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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007
“你问张婆呀!我进宗门迟,也是听人说的。”张二牛一面从张婆给的食盒里取饭食,一面说道,这个话题还没讲完,先被食盒里的食物给惊到了,“是疙瘩汤!”
疙瘩汤是中原地区的一类食物,白面做的。在太平盛世,这种食物不值几个钱,寻常街边几文钱就能吃到一碗。
可现在是乱世,灾祸遍地,白面精贵得很。就算是在丁癸宗里当杂役,寻常时候吃的也只有粟米荞麦混着做的黄馍,年庚不好的时候,吃黑馍都有过。外面的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吃土的都有。
所以这碗白面疙瘩汤让张二牛特别激动,赶紧就端了出来,洗干净了喝药用的小碗,分装了些用勺子喂给沐君颜吃。
鲜酸的疙瘩汤入口,沐君颜愣了愣。
这不是正常中原疙瘩汤的做法,是江南的做法。
疙瘩筋道,是由添加过木薯粉或者糯米粉的白面团制作而成,汤底清淡,配菜是简单的青菜、肉丝与鸡蛋,疙瘩先煮熟再放入汤内,加盐、酱油与少许醋调味。
沐君颜作为闻名天下的纨绔,见多识广,什么吃食都尝过,南北两种不同风味的疙瘩汤自然是分辨得出来,这张婆确是江南人。
南边这些年虽分为十国,但总体战乱比北边少,尤其是江南的吴越,已得了五六十年休养生息,极少会有江南人前往北边,尤其是关中平原。
便好奇问:“张婆是江南人,怎么会来关中?”
“欸?你怎么知道张婆是江南人?”张二牛惊讶。
沐君颜笑:“猜的。”
“啊!”张二牛傻乎乎地露出一脸崇拜样,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宗门里的老人也说不清楚张婆具体是怎么来的,就知道宗主小时候有个两三年是张婆带的。后来宗主稍大些,张婆就被安排去缝衣服的地方,直到宗主继位,才把张婆从缝衣服的地方接了出来。单独给了他一个院落住,还安排了个小丫头伺候她。可张婆没要,说是一个人能照顾自己,宗主送了几回后也就作罢了。现在张婆不用做事,开心了就缝几件衣服消磨时间。”
“原来如此!那我能得张婆亲手缝制的衣服也是幸事?”沐君颜笑说。
“那是当然。”张二牛肯定,“张婆说你面善,她看着就喜欢。”
这倒让沐君颜意外了,人生地不熟的,机缘倒是巧妙。
又过去三日,肥头大耳的二班头果然又敲开了沐君颜的门。
相比上次,二班头更憔悴了,脾气大得要死,声音还沙哑,推开门就拔高声线嚷:“还起不来干活吗?又不是大姑娘生崽,要躺个十天半月的!给我起来!”
二班头几步就到了沐君颜跟前,抬脚要踢,却忽然见沐君颜自袖中抖出三个骰子,木头做的,往木筒里一丢,熟络地摇晃了几下,往床板上一放。
开!三个一。
二班头的动作一顿。
他们开赌局,多是比大小,就是简单的掷骰子,有个庄家做庄,大家跟着压。
二班头人菜瘾大,钱多时喜欢做庄,钱少时只能跟着压,可无论哪种,手气皆不好。他也去取过经,会玩的那些人说得天花乱坠,他学会其一,转身就忘记了其二。
因而此时见到沐君颜轻松就掷出了三个一,顿时眼都挪不开了。
沐君颜知其上钩,将骰子丢回木筒,继续摇,这一次是三个六,看得二班头不禁咽了下口水。
“想学吗?”沐君颜笑问,伸出手示意对方靠近些。
当、当然想!二班头心道,但又记着自己的身份,此时沐君颜依旧俯卧在床上,床是几块木头并一块木板搭出来的,离地极低,他若是靠近就得跪着。他好歹是个二班头,哪有向个杂役下跪的事。
沐君颜知晓对方心思,故意反问:“不想听啊?天下赌坊众多,最牛的当属西湖边的金满堂,堂里有块匾,一月出一次排名,计数着从堂里赚走银子的人,小爷我可是月月上榜!”
