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相遇的伤痛 ...
-
就在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了后,我却遇到了一个令我不知该笑该哭的人.
天,下着雨,街道静得像在沉睡.没有什么行人,只有灰蒙蒙的一片,雨水打在树上,道上,屋檐上,奏出奇妙的乐章.我撑着伞,侧耳聆听着,苦笑着..
如果是一场梦该多好!如果醒来后还能触碰睡在身侧的你该多好!可,这只是如果..
一辆银色跑车从我身侧飞驰而过,溅起高高的水花,把我的白衬衣给染污了一大片.我丝毫没有生气,因为这微不足道,因为我已不会在意.可,司机却还是紧张的下车向我道歉,还要赔我钱.我摇着头,坚持道:"我不需要."
司机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就回车上了,正当车子缓缓开过时,我却呆住了.不自觉地按住发疼的心脏,我该笑自已天真还是笑世界残忍?
那个人,我决不会错认!哪怕只是一眼,隔着车窗的一眼,我也决不会错认!独雾椿,你到底至我于何地?
扯出一抹冷笑,我..渐渐倒下..
醒来时,又是白茫茫一片,这格调还真刺眼.
"为什么不说?"低沉的男中音从侧边传来,是肇凡.
轻轻闭上眼睛,"说了..又如何?"
"又如何?!你这样闷着等死是怎样!!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担心哪!?"暴躁的井次重重地捶着墙壁,直到阿悔拉住他的手才停止.
抿着唇,冷冷扫视着他们,我不要同情更不要怜悯.
"羽..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的,可是,至少你也为我们想想.如何?"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竟然是子其!她终究来了,我的面子可真大哪.
"其,你说过你很喜欢椿,因为你们其实很像."
"我相信椿没有死.."不意外的听到子其的话,我像舒了口气般,她的话一向有稳定人心的魅惑力.
"能陪我去做一件事么?"
"去确定么?"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其是清楚的.是的,我要去确定一下,确定我这些日子到底在干嘛.
"好!我也想要回那个自私傲岸的翼羽里,而不是一个堕落慌乱的疯子.哥,借你的车子我们."子其转向阿悔拿了钥匙,向我挥了挥.
我撑起身子,站起来跟着她出去了,留下一室各自沉思的众人.
墓园
斜阳的余辉洒满整个墓园,柔和的光晕却令人一时睁不开眼..虽然是黄昏,却依旧灿烂.
风,轻轻吹着..带着沁人心肺的温暖..舒心...
看着已经被撬开的棺木,我的心却慢慢的沉淀下来..或者我该笑的...
"我说过,爱情只会令人看不清事实."子其背对着我淡淡道.一直以来子其给人感觉就是人来疯,粗鲁却直爽,可是,她的心其实很细腻.至少,她比我更清楚我爱的人.
"我现在,该笑么?"我垂下头,欲哭无泪.
"该!起码他还活着."她盯着空空的棺木蹲了下来,"虽然心会很痛,但也庆幸,不是么?"
"或者是我太贪心吧!或者这也是他逃开我的最好办法.."我自嘲的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抬起头,忍住不甘心的泪.
"问清楚吧!不然,伤口永远无法结枷."
"是呀...溃烂的伤口..再不处理就只能割掉了..."
回到公寓,我没有开灯.静静体会着心里的苦涩,我不禁轻吟道:"心,为你而微微颤抖,温柔的你,轻轻抚去我的泪水.以为你会一直陪我到永久,回头却发现你早已不在身后,无论我如何嘶喊痛哭,你也没有出现.那一刻,梦,支离破碎.原来爱竟是这般脆弱...那年,你我在人潮拥挤的大街.听着,喧嚣的声浪,看着,鼓动汹涌的身影.那一刻,你说无论身在何方,你仍会轻易找到我,你说我们一定会相拥到尽头.可,完美背后竟是这般伤痛...终于, 我们再次相遇,但你已将我彻底忘记.你心中我彷佛只是一个过客,而我竟可笑的还深深爱着你.
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没有期待永远的梦反而不会落空.爱,本就不需要束缚..."
