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平行线》泠镝

62、突如其来的真相

　　门被重重的关上，只是这一次，仓库里已经被火把照亮，还在中间的地方的汽油桶里生起了篝火。
　　火舌在不停地吞咽着腐朽干裂的木头，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崩裂声。
　　潘四与李木风坐在两把椅子上，脸朝着篝火，那火光照映出他们的面容，显得更加的凶神恶煞。
　　潘四靠近李木风露出狡黠的笑容，他只是短暂的回头，说道：
　　“那男的你不知道是谁吧。”
　　李木风朝叶予枫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大有不解地说道：
　　“我正想问你，不是只让你绑那个女的，怎么把那男的也绑来了。”
　　潘四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鬼魅了，他呵呵一笑，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绑那女的时候，是他硬冲过来的，事情也赶巧了，就把他也一同给绑了过来。你知道他是谁吗，是瑞丽的董事长，叶予枫。”
　　“叶予枫？”李木风在嘴里默念着，然后便说道：
　　“怎么，你还想再大捞一笔，我劝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唉，错了。”潘四像是早就猜到他要这么说似的，连忙说道：
　　“这回你可错了，我哪有那个胆子呀，不但我不能捞钱，我还得把他平平安安地给送回去。”
　　“嗯？”这让李木风更加不解。
　　“嘿嘿，人家肖汉早在我把那孩子抓住的时候就给我打过招呼了，非旦不让我伤害叶予枫，还让我照顾好他，这不，等事情一结束，我就得把他给送回去了。”
　　“哼，这倒是有些意思。”李木风在嘴里哼了一句，说道。
　　此时的潘四却贴近了潘四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都说这肖汉有个姘头，想不到竟然是瑞丽的董事长夫人，看来这小子就是肖汉的那个传说中的私生子了。”
　　接着便是那肖汉尖利的怪笑声。
　　李木风脸上依然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皮。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李木风突然专注的问道。
　　“嗯，尽快吧。”潘四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又放回口袋里说道：
　　“上头吩咐的是尽快，但什么时候动手还要等通知的。我估计的话最迟就得明天晚上了。”
　　李木风看着那噼啪作响的篝火，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依然严肃，没有任何的表情。
　　“什么尽快动手。”忽然，角落里响起了叶予枫的声音。
　　潘四像是被惊到似的回过头，看到叶予枫那一脸的愤怒，他倒是在心里乐开了花。他看了看那篝火，便伸出手，在那篝火里拿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顶端已经烧得通红的木棍，站起身来，缓步朝着叶予枫与春晓的地方走去。
　　“老子正愁无聊呢，你倒是给了我个提醒，不如咱们找些乐子玩玩吧。”潘四的声音回荡在空澈的仓库里，叶予枫的眼里似乎要冒出了火一般地看着他，说道：
　　“你可知道我是瑞丽的董事长，如果你们想要钱的话，尽管提就是了，只要你能安全的放春晓离开，多少我都会给你，而且不会去报警。”
　　“哎呦喂，真是财大气粗呀。”潘四蹲在叶予枫的前面，向旁边的地上啐了口唾沫，说道：
　　“可是怎么办，就是有人想要这女的命，多少钱也不同你换。”
　　叶予枫虎视眈眈地盯着潘四问道：
　　“是谁？”
　　一听这话，潘四竟然笑到前仰后合地夸张地说道：
　　“哎呦呦，可笑死我了，你还问我是谁，怎么不回去问你妈，是谁吩咐我们这么做的。”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叶予枫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一阵轰鸣，也许是他早就猜到的，可是却不敢往那里想了。
　　此时的李木风走到潘四的跟前，说道：
　　“你就这么告诉他，不怕他们秋后算账吗。”
　　“呸，怕什么怕，”潘四突然恶狠狠地说道：
　　“妈的，老子当初就是太怕了，替他们守了七年的秘密，可是最后呢，那个肖汉居然想利用罗以春杀我灭口。”说到这儿，潘四又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手里的棍子在叶予枫前方的空中来回地晃荡了几下。
　　“想当年还不是听了肖汉的吩咐，让我去把他爹给解决了。可没想到居然那么巧，就遇上了罗以春的妹妹，我这一刀倒是解决了他的顾虑，可是我呢，得到了什么，不过是让留下来的罗以春压我一头罢了。”
　　当潘四提到罗以春的名字的时候，春晓的脸上露出了惊恐，当她提到七年前，杀人案的时候，脑子里一下乱了套，像是猜到了什么，可是却不敢继续往下猜了。
　　“你是说当初杀死罗以春妹妹的人是你，理由呢，他要你这么做的理由。”李木风像是试探性的问道。
　　潘四像是十分后悔的在空中朝着李木风挥了挥手，摇着头说道：
　　“唉，别提了，我当时可不是专程去杀罗以寒的。”
　　“罗以·寒。”春晓身子微微一震，不禁睁大了眼睛，朝着潘四看去。
　　说到这儿，他回头看了看叶予枫，说道：
　　“当时啊，我正在外面办事，肖汉就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回来，说是让我帮他解决掉一个人。”说到这儿，潘四一脸委屈地看着李木风说道：