“当真?”二班头来了劲,金满堂这样的地方他自然听说过。
据说金满堂里的荷官各个身怀绝技,再厉害的赌徒想从他们手里赚到钱都十分困难,便是那些武功高手,能听声辩位的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丁癸宗夜里的局上,有个总赢钱的小子,自夸的时候说过,就是跟了金满堂的某个荷官学了半月,到他们局上就横扫六合了。
那小子那么厉害,这小子能在金满堂里月月上榜岂不是更厉害?便道:“说说呗!”
沐君颜也没有藏私:“骰子六面,意味六合,三个骰子,则有万千变化。确有高手能练就高超之术,比如如此。”
沐君颜摇出了个一二三:“开盒前,确实是一二三,但开盒时却未必……”他将骰盅罩住骰子,留了条缝给二班头看。
透过缝隙,二班头看到骰子起先为一二三,随着沐君颜手腕一动,最终打开却成了四五六。
二班头立刻比了个拇指:“厉害!快教教我。”
沐君颜却是笑:“你未领会我的意思。”
二班头不解。
“赌场嘈杂,骰子声又急,凡下注者皆会被声音吸引,而忽略荷官的表情。实则开赌场者为得是赚钱,让你赢,让你不赢,皆是为了更好的从你口袋里掏走钱。这把怎么开,全由荷官的心思定,而荷官要套人,不可能全然无表情,他亦会观察一众赌徒,哪个是得今天一把勾上的,哪个是得缓缓钓的,他都得看清楚。”沐君颜解释。
二班头仔细琢磨了下沐君颜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便问:“那具体改怎么看?”
“观眼、观手、观心!咳咳……”沐君颜故意咳嗽了几声,死劲咽着口水。
二班头见状,想都没想自己的身份,站起身就寻着水壶去了,倒了碗水,还试了水温,递到沐君颜嘴边:“来来来,继续说。”
沐君颜心底一笑:“赌徒装束不一,或绫罗绸缎,或粗布短衣,有宝玉环佩,也有草绳纶巾。荷官会一一观察。常来的,他已熟悉情况,只轻轻扫一眼,这种人回头押什么,你得反着来,因为他的钱早就是荷官的囊中之物;不常来的,他会多停留一会,停留越久的,越说明他拿捏不清那人的来历,遇到这种人你要跟着他押,因为荷官为了试深浅,会放水让他赢。”
“哦……”二班头琢磨着沐君颜的话,不助点头,“有道理。”还猴急的问,“那观手是什么意思?”
“观手是若今天一桌皆是熟人,他们便会出千。但出千是有窍门的,你想十个人平分成两拨,各自押大小,那荷官出千有什么意义?左右还不都是被你们赢走,他没赚到钱?”沐君颜问。
二班头恍然大悟,点头:“对对对。”
沐君颜继续道:“所以押大小的十个人里必得有他自己的人。既然是自己人,相互之间必然有固定的暗号,或用眼神,或用手势,观手就是观察他们的手势。”
“难怪!”二班头听到这,蹭得下站了起来,右手成拳拍了左手掌,“我想起来了,每回押大小时,总有几个臭小子喜欢手指擦擦鼻子,捏捏耳朵什么的。原来是打暗号!”
“正是这些。”沐君颜肯定。
“那观心呢?”二班头急切问。
“观心是最后一步,也是赚头最大的。再厉害的荷官,大鱼上钩钱要赚到手的时候总是得意的。尤其是故意送了一天的钱之后,最后一把……”沐君颜还没说完,二班头已经抢着说道:“最后一把押反的,把那人一口包圆了!”
