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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公山 ...

  •   白雪半晌没有说话,怔怔的看着窗外发白的天际,不知过了多久,两道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陈靖仇与拓跋玉儿看着她,一个是一脸为难,一个面带怜惜,良久,拓跋玉儿道:“白雪,你、你肯定是被他骗了,现在你知道了他的本性,就不要、不要再对他念念不忘了。”白雪没有答话,只是低下了头,想着和他相处的种种,他几曾骗过她?她又有什么好骗的?如果是昨晚上的事,那也是她……也是她……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若他没有做那些事情,他又何必急着解释他问心无愧?但如是他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他又如何能问心无愧?难道、难道他说的与陈哥哥和玉儿姐姐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还是说……他真的是觉得屠城无愧于良心吗?又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做下那般残忍的事情?胸口忽然传来了闷闷的痛楚,头上刀锯般的疼痛再度袭来,她抱着头大声□□起来,身子一软滑下床铺。
      陈靖仇与拓跋玉儿登时慌了手脚,拓跋玉儿抱着白雪,道:“怎样?”一边将她放在床铺上,陈靖仇道:“我去找大夫。”说着,便向门外奔去。
      刚走到门外,迎面他便撞上了宇文拓。一见来人,他立在门口,怒目相对道:“你来干什么?!”宇文拓冷冷的道:“本座要干什么,有你置喙的余地?”说罢,他跨前一步便要进屋,陈靖仇却不让开,道:“她不想见你,你也不用进去了。今日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我不想与你动手,可是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宇文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然出手疾点向陈靖仇左肩肩头,陈靖仇急忙侧身躲闪,却仍旧被点中,半边身子一阵酸麻,幸而宇文拓无意伤他,手上并未运上真气,陈靖仇只跌倒在地,便随即跃起,而宇文拓已进入了房间。
      其时,白雪已经痛得迷糊了,并没看见进来的谁,只是觉得来人一走进屋子,自己的头痛得更加剧烈,无可忍受之下便在床上翻腾了起来,一面指着宇文拓,颤着声道:“让他出去,快出去!!”拓跋玉儿抱着白雪的身子,回头道:“你没听见吗?快出去!白雪不想见你。”宇文拓面若冷霜,尖锐的注视着白雪。拓跋玉儿挡去了白雪大半个身子,只有半幅罗裙露在外面,宇文拓看不到她的脸,只是立在原地。陈靖仇走了进来刚要说话,却见宇文拓风一般的离去了。
      宇文拓出去后,白雪便觉头痛已不如先前那般剧烈,神智也清醒了些,便轻声问道:“玉儿姐姐,方才……是谁……来了?”拓跋玉儿敷衍的“嗯”了一声,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点了吗?”白雪低声道:“我的头又疼了……自从那次去了鼓钟山就……”拓跋玉儿道:“你别说话啦,好好休息吧。我和靖仇去给你找大夫。”说完,她为白雪盖上被子,拉起陈靖仇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陈靖仇见她往客栈外走,便问道:“干什么去?”拓跋玉儿诧异道:“当然是给白雪请大夫啊。”陈靖仇道:“我们都去,放白雪一个人在这儿,你放心吗?”拓跋玉儿歪着头想了想,道:“我倒是忘了,我去叫小小她们来照顾她好了。”陈靖仇道:“她们现在跟着郡主,如果那……只怕她们也不好开口回绝吧。”拓跋玉儿道:“那怎么办?叫席公子来?”陈靖仇道:“你怎么越发糊涂了?席公子是个男子,照顾白雪多有不便,我看还是你留下吧。”拓跋玉儿想想笑道:“我也忘了,还是你仔细,那你去吧。”

      白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并不想睡,但是身体极度困倦,让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次的头疼缠绵了很久,以往都是睡上一觉便会好的,这次是怎么回事?陈靖仇说要为她请大夫,她并不认为会有什么效用,她精通医术,尚且看不出自己得的是什么病,这种穷乡僻壤的郎中又能有多少本事?刚才进来的人又是谁呢?她刚一思索,头痛立刻厉害了几分,不觉□□了几声,只得乖乖的闭目养神,摈弃了所有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轻轻的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那人影关住了门,径直走到床边。白雪并没有睡着,来人虽然脚步极轻,但仍被她听到了。听来人极细的呼吸和几近无声的脚步,她知晓来人武艺定然不弱。那人立在床前,久久没有动静。白雪闭着眼睛,却依然感到他在凝视着自己,她心底一紧,好像猜到了那是谁,却仍旧不肯睁开眼睛。
