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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2 ...

  •   冯雯问辛屹桁和陈国强:“就算手术,家属还没到怎么办?”
      “到医务处做手术备案,”陈国强答,“之后交代护士等家属来了补签”
      辛屹桁撑着脸,喝了口水:“我现在患者在哪?情况怎么样了?”他把水杯放下,笑了一声,对陈国强说:“老师,您这茶不是明前茶吧?”
      陈国强拿起一支笔扔向辛屹桁:“你小子正经点。”
      冯雯回答道:“在我们科第一抢救室,情况暂时稳定,没有大出血。但现在患者连抢救输血都不能保证,到手术根本不行。”
      辛屹桁接着问:“现在患者输着血没有?”
      “输着,”冯雯回答,“刚输完我们医院最后一个RH阴性O型血,现在正用706代血浆和RH阳性O型的去白悬浮红细胞维持着。”
      “抗D因子检查过没有?”辛屹桁开口问。
      “查了,阴性。但现在这只是维持的方法,手术中我们肯定要给患者输同型血啊。手术开胸时一旦碰到钢钎造成腔静脉大出血,后果不堪设想啊。”冯雯回答。
      陈国强叹了一声:“是有道理,但是伤员现在不去手术室开胸还怎么办呢?我们不可能等到血到了之后再去执行洗手消毒开台等等等等程序吧?”
      “我觉得,我们执行完各种程序大概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这样吧,我们折个中,先问问血站,如果血可以在十五分钟以内送到,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准备了;如果十五分钟以内到不了,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再等等。”辛屹桁提出了一个方案,中和了陈国强和冯雯两人的不同意见。
      “可以,联系患者家属了吗?”陈国强充满了担心和焦急。
      “放心,已经联系上了,”冯雯拿起病历,“家属还没到,但应该快了。”
      还没说完,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门后面衣架上的白大褂差点掉下来。护士李娜冲了进来,急促地对冯雯和陈国强说:“陈老师,冯大夫,那个司机快不行了,出血量越来越大,血压和血氧饱和度一直上不去。”
      陈国强站了起来:“这样,你们两个先去看看患者的情况,我跟中心血站打个电话,如果血在十五分钟之内可以送到,我们就现在手术。”
      辛屹桁和冯雯异口同声地答道:“好。”
      辛屹桁和冯雯说完就跑出了主任办公室,陈国强拿起电话,快速拨通了中心血站:“血站 吗?我是宽柔医院,我想问问我们刚才调的八个单位RH阴性O型全血怎么样了?到哪里了?”
      “二十分钟之内就可以送到。”对方回答。
      “送手术室。”辛屹桁到抢救室里,看了患者的情况,“现在他确实不能拖了。他时刻都可能发生急性心包压塞,再拖下去连手术的机会都没了。”
      冯雯妥协了:“行吧,去吧。”
      这时,陈国强推开抢救室的门:“血可以在20分钟以内送到,我觉得可以去手术了。这样,你俩去做,我去医务处江主任那备案。”
      “好。”冯雯点了点头。
      辛屹桁喊了一声:“准备手术,送手术室!”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护士李娜:“记住,家属来了让家属补个签字,千万记得,第一时间办啊。”
      辛屹桁和冯雯,还有几位护士,一起推着患者的轮床往手术室走。路上,冯雯问辛屹桁:“你有多大把握?”
      “不知道,”辛屹桁答道:“我觉得大出血的可能很大。尽人事,听天命吧。”
      到手术室门口,冯雯刷胸卡打开了手术室的门,辛屹桁看到:“这么先进了?”
      “那是。”
      刚打开门,就和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冯益宁撞了个对脸。
      “车祸伤员啊?”冯益宁问道。
      冯雯点了点头。
      辛屹桁拉住冯益宁:“有事没?”
      冯益宁吓了一跳:“没啊。”
      “正好缺个二助,”辛屹桁笑了笑,“走吧,手术取钢钎,上腔静脉与左肺修复术,一起?”
