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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警察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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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想过会再见面,以为那一天的相见将是最终的结果,可是在多年后的秋天,又再次遇见,是上天的安排吗,如果是,为什么要做这种安排,令人愤怒,彼此之间的愤怒,要如何化解呢。
这个秋天,从未有过的风和日丽,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似乎除了我,都是那么的幸福,我要如何愤怒呢,你这样不公,让我如此愤怒的你,可不可以也施舍给我一点幸福快乐的日子呢。
“今天,你还能继续坚持吗?”站在穿衣镜前的罗以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地说道。他一米九的身高,在这身灰色西服的映衬下,更加挺拔,英俊。那鲜明的五官,永远都只是写着冷酷二字。他不喜欢笑,似乎也从未对别人笑过。是啊,这个世界已经让他够累了,怎么还能奢望他的笑容呢。
他出了门,坐上了那辆新买的劳斯莱斯,他的车多的似乎比女人的鞋子都要多,可大多数的也只是停在车库里。他从未自己开过车,从那次见过春晓后,只要一开车,那鲜红的血,和那白色的地,就会出现在眼前,他的脑子里会很乱,而且也越来越愤怒,于是不自觉得加着油门,直到车子撞上路边的路桩,才停了下来。
当他满脸是血的从车子上下来,那愤怒还是没有停止,他发了疯的嘶吼着,像是丢了宝贵的东西,再也找不到,再也得不到。那愤怒直刺入胸口,让他想停也停不下来。直到救护车赶来,给他注射了镇定剂,他才无力的如同死了般躺回了担架上。
耳边在轰鸣,周围是那么的喧闹,似乎好多人在低声细语,但怎么听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直到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从那次后,罗以春就再没有开过车。在这个没有他能珍惜的人的世界上,似乎开车成了一件疯狂的事。他不用注意安全,因为家里没有等着他的人,也没有为他担心的人。
车子很顺畅的在司机的掌控下,开到了公司前面。司机一路小跑下了车,打开了车门,罗以春从车上走了下来,以最精神的状态出现在了职员们面前。
不知他的这副样子,迷倒了多少美女的心,可是如果不是生理需要,他是绝对不会多看他们一眼的。女人,多的是,无论是生意场上,还是生活里,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工具,生意场上的的工具。爱情,对他来说只是个笑话,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他从未奢望过会出现一段纯真的感情,如果不是金钱护身,他罗以春就什么也不是,而那些如同工具的女人还会如同苍蝇般围绕在他身边吗。每每想到这儿,他只是淡淡的一笑,轻蔑的一笑。
回到那个只属于他的顶楼,一切尽收眼底,宁静也一同回归。可是奇怪的是,他却在好奇那个女孩,那个叫做春晓的孩子,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昨天的境地,今天的她又会如何呢?到了中午,突然接到到秘书的电话,说是昨天经理要见他。
罗以春放下了电话,不一会儿,经理便推门而进。
罗以春头也没抬,只是冷冷地问道:
“什么事?”
经理依旧是昨天一样的猥琐与谨慎,他大气都不敢出地用眼角四下张望着,只是连抬头都不敢,听到罗以春问他,赶忙说道:
“啊,是关于昨天的事,那个叫春晓的职员。”说到这儿,经理却停了下一来。
罗以春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怎么,秘书没向你交待吗?”
“那倒不是,”经理面露难色,说道:“不过,今天发生了一件事,一位客人的包丢了,于是找来了警察,没想到警察来排查身份时,居然发现春晓她是,她是,”说到这儿,经理又停了下来。
罗以春,眉头一皱,眼神也更加锐利地盯着经理。
经理故意压低了声音,环顾了下四周,才接着说:
“您知道吗,今天警察来核实身份时,排查出春晓居然曾经是杀——人——犯,还做过三年的牢。”
“所以呢?”罗以春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声音更加低沉。
经理显然没有料到罗以春会这么的镇静,他有些发慌,连忙说道:
“就是刚才,警局的人把客人和春晓都一起带走了,因为春晓是你安排留下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经理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罗以春看着窗外那一栋栋的高楼,若有所思。
“春晓,你那秘密,你那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能坚持多久呢。”看着杯中进而浮时而沉的茶叶,罗以春默默地说道。
当黎明到来,春晓不得不因为答应了罗以春的提议,而早早地起床,虽然极不情愿再看到那一群人的脸,可是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只能硬着头皮的来上班。
还好,职员们除了看到她不理睬外,也并没有怎么样。直到中午,一位客人说他丢了钱包,她才又一次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当她战战兢兢地把身份证递给警察,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当时警察看他的眼神,那种鄙夷与确信。
他们没有给春晓解释的机会,便把春晓带上了警车。在警车的轰鸣中,春晓被带往了警局。春晓甚至没有勇气再往身后看一眼,那些交头接耳说着她的人们,她不用听也知道,她们会以怎样的话语尽情地伤害着她。
警局里今天人很多,有少年,有女人,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被以任何罪行带到这里,有无所谓的,有哭天喊地的,也有装聋作哑的。春晓看着身边的一切,默不作声。不知怎的,她被单独关了起来,一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屋子里。
春晓走到角落里,蹲了下来,把头深深地埋起来,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喧嚣,怒骂,沉重的脚步声,轻快的脚步声。她好害怕,自己独自一个人,当大门关上,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更加害怕,全身僵硬,什么也说不出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昏昏暗的那一天。她也是独自一人,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可以救她于水生火热的人。
