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是神》沈*

9、人心

　　许国相夫人林氏回到国相府。

　　刚下软轿，早有人等着来搀扶，林老夫人扶着丫鬟香云的手走几步，“相爷还没回来？”

　　香云道：“回来一趟又出去了。”

　　林老夫人点头，“去四小姐那里看看。”略想一想又叫来锦绣，“让大小姐也过来。”

　　距离不远散步就能走到，林老夫人一路走着想着，来到四小姐的院子。

　　四小姐早得到消息，飞也似的奔出来迎接，亲昵地喊一声，“祖母！”

　　进到花厅，祖孙两人坐在一处，香云进来奉茶，林老夫人喝了茶才与四小姐说话，“殿下说带你去清华园。”

　　许四欢呼起来，清华园她早想一睹，“我什么时候能出发？”

　　林老夫人看过来一眼，许四忙端正了坐姿，捏着声音道：“祖母，请问孙儿何日远行？”

　　林老夫人哭笑不得，“你啊，什么时候有你姐姐一半的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许四笑：“姐姐懂事，我再懂事，您喜欢养两块木头？”

　　说着就往林老夫人身上钻，林老夫人嘴上这般说，看着活泼黏人的小孙女还是露出淡淡的宠溺笑容。

　　锦绣在外面敲门，“大小姐过来了。”

　　许四还笑在林老夫人身上不愿意起来，许静淞从外面进来，看到果然微微蹙眉，但仍记得先上前给林老夫人行了礼，这才去拉许四，“成什么样子？”

　　许四笑嘻嘻的坐回去，林老夫人并不在意，抬抬手，“淞儿过来。”

　　许静淞应是，缓步走到林老夫人另一侧的位置坐下，“祖母。”

　　林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方才在做什么？可有打扰了你？”

　　许静淞道：“看些旧书而已。”

　　林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爱读书，知书达理又没有读过书的人身上常见的清傲别扭，许家这几个孩子属静淞最为明理懂事，温顺恭和。

　　这么好的女儿留到这个时候，林老夫人心中叹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后日你与静蓁一同去清华园。”

　　许静淞闻言一怔，清华园是皇家行宫，她一个大臣之女，以什么身份去？

　　林老夫人道：“今日抓紧时间收拾，明天晚上就要去外宫里等着随驾。”

　　许静淞问：“为何……”

　　林老夫人目光微闪，看样子静淞还想着那位，可那位却不见得，“莫要多虑，是公主成全，再说静蓁这个性格，你去了也能约束她。”

　　言下之意，此行跟景王爷没有关系，也是，那人说不定都不记得她了，许静淞收起心中的失落，“淞儿明白。”

　　许四听到说她，在旁边叽叽咕咕地闹腾，引林老夫人又笑一通。

　　李嬷嬷敲门，“老夫人，相爷回来了。”

　　林老夫人与许静淞姐妹二人嘱咐几句，此行带些什么东西，注意什么规矩，差不多了才让香云扶着自己过去前面。

　　林老夫人走后，许静淞仍坐在位置上不动，又有些出神。

　　许四：“姐姐在想什么？”

　　许静淞脸一白，“没什么。”说着站起身，“时辰还早我先回去，下午再过来帮你整理行李。”说完没等许四回，匆匆离开。

　　另一边正房侧厅里，许国相听完一番话皱起了眉，林老夫人看看他的神色，“老爷觉得不妥？”

　　许国相叹口气，“我看还是白费心力。”

　　王爷要是有那么一点愿意，早年就不会退婚，本是金玉良缘，这门婚事没有成也确实可惜，事到如今再这样旁敲侧击地试探，“只怕王爷心中会不舒坦。”

　　林老夫人眼底一红，“静淞这孩子哪里不好？”

　　静淞很好，但王爷的心思不在这里，许国相安慰道：“也不是没有别家的好儿郎。”说着突然想起镇北王世子沈伯荣，虽然时常不正经，实际也是个聪颖达变，识事清断的，况且如今又跟在王爷身边，未来不可限途。

　　林老夫人眼光一动看着许国相，“老爷心中有了合适的？”

　　许国相摇摇头，镇北王世子虽然不错，但是静淞这孩子心思颇重，怕是难过那个坎，“再看看。”

　　林老夫人也只能点点头，这种事靠缘分，再急也强求不来。许国相抚着胡须道：“你说你去的时候，王爷和公主刚从外面回来？”