独雾别院 离屋
朴素的青砖白瓷,单一却不沉闷的格调.嫩绿的植物满布,周围飘荡着惑人心神的墨梅清香.
这样一个清静幽雅的一方境地里,却被突然闯入的男子所破坏殆尽.
"让我见他!!"沙哑的低吼道,让人不禁猜测是何事能令此声音里充斥着如此深厚的不甘.
中年人静静的看着那高挑瘦削的男子,那不复往日神采的黑眸此刻满是腥红."他不会见你的."
不知从哪传出一声叹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无奈..
终于,我垂下揪着门前中年人衣襟的手,轻轻低喃:"独雾椿,你置我于何地?"
中年人依旧挡在门前,神色却一松,带着些怜悯的开口,"我之所以无法相信..是因为我宁愿不去相信..."
我猛地弹跳起来,撞开中年人就往里冲...
等独雾材反应过来时,我就这样呆呆的站在窗前,就这样..站立着..
背光的窗前,一名男子坐着..脸上没有表情,只有淡淡的阴影..
"父亲,您先出去吧."柔柔的嗓音叫唤着,被称作父亲的独雾材默默退出了房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男子终于再次启口:"为什么来?"
水..水状的晶莹..坠落在木制的地板上,轻轻的嘀哒声却硬生生的撞入心底..
我慢慢地挪动着,靠近着..
最后,跪在男子身前,趴在你的腿上,而不去制止眼泪的挥洒.
温柔地拭去沾湿大腿的水滴,轻语,"翼.."
抬起泪痕满面的俊脸,我皱起了好看的眉,"独雾椿,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翼,我怎么可能没有爱过你."
"可是你却伤我至深!!"重新站起来,退了两步,冷冷接道:"为什么来?哼,你问得真好!我为什么来!!为了你啊~~我也只能为了你,不是吗?"
"我的腿已经不能走了."云淡风轻般的,让人捉不住其真实的意味.
"那又如何?你该知道的,我不在乎,我该死的不可能在乎!!"狠狠地用拳头打着墙壁,不知疼痛为何物般持续着.
"翼,可是我在乎!"独雾椿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我不能忍受自己成为你的负累,我不能忍受自己的脆弱与不堪,我不能..."
"放屁!!"我一声喝斥阻止了椿的自我嫌恶,"你不能忍受你不能忍受~那我呢!!你当我是什么!!我一直这样努力着,一直这样不肯放弃是为了什么?!椿,公平一点好么?我快被你逼疯了,或者说我已经被你逼疯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的感受我的心情!从你在独雾家时对我的不信任,对自已的不信任开始,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当我看到你跟张羡情在一起时,你可知道我有多焦虑多担心!当你只留下一句话独自回独雾家时,你可知道我差点就一个炸弹轰了你的家!当你出事的消息传到我耳朵时,你可知道我差点就停止了呼吸!
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从来都不会为我想一下~你不会知道我的心脏有多脆弱,只要再一下下,它就会完全碎裂并再也不会复原了.我没有你想像的坚强,我没有你想像的完美,我是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我父母离世时,我就知道有些事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的.所以,我是多么的珍惜你啊!我把你视若生命,可是你呢?你在做什么!你以为我在知道你死了以后还能若无其事的活下去么??"
"可是,阿悔他们会帮我留你在世上..你会活下去的..."椿低垂着头,看不到你的表情,只是声音隐约有些颤抖.
"作梦!!记得我说过,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动摇我决定的事!Never!本该最清楚我的人却最不清楚...可笑!真可笑..."靠着墙坐在地上,不理会出血的双手,疯狂地笑了起来.
椿慢慢地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男子,那么的伤痛与痴狂."不要笑了..你不要笑了..."
"椿...我是鱼类...没有水就活不下去的鱼类...或者你没有我依然可以活得淡然,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没有你,我绝无独活的可能!"
"翼?"
"你..从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是我生活的重心..你的幸福就是我的一切.希望没有我的你,依然幸福...否则..."我低下了头,没了声响,最后的'死不瞑目'被迫留在口中...
