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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有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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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衙里,许国相看着地上两排焦黑尸首,眼神震动,好狠的手段!
镇北王世子沈伯荣站在后面探头道:“相爷还是不要靠近,气味不太好。”
这种时候谁还在意这些?许国相怒瞪一眼沈伯荣,眼看就要冲人发火,一旁的顺天府尹林步道连忙转移道:“验尸结果和现场报告已经出来,两位移步书房看看?”
许国相重哼一声甩袖走在前面,到后院的衙门书房里坐下。
屏退其他人远远守在院中,时间匆忙只来得及誊写一份报告,林步道呈给许国相,许国相仔细看完,猛地拍到桌案上,“胆大包天!”
沈伯荣接过来看,报告上显示,冯家上下十三条人命,均是当场毙命,调查结果认定为冯侍郎畏罪自焚。
工部的事情上面还没有开始论罪,就有人耐不住找了替罪羊,这一场火把全部的责任无一不备推到冯侍郎身上。
虽说这些年来,工部上下一池子浑水,几乎没有什么干净的人,这个冯侍郎也是出了名的呆蠢脑袋,帮着工部尚书大大小小做过不少贪腐之事,可是就算制裁,也应该由朝廷下令,轮不到这些人在这里胡乱栽赃,罔顾人命。
沈伯荣放下报告,“工部有什么动作,赵尚书那里有无异常?”
工部侍郎出了事,第一个要问的自然是工部尚书赵大人。
许国相也看过去。
林步道抬起头,“冯大人今日早朝后去过赵尚书家中,门外等待半个时辰,后进入尚书府内停留半个时辰。”
门外等待半个时辰,是因为赵尚书不愿意见,大堤要出坏事,赵尚书这里首当其冲的焦头烂额,无暇安抚部下。
而后来又肯将人请进去,多半是定了什么主意。
林步道继续回复:“起火前,有人认出赵府管事在冯家附近徘徊。”
许国相忙问,“人抓到了吗?”
林步道点点头,却道:“人已经死了。”
许国相一口气堵在胸口,缓了半天方才道:“好个赵志德!”
他恨得眼睛发红,“还说放工部一回,你看看,他就敢做出这等事,如此藐视国法草菅人命!”
沈伯荣连忙劝,“相爷消消火气。”
怎么消得下去!就算在朝廷这么多年,见惯风雨,却从来也没有哪次,如此事令人胆寒,京城脚下,皇胄城根,这把火放得明目张胆,这些年贵妃专治后宫,陛下放松朝堂,京城里就变成这个德行。
许国相一拍桌子,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进宫去找王爷!”
沈伯荣不同意,“天色已晚,相爷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许国相闻言就要把怒火扔到沈伯荣头上,后者赶紧解释,“下官进宫禀报也是一样。”
许国相一吹胡子,转头看向林步道:“分赃簿搜出来没有?”
这个时候还问账簿,沈伯荣摇头抢答:“账簿早该被销毁,就算搜到的也不是原来那一份,没有什么意义。”摘去关键的人,留几个小虾的分赃簿不用也罢。
此话在理,许国相却不想理他,转头看向林步道,对方果然点头,“如世子所说,账簿上已经看不出什么。”
许国相退坐回椅上,这般明显放肆,又细致入微的处理善后,幕后之人定然有一定权力地位,且深谙朝堂手段,即便不是赵尚书,也是赵尚书上面人所为,思及此处,他缓慢起身,面向沈伯荣,抻袖行礼,“请世子即刻进宫!”
提了宗室身份,沈伯荣就不能再自称下官,连忙扶起许国相,“哎,我这就去。”
林步道将整理好的报告一并交与,“劳烦世子走这一趟。”
沈伯荣点头应下,出了府衙打马奔向皇宫,一路进到勤政殿,王爷不在,琼山守在殿外,他走过去平下喘息才问,“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琼山见对方气喘吁吁的模样知道是有急事,忙道:“王爷去了景仁宫,下官现在去请王爷回来。”
沈伯荣一愣,连忙扯回人,“王爷去看公主?”
琼山停下来道:“今日公主最后一贴药,王爷说去看看就回来,若是大人着急……”
沈伯荣点头道:“我们一起过去!”
琼山不疑有他,两人一路避开几处后妃宫殿来到兴乐殿,殿外站着的听风看见两人也是一愣,躬身行礼,“沈大人,琼山,二位这是?”