      “我刚换完衣服。”冯益宁说道,“还得重新刷手,你真是一点不心疼我。”
      “走吧,拿出你上大学时候在解剖室站一天的精神。这叫手术医生的充分利用。”辛屹桁往自己脸上贴金。
      冯雯踢了辛屹桁一脚:“你有没有人性啊?人家刚下手术,还不让她歇会?你准备累死她?”
      “没事,”辛屹桁拍了拍白大褂,“上大学的时候她都习惯了。正好缺个人,走吧?”
      冯益宁拿起患者轮床边的病历,翻了翻:“你欠我个人情啊。”
      “行,”辛屹桁推起轮床,“下了手术请你俩吃海鲜自助。”
      把患者交给手术室护士之后,他们三个人换完洗手服一起走在手术室的走廊上。
      辛屹桁大步走着:“我在德国挺好,研究所里面没几个女大夫,到这我天天和你俩在一起上班,现在胸外科也是阴盛阳衰啊。”
      冯益宁用病历敲了辛屹桁一下。
      “这个伤员家属到了?”冯益宁问辛屹桁和冯雯。
      “没有,”冯雯回答,“但已经联系上了。”
      冯益宁翻着伤员的急诊病历:“你们俩可真胆大,万一家属闹事呢?”
      “考虑那么多,”辛屹桁大摇大摆地走着,“治病救人最要紧。”
      冯益宁合上病历,拿在手里:“现在血站效率挺高的嘛,这么快就把血调来了。”
      “谁说的?”冯雯扭头看着冯益宁,“血没到呢。”
      冯益宁吓得咳了两声:“我的天哪,这样你俩都拉来做手术了?大出血呢?”
      辛屹桁解释道:“先开胸看看情况嘛,刚才联系过了,二十分钟之内血就送到了,怕什么。”
      “你刚才上的是什么?”辛屹桁问冯益宁。
      “纵膈肿瘤。”
      说着说着,三个人就走到了洗手台前面,刷手的时候是外科医生手术前唯一一个不紧张的时间,在刷手的时候,他们可以聊天,可以讲笑话,放松心情。好像这也成了宽柔医院不成文的规定,除非紧急患者,不在刷手的时候讨论病例——哪怕在更衣室讨论。
      “你在德国待了四年连个微信都不发,真是可以。”“胸外二疯(二冯)”冯雯和冯益宁开始“批斗”辛屹桁。
      “我可没闲着,”辛屹桁把消毒液涂到手和上臂,并用刷子仔细刷着——这是无菌规范,“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必须耽误的八个半小时之外,我都泡在研究所,上厕所还选时间呢,哪有时间上微信跟你俩胡扯?再说了,研究所也不让带手机啊。”
      “二疯”默契地做出了不屑的表情,还切了一声,又开始问辛屹桁在德国的生活。辛屹桁言简意赅地讲了在德国的许多件趣事。“二疯”发现,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仍然是大学时候那个神经大条的辛屹桁,在工作之外的时间,他还是那么乐天达观、处事洒脱。也许是在德国待了四年的缘故吧,他说话做事比以前严谨了些,也成熟了些。
      “刚才陈老师收的连枷胸在哪?”冯雯开口问冯益宁。
      “五号间,唐锐新和刘恒远在做。”冯益宁答。
      刷完手,他们就一起去手术室,这次的手术在第四手术室进行。刚进到手术室里,手术室的电话就响了,护士接起电话:“好的,好的主任,我交给辛屹桁医生。”
      辛屹桁接过电话:“陈老师,我是。”
      陈国强在电话里面告诉他们,中心血站现在用来送血的急救车已经到滨江道上了,离医院就两三公里,不堵车的话四五分钟就到了。让辛屹桁他们可以放心开始手术,之后他会以最大速度把血送到手术室。
      辛屹桁和冯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解决了血的问题,剩下的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家属。万一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家属就好办,万一家属胡搅蛮缠,非揪着不签字就手术这一件事不放,医院不是赔钱就是吃官司。