　　“李兄，你也知道，当时咱们帮派里正内斗着呢，我当时也是为了讨好肖汉，于是我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
　　“那人是谁？”李木风追问道。
　　“嘿嘿，”潘四不怀好意地看向叶予枫，
　　“就是他爹，当时瑞丽的董事长。”
　　叶予枫愣愣地看着潘四，脸上已经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眉头紧皱，那眼神仿佛是一把利剑，直刺着潘四。
　　天底下最悲伤的表情，不是流泪或是狰狞，而是面无表情。
　　就见那潘四得意的一挑眉，说道：
　　“我不说你都不会想到，当时雇我去的人居然还是他妈。”当潘四的手指指向叶予枫的时候，叶予枫身体居然不自觉和微微一颤，顿时整个人仿佛都空虚了，周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飘飘渺渺。
　　李木风倒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像是想要确定什么似的，继续追问道：
　　“那罗以春的妹妹是怎么死的。”
　　潘四想到这儿，摇了摇头，居然从他那嘶哑的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可是这叹息听起来却是这么的可笑。
　　“记得当时还是什么电影发布会的休息事里，我和叶夫人正商量着如何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异响，我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在楼梯拐角里抓住了那个颤巍巍的女孩子，我想都没想，就掏出了匕首，一刀下去，谁知道那女孩就那样死了。真是可惜啊。”
　　潘四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的轻松，这世界最肮脏的可能就是来自恶魔的一声叹息，本应该坠入地狱的恶魔，怎么还能够这样的叹息呢。
　　“那后来呢？”李木风神情凝重地问道。
　　潘四倒也无所谓，像是闲聊时的唠嗑，说道：
　　“后来，我就走了，我就去办了那个董事长，虽然出车祸没死，可是倒也和死了差不多。”
　　叶予枫听着，那在别人听来如此轻巧的话语，可是却如同万剑穿心一般，直朝着自己，纷纷射来。紧咬着嘴唇，让自己听下去，什么叫做肝肠寸断，现在的自己分明是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叫做秦梅，称为叶夫人，让自己称她为母亲的人，她还配得起这些称呼吗。在做那些恶事的她，可曾想过一点自己呢，哪怕是一点也好啊。
　　潘四并没察觉到任何的异样，他只是继续说着，仿佛事情隔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可以情愫的对象。
　　“可是后来我回到帮里才知道，我捅死的那女孩，居然就是罗以春那个唯一的妹妹，罗以寒。哎呦，我真是后悔死了。”
　　当罗以寒的名字从他的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叶予枫一脸不舍的看向春晓，那眼里装满了不忍。
　　果然，当那个罗以寒的名字被潘四说出来的时候，春晓的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罗以春的妹妹！罗以春的妹妹！罗以春，罗以······寒。”当寒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春晓不觉得打了一个冷颤，仿佛周身被冰雪覆盖，透着刺骨的寒冷。嘴里小声的默念着，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微微摇头。
　　“不对，不对，以寒说过，她是孤儿的，是啊，她同自己一样是个孤儿。”春晓的面前显现出当时以寒说自己是孤儿时的落寞，那种无法言语的疼痛。
　　“对，以寒是不会骗我的，对，她没理由那么做。”心里仿佛才好不容易好过些，忐忑的感觉好不容易才变得平稳。
　　“是啊，□□里的罗以春，不可能是董事长，和他呆在一起那么久，”春晓忽然想起那个不见繁星的夜晚，罗以春肩膀上的伤口，皮开肉绽，鲜血肆溢。她狠狠的摇着头，
　　“可是不是说是电影发布会的休息室吗，不是说叶夫人吗，还有那样的鲜红色的夜晚。”春晓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她忽然想起，在罗以春那宽阔的脊背上，静静地躺着的无数条丑陋的疤痕，一道道，蜿蜒曲折，那里到底包含了他多少个痛苦的故事呢，还有在她嘴里总是提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以寒呢，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还要走到我身边，一次次的保护着我呢，难道他还不知道，我就是那个杀死他妹妹的凶手吗。
　　“凶手？”春晓似乎现在才明白过来，
　　“凶手不是我啊，是眼前的这个人。”春晓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在心里说道：
　　“他才是凶手。”
　　似乎一切的真相来的太过突然，又是如此的沉重，让两个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人，就这样得知了所有。那是怎样的沉重，似乎再也无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