“二班头,厉害。”沐君颜赞许。
二班头顿时站起,神采飞扬,一扫之前的颓废。大踏步往屋外走,临到门口想起自己的身份停了脚,说道:“我这就去试试你的法子,若是赢了,我自亏待你;若是输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自是祝二班头财源广进、金玉满堂!”沐君颜奉承道。
二班头受用:“承你吉言。”说着摔门而去。
这一走便是一天一夜,待到第二天中午,张二牛正将饭堂里好不容易抢来的菜汤和馍馍送到,柴房外远远就走来了不少人,打头的正是二班头,后面跟着的人手里像拿了些家伙什。
张二牛以为要不好,赶紧挡在沐君颜的床前,手还一个劲掏兜,准备把剩余的银子掏出来。
沐君颜拦住张二牛,安慰:“没事。”
张二牛显然不信,眼见二班头越走越近,忍不住嘀咕了句:“怎么会没事?”
不想还真没事,二班头刚进门瞅了眼桌上的馍馍和菜汤就命人倒了:“怎么让人吃这个呀?”看得张二牛直心疼,算着回头出去把馍馍捡回来。
二班头瞅着张二牛的样,骂了句没出息,就对屋外招手:“来来来,抬进来。”
柴房狭小,站了三个人已经很挤,再进来几个就真的站不来了了,二班头直皱眉,指着张二牛的鼻子就把他往外轰:“走走走,外头去。”
张二牛哪肯,沐君颜开了口:“老张哥,你先出去吧。”
张二牛只得照办,一步一回头的,看得二班头一肚子火,踹了脚:“赶紧着走。”完了,就让人递了张小坑桌进来,又亲手将食盒里的食物端上桌,谄媚地介绍,“枣泥酥、绿豆糕,大枣补气血,绿豆糕松软。知道老弟这些天咽不得硬的,特意准备的。对了,还有碗枸杞银耳粥。”
二班头说着命人搬过来,还是小火罐煨着的。
沐君颜摆出一副相当受用的笑脸,依着二班头与他称兄道弟的劲儿,说道:“看来老哥哥这一日收获颇丰?”
“那是!”二班头左手叉腰,右手一挥:“大杀四方!”
“恭喜呐!”沐君颜拱手。
二班头弯腰,巴结:“还不是老弟的功劳!”
“非也非也,师父带进门,修行靠自己。”沐君颜谦虚笑。
二班头也跟笑,非常狗腿地顺着沐君颜的话拜了师:“那师父在上,可就受徒儿一拜了?”
“欸!使不得、使不得!”沐君颜推辞。
两人就这么推诿了一通,说了会话,散了。
张二牛揣着馍馍蹲在外面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二班头怎么忽然转性了,看到人走了就急冲冲的进来问。
沐君颜不准备多说,只指着小炕桌上的点心:“快吃,这东西过了夜就不好吃了。”
两样点心做得相当精致小巧,一口就能吃下一个,还酥软香甜。张二牛长这么大别说吃,见都没见过,他这么个粗使的杂役时没机会进内门帮厨、或是端茶倒水的。
咽下两个之后他舍不得了,把碟子推向沐君颜:“你吃,郎中说过你需要吃酥软的食物。”
沐君颜笑摇头:“这些点心,我早就吃腻了。”
在临安时,秦楼楚馆里除却有漂亮的花魁娘子,还有各家不同的美味佳肴,尤其是点心,手巧的娘子们费了心地整新花样,确实对沐君颜来说什么样的点心没吃过。
张二牛不知道这些,只道是沐君颜好心留给他吃,便还是推辞,沐君颜看下不下去了,拿起一块塞进张二牛嘴里,笑斥:“快吃,不然明天想吃都吃不到!”
“啊……”张二牛听不懂了,明明刚才二班头那么热情,但看着沐君颜表情,又不像是骗他的,便心疼起点心,不想糟蹋,忙着就都咽了下去。
果真如沐君颜所言,第三天二班头就怒气冲冲地带了伙人上门,进院就骂:“打!给狠狠地打!”自己则抡着棍子冲进柴房,张二牛吓得赶紧把人挡在门外。
沐君颜气定神闲地让张二牛放二班头进来,笑问:“二班头可是输钱了?”
