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咨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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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依旧乌烟瘴气，空气里带着腐朽霉味，踏进办公室便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污浊。
分明窗面阳光明媚，生机勃勃，这里却像是被神抛弃了一般死气雾霭。
率先注意到谭礼进来，刘东财搁下手里正处理的文件。
他扶桌巍巍起身，挺着圆肚子哼哼两声，指着桌上文件，露出平素颐指气使的模样吩咐，“哟，总算肯来了，快把该做的事处理好！”
谭礼往他桌上瞥了眼，发现他旁边那堆还是自己走之前没有帮他处理完的文件。
这个人真是懒得出奇，要是自己在拖个几天，他难道要把文件留着等开花结果？
“喂，跟你说事呢！听到没！”见他没有依言处理文件，而是绕过他走到王建跟前，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这批文件今天必须整理出来，刘东财太久没做这种琐事，根本无从处理。他急了，抖着满身肉跑过去，追着谭礼要教训。
在他肥硕身躯泰山压顶之前，谭礼灵敏的闪避过，冷眼望向扑了个空，险些栽倒的刘东财。
没料到谭礼居然会躲，刘东财借助惯性往前又跑了两步，直直撞在墙上，又以赘肉为盾弹回来，才勉强稳住身体。
幸亏他肉厚，脂肪层如棉花般，被撞来撞去也只是弹了两下。
“你……！”刘东财姿态狼狈，恼羞成怒，全身肉气的抖动，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谭礼。
对上他冰冷的视线，刘东财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吭哧半天没讲出个所以然来。
静默片刻，谭礼总算施舍般开了口。
“首先，我目前还在休年假，希望刘律师记得，不要在非工作时间给我安排事情。”
谭礼直挺挺站正俯视刘东财，居高临下斜眼睥睨，比照他曾经的鄙夷，有多无少还了回去。
“其次，分内的事烦请自行处理。当然，如果刘律师能力有限实在无法处理，可以留到我复工后代劳，如果您确定客户能等到那时候的话。”
他每个字客客气气，该有的礼仪也都有，可听在刘东财耳中句句带刺，直戳在他脊柱骨上，疼得他脑门上渗出大颗冷汗。
怎么能因为谭礼近年来温顺，就给忘了呢。
当初孙志肯破格录用他，正是因为这青年伶牙俐齿，能力出众。
老虎装猫再久，也无法改变体内的兽性。
再老道的驯兽师，偶尔也会翻车。
更何况刘东财是只敢趁老虎打盹时，对他呼来喝去小喽喽。
谭礼还有正事，懒得跟他多费唇舌，直接转向王建询问道，“王律师，我们去其他地方谈可以吗？”
“行。”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冲突，王建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端起紫砂茶壶跟随谭礼。
路过刘东财身边时，他淡淡瞥了眼颜面扫地满脸尴尬的人，目光里似有怜悯，却终究是冷眼旁观的架势。
咨询室内。
“咱们都忙，时间紧迫，我就直接问了，可以吧？”
王建幽幽喝了口茶，丝毫没有任何紧迫意识，回话也徐徐道来，仿佛故意拖延，“问吧，我不会帮你，但你遇到不懂的案子或者律法，我作为前辈，总该告诉你。”
“行。”谭礼早已习惯他的语气，只能自己说快点，张嘴噼里啪啦搞得跟散射弹般，“先跟你确认最基本的原则性问题，本人改编自己作品，不会构成侵权吧？”
“当然，作品所有权归原作者所有，你揉碎再拼起来，高兴怎么来都成。”王建大略思索下，补充，“这条，应该是知识产权法下属著作权法，第二章十二条。”
“嗯，这个我知道，但现在比较复杂。”谭礼拿出纸笔，翻开空白面一副要做笔记的架势，“原作者的文章在之前遭到无授权非法篡改，原作者按照原作品再度改编时无可避免要跟篡改版相似，算侵权吗？”
听完问话，王建大概是明白谭礼在打什么主意。
棋行险招，倒是高明。
他放下手捧的茶壶，指腹在壶身上摩挲，光亮的头顶反着精光。
隔了会，才答，“只要确保原作者是在本作品的基础上加以改编，不构成侵权。如果他借鉴了篡改版，可难说了。”
