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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尘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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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柔刚回到客房,便听到爹爹娘亲的脚步声,一时无措,只好转头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待自己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自己本应该在屋子里乖乖待着的,为何要装睡?真是为自己的智商着急。
赵阙和顾胧推门进来,就觑见连鞋子都不曾脱就躺在床上装睡的女儿,有些语塞。赵阙请夫人坐下,自己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品茗了片刻,方才开口。也不戳穿她,故意对顾胧道:“柔儿竟这般听话,早早就歇着了?!”
顾胧道:“早点休息也好,明天一早就要往回赶,省得没睡好,赶路疲累!”
思柔一下从床上跳起,惊呼道:“怎么明日便要回去?”全然忘记了自己装睡的事情。
顾胧好笑道:“你不是睡着了?”
思柔微红了脸,沉默片刻,温言软语对赵阙道:“爹爹,你答应柔儿的,要在山下玩两天的,你不能说话不作数啊!”
赵阙道:“你舅舅飞鸽传书过来,说要来天宸山,我们不得早点上山准备准备吗?”
这顾胧有两个哥哥,大哥名唤顾望,二哥名唤顾朔,顾胧所说的便是二哥顾朔。顾家是江南顾陆沈钱四大家族之首,顾胧的父亲顾瞻曾是随着先皇打天下的大将军,顾瞻娶的正是赵阙的姑母赵嫣蓉,后来,顾瞻战死,顾家大儿子顾望袭了父亲爵位,顾朔则在江南经营顾家,而顾朔这么些年的苦心经营,使得顾家无论从财力还是江湖地位上,在江南都无人能出其右。再加上顾望在朝中的威望,更使一般人对江南顾家望而生畏。所以顾胧对于大忙人顾朔前来天宸山的事情格外看重。
思柔有些委屈,道:“爹爹,你明明答应孩儿... ...!”思柔越说声音越小,虽然理屈,但还想争取一下。
顾胧道:“柔儿别闹!要玩什么时候不可以?迎接你舅舅才是正事!”
思柔立即噤声。思柔一向依赖于赵阙,对顾胧却是很害怕的,所以顾胧只要一发话,思柔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顾胧拉着赵阙,也不管女儿的惊讶和愤怒,径自收拾包裹去了。
赵阙迟疑一阵,终究是没有回头看思柔一眼,径直跟着顾胧出去了。赵阙其实心有愧疚,本来自己答应过女儿要带她在金陵城游玩几天,不曾想刚刚收到飞鸽传书,胧儿的哥哥顾朔带着爱子要来天宸山,顾朔并不曾提前告知这件事,只是在临行前才修书过来,足见事出紧急。所以必须在顾朔他们到天宸山之前赶回去。
三人足足赶了七天,才在第七天薄暮时分赶到天宸山太虚山庄。
赵阙和顾胧甫一坐定,便命山庄内外徒弟下人开始了修整装饰工作,终于在第十天顾朔他们赶到的时候装饰一新。
那日午时刚过,守山门徒便来报,贵客到了!
只见来人有一百多人,随侍尽皆着暗红色丝绸华服,足见来人身份和家世。为首的男子气宇轩昂,剑眉星目,身上丝毫没有长途跋涉的困倦,只是眉目神情间,却展露出一份颓然和沧桑。男人身后跟着一个不及其腰高的小孩,看着怯生生的,双目无光,脸色苍白,身材瘦弱,竟有种站不稳的感觉。
来人正是顾胧之胞兄顾朔及其幺子顾旻。双方会面作揖完毕,赵阙便将贵客让于大堂之内。
酒席招待完毕,赵阙便与顾朔进入内室商谈,留下顾旻与思柔母女在东侧主室内聊天。
思柔对这个只在母亲这里听说过的表弟好奇极了。明明舅舅家是极其殷实的,至少在太湖上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在江南也算得上首屈一指,为何这表弟却生得如此羸弱而怯懦,丝毫不像是顾家的小公子,仿佛更像是乡村里刚捡到的失了父母音讯的孤儿。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呢?