      那人站立了许久,直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才忽然轻叹了一声,伸手在她头上拔掉了一样物事,转身出了门。
      白雪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

      因昨夜半夜宇文拓突然抱着白雪回到客栈,众人闹腾到很晚才又睡下,是以这日天大亮了,宁珂郡主还没起来。单小小和尉迟嫣红先起了身,单小小简单梳理了一下,便去厨下拿水做饭。她们自跟了郡主以来,外出行走时,既不让店小二进房,也不用店铺的饭菜。
      单小小来到厨房,刚要在灶上烧水,忽然听到厨房角落的柴堆边有动静。她放下锅子,心中狐疑,走了过去。怎知刚一转过柴堆,便见到拓跋玉儿瘫坐在柴堆边上。她大惊之下,急忙搀起拓跋玉儿道:“玉儿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拓跋玉儿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来。见状,单小小便猜到她是被人点了穴,便扶着她走到客栈大堂里,给她推宫过血,谁知那点穴之人的手法甚是奇特,按照常法竟然无法解开。单小小急的满头大汗,暗想不会是来了强敌吧?便对拓跋玉儿道:“玉儿姐姐,你等等,我去请郡主来。”说完,便向客房跑去。拓跋玉儿心道郡主又不会武功,你去对她说又有什么用呢?但是苦于口不能言,只得看着她去。
      方才,陈靖仇出了客栈去找大夫,她转身刚想回房,便觉身子一麻,几处要穴被制,而后自己眼前一黑,待得醒过来便在那柴堆边躺着了。现下想来,那人几时来到自己身后,又是如何出手,她竟全无知晓。她自出道以来,除了在宇文拓那里碰过钉子外,还从未遇过敌手,对自己武艺不免便有几分自负。可方才那人竟能在悄无声息下擒住自己,那取自己的性命对他而言岂非如探囊取物?想到这儿,她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便在此时,单小小与尉迟嫣红和郡主一道出来了,郡主走到拓跋玉儿面前看了看,道:“我说你也真是的,我又不懂什么点穴的,你该去找席公子来啊。”单小小嘴一撇,道:“席公子到现在还没起呢。”郡主又道:“那你该去找太师,你叫我怎么办呢?”单小小道:“太师……太师,咱怎么请的动太师大驾啊……要请,也该是郡主去才对啊。”郡主笑了笑,道:“嫣红,你去看看太师起来了没有。若是没起呢,就隔着门跟他说郡主有事相求。若是他不在房里呢,便去白姑娘那里瞧瞧。”单小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然后摆了摆手,道:“我去了。”拓跋玉儿闻言心道我便是残废了也不要他来解穴!但此刻她有口难言,只得眼睁睁看着小小离去。
      看她们笑闹的情态,拓跋玉儿心知昨晚宇文拓抱白雪回来的事已让她们想入非非了,但好歹那宇文拓与宁珂郡主是一道来的,自己心中纵然再怎么痛恨他,也不能露在脸上,只是不知宇文拓屠城的事,这宁珂郡主知道吗?如果她知道但又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那这人……她忽然感到身上一阵恶寒,转头再看郡主与尉迟嫣红说笑时的娇态,便是一个王室娇女,又哪里像那等阴险之辈了?拓跋玉儿心道我真是爱乱想,即便郡主真是那样的人,小小和嫣红又岂会不说的?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陈靖仇踏入门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那老者虽头发花白,一把胡子,满脸皱纹,倒是精神矍铄,一身布衣甚是干净,背上还背着一个药篓。一进店门,陈靖仇讶异道:“这是怎么了?玉儿,你怎么在这儿坐着?郡主,嫣红,你们怎么也出来了?”郡主道:“我也不知道啊,一大早的,小小忽然来说拓跋姑娘被人暗算啊,点穴啊什么的,我也听不懂。然后出来看到拓跋姑娘在这儿坐着,我又不懂什么解穴的,就叫小小去找宇文太师了。不知怎么搞得,小小到现在也没回来。”陈靖仇面色一凝,道:“宇文太师?怎么能让他来解穴!”说罢,便走到玉儿身边,施展按摩手法,却依旧解不开穴道。他心中一阵尴尬,自己方才把话说满,现下却解不开穴道,郡主和尉迟嫣红的目光如芒在背,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拓跋玉儿见他面有难色,已然猜到,心里哭笑不得,道:难不成我二人真要去求那宇文太师?倒不知席公子醒来没有?便是他醒了,又不一定会解穴。这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便在陈靖仇发怔之际,他身后的老者忽然出声道:“还是让老朽来看看吧。”