      护士拿起手术衣,在空中抖开,帮辛屹桁从前面套在身上,并系好了肩上的带子。辛屹桁拿着两根带子,一根递给后面的巡回护士,另一根拿在自己手里。接下来,辛屹桁一转圈,腰上的袋子也系好了。三个人都穿好手术衣之后,辛屹桁站在台前,两指掐起手术用的孔巾一抖,铺在患者身上。
      “车祸伤员,血型RH阴性O型,钢钎插入右胸经右肺伤及上腔静脉,现行钢钎取出与右肺、上腔静脉修复术。”巡回护士拿着病历本,为辛屹桁念着。
      “好的,心率,血压?”辛屹桁问麻醉师。
      麻醉师给辛屹桁报了有关患者的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的情况。由于肺损伤,患者的呼吸由呼吸机维持。麻醉吸入生效,辛屹桁站到手术台前面,把无影灯拉到合适的位置,点亮了无影灯。
      “手术开始。”
      辛屹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进入到了一种认真的、紧张的状态。无影灯下,所有人各司其职:麻醉医生监护着患者的生命体征,巡回护士在主刀医生和助手之间穿梭,帮忙擦汗,司械护士忙着为医生们传递器械。冯益宁用双手稳定着患者胸腔内的玻璃,这是最优秀的外科医生。陈国强从大学开始,每天早上要求学生把矿泉水瓶用手拿着向前伸平,并保持一个小时,所以,他的学生,从容,淡定,丝毫不抖。
      “右侧前外第四肋间切口,刀。”辛屹桁伸手,一把手术刀放到了他手上。
      手术室外面,陈国强在办公室里坐着,他把电话挪到了自己面前,以便在第一时间接到来自中心血站的电话。陈国强板板正正地坐着,心里暗暗为在手术台上的三个人加油,也为他们自豪。当年的毛头小子,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们,都已经成熟了,成为非常优秀的心胸外科医生。
      电话响了,看到是中心血站,陈国强赶紧拿起电话,他以为是通知他可以去取血了,已经做好了放下电话立刻往外冲的准备,但电话那边对他的告知却有悖他的希望,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通知他去取血,而是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因为高峰堵车,所以送血的急救车被堵在离医院三公里的滨江道上了,在游轮码头边上。
      陈国强跟他们说:“告诉送学车,尽量往前赶,我联系交警开道……”思索了一会,他又说:“算了,这样,我派人跑去取。”放下电话,他飞也似的冲到医生办公室,咚地一下撞开 门:“刘恒远!”
      刘恒远正在写病历,吓得一惊,楞了一下,倏地站起来问陈国强:“主任,怎么了?”
      陈国强以他能达到的最快语速说:“给那个车祸司机送血的急救车堵在滨江道了,现在过不来,只有我们跑去取了,你赶紧,就在滨江道上面的那个游轮码头旁边,速度,跑过去把血取来,我在医院门口等你。这样,当做补偿,晚上夜班我替你值!”
      刘恒远明白事情紧急,脱了白大褂,拿上用来证明他是宽柔医院医生的胸卡,冲出了办公室边跑边跟陈国强喊:“放心主任,我大学时候长跑冠军!”他飞快地冲出医院,冲入车流中,向救命之血飞奔而去。
      陈国强走进医生办公室,对医生办公室里刚刚下了手术,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的主治医师夏新说:“小夏,去手术室,先换衣服、刷手,等一会恒远拿血回来,我把它送到手术室门口,你接到送给辛屹桁。”
      夏新是刚刚转正的主治医生,她坐直了问:“新来的那个辛大夫?”
      “是。”
      “行,明白。”夏新坐起来跑去手术室做准备。陈国强回到主任办公室,再次拨通中心血站:“喂,我已经派医生去取了,看到我们医生就给他,一定要快!”