思柔的思绪飘到很远,全然没有听到母亲对于小表弟的问候和自己的失礼。
“柔儿....柔儿......”
母亲的叫喊声把思柔拉回了现实中。
“这是你表弟,顾旻。”
思柔努力做出一副可爱姐姐的模样,道:“表弟,安好!”
又转向顾旻指着思柔介绍道:“这是你表姐,思柔,比你虚长一岁,你就叫她姐姐吧!”
那羸弱小孩怯生生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姐姐,道:“姐姐,安好!”
顾胧看着这小孩虽然瘦弱不堪,但甚是乖觉可爱,而且五官长相端正,眉宇间有股别样的气质,若不是受的什么苦楚,定然是个相当俊秀的孩子。顾胧想着,心下酸楚,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抑制住心里的酸涩,对顾旻道:“顾旻,过来坐到姑妈身旁来!”
顾旻听话的坐了过去,顾胧拉着顾旻瘦弱的小手,道:“你们一路走来,可是十分疲累?”
顾旻道:“多谢姑妈关心,一路有家人护着,都好,不累!”
顾胧看着这外甥也是十分拘谨的,便看了思柔一眼。
思柔领会,道:“表弟,你就多在天宸山待几个月再回去,我们这边好玩的可多了!”
顾旻道:“多谢姐姐盛情,只是得看爹爹安排,顾旻不敢擅专。”
思柔道:“舅舅多半是没事的。”
顾旻并不知道爹爹此行带着自己来天宸山是何目的,只是看着姑妈和表姐如此热情,心早已与她们亲近了,便道:“如此一来,那便叨扰了!”
顾胧和思柔见顾旻虽然说话拘着礼,老气横秋的,但好歹是答应了,心下甚是高兴。
这边聊着家里的琐碎之事,不表也罢。且说赵阙与顾朔进入内室来,却说出了一个惊人内幕来。
且说顾朔此行,就是为了把爱子顾旻送上太虚山,明着,是跟着赵阙拜师学艺,往深了说,却是为了保护其身家性命。
说起来,这顾旻却是个苦命的孩子。其母王氏,名唤王照媛,本是跟着家人前往金陵城,奈何偶感风寒,无法行进,便停留在了扬州,带着一个随侍姑娘名唤王萍的,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哪知,风寒还未大好,便传来家人口信,道“金陵危险,万勿前来”。这王氏因担忧家人安危,病情日益严重起来。
这王照媛想来生于一个殷实富足之家,平时花钱也不知节省,吃穿用度,一应物事,都要用最好的,况且平日差遣店中下人,也是出手阔绰,随意赏赐,不出三月,随身盘缠便已花光。
那客栈老板是个黑心势力的,见王照媛身上已无钱财细软,心中便不愿再留着他了。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多留她几日。你道这老板怎么想?原来,这老板见王照媛虽然病弱,但她竟有几分西施之态,心中便起了歹意。第四日早上,这老板亲自前来,告知王照媛道:“你们已经欠了我们五日的房钱,加上吃饭使人一应用度,共计二十五两。请先结账吧!”
王照媛彼时正病得重,只那姑娘王萍道:“我们往日在你们店里也没少赏赐银钱,现下我们家小姐如今正病重,暂时拿不出些许银钱来,你们便来催债,也忒不识情面了些!”
“姑娘你莫说情面,咱们都是做生意的粗人,手下这么多口人等着吃饭呢,总不能让大家都饿肚子不是?”
王萍也知是这老板的推搪之辞,怎么一个人的房钱不付,一个客栈的人就要饿肚子了?心里明白,但嘴上却不与他做理论,只道:“还望老板您能宽限几日。这个玉佩乃是我随身之物,便先抵押在此,待我家老爷少爷回来,自会结清你所有房钱!”
