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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错综 ...

  •   话音落地,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走进客栈,白雪顿时大吃一惊,来人竟是那宇文拓。宇文拓走进店堂,环顾四周,目光在扫过白雪时只略微定了一下,却久久停在了席枫身上。
      他一进客栈,客栈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只有简水清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只有席枫一人径自喝茶,似是不曾看见。
      “我说,你怎么不进去?”先前的声音再度响起,独孤宁珂从他身后转了出来,两个少女紧跟其后,自是尉迟嫣红与单小小。白雪心道他和郡主在一起,再平常不过了。虽是这般想着,再看他目光不曾落在自己身上,仿佛没有看见自己,心底便有些不大高兴,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那宁珂郡主扫了一眼大堂,道:“这荒村野店的也这般热闹?掌柜的,你们今日大发利市啊。”那掌柜的在简水清和任松华打起来时,便缩在了柜台后面,这时见有客人来了也不敢出来招呼,毕竟有钱也得有命才得受用。
      宁珂郡主也不在意,四下看了几眼,便瞅见了白雪,笑着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道:“白姑娘?真是好巧啊,竟然会在这儿碰上!自那日别后,我可是一直很惦着你的。嗯?你怎么会和席公子在一起?”
      席枫颔首道:“宁珂郡主,久违了。”白雪诧异道:“郡主,席大哥,你们认识啊?”宁珂郡主道:“在京城有过数面之缘吧。”席枫道:“我曾对你说过我在朝中有朋友,便是这位宁珂郡主了。”白雪点了点头,忽然心中微觉怪异,却又想不出是哪点不对。
      宁珂郡主拉开白雪旁边的凳子,笑道:“我坐这里没关系吧?”一边回头对宇文拓道:“我说太师大人,您还要单独开席呀?白姑娘又不是外人,咱们凑合一桌子得啦。”宇文拓却冷声道:“不必了。”又扫了白雪一眼,便转向了别处。
      便在这时,那任松华忽然喉头咯咯作响,哆嗦着道:“宇文……太师……”虽然早在宇文拓踏进店门时,章千花简水清等人都已猜到他的身份,但听任松华道出他的名号,仍是各自一凛。这位宇文太师虽是朝中重臣,非江湖人物,但其名号却是威震武林,自他十三岁那年一战成名后,便无往不胜,凡叛军乱臣无不闻风丧胆,未战先溃。但以往这位太师大人并不在江湖走动,此刻突现此地,却是为何?
      一时里,客栈里一片寂静,便是连东方天楚也放下了酒杯,凝神看着宇文拓。
      宁珂郡主不以为意,在白雪身边坐下,尉迟嫣红和单小小来到她身后,单小小低声道:“席公子,白姑娘。”尉迟嫣红则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席枫微微颔首,白雪瞄了两人一眼,却见单小小低头扯弄裙带,尉迟嫣红转着鬓边的发丝,二人各怀心事。
      那简水清忽然道:“你便是宇文太师?那好了,你来评评理,这任松华也是江湖上的成名前辈,胡子也一大把了,却欺负我一个小姑娘,硬要抢我的东西,是何道理?”她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东方天楚暗拉了她一把,她却将手一甩,不予理睬。任松华更是额头冷汗直冒,喝道:“胡说,哪有此事!那东西又不是你的!”简水清哼了一声,却听宇文拓道:“你便是简水清简姑娘?”简水清将头一偏,道:“是啊,有何指教?”宇文拓道:“据闻,天道宫的镇宫之宝被你盗了出来,是也不是?”简水清嘻嘻一笑,正要说几句俏皮话,却见宇文拓目光如电,冷冷的射向自己,心里一颤,道:“是、是啊。”