"翼??"过了半响还是没有丝毫动静,椿吃力的挪动着,硬撑着.摔下椅子也努力地向着我的方向爬着,终于,在触到那冰冷的脸颊时呆愣了..
泪..没有间断的流着,人却已没了知觉..苍白的容颜,干涩到泛出血丝的薄唇,深锁的眉头...无一不在说明陷入昏迷的我的痛苦.
椿呆呆地看着我,看着这个被自己的自以为是伤害得体无完肤的爱人.你却哭不出,看着泪流满面的我你却哭不出了..
"翼!!!!"嘶哑地哀嚎着,椿此刻却恨不得捏碎自个疼痛不已的心脏.
爱,为何如此....
深切治療部
不大的房内除了医生偶尔进来视察外就只剩下代表心脏跳动的脉博器在规律地响着..
直到两个身影出现在门边,才打破寂静.梁悔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独雾椿慢慢的靠近,靠近那个睡得一脸安详的俊逸男子.
"为什么不愿醒来呢?"椿伸出白晳的左手抚上那人的眉目,扯出一个哀伤的浅笑.
没有回应,空空荡荡的房内没有一丝回应.
"我错了还不行么?都2个多月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醒来?"
"椿,羽会醒过来..羽很爱你不是么?只要你活着他就不会死."阿悔拍拍他的肩,说服着他也说服着自己.没想到当年在独雾别院晕过去后,羽就一直没醒过来.医生说由于短期内经常性出现心脏跳动不正常,过大的情绪压力令羽的精神与身体超负荷的持续着,过度的劳累与几乎每天都有的失眠让羽的身体到了极限.像现在这样只能靠着点滴维持身体所需的活着,实在难以说清到底能再撑个多少时日.
"对不起...翼,我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握起羽的手摩擦着自个的脸颊,椿默默的重复着每天都做的事情.
.......
窗外的朝阳洒了进来,驱走了病房的冰冷,带来了一丝温暖...
好刺眼..由于长时间没接触过光亮,干涩的双眼只睁开了一下就闭合了.
但一直注视着我的椿却没有错过那一瞬间..
推了一下阿悔让他去拉上窗帘,看着慢慢睁开双眼的我,椿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开口,其实有很多想问的想知道的,但我不敢去说,因为我害怕结果.
直到阿悔轻叹了一声离去,椿才伏在我耳边低语."翼,你让我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这话该我问你吧.慢慢的笑开了,唇干裂得泛出一丝腥红,沙沙哑哑的嗓音从口中逸出."你到底不够了解我,咱们对彼此都不了解."
挣扎着起身,靠在枕头上,无力的捧过椿递来的水喝着.椿的表情很难看,像压抑着什么.我盯着椿的双眼,自嘲地说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
"自以为是的独自离开,自以为是的一个人面对,自以为是的死掉?!"经过这些日子的沉淀,我已经不像之前的慌乱与愤怒,现在有的,只是悲凉.
"我...我不想你伤心,我也..没办法面对你.."椿偏过头,现在的你竟连正视我的勇气都没了吗?
"难道这样我就不会伤心了吗?为什么你总是不能相信自己相信我一下?"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那坚强悍然的独雾椿哪去了?
仰起头,我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猛地进入肺部让我不禁咳了起来.椿伸手想帮我顺背,被我挡了下来,我怕他的触碰会令我发狂.
"你...."椿受伤的凝视着我挡开他的右手,却在看到无名指上的2只戒指时愣住了.
"本来想毕业以后给你戴上的,可是....所以我帮你一起戴着.这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在上面刻了'翼'和'椿',不过似乎很多余..."我喃喃道,带上了讽刺的意味.
"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你还在执着什么?"
"如果我是那种因为你是废人就不再爱你的人,那就不值得你爱了.我在执着什么?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说完我闭上了眼,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他那困惑悔恨的眼神.
"对不起...对不起...."椿不停地重复着,可是我没有接话...我不知道我该怎样接下去...
阳光就在这样的对峙中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