这老板细细品赏了这玉佩,观之虽然不是上好玉佩,但也能值得几十两银子,随即道:“你们最好快点筹集齐房钱,我们也是做生意的,也不能只出不进不是?”
王照媛看着趾高气扬的老板,心下十分酸楚。
三天后,老板又来了,这次直接带着人,道:“这位姑娘,对不起了,我们可不养吃白食的人,你们既然不能筹到房钱,我便帮你们找个能免费住的地方。”说完,身后便出来一个脸上涂满胭脂水粉的老妈子来。
只听那老板道:“白老妈妈,您看这两个姑娘,可值二百两?”
那老妈子走近仔细瞧了瞧,满脸堆笑,道:“模样倒是还可以,只是这么一个病秧子,能活多久?还是高了些!”
那老板有些为难,道:“话不能这么说,这姑娘只是得了风寒,过几天便好了!”
“而且这姑娘可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时落魄才让你捡到这么个宝贝。就凭这姑娘的样貌才情,到你□□那必定是头牌啊,到时候不知道能为你赚多少银钱回来呢!”
那老妈子似乎很为难。
那老板道:“实在不行,便一百八十两吧,那二十两算是我为她出的看病的钱。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我把她病治好,可就不止二百两这么少了!”
那老妈子像是被说动了,腆着脸复又看了王照媛主仆好久。
王照媛听到那老板和妓院老妈子公然在自己面前谈论卖自己进妓院的事情,气血攻心,一口气上不来,但觉喉头一甜,便吐出一口血来。
那老板脸色瞬间变的不好看,只怕那奸商老妈子又要压价。
那老妈子却甚是沉得住气,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们主仆俩。
王萍道:“你们心了忒黑了,就不怕遭报应吗?我前几日不是才刚给你了玉佩,怎么今日又要这般?”
那老板道:“玉佩的钱是结的前几日的,这几日可又欠了好几十两呢!”那客栈老板没说出具体数来,一是没有算,二来自己那歹心已经打定,便不再想跟他们纠缠。
王萍眼里含着泪水,眼中透露出狠戾的光彩,绝然道:“你们要想动小姐,便先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
王照媛咳嗽不止,但听着王萍如此说话,怕王萍一时冲动,害了自己性命,忙按着自己的胸口,强行制住自己的咳嗽,低声道:“你可万万不要做傻事!”
王萍决然道:“奴婢死也要保得小姐清白,不让这些畜生得逞!”
那老板被激怒了,阴毒道:“这可由不得你!”然后朝身后道:“来呀,把这两位美妞替白老妈子送到□□去!”
王萍见来者气势汹汹,眼底流露出绝望,心中想着,只有闹出人命来,便有机会保下小姐了,当即道:“你们害我性命,我就是变成厉鬼,也绝不饶了你们!”说完便朝面前的一个小厮的刀口上撞了过去。
王照媛只顾着喊出那一句:“萍儿,别... ...!”便听到呲啦一声,那柄刀自王萍胸前直穿过,自背后露出刀尖,那小厮一惊,吓得忙丢下手中的刀。王萍的身体软倒下去。胸口的血依旧咕嘟咕嘟冒出来,一个活生生姑娘,片刻间已经香消玉殒。
王照媛看着王萍的尸体,怔愣半晌,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她眼神仿佛要杀人,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声色俱厉道:“我若有出头之日,便要你二人拿命来偿!”
这边厢闹得动静太大,惊动了很多人,这其中,就有来扬州办事的顾朔。
顾朔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那老板急匆匆命人清理地上血迹的时候,只见床上也躺着一个人,哭的凄惨。
顾朔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当下随口一问,便有人把来龙去脉讲与他听。顾朔听完,便知是这老板趁人落难,落井下石,他转头对那老板说:“这姑娘欠你多少银钱,我帮她结了就是,何必还要闹出人命来?!”