      宇文拓又道:“这物事现下可在你身上?”这话音平平,简水清本可赖掉,但不知为何,在这位太师面前,她硬是想不起要撒谎,道:“是啊。”宇文拓道:“那好,可否请本座一观?”简水清一怔,旁人心中皆道:原来他也是为了这东西来的,且看你这丫头如何应对。白雪则对那东西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们这许多人争来抢去,连、连他也要、要……那个抢字却是如何也不愿想起。
      简水清强笑道:“怎的,难不成连大名鼎鼎的宇文太师也觊觎歪门邪道的东西吗?这……”她话说未说完,东方天楚便起身,将她拉至身后,道:“我这妹子年轻,爱胡闹,大人见谅。”
      他一起来,宁珂郡主便道:“啊,原来东方庄主也在啊。嘻嘻,没想到风流剑客也有被女人收服的一天。”白雪道:“郡主认识他吗?”宁珂笑道:“做糖的嘛,怎么会不认得。”白雪点点头,心道渺云庄的点心是大内贡品,其庄主认识几个公主娘娘也非奇事。
      宇文拓定定的看着东方天楚,一言不发。东方天楚知他艺业惊人,不敢大意,凝神观望。忽然宇文拓右手疾点向东方天楚胸间要穴,他出手如电,东方天楚不及抵挡,急忙侧身躲避。怎料,宇文拓这一记不过是虚招,待东方天楚躲避之际,他早已一个错步转至简水清身侧,抓向简水清挂在手臂上的包裹。简水清只觉疾风扑面而来,刚要举剑,手上一阵酸麻,红剑脱手坠地,她心中大骇,急忙左手举起白剑刺去,宇文拓侧身躲避,食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简水清立时便觉虎口巨震,握剑不住,那红剑已然脱手,白剑说什么也不能落下,她死死握住剑柄,却觉半个手臂剧痛不已,胸口也闷闷作痛,不知是不是已然受了内伤,而胳臂上的包裹已然落到了宇文拓手上。
      她惊魂未定,面色苍白,东方天楚跨前一步,再度站在了她前面。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宇文拓手里的包裹上。
      宁珂托腮凝望,微笑道:“她怎么能是太师的对手呢?换作东方庄主,也许能走上一二十招,二十招后便要弃剑认输,否则就有性命之忧了。”便在他们动手之初,白雪也看出了东方天楚绝非宇文拓的对手,但是对其功利到底如何,也未看出究竟,此刻听独孤宁珂说的这般确切,心道难不成这宁珂郡主也是习武之人?这般想着,眼睛便转在了独孤宁珂身上,但见她一身华服,手执团扇,生的娇娇柔柔,正兴味盎然的看着那边的情形,分明是个王侯娇女,哪里有半丝习武人的样子?白雪打量了她一番,心道我也真是爱乱想,她贵为郡主,怎么可能动刀动枪的习练武艺?
      席枫却突然出声道:“白雪妹子,依你看,他们的功夫到底如何?”独孤宁珂听他称呼,立刻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道:“白雪妹子?叫得这么亲热?”白雪面上一红,没有接话,席枫道:“在下要比她虚长几岁,称一声妹子又有何不可?妹子,你倒是说说看?他们的功夫到底怎样?”白雪沉吟了半晌,道:“我看那任掌门拳脚功夫了得,内功亦是深厚,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个一流高手了,但若和那东方公子比起来,倒是错了好大一截子。东方公子外号‘追风剑’,想必出剑极快吧?他方才并没使剑,也不晓得到底如何。那简姑娘的剑术倒是精熟,内功也有根基,加以时日,想必也是一位高手。”席枫笑了笑,道:“你的眼光倒是不错。只是你说了这半天,怎么单单漏了那位顶尖高手?”白雪一时语塞,良久才轻声道:“他出手太快了,我没瞧清楚。”席枫嘴角上勾,露出抹冷笑,没再接话,只是对独孤宁珂道:“你们一道来了,他在那里,你却在这儿厮混,这好么?”独孤宁珂无谓的道:“我喊他啦,是他不来啊。没辙,谁让咱没这个面子呢?不然,白姑娘去请请看?说不准,就能请动他太师大驾呢。”白雪一阵修窘,小声道:“郡主,不要这般说笑。”席枫却是面色一沉,没再说话。独孤宁珂也就识趣儿的不再接茬,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似嫌茶水粗涩的皱了皱眉。