      放下电话,陈国强就跑去医院门口等着,他一直坚持在健身房健身,体质很好,冲上五楼手术室问题应该不大。路上,他到护士站问护士:“那个司机家属到底来了没有,来了一定要让他补个签字。告诉家属,我们不按规定也是出于想救他,希望他理解。”
      护士点点头道:“明白了,一个小时前联系上的家属,现在应该快到了。”
      手术室里,辛屹桁在冯雯和冯益宁的配合下已经完成了切开进胸的工作。下一步就是这次手术的重点部分——拔出玻璃,修补血管了。辛屹桁拿镊子查看了一下患者的伤情:“钢钎确实造成了上腔静脉损伤,但还好患者钢钎没有大幅度移动,目前出血量并不大,就是时间长了点。”他用吸引器吸干净手术野,叫巡回护士去看看血怎么还没到。他自己一转身离开了手术位,到门边的观片灯前面看了看患者的片子。
      巡回护士照做了。
      辛屹桁转过头去:“冯雯,不错嘛,从车祸现场到现在两个多小时都没怎么移动。”
      冯雯哈哈哈笑着:“那是,我是谁?”
      巡回护士没多久就回来了,她告诉辛屹桁送血的急救车被堵在了路上。
      辛屹桁、冯雯和冯益宁,都异口同声地急了:“什么?堵路上了?这叫什么事,这都打开了。”
      “辛大夫,别急,主任刚才在电话里说他已经让刘大夫跑去取了,估计一会就能送到。”护士安慰辛屹桁道。
      辛屹桁把手术刀递给司械护士,发了句牢骚,并问麻醉师:“真是耽误事。麻醉师,血压?”
      麻醉师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仪:“75/60,生命体征基本平稳。”
      辛屹桁看看手术计时,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辛屹桁看着手术野,用手指着:“等会这样,血到了之后,让护士先给患者输上血,冯雯你帮我显露腔静脉,我找到上腔静脉具体的出血来源,然后益宁姐迅速地拔出钢钎,拔出之后冯雯迅速用手指封堵止血,我以最快速度缝合血管。期间,你们两个帮我检查右肺具体伤情,准备做右肺的修复。”然后他一扭头,又跟护士说: “给我准备好5—0普理灵血管缝线,千万不能耽误。”
      “好。”
      “行。”
      辛屹桁看了一下患者的出血量,因为没有拔出钢钎,钢钎的一端阻挡着血流,所以没有出太多血。
      医院大门口,夜幕已经降临,陈国强站在医院门口,望着滨江道的方向,他多希望刘恒远能快一点再快一点,每快一秒种,患者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医院广场上,灯光照耀下,一个人影正快马加鞭地跑过来,出现在陈国强的视线里。那是手里拎着一个装满血的调血箱的刘恒远。刘恒远和陈国强很有默契,像是在跑接力赛,装血的箱子就像是接力赛的接棒一样。在大门前面,刘恒远把箱子递给了陈国强,陈国强接过箱子一转身,便向楼上跑去。现在是家属下班之后来探视的高峰期,陈国强心里清楚,等电梯是不可能的,他就直奔楼梯间,撞开防火门,冲向六楼手术室。
      陈国强的办公室里,电话还在他办公桌的正中央放着,电话铃急促地响了,没有人应答,电话铃再一次急促地响了,还是没有人应答,电话铃响了七八次,没有一次接通。陈国强正忙着将血送往手术室,他的手机响了几次他也没有听见。之后,他收到了一条来自院长齐修明的短信:
      事情紧急,速回电话。
      陈国强两脚生风,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冲到了手术室门口,他刷了胸卡,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夏新正在门前等着。陈国强将这根关系到一位伤员生死的接力棒传给夏新,夏新又转头跑向手术室。
      大门口,来回跑了六公里的刘恒远,正两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值班的护士递来一瓶水,他就大口往嘴里灌。背后,传来卡车的声音,刘恒远出于好奇扭头看了看,那是一辆小型卡车,径直停到医院的停车场,和周围的小轿车在一起显得很不协调。车上,下来一位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满脸写的都是蛮横。后面紧跟着一个女子。女的穿着短到膝盖之上的裤子,嘴上的口红已经花了,嘴唇一半紫红,一半暗红。男的穿着短裤和背心,肩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拖着一双拖鞋,大摆手地往医院走来,女的快步紧跟在后面。
      他们朝医院大门走来,见到正喝水的刘恒远,就问他:“心胸外科在几楼?”