那老板看来着是顾朔,也不敢纠缠,忙道:“是,是,是... ...!”也不辩解,只当吃了这个哑巴瘪,自认倒霉。那白老妈子倒是一阵数落。
顾朔结完银钱,便对王照媛道:“姑娘一人孤身在外,身子也弱,实在不适合再遭受这些!区区顾朔,尚有些家资,你若愿意,我便为你安排个别院,好生养病,待病好再做筹谋?”
王照媛知道此刻若不离去,这老板定然不会放过自己,便应了下来。
顾朔命手下收拾好王照媛的身傍之物,和王萍的尸首,雇了两辆马车,驶出扬州城去。
顾朔就这样将飘落在外的王照媛接进了顾家别院里,为其安排了随侍,供其一日三餐,顺便开解其心结。哪知两人日久竟生出许多不明的情愫来。顾朔为了讨得王照媛欢心,命下人找到那两个害死王照媛随侍的罪魁祸首,秘密结果了。王照媛见顾朔日日陪着自己,事事为自己着想,实在是真心待己,况且不知哥哥与父亲母亲何日才能回来,心下便十分依赖顾朔。
顾朔此时早已成家,妻子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的沈家的嫡亲闺女沈环栩,两人现育有顾旸和顾昕两兄妹。顾朔心中甚是爱恋王照媛,便与家人商量,借口这王照媛孤苦无依,为了照顾方便,收了她做填房。王照媛此时也不在乎那些名分,只愿与顾朔日日一处便好。此事便这样定了下来。沈氏看着是个通情达理的,也并未为难与她。
一年后,王氏怀孕,不知为何,孩子在腹中时王氏身子就总不好,常会呕吐,也吃不进饭,药石倒是吃了不少,但总不见好,亏了这孩子。千难万险的,终于生下这孩子,却已经落□□弱的病根了,这孩子平日也是饭食少进,也不和兄弟们玩耍。后来直到王氏病危,一个与顾朔相好的医生黄卜为其诊脉后才发现:王氏体内,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有服食毒药的痕迹,只是剂量太小,刚开始很难察觉。顾朔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母子,在这里大概也不能安定得活着。然而,王氏已然病入膏肓,不出一月,竟撒手人寰。顾朔忍者悲痛,疑虑和愤怒,安葬好王氏,便把顾旻带到了这天宸山来。
顾朔道:“如今我天泉山庄形势复杂,有些人虽忌惮我们顾家势力,不敢明面上做什么,但背地里捣鬼却是防不胜防的。敌暗我明,我怕自己一时也照顾不得这孩子周全,还请赵贤弟多多看顾!”
赵阙明白这些大家族的牵绊一时之间恐怕难以理清楚,自己唯一能为这个外甥做的,恐怕只有保他一时平安罢了。想罢,也不做其他说辞,只道:“我赵阙虽然能力低微,但保得一个孩子平安夜还是能够做到的。”
“为了掩人耳目,这孩子的名字也改了吧,就叫他顾刈,如何?”
赵阙点头,道:“还是顾兄思虑周全!”
“愚兄只希望他这一辈子平平安安,能得白头富贵,足矣!至于家里那些个烂葬事,就交给我吧,别平白脏了他的眼睛。”
“贤弟,犬子就全权交给你了,顾朔在此谢过了!”说毕在下首恭恭敬敬地准备跪地,以示谢意。骇得赵阙赶忙扶起:
“大哥您这是做什么,你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怎么还来这么重的礼节,如今承蒙您看得起,将爱子托付于愚弟,必然是十分相信我,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他周全的。但您这礼,我是万万不能受的,这不是折煞我吗?”
两人相扶着坐于侧榻上,顾朔原本俊朗的脸上竟闪烁着点点泪光,半刻,待得心境平静下来,顾朔方开口道:“愚兄失礼了!”