那一天,她确实等到了一个人,不过,不是救她的人,而是把她重重地推向地狱的人。当她和叶母两个人对面坐着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那天的那个人,那个闪到黑暗里的人。她质问叶母,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杀了以寒。
她没想到叶母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次又一次地逼问着她,那个黑暗里的人她有没有对警察说。一遍又一遍,直到春晓回答,没有,她脑子里很乱,那天的事,她也才想起来。听到这,叶母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往椅背上一靠,狠毒地盯着春晓,对她说道:
“我希望你,承认你是凶手,而且那一天的那个人你一个字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能答应我吧。”
春晓的胸口像被人狠狠地捶了一下,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那个人的眼神,是比陌生人还要的冷酷,她从未想过,这个人会做了她七年的母亲。”
“我不会答应你的,”春晓坚决地说道,“因为我没有杀人,您不是也知道吗,请你为我做证吧,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把真正的凶手说出来。”
“不行,”叶母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能说出来,你不了解,那个人绝对不是你能想像的,一旦把那个人说出来,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是整个‘瑞利集团’都会毁于一旦的。可是如果你是凶手就不一样了,你还未满十八岁,法庭一定会从轻处理,而且我也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最多,最多三年的刑期,你就会出来了,一切都会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怎么个一如往常,您知道吗,这里是地狱,哪怕是一天,不,仅仅是一分钟,我也呆不下去了,您知道吗,周围都是可怕的人,他们的眼神太可怕了,就像要把我撕碎,生吞活剥了一般。我真的很害怕,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我真的好害怕。”春晓看着叶母,她第一次在她面前放下姿态,向她求救,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哭泣,狼狈不堪。
叶母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她不管春晓如何的求她,她依然又毫不留情地给了春晓狠狠的一击,“现在,你知道吗,你的爸爸,在哪里吗,他,现在正躺在抢救室里,是死是活,还不清楚。”
春晓止住了哽咽,她看着叶母。
“你大概想问为什么吧,大概也是昨天的那个人所为,我们无能为力,这是他对我的要挟,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还会继续有人受伤,接下来会是谁呢,是我,还是予枫呢?”叶母的眼神里有些闪烁,当她提到叶予枫的时候。
“不可以,予枫不可以受伤,不可以,予枫不行,予枫他不行,您不是也知道的吗?”春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看着玻璃外的叶母,握紧了手中的话筒,对叶母喊道。
“春晓,所以啊,不是你在求我,是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瑞利集团’,求求你救救予枫,求求你。”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你在说谎,你在骗我,这不可能,根本就是你在导演,这一切都是你的谎话,你别想骗我。还以为我是当初的那个十岁的孩子吗,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一个字也不信,你走吧。”春晓似乎恍然大悟,她希望一切都如她所说,全部都是叶母一个人的谎言。
“你等等,”叶母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有些乞求地说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的,但你相信予枫吧,他就在外面,你现在就可以叫他进来,问问他,看是不是你的父亲,他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予枫是不会骗你的。”
春晓闭上了眼睛,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叶母抛出的这张牌,很好,她成功了,她让春晓相信了她的话。
春晓不想在这里见到叶予枫,以现在的这副模样,不,她这辈子都不想让叶予枫见到她堕入地狱的样子。
到处都变成了黑白色,从春晓站在法庭上认罪的时候,从法官对她做出宣判的时候,从锤子被重重地敲响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白色。
叶予枫那灰白色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他那绝望又担忧的眼神,只是一眼,春晓却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他就站在法庭上,看着她,绝望又忧伤,无助到撕心裂肺。比起坐牢,这个样子的叶予枫更让春晓难以承受。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想,都不想再见到他,一辈子都不想。
“春晓,”
远处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春晓。”
越来越近,真的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春晓”
她抬起头,眼睛里所看到的都是那么的模糊,她用力地眨着眼睛,画面渐渐清晰,一个高大的人,就站在门外,他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无论怎样,都谢谢你,把我从地狱里唤醒,无论如何,都谢谢你向我伸出你那庞大而温暖的手,无论怎样,都谢谢你走近我,让我有了一丝的安全感。
春晓抬起了头,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两行泪珠轻盈滑下,来不及半点隐藏,就被别人看穿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