      “六楼。”刘恒远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水喷出来。
      两个人没有道谢,甚至连笑都没笑一下,就走进大楼。大楼里的电梯的门,本身都已经快要关上了,又被他们两个强行扒开,挤了进去。刘恒远看着他们,心里暗暗觉得情况不好。
      陈国强喘着粗气回到主任办公室,还没等坐下,院长齐修明砰地推开门进来了:“国强你干嘛去了,我座机手机都打了七八遍,全都不接,我转了大半个医院找你,手术室都去了,就差去厕所了。”
      陈国强咣当一下坐在椅子上笑了笑:“你不是听说了吗,有个RH阴性血患者急需输血,我联系调血的车堵在路上了,我们胸外三个人接力把血跑着拿了回来,可把我累死了……对了,我那有杯子有茶叶,你自己泡……”说完。陈国强看了看手机,八个未接电话,都来自齐修明:“对了,你这么急找我干嘛啊?”
      “急事,刚才□□的秘书给我打电话,说咱们市郑市长的父亲10分钟之前晕倒了。市长父亲已经慢阻肺六年了,晚上刚吃完饭吃完饭说胸闷,喘不上气就晕过去了。我估计是慢阻肺导致的右心衰竭,现在已经坐上急救车正往咱们医院赶呢。刚才本来说想让你提前准备一下,你又没接电话,估计现在已经快到了。这次□□和市卫生局局长都亲自来了,要求我们组织全院最好的专家一起会诊。说是为了表现对退休干部的关心,实际上不就是来监督工作的吗。还有,辛屹桁不是回来了吗?□□听说他刚从在德国做完有关慢阻肺的临床研究,点名要他来看呢。”院长看着陈国强,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
      陈国强听了半天,大概听明白齐修明的意思了,就是想让辛屹桁赶紧去给市长的父亲看病嘛,陈国强拧开水杯喝了两口水,一抬眉毛:“院长,我明白了,我们胸外一定重视这次工作,但是呢,辛屹桁现在正在刚才车祸那个伤员的手术上呢,刚把血送去,现在估计是关键的地方,一时半会出不来。让他下来恐怕不太现实吧。”
      齐修明不愧是院长,政治思想非常清晰,剑指偏锋:“有什么不合适的?那个司机不就是拔个钢钎,修补一下血管,顺便修补一下肺组织么,咱们医院胸外但凡是个副主任医师都能完成,但慢阻肺这就不一样了,不是人人都精通,人人都能能看好的。”
      陈国强斜坐在椅子上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随手翻了翻:“院长,这不行吧,有制度的,主刀医生得为整台手术负责,如果他交给助手,不出意外还好,一旦出现意外,谁负责?”