“我这一百家丁中,有两个是犬子的随侍名唤顾平、顾安的,就留与他使唤。还有两个是我曾施手搭救过,名唤李换峰和朱佑涛的,也算是武林上少有的高手,我既与他们交情尚可,应不会做出背叛之事,就留与你差遣。”
说毕,便从旁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来。只见这匕首拢共长只有一尺二寸,但只是外观就看着很华贵,只鞘身便是纯金打造,外壁附上一层精铜,鞘上缀着三个翠绿色宝石,匕柄上缀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辉。但匕身却是通体精亮,削铁如泥。江湖传说是干将莫邪在铸得雌雄剑七七四十九天后,于炉中生出此匕首来,因而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这宝物名唤麒麟匕,能识得主人,认主之后便会跟随其一生,是顾家的传家之宝。顾朔停留半晌,方道:“这麒麟匕也留给他吧!”
赵阙拿着匕首,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把传家之宝都留给这个小儿子,足见顾朔对这幺子是十分重视的,那王氏想来也是他的心尖肉了,此次王氏离世,对他的打击非同一般啊!赵阙心中慨叹不已。
“这一千两黄金,留给你做一些日常的资费使吧!”顾朔的话把赵阙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这次赵阙没有推却,总要让顾朔表达一下心意,让他觉得安心才是。
赵阙总觉得顾朔有安排后世的感觉,便道:“贤兄此次回去,定要加倍小心,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请告知愚弟一声,我虽力薄,但尚可尽些绵薄之力。”
顾朔含泪道:“贤弟这份心意,愚兄谨记在心!”
顾朔和赵阙待在内室足足大半天,正在思柔胡思乱想,爹爹和舅舅在说什么的时候,他们终于出来了。
顾朔走回顾旻身边,宠溺地看着他,说道:“你以后就叫顾刈了。他以后就是你的师父”顾朔指着赵阙又道“以后要听师父的话,知道吗?”
顾刈呆呆地点了点头。
赵阙看着这孩子,无比心疼。
他走近顾刈身边,把他一把抱起,对着妻女道:“从今以后他就是我太虚派的人了。”
顾朔安排完毕,也不停留,就要下山去。顾刈从赵阙怀里挣扎下来,抱着顾朔的腿,哭道:“爹爹莫要丢下孩儿一个人!”
顾朔心中不忍,抱着顾刈道:“刈儿乖,你姑姑和姑父都是很好的人,在这里还有一个小姐姐陪你玩,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思柔走过来,拉着小弟弟的手,道:“我以后陪你玩!”
顾刈看着思柔可爱的脸庞,很有亲切感,但一想着顾朔要走,复又道:“爹爹也留下好不好?”
“爹爹回去还有事情要办呢!”顾朔知道顾刈乖觉,便拿出自己有事这个杀手锏。
顾刈果然不再哭闹,只是默默抽泣。
顾朔忍着泪水,对顾刈道:“在这里多听姑母和师父的话!”
顾刈含泪点头。
顾朔不忍再看自己儿子如此模样,转头就下山去。
从此以后,顾刈日日到山门前张望,一个小小的人儿孤零零坐着,显得格外凄凉。思柔也每日会陪着这个小弟弟在山门前坐一会儿,陪他聊天,两人玩笑打闹,场景甚是和谐。这顾刈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时日久了,便也不再日日念着父亲,只是与思柔日日厮混在一起。
顾胧看着思柔与顾刈关系如此要好,甚是欣慰,心下也有了计较。
三月后,顾府,沈夫人产下第二个儿子,顾朔为他取名顾昉,不出一月,沈夫人便因体虚,血气滞塞去世了。顾朔悲痛过度,竟几度晕厥。好在管家办事得力,很快便安排好了沈夫人的葬礼事宜。顾朔待身体稍微缓和,便对外宣称:“夫人沈氏是我顾朔最为钟爱的妻子,今意外去世,我悲痛万分。故今在此申明,我顾朔将终身不再续娶!”
赵阙得知消息后,戚戚然长叹一声:“他最终还是舍不得那个孩子,他为他取名为昉,大概是心底向往光明没有阴暗的生活,这个儿子,也是他心底的对失望透顶的生活的一丝丝希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