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不想知道的秘密3 ...
-
“那天晚上大家喝到了很晚,几乎是到了凌晨才各自回家的。可是没想到,”说到这儿,老人突然停住了,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春晓。
春晓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你看不出她是伤心还是难过,只是面无表情地这样看着,这样听着,一字一句。
“就这样的第二天,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说是你的父母双双死在了家中,说是遇到了强盗,劫财不成反杀了人。而你则是因为你母亲把熟睡的你藏在了床底下,才逃过一劫。”
老人盯着春晓,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春晓垂下眼,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在寻找着其中的破绽,
“那强盗抓到了吗?”
“抓到了,没等到判刑,不久后便死了。”
“既然如此,我父母的确是被人杀害的,可是这与瑞丽又有何关系。”春晓说道。
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看上去还算是正常,可是你知道吗,当时你父亲把家建在了公司的顶楼,你可知道,那里如果不是熟人的话,根本就没法进入。其次,那一天公司里全部的监控都出了故障,一份监控都没有留下,再次,被抓到的强盗,所录的口控,不仅没有说出当天是怎么进入公司顶层的,连凶器与杀人的过程,他都说不清楚,而且在入狱的三天后,就上吊死在了拘留所里。”
“所以呢?”春晓冷冷地问道。
“所以一切的事都有蹊跷,于是我就连同其它的股东,希望能够重新彻查此案。可是没过几天,我们便收到了□□的恐吓信,说要我们不要再插手此事,否则的话后果自负。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不仅收到了血书与支离破碎的娃娃,甚至我们各自家的孩子都搂二连三的失踪,不过,过了几天又被平安地送了回来。这次真的是吓到了我们,自此,对于此事,我们就不再插手了。而你父母曾经也是瑞丽集团股东之一的这件事,都像是商量好似的,绝口不再提起,就像是根本就不存在这两个人一样。”
“再后来,”老人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再后来,就真的没有几个记得了,大家都选择了遗忘。”
春晓眼神闪烁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来的,
“你的结论是什么?”
“对,我的结论就是是当年的老董事长杀害了你父母,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也是顾了凶手。而且那个秦梅是我最近才知道的,她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我甚至能够肯定。”说到这儿,老人突然义愤填膺地说道。
春晓咽了一口唾沫,拿着包,失神地站了起来,当她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回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那么,那个你说的我父亲在公司里建的那个家,是什么样子的。”
老人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那个地方,在公司迁徙中早就拆了,只是可笑的是,上任的老董事长居然又在顶层建了间一模一样的。你大概没有见过,里面用玻璃做隔断,一个个小小的通透的空间,里面有园林,还有一个大大的喷水池。其余就没什么,格局与当年一般无二。”
春晓回过了身,迈着有些轻的脚步离开了,她再也听不到任何了,她终于明白了身处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为什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些真的是真的吗,而她们的那些似曾相识又真的是真的吗,好乱啊,她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了。
忽的,她发现了手中的牛皮纸袋,沉沉的,不知为何,她有种亲切的感觉,慢慢地抽出了其中几份文件。
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几分合同,可是当最后两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春卓,”这是春晓看了多少遍的签名啊。
小时候,爷爷就是用父亲的手册教她识字的,没有比这再熟悉的了。那些合同,一一的过目,明明就是父亲的笔记。事情都到了这里,似乎都是显而易见了的。
原来,那些闪现在脑海里的血泊,是真实存在的,而那个久久地小女孩的尖叫声,原来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明明才一岁啊,哪里有什么记忆呢,可是明明记得,又是那么的清晰。
她在脑子里把这些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终于妥协了,因为她找不出一点的破绽。原来自己的父母是这样离去的,可是爷爷为什么却不曾向她提及过呢,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能笑对生活的每一天,就选择了遗忘吗。可是现在呢,一切都已经如同破碎的镜子,再也不可能圆满了。
春晓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那些来自父亲的熟悉的字迹,一遍又一遍,眼泪如同决口的堤坝,再也不能克制,,心口如同被搅动着,生不如死。
这么弱小又无力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仿佛过去的日子都白活了,没有一分一毫的意义,而未来自己又要指望着什么活下去呢,是仇恨吗,还是复仇的那颗灰暗的心。
好委屈啊,好心酸啊,好不甘心啊,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父母呢,如果没有瑞丽,没有叶家,是不是到现在自己也能有父母呢,是不是自己也会如同别人一样幸福呢,是不是现在的自己也会是依然纯洁无暇呢。
“你这个没父母的野孩子,以后不要再和我们家宝宝在一起了。”春晓耳边又回响起了那些刺耳的声音。
“哎呦,你说你的命是有多硬,才会把你父母双双克死呢。”
“看你那一脸倒霉相,离我远点,真是倒霉,怎么把你分到我们班里。”
然后是孩子的笑声,一阵又是一阵,低头不语的孩子,爷爷的眼泪与那些愁容。饥寒交迫又算得了什么呢,重要的只是一次又一次被人践踏的人生。
是谁让这一切发生的,是谁让我受尽屈辱,是谁让我失去父母,又是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心甘情愿地毁掉了人生。
春晓似乎想明白了,她不再哭泣,是时候讨回来了,什么隐忍,什么笑对人生,什么不去怨恨,都不可能了,她要用此生把过去所受到的一切不公全部讨回来,让那些害她如此的人全部受到惩罚。
什么,爱吗,都不要了,心已经死了,还谈什么爱,以后谁都不能再去阻挡她的道路,就算是叶予枫也不能。
春晓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回到罗以春家的,只知道她每往前走一步,就离那个过去的自己远了一步,直到,就算是回头也再看不到。
当罗以春看到春晓时,他开着那辆白色英菲尼迪回到家,远远地就看到春晓一个人在门前来来回回的走着,一圈又一圈,却不见往家里走,就像是丢了魂的行走的尸体。
罗以春赶忙下了车,拉住了春晓,这才看清,不知她去了哪里,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单薄的衣服贴在身上,头发还往下不停地滴答着水。而手里的包也没背,只是一只手拿着,随着身体晃动着。
罗以春看到这样的春晓,心头却被猛猛地一揪,说不出的滋味涌上了心头。不知为何,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紧紧地揽进了怀里,一面用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面轻轻地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春晓,一切都过去了。不用害怕,都过去了,没事了。”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重复着。
而春晓那早就冻僵的身体,仿佛此时才开始渐渐苏醒,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温度,正在渐渐地把她早就如寒冰的身体融化,那句句的呼唤,似乎才渐渐地把她从另一个世界抽离回来。
猛地,她身子一软,倒在了罗以春的怀里,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眼都没办法睁开,也没有办法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她现在只有他可以信任了,只有他可以依靠,也只有在他这里可以稍微的软弱。
风声渐疾,卷着黄沙与漫天的残叶,呼啸而来,夹杂着琐碎。
春晓躺在柔软的床上,那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早已被换去,那滴着水的头发也早就被吹干,现在的她只是静静地闭着眼,蜷缩在厚实又柔软的棉被下,一动不动。
那突如而来的风声似乎惊扰到了她,那眉头似乎皱得更加的紧了。罗以春拉上了帘子,走到床前,看着皱着眉头的春晓,不由得伸出了手,轻轻地把它们一一的分开。
突然,一阵激烈的震动,罗以春拿起了电话。
那头,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似乎是在恳求的说道:
“罗以春,你交代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股分也已经卖给你了,我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诺。”
电话那头的人把每一个字都是说得很重。
“哼,”罗以春微微一笑,只说了“放心”,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回头望向春晓,似乎这才放了心。
“春晓,以后的你就只能留在我一个人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