“但这两部作品重合度很大，借鉴的度根本无从判定。遇到这种情况，难道还要判改编作品侵权篡改作吗？”
王建沉默良久，显然规避此问题。他屈起指节轻扣壶体，别有深意的望着谭礼笔尖，“你要接的案子，本来就难以界定。借鉴与否怎么判定，全要谁占天时。”
其实所谓天时，不过是当时舆论风气罢了。
“…我明白了。”
果然，还是要硬拼。
谭礼记下两笔，结束这个话题，继续问，“现在还有个事，王律师了解网络吗？网络上侵犯个人隐私，怎么个追究法？”
“侵犯个人隐私要看影响轻重，还要讲个证据。”
谭礼立刻追问，“都有的话，打官司能判下来？”
“能。”王建浑浊的眼幽幽盯着他，依旧是让谭礼毛骨悚然的凝视，“但你若是贪心不足，当心满盘皆输。”
笔尖突兀地停下，扯出一道长长的墨迹。谭礼回望向他，“什么意思？”
“正如你听到的意思。”
这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谭礼琢磨他的话，细思极恐。
“…我懂了。”谭礼又陆续问了些事，收起纸笔，谢过王律师。
王建始终是淡然旁观的模样，所有话都点到为止，拒不表态。谭礼也懒得徒劳地从他嘴里撬出什么秘密，收拾东西径自离开。
走出咨询室，和刘东财撞个正着。谭礼警惕的斜了他两眼，后者贴紧墙，慌忙闪避视线，一脸心虚的模样。
刚才的问话含糊其辞，即使让他听去了，应该也无伤大雅。谭礼料想刘东财成不了什么风浪，绕过他径自走向资料室。
“啊！”又一次蹲在资料室偷偷玩手机被撞个正着，蒋菲轻抚小心脏，惊魂未定的抱怨，“谭律师，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来找点资料，怎么算神出鬼没了？”随口答了句，谭礼从档案柜里拿出《民法通则》和新修版《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又依照相应案件记录翻出几套卷宗。
即使受到王建警告，他还是想试着维护季言最大的权利。
如果连努尝试都不愿意，怎么对得起曾给他的许诺？
“你这几天不是休假吗？突然出来，吓到我了…”见是谭礼，蒋菲顿时放下心来，翻出之前浏览的页面继续查看。
“来办点事，拿了资料马上走。”谭礼翻两页卷宗，走到她身边，随意瞄了眼屏幕，怔住了。
熟悉的米黄色|界面，熟悉的标题，熟悉的笔名。
《山河倾覆》-言之有礼
“谭律师？”接受到英俊男人炽热滚烫的视线，比起受宠若惊简直是受到惊吓。蒋菲侧过身体，躲开谭礼的目光，才发现谭礼的目光集中在她手机屏幕上。
上次是大热电视剧还可以理解，但这次她屏幕上，只有一篇小透明写手的新文啊！
谭律师你是看我手机屏幕看上瘾了吗？蒋菲无声哀嚎。
“咳！”蒋菲干咳一声清清嗓子，打破尴尬地现状，“谭律师，难道你…想看小说了？需要我给你推荐吗？”
“嗯，算是。”怕被她看出什么，谭礼掩下多余情绪，旁敲侧击跟蒋菲打听，“你现在看的这部，怎么样？”
“挺好啊，不过实在太短了，只有开篇部分。”蒋菲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滑动两下屏幕递给谭礼，“作者笔力和构架挺新颖，我觉得可以追，感觉又回到当时追《三千繁华》的时候了！”
“嗯。”虽然总体评价还算正面，但他拿季言的新文跟《三千繁华》比，总让谭礼觉得百感交集，感觉像是吞了一百个苍蝇。
居然这么快被看出相似处，看了漫漫前路比他想得还要艰辛啊。
而且，他不是很乐意把季言的作品，和那本抄袭来的书相提并论。
“谭律师你相信我啊，虽然作者现在还默默无闻，但是我有预感，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成为大神的！”蒋菲信誓旦旦地说，“真的，上次让我有这种预感的人，是倚天长啸！”
“你不提他，我会更相信…”谭礼把手机塞给她，嘟囔了两句，笑笑回话，“行了，我信你，快去追文吧，我先走了。”
“嗯？谭律师再见…”蒋菲有些懵逼，愣愣的想什么情况。
在工作时间偷懒追文，居然被上司鼓励了？这个荒唐的世界。
不管了，还是先看未来大神的作品吧！既然连谭律师那种人都能安利出去，看来她可以推荐给其他朋友看，到时候自己又是大神的元老级粉丝了！
蒋菲美滋滋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咨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