琼山道:“沈大人有急事。”
听风果然看到沈伯荣满头的汗水,忙点了头进去殿里通传,不多时跟在景王爷身后走出来。
顾明初视线掠过沈伯荣,带着他往偏厅里去。
沈伯荣回头看一眼那间起居殿。
长安披着薄毯歪在长塌上看书。前面有什么急事竟找到这边,天色也不早了。海玉几个退出去,房里剩下夏云和晴川,晴川拨弄金炉里的香,夏云在整理床铺。
感觉到她的视线,晴川抬起头。
长安眉稍微挑,看向外间,晴川放下手里的香钳站起身往外面去。
刚好铺整齐床塌的夏云转身看见晴川出去,正要跟上去,就见公主招手,“夏云,过来。”
夏云走到长塌边,“殿下?”
长安点点头,垂下眼睛继续看书,夏云没有得到指示,站在长塌边垂着头掰手指。
时间一点点过去。
软甜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想起去找陛下?”
夏云一愣抬起头,长安耐心问,“夏至夜那晚,不是让你守在殿里哪都不要去,等我回来,怎么想起去找陛下?”
前世里气愤夏云误了事,醒来就不愿意再理她,病愈后为了躲避兄长的怒火,日日避在摇光阁,这宫里的很多事自然就没有问清楚,糊里糊涂就过去。
本不想再提起季松陵,但是喝了这些日子送来的药,长安越来越迷惑,开始觉得这药味道熟悉,以为不过是因为前世也这般喝过一段时日,可是越想越不对,药里的一丝甜香她一定在别处尝过。
夏云想了半天,苦着脸道:“奴婢记不清了,好像是有人说,殿下在外面会怎么样。”
“是谁说的?”长安仔细问她。
夏云挠了挠耳垂,“好像是殿外洒扫的七七。”
长安眼神一瞥看到晴川进来,冲夏云点头道:“下去吧。”
夏云行礼出去,晴川走到近前道:“王爷和镇北王世子在偏厅议事,工部一位大人今日在府里自尽了。”
工部的大人,她记得,“不是赵尚书吧?”
晴川垂首道:“不是,是冯侍郎。”
长安低下眼睛,原来是这一家,冯侍郎是哪位她没印象,惦记着方才没问出来的事,夏云做事不用脑子,那晚晴川也在殿里可能留意的更多,“七七这个人,你注意过没有?”
晴川闻言一愣抬起头。
长安眯起眼睛,对方这神情,想来知道什么,她问,“七七现在何处?”
晴川眼神微闪,“奴婢不知。”
很明显了,不知的意思是说七七已经被带走,应该跟殿里其他人一同处置的。
长安拧着眉头,她甚至想不起来这个七七长什么样子。
见状不对,晴川连忙跪下道:“殿下还是不要多想。”
越是这样,越是证明她想对了,长安起身扶人起来,问:“七七和神殿可有来往?”
七七和神殿确实有来往,不过这一连串问话惊得晴川震讶连连,公主何时这般着重细节?推测也十分准确。
长安挑挑眉,没办法,就是这么聪明,她坐回榻上拄头沉思,看来自己这场病,病因和神殿密切相关。
很有可能是神殿一方面找人递信,想让父皇知道她与少司命纠缠,好让她被关起来,正好关在静心殿这种人迹少至的地方。
另一边便开始安排人,在她身边等待下手机会,不过这个七七她从来也没听过,更别说近身,又是何时下的手?
况且神殿想让她病,既然已经成事,为何还要给她解病,甚至想到那日,季松陵带病过来劝她喝药。
长安转头问,“少司命可有参与此事?”
晴川复又跪下道:“目前尚未发现与少司命相关。”
那就是神殿瞒着他动作。
也算在意料中,季松陵不至于害她吧。从前不曾在意这场病因,如今才知晓还有这一层,再听晴川话里好像还有别的意思,“目前发现的是谁?”
晴川停顿片刻,伏身作答:“天机阁神侍,东方青。”
一个印象中没有的人。
前世的天机阁她也只是见过阁主礼言之,按照记忆,这个时候她还不曾与那些人交集。
这么复杂吗,长安揉揉眼睛,“这些话不要与哥哥提,你起来吧。”
晴川应下,站起身道:“殿下先歇?”
长安摇摇头,兄长还在前面议事,关于京畿这场命案,借助前世记忆,她大概知晓点内情,可有外人在她挂心却不好过去。
晴川道:“镇北王世子说起来是殿下的远房表亲。”
长安微抬眼,“沈……”
晴川道:“镇北王沈中苒大将军的长子沈伯荣。”
原来是中苒表舅家的孩子,既是自家人,长安站起身,“去泡一壶茶。”
进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