　　林老夫人点头，脑中又浮现那幅场景——殿门打开，一身朝服尊贵的景王爷逆光迈入，身边紧跟着粉衫娇俏的宁乐公主，两人的手交握一处。

　　她心里忽然有一丝别扭，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许国相道：“王爷心系天下，也只有公主能从他处分得一分心了。”

　　毕竟是至亲血脉，沈皇后走那般早，两位殿下自小感情就远胜其他，林老夫人忽然抬眼，“若是公主能从中调和？”

　　许国相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指意，当即道：“不可，这桩婚事就不要再提！公主也已经帮过我们家，静蓁的事不也是麻烦公主？况且五月里的那件还没有分断清楚，我们如何好在给公主添事。”

　　许国相语气严厉，林老夫人微愣，“那件？这么说公主当真……”说到这里止了话音，怎么也不敢相信。

　　许国相拧起眉，“宫里的隐秘谁能清楚？最近虽说是风平浪静。”顿了顿，“外边的事情都在进行，总之你不要再想那些。”

　　话到这份上，林老夫人也不能再多说，香云在门外问现在用不用摆饭，林老妇人与许国相一同往正厅里去。用完饭，安排了人去帮着静蓁整理衣物，才回去歇午，早晨起得早便多睡些，傍晚时分方才起身，李嬷嬷进来伺候漱洗，“相爷出去了。”

　　林老夫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出去，“可有说什么？”

　　李嬷嬷道：“相爷去的匆忙，没有留话。”

　　林老夫人悬起了心。

　　——
　　下午徐贵妃身边的陆衍带了几个宫人过来帮忙打理要带去清华园的箱笼，还带过来一箱新做的衣裙，“内务府赶制出来的，纱裙和秋衫各有六套，都依照殿下喜好。”

　　陆衍打开箱子，晴川过去看看，落了满眼的红，朱红，水红，浅珍珠红……各式质料上乘，绣纹精美的红色宫裙，果然是殿下喜好，晴川笑着行礼，“奴婢替殿下谢娘娘疼爱。”

　　陆衍笑着扶她，“殿下除了带些衣物，还有惯用的床品，纱幔，熏香，还有餐箸，茶具，常备的药箱也带上一只。”说到这里想起来公主的身体，“殿下还在用药？”

　　晴川道：“今晚是最后一贴。”

　　陆衍放下心，不然还要想怎么跟神殿要足半月的药材。

　　清华园虽在京郊山上，但是来往一日便能到，不算出远门，而且往年也曾去过园子，既有前例，东西收拾起来就快了许多，日落时分已经理出大部分箱笼，陆衍要赶回去昭仁宫复命，便道：“剩下的贴身物品，妹妹费些心，若有什么问题，及时派人让我知晓。”

　　晴川送走陆衍，看了时辰便往偏殿去。夏云在殿内垂帘旁的锦杌坐着出神，晴川走近了她才发觉，忙站起身，晴川看了看里面，低声问，“殿下睡着？”

　　夏云摇摇头，“在看书。”

　　还在看书？这么说公主坐了一下午，晴川皱眉，“怎么不劝殿下休息，才刚有些精神，就这样熬神。”

　　夏云也拉下眉毛，“哪里没劝？”

　　晴川叹口气，轻轻打开帘子走进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落在临窗而设的长塌之上，公主坐在榻上，手肘搭着矮桌认真翻书。

　　晴川走过来，长安抬头看她一眼，“陆衍走了？”

　　晴川应是，视线落到书页上，“殿下是想找什么药？”

　　长安垂下眼睛，又翻了几页，“苏先生是什么时候进来宫里的？”

　　晴川答：“殿下昏迷之后，第七日。”

　　长安若有所思，“苏先生有几日没来了。”

　　晴川道：“这回苏先生同去，殿下有什么事情可以到了园子里问，比在宫里更方便。”

　　长安看向她，“谁与你说苏先生也去？”

　　晴川道：“王爷说，苏先生再看诊几日，便要回去西南，让奴婢这些日仔细照看，殿下每日作息，饮食，哪里有些微不适，悉数告知随行的苏先生，以免留下病根。”

　　长安沉默一会儿，又问起，“中午闻夕来时，你也在，你看他的神色，是不是与往日有些不同？”

　　晴川垂下头沉思，片刻后抬起头面色认真，“闻夕大人面有悲怒之意。”

　　连晴川都看出来了，长安岂会不知？只不过倍感疑惑。

　　怒能想到，闻夕堂堂一阁神侍，又是常跟在少司命身边的，这些日却时时往来行走宫廷，想来是不情愿的，可这悲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