白雪见他们都不再说话,便又看向那边,心里却忽然想到:宁珂郡主是和他一道来的,他去问那包裹里的东西,又和人动手,郡主怎的既不吃惊也不关心?难道他们本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客栈里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宇文拓身上,谁也没听见他们的低声议论。只见宇文拓右手托着那包裹,左手利落的解开结扣,那包裹散开,现出一堆银钱杂物,他翻了几翻,便找出一个小小的丝绸包,这小包并没打结,他左手一拎,便滚出一个圆圆的物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那物事上,独孤宁珂虽面色如常,手中的杯子却是越握越紧,便是席枫也一扫常态,面色凝重。白雪见那东西是个蓝色的珠子,珠子里似有流质不停的转动,虽不过弹丸大小,但却灵气充沛,便是隔着这么远,她还是感到一阵冰寒之气。她心念一转,忽然想到:难道这便是回魂珠?《合欢笔录》中有载,说这回魂珠乃是千年玄冰凝练而成,当初炼制此物的前辈更是将无数奇珍异宝融入,修道之人若得之能凭空添上百年的道行。这倒还罢了,这珠子得玄冰凝练之气,实有起死回生的妙用。若在人死后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以此珠施法,便能回魂,也不知是真是假。这回魂珠本是风灵观的宝物,后来风灵观被天道宫收服,便有消息说这珠子没了下落,看来还是落到了天道宫手里。所谓丢失云云,不过是他们怕有能人异士前来抢夺放出的假信儿罢了。只是凡事有利必有弊,这珠子既是宝物便易招致妖物觊觎,再者,这珠子寒气太重,常人得了反倒是祸害。他们抢夺这东西,难不成家里都有人等着救治么?他……宇文太师要这东西又有何用呢?

      这珠子在宇文拓的手掌上泛出幽幽蓝光,周围众人皆是满脸复杂的盯着那珠子,目光或有贪婪或有惊叹,任松华老拳紧握,骨节凸出,简水清站在东方天楚的身后,拉了拉他的手,东方天楚便握住了她的。
      反观宇文拓却是满脸冷漠,双瞳越来越冷,看不出他是喜是怒。白雪忽然想起了在鼓钟山谷底的那个山洞里,面对那方古琴,他也露出了这般表情,心道终不成这也不是他要的东西?他到底在找什么?
      便在此时,门外一人道:“他们想必是在这儿的,我姐妹的信儿不会不准的。”话刚落地,两人走进客栈,却是拓跋玉儿与陈靖仇。他二人一跨进客栈,独孤宁珂便笑道:“哎哟,今日可真是热闹了。”
      陈靖仇与拓跋玉儿一看到宇文拓立刻脸色大变,拓跋玉儿柳眉倒竖,拔出了柳叶刀,陈靖仇却是瞧见了宇文拓手上的东西,拉住了拓跋玉儿,道:“慢动手,那东西已落在他手里了。”拓跋玉儿一看心道不错,喝道:“宇文太师,你这狼子野心之辈!!你为了自己的野心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这、你这……”她本是异族人,对汉语不甚熟稔,一激动便没了词儿。陈靖仇道:“宇文太师,你在东莱都干了什么?为何好端端一座城池顷刻间变成一座死城?!你这禽兽之人,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得逞的!!今日、今日国仇家恨,我二人便一道报了!!”说到此处,他忽然拔出佩剑,挺剑刺向宇文拓,拓跋玉儿的柳叶刀也在横削过来。
      在他二人怒斥之际,宇文拓一言未发,脸上却已显不耐,待二人兵刃一到,他将包裹抛还简水清,袖风一扫,二人立觉虎口欲裂,兵刃便乒乓落地。陈靖仇一怔,拓跋玉儿面色惨白,只听宇文拓道:“拓跋姑娘,陈公子,本座几次手下留情,你们却处处与本座作对。今日定要给你们留个教训。”说毕,他双掌急拍向二人手臂,两人虽早有防备却硬是没有躲过,只见眼前宇文拓身影一晃,自己双臂巨震软瘫下来,却是脱臼了。宇文拓又道:“那珠子不是本座要寻的东西,还给简姑娘了。至于你二人所说之事,你们愿怎么想便怎么想罢!”说完,迈步走向客栈大门,在出门之时似有如无的瞥了白雪一眼。