他声若洪钟,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陈靖仇站起,喜道:“我倒是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公山师伯,我外出找大夫的时候恰好遇上。我师伯精通医理,常在各处游方,在这儿碰上,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他老人家在,什么疑难杂症都手到病除。”公山走了过来,道:“阿仇,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丑话先说前头,若是那小姑娘的病咱治不了,你可不能缠着我不放,过了这一日,咱立马走人。”陈靖仇笑嘻嘻的作揖道:“是,是。”
      公山上前,看了拓跋玉儿的情形,沉吟了半晌,在她几处相反的穴道上一阵按压,拓跋玉儿忽然“啊”一声,穴道已然冲开,立时萎顿在凳子上。陈靖仇急忙搀住她道:“师伯,这是怎么回事?”公山道:“她只是穴道被制的久了,兼之这点穴手法十分霸道,一时真气凝涩罢了,没大碍的。只是这点穴手法十分奇特,普天下我只知道一人会使,但那人现在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处……这点穴之人是谁?”陈靖仇看向拓跋玉儿,拓跋玉儿精神不振,摇了摇头,轻轻道:“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你、靖仇你快带公山老伯去看看白雪吧。”

      白雪看着那身影消失在了门外,心里一阵阵难过,她想问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更怕得来的是她不想要的结果。她一直装睡,便是不知如何和他相对……伸手摸了摸头上,郡主送自己的铃铛发簪被他拔去了。她将头埋在膝上,鼻子一阵酸涩,泪如泉涌,头痛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退去了。
      过了约有一顿饭时,门外一阵响动,她急忙两把抹干眼泪,重新躺倒在床上。
      陈靖仇引着公山进到房里,一眼便看到白雪脸上未干的泪痕,眼睛上还有红肿的痕迹,他微微皱眉,对公山道:“师伯,这便是白姑娘,她好像还没醒。”公山点了点头,打量了她几眼,道:“天生异象,奇人!只是这姑娘怎么面有泪痕?是你弄哭的?阿仇你这小子也真风流啊,前面一个拓跋姑娘,这儿又有一个白姑娘的。”陈靖仇急道:“师伯莫要取笑我,我和她们可是清清白白的。我将她唤醒,您还是给她看病的要紧。病不看,您也走不了不是?”公山笑道:“好啊,这当儿赶起我老头子来了。”陈靖仇走到床边,轻声唤道:“白雪,醒醒。”白雪装作刚刚睡醒,睁开眼睛,道:“陈哥哥,怎么了?这位老伯是谁?”陈靖仇道:“这位是我公山师伯,我请来给你治病的。”
      白雪便要下床,公山笑道:“你不必起来了,坐在那儿就是了。”说着便在陈靖仇搬来的凳子上坐下,道:“小姑娘,把左手给我。”白雪依言将左手伸了过去,公山将四根指头搭在她脉搏上,闭目冥思起来。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辰,公山依旧没有动静,白雪觉得手臂有些麻了,却不敢缩回,陈靖仇则有些焦急,却也不敢打断他。良久,公山“咦”了一声,收回了手,捋须道:“小姑娘,你可有头疼的宿疾?”白雪沉吟了半晌,道:“以前,是没有的……就是最近,闹过几回。”公山不语,再度闭目沉思起来,陈靖仇急道:“师伯,到底怎样?白雪她是不是病的很重?”白雪见他关心之态流于真挚,绝非做作,心里很是感动。公山忽然睁目,道:“你催什么催?人家小姑娘还没说话,你急什么?”一面又对白雪道:“姑娘,你是何欢谷出身吧?”闻言,陈靖仇大吃一惊,望向白雪,白雪亦是惊道:“老伯,您是怎么知道的?”公山呵呵笑道:“你身上道术法门明显是何欢谷独有的心法,或者旁人不识,但我岂能不知?毕竟……”话到此处,公山忽然有些伤感,低头不语。白雪好奇道:“老伯,难道你和我谷里的哪位前辈相识吗?”公山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他啦。小姑娘,你的头疼很是古怪。听你所说,你发病时痛得死去活来,可是现下我为你把脉却是一切如常,好像你根本就没生过病,真是奇哉怪也。这样吧,你若是无事呢,就跟我回家一趟,让我那老婆子看看。我这手医术是跟她学的,或者她就有办法呢。”白雪正待答话,忽然单小小跑了进来,道:“不好了,宇文太师和席公子动起手来了,你们快去瞧瞧吧。”闻听此事,三人脸色立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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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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