      齐修明抢过陈国强的杂志,语气激动地道:“老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开个特例嘛。这种简单的手术能出什么意外?就算大出血也赖不到主刀医生嘛,像这种手术大出血的风险本身就很大。你为我想想好不好,如果这次我不派最好的专家去给市长的父亲治疗,你让我怎么做啊?我这院长还干不干了?就算不为我,你也得为医院想想,卫生局长可是亲自来了啊,又恰巧医院现在正处在三甲复审的关键时间。别说了,这是命令,把你辛屹桁叫出来,你也过去,你俩讨论一下市长父亲的治疗方案。关于司机的那台手术,冯雯就可以替他了,叫辛屹桁交代好就行了。”
      院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国强真是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就应了下来。他自己心理明白,这样后续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他站起来,整了整白大褂,跟院长点点头:“行吧,我去手术室跟他谈。”
      齐修明告诉陈国强一定要快点,市长父亲十分钟之内肯定到了。
      辛屹桁正准备做最重点的部分——拔出钢钎:“创口已找到,可以拔钢钎了,护目镜。”
      巡回护士把护目镜分别戴在他们三个人的眼睛上。
      “止血钳。”辛屹桁朝司械护士伸出手。
      “啪”地一下,司械护士递给了辛屹桁一把止血钳。
      “如果等一会发生大出血,我就使用无创止血钳进行钳夹止血,冯雯迅速帮我准备好纱条进行纱条填塞。益宁姐,你就吸一下,然后代替我进行钳夹止血,我尽快缝合血管,护士,输血一定要跟上。”辛屹桁已经为可能发生的大出血制定好了紧急方案。
      “准备了啊。”辛屹桁拿着止血钳。
      他刚准备喊开始,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陈国强走了进来。辛屹桁、冯雯和冯益宁都看着陈国强:“陈老师,您怎么来了?”
      “屹桁,”陈国强轻轻地叫了一声。
      辛屹桁扭过头,问:“怎么了老师?”
      陈国强支吾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说:“刚才院长来找我,咱们市郑市长的父亲晕倒了正在往这里送。他父亲是慢阻肺患者,你是这方面专家,院长要求你去看看,协助制定治疗方案。”
      “开什么玩笑?我做手术呢,怎么可能去?”辛屹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国强接着说:“我明白,但是现在确实是这样的情况,齐院长逼着我,我也没办法,你把手术先交给冯雯做吧。”
      辛屹桁咳了两声:“怎么可能?主刀负责的原则怎么办?我下去,如果手术出现意外,算谁的?如果出现意外,我们都没法解释。”
      陈国强明白辛屹桁担心有道理,但是没办法,他不得不让辛屹桁去看市长的父亲。
      陈国强坚持不懈地劝着辛屹桁,他个人也明白,这事情关系到院长和整个医院:“院长说了,这次可以破例,你先不用考虑这么多,先去看看患者,要不然你在德国研究那四年的慢阻肺干什么?你这台手术只需要小心谨慎就行了。再说了,冯雯技术也不比你差。你怎么就不放心人家?”陈国强压低了声音:“而且,这件事还可能关系到我们医院的三甲复审!”
      “那也不行,”辛屹桁态度坚决,“等个十五分钟叫我做完。我现在要是下去了,出了问题还不是冯雯背黑锅?”
      陈国强急了:“说的轻巧,你能等市长父亲能等不能?”
      辛屹桁反驳道:“胸外泱泱大科,那么多医生,让他们先去看看嘛,等我到了再去制定具体治疗方案也是可行的嘛。”又指指司机:“他也不能等!慢阻肺本身就是个慢性病,要差这二十分钟的话,患者早死了。”
      “你小子说的是屁话,”陈国强气急了,虽然他明白辛屹桁说的完全有道理,“人家怎么是市长父亲?还是老干部?”
      冯雯和冯益宁看辛屹桁和陈国强都是真急了,冯雯赶紧在旁边轻声道:“去吧去吧,这有我们俩负责,不会有事的,别让陈老师急,他肯定也有难处。”
      冯益宁对辛屹桁使了使眼色。
      辛屹桁正想接着说,陈国强给打断了:“别说了,我以老师和科主任的身份要求你现在立刻去抢救市长父亲,他是慢阻肺患者!”
      辛屹桁没办法,这已经变成了命令,只好对冯雯交代了注意事项,让她代替主刀。辛屹桁一一列举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情况,并和冯雯一起商量了解决的办法。最后,辛屹桁被陈国强硬拉走了。
      辛屹桁把手术刀递给了冯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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