      见他出门,白雪心里一闷,暗想他就这样走了?我们、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呢……独孤宁珂却是长吁了一口气,尉迟嫣红低声道:“郡主,太师走了。”独孤宁珂笑道:“由他去吧。”说完,便对着在那边呆若木鸡的陈靖仇和拓跋玉儿道:“陈公子、拓跋姑娘,过来这边坐吧。”二人走了过来,看见白雪与席枫,陈靖仇诧异道:“郡主,白雪和席公子,你们怎么会在一起?”郡主笑道:“就是刚碰上的。”拓跋玉儿与单小小和尉迟嫣红本是异姓姐妹,一见面自是亲热非常,当下她忍着脱臼痛楚仍面不改色与她二人说笑。白雪精通医术,早看出二人伤势,道:“陈哥哥,玉儿姐姐,你们的手臂是不是脱臼了,我来给你们接上吧。”陈靖仇与拓跋玉儿一直强行忍耐,正巴不得她有此一问,急忙走到她面前。
      白雪在这边施展推拿功夫,给二人接臂,那边任松华等人方如梦初醒,经方才一事,他早已看出自己这些人加在一起也绝非这东方天楚的对手,看他立在简水清之前便知他是护定了这丫头,今日无论如何也讨不了便宜了,可这边走了又显得自己怕了他渺云庄,便道:“今日看着东方庄主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这丫头一般见识,日后见了你爷爷,咱们再有话说!”说罢,他向东方天楚一抱拳,便要离去。简水清嘴上却不肯饶人,道:“方才那宇文太师在时,你怎的不逞你那威风?宇文太师往这儿一站,你便吓得要尿裤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恨不得立刻逃到药店,服他几斤定惊散,再蒙了被子发抖!你这般货色还要见我爷爷?!我爷爷还嫌唾沫星子喷满脸呢!”东方天楚却一拉简水清,道:“妹子,休要胡说。任帮主,别过了!”任松华听简水清那般讥讽,正要发作,却恰逢东方天楚给了他台阶,便冷哼了一声,带众人离去。
      待他们一出客栈门,东方天楚便对简水清道:“闹够了吧?”简水清忽然面色一沉,哼了一声,跑到白雪桌边,道:“白姐姐,我和你在一处好不好?”说着,也不管白雪是否同意,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白雪刚给陈靖仇与拓跋玉儿接好臂,便见她忽然跑来,不觉一怔。独孤宁珂却是笑道:“能与简姑娘把酒言欢,是再好也没有了,只是东方庄主肯放人么?”简水清面色一红,道:“他管得了我么?”白雪看向东方天楚,果然他点头示意,并无反对,只得作罢。
      当下,白雪又给她引见了陈靖仇与拓跋玉儿,宁珂郡主与她原是认识的,也就罢了。席间,尉迟嫣红与单小小给众人斟酒,拓跋玉儿觉得尴尬,要拉她们坐下,却被她们推拒了。她与陈靖仇绝口不提方才之事,白雪席枫等人知道他二人尴尬,也不提起,可这简水清偏生不知趣。酒过三巡,她便开口道:“那宇文太师当真好本事,我以前听他的传闻时,还以为是在编故事呢,今日一见,才知名不虚传。对了,陈大哥,你们说的什么东莱,又什么国仇家恨的,是怎么回事啊?”拓跋玉儿眉头微皱,陈靖仇却道:“东莱之事,我们也只是听说与他有关罢了,至于国仇家恨么,是我们的私事,也不敢劳烦简姑娘挂心。”简水清又道:“啊,那方才他出招之时,你们就一点儿都没看清吗?他弹飞我的剑时,我就觉得眼前一花。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好本事的人。”拓跋玉儿鼻子里哼了一声,但看看独孤宁珂与白雪,到底没说什么。席枫却忽然冷笑道:“他只是出了三成力而已,若是运上五分功力,二位的胳臂便是说什么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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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错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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