙退后,那蛊虫却不向前,仍是向方才那般“行礼”,而后向着废屋方向飞去。白雪望去,却见那废屋的窗纸上隐隐透着光亮。那蛊虫飞到窗棂上,还回首向她张望了一下,才爬了进去。她心想据说巫蛊一物若是练得好了,便会生出灵性,会辨识主人,主人交代的任务完成后便会回到主人身边去。那南疆人在这屋子里么?那师叔他们也在这儿了?想到此,她便向那废屋走去。

      来到屋外,她心念一转,没有进去,而是在门边立了下来,静听里面的动静。那屋中不时传出一男子的□□声,听起来倒像是白日里在这里见过的楚甜儿的父亲。这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却极是痛苦,白雪心想难道他病了?那楚甜儿忽然叫道:“爹、爹,你怎么了?你、你……你快些救救我爹!”一人冷声道:“蛊之一物,自来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何况大祭司埋下的蛊虫,我怎么会有办法去解?”听这冷冰冰的声音,却是那南疆人。楚甜儿焦急道:“这可怎么办?你想想办法!若是我爹死了,你们的事情也没着落!!”那人冷哼道:“那可未必。”楚璧人却忽然轻声道:“我……我见到……你们要找的……要找的人了……”那人久未答话,屋子里一片沉默。白雪想挪动脚步听得更仔细些,却怕稍发出动静便被屋里的人察觉。原本,依楚璧人的耳力早该发现了她,但是此时楚璧人身受巨大痛楚,神智涣散,便也没有察觉。那楚甜儿与南疆使者内家功夫尚浅,自然是没有听到。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人道:“那人在哪儿?”楚璧人却道:“我不知道。”声音流畅了很多,想来方才那南疆使者给他用了压制蛊虫的药物。南疆使者冷声道:“我虽没有解药,却能让这蛊虫发作,你信不信下一刻你便能再度饱尝那万蚁啮骨的滋味?我敬你是大祭司的旧交,你也不要太过不知好歹。”楚璧人道:“我确实不知她在哪里,我只说我见过她。”南疆使者道:“你怎知那便是我们要找的人?”楚璧人道:“她和……和那人长得很像,所以我猜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南疆使者道:“你在何处见到她的?”楚璧人道:“便是今天晌午时刻,小女拿了她的钱袋子,她寻了来,我令小女将东西还给她,便打发她走了。”南疆使者道:“为何不留下她?!”声音里隐隐的有一丝焦急。楚璧人道:“我那时已然动弹不得,小女又斗她不过,我怎能留她?”说罢忽又嘿嘿冷笑道:“白岚做得好计谋,到头来是自作自受了。”南疆使者道:“你不要以为压得这一时半刻便万事大吉了。这蛊虫按上中下旬三次发作,每发作一次痛楚便加剧一次,三年不拔出蛊虫,蛊虫便会侵入你脑中将脑髓吸尽。这事你倒不用担心,待得中原事了,我自会带你去见大祭司为你拔出蛊虫。但是你为练烈焰功而走火,普天下便只有女娲石可解。”楚甜儿道:“这女娲石在何处?我这便去找了来!”楚璧人叹了口气道:“罢了,富贵在天,生死由命。我挨得一刻便受用一刻,甜儿,这东西不找也罢。”楚甜儿道:“这是哪里话!我偷也好抢也好定要给爹找来!!”南疆使者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道这女娲石乃上古神器之一,自数千年前天界一场变故,十大神器失落之后,这数千年来唯有神农鼎、炼妖壶和轩辕剑现世,其余不知散落在何处,女娲石更是没人有过消息,单凭你这小小的黄毛丫头,要如何去寻女娲石?”那楚甜儿静了很久,道:“这劳什子便是在阴曹地府,我也要弄了来!”此言落地,屋里一片寂静,唯有楚璧人轻轻的叹气声。
      良久,南疆使者道:“罢了,你爱找便去找吧。楚璧人,我这便要去寻那人,待得这月月末,你在商洛等我,我将压制下个月蛊虫的药物给你。”说罢脚步声竟向着门口走来。白雪急忙躲到房屋的侧面,但见那人出门后便即升上半空,向着城门方向奔去。
      待他走后,房屋中的亮光逐渐消失,想来那父女二人已然睡下了,白雪从躲避处走出,看着那南疆使者离去的方向,想到听他们方才所说,那南疆人要找的人是便是我了。可是我和南疆素无瓜葛,他找我做什么?楚璧人练功走火要用女娲石,寻找神器的人马又多了一队,可是谁能真正找到呢?这一路上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两桩,她想不透其中关节,便作罢了。看看东方发白的天色,她才觉到有些困倦,但想到南疆人回到了城里便不想回客栈。虽说她不知那人来意如何,但在看了贺老三的死状后,她便觉这南疆人诡异非常,实不愿与南疆扯上丝毫关系。

      当下,她信步向东继续走去,不见齐师叔他们,她内心深处反倒窃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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