“还有脸提!”二班头冷哼,前一晚大赚一笔,昨晚他加了筹码,不想输了个精光。
“可是观手行云流水,观眼纹丝不动,观心毫无波澜?”沐君颜问。
“你怎么知道?”二班头的声线再次吊了起来,怒,“是你小子跟他们串通了讹我?”
怎么可能?目前在丁癸宗内,他只认得张二牛和二班头。沐君颜心道,不语看二班头。
二班头见状,脑子也转了过来。这小子一直就躺着,能见得着谁?便是见着了也没人信他。便稍撤了点火气:“你说说,怎么回事?”
“二班头前一日赢走了所有人的钱,那些人自然不服。不服该怎么对付你呢?自然是所有人联合起来跟你一个人赌,反正不要让你赢,他们都不算输。如此一来,自然是谁都不用有任何反应,沉默是金便可。”沐君颜解释。
二班头琢磨了翻,确实如此!昨晚赌钱,整场就他嚷嚷,别人一字都不吭。他点了点头,原因是找着了,可不好对付啊。这种情况就等于是不带他玩了!
便丢了手里的棍子,换了个笑脸,蹲地问沐君颜:“好兄弟,教我个法子破解吧!”
“简单!你要分化他们,拉拢一些平日里跟你好的,给他们点好处,帮你押。喏,像他们几个……”沐君颜指窗外气势汹汹扛着棍子的那几个,提点,“先分清楚是敌是友,然后重用。先想想昨晚他们押了没?”
“对啊!”二班头一下就找到了“重点”,大踏步出门指着其中两个就骂,“你俩昨晚也跟着押了!驴蛋子,给我打!”
余下人不明就里,怎么就忽然打起自己人来了?
二班头见状更气了,吊起眉:“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众人赶紧动手。
二班头折回,沐君颜继续教:“也不用把‘观手、观眼、观心’这个方法教给他们,只需让他们随便押,把场子搅浑了就行,越乱荷官越判断不好局势,越容易露出马脚。而你只需分辨清楚,谁要是跟外人一条心就打!”
“懂了!”二班头神气抖擞地走了。
第四天沐君颜床前的小炕桌上又是两碟精致的点心。
看得张二牛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地对沐君颜说:“你、你不会是个神仙吧,算得这么准?”
“我当然不是。”沐君颜摇头,小伎俩罢了。
张二牛看不懂,挠着头傻乎乎地问:“那明天会发生什么?”
明天……沐君颜嘴角一笑,卖了个关子,未答张二牛的问题,而是道:“劳烦老张哥帮我忙。”
“欸,你说。”张二牛应。
“替我问张婆借一下针线与剪子。”沐君颜道。
“啊?”张二牛不解,“要缝东西吗?”
“嗯!”沐君颜点头,伸手去够放在床板上的夹袄,“缝这件。”
“这、这你也会??”张二牛的眼瞪得跟铜铃似的,这是姑娘家才做的事,沐君颜是个男的呀,怎么也会啊?针线活要手巧,男人的手笨手笨脚的,哪拿得了绣花针?
他想着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沐君颜的手,一比对:自己的手粗得跟犁地的耙钉似的,沐君颜的手却修长白皙,相当好看。
这样的手,他只在门内的小丫鬟身上见到过,她们偶尔来一回门外,他远远瞅见的,可好看了。
跟沐君颜比……,张二牛回忆了翻,好像……还是沐君颜的手好看!不光是手,人也比她们好看!跟画上仙子似的。
不对!画上的仙子都是女的,不会……沐君颜也是个姑娘吧?
张二牛想着,忍不住多看了沐君颜一眼。
沐君颜一头雾水,心道:怎么让你借根绣花针,你的表情这么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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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骊山东南一个名为“吴家坡”的村子。
顾凛:我丁癸宗竟有此等愚蠢、贪婪又无耻之人,来人,将此人杖毙丢出宗门!
沐君颜:先等等,我还要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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