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条蛇（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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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岸边人来人往，多是太宰人生里的路人，行色匆匆，远远地瞥了一眼水中的青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这其中被归类为路人的中原中也是表现的最过分的那个，他拿着手机一口气拍了好多张照片，就像是以前夕纪遇见太宰被修罗场时表现得一样，这俩人不愧是心灵好友，笑声都大得整个街区都听得见。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离开。
对此太宰只将这笔仇默默记在小本本上，解决了这档子事就把中也的帽子挂在两米多高让他摸不到吧！
人们走过又停留，这片水域对对方也只是不值一提的沿途风景。
又有人停下。是武侦的人们。
中岛敦一直是最听太宰话的那个，在听到对方真的有在认真求救后，他对青年入水的情景焦急不已，四处找东西想帮忙，甚至想自己跳下去救人被国木田阻止了。
他疑惑地回头看向一脸习以为常的武侦等人。
人群中，福泽社长站出来俯视着仍在水中挣扎的青年，高声问道：
“你需要我们救吗？”
水里的那个‘太宰’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他们，心里不知作何感想，缓缓地摇摇头。
“不，你们救不了我。”
伙伴也好，友情也罢，那些都无法触碰到他内心最深的地方，也自然没办法救他出来。他们也许愿意来救他，可他先一步选择了拒绝。
对此大家没有任何人发表看法，中岛敦遗憾地摇摇头，跟随其他人也一起离开。
谁都叫不醒装睡的人。
宁愿常驻水中也想找到那个可能根本不会出现的会来救他的人。看上去是谁都可以，实则是除了他认同的人外，谁都不可以。
又是一些人路过又离去，嘲笑的有，无视的也有，甚至还有冲着他做鬼脸的。指森医生带着的爱丽丝和朱志香，虽不是亲姐妹，但在讨厌太宰上都如出一辙。
途中芥川非常冲动地想要跳下来救人，被后面的樋口和银拼命阻止了。随后他就被水里的青年以嫌恶的态度骂跑，剩下两人朝他一鞠躬，同样急匆匆地追了过去。也不知道芥川那小屁孩的常识什么时候能和他的眉毛一起长出来，太宰估计他有生之年是等不到了。
路过的人越来越少，偶尔开始出现一些记忆里似乎搭讪过的女性。
她们有的意思意思朝他伸手，发现太远又转身离开。有的头也不回地离开。有的毫不顾忌没做任何准备跳下水，却被青年身上的触手一并拉住往下沉，惊恐地往上爬去，上岸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奔逃而去。
也许有人停留，但没有人能真正救得了他。
站在岸边如同透明人的太宰看着这幅景象似笑非笑。
随后，岸边又出现新人物。
两个金色短发的高个子女孩结伴路过水边，都注意到水里还泡着个人，面露惊讶。
“哇笑笑你看，太宰居然也有今天！”其中一个绑着单马尾呆毛翘起的女孩拿着手机笑嘻嘻地对着青年，没有出手的意思。
另外一个女孩也很惊讶地应道：“那个太宰居然会这么明显地向人求救，天上要下青花鱼吗？”
“你这么说太宰会不会很对不起青花鱼？”
“诶？啊真是，青花鱼好歹能吃嘛。”
两个太宰：？？？
两个女生吵吵半天，很快便对他失去兴趣。
有呆毛的女生提议：“要不就先走吧，反正他才不会就这么泡死，最多变成罐头。”
“莉莉你等等哦，难得太宰会求救，我帮帮他吧。”粉瞳的女孩四下搜寻着，从旁边的树干上砍下一块树皮，在后面其他路人惊讶目光中，硬是靠手搓出了一条绳子。
她将绳子系成一个环，其中一段栓在那个不要靠近的木头标牌上，就这样丢向了水中。
青年一愣，挣扎着往上想碰到那个绳套，脚下的黑暗却将他拉扯得越来越深，离那片施舍的光明越来越远。
见状女孩为难地皱起眉头，于是转身将那标牌拔起，两边对转，一米高的标牌被猛地砸入粘稠的水中，这下子青年倒是能够得上了。
如果没有他头上被砸到的包，就更完美了。
青年抓住标牌，很快就顺着绳索冲出水面，更清晰地看见绳索另一端是那个女孩的笑脸。
再一点，再一点他就能碰到岸边，他就能得救……
“好，这样你就有足够时间等人来救你，而不用担心先一步掉下去了。”
留下这句话，青年神情惊讶地看着女孩将绳索另一端挂在旁边的树上，看来是不准备亲自拉他上岸了。
“当然你想要自己上来也可以，身为朋友我还是不希望你这么随随便便就死掉的。最起码我会保证让你不掉下去哦。怎么样，够义气吧？”
女孩站在岸边，笑容灿烂得就像是阳光照耀。
“你居然会认为太宰算是你的朋友？”
“哈哈，我可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好人哦！”
两个女孩说说笑笑着走向远方。
和其他离开的人不同，那两人走的是另一个方向。在那条小径上全是荆棘与毒刺，周边却盛开着象征死亡的鲜艳花朵，不留绿叶，只有红花。
她们视若无物，踩在红花上，穿过荆棘，扎上毒刺，遍体鳞伤，最后笑着彻底消失在了那一端。
岸边的太宰想起来了。
那个叫莉莉的曾出现在侦探社的女孩在两年前，似乎就已经死了。也因为她的死，夕纪才会心态骤变，选择离开侦探社并和他决裂。
所以走那条路的，是否是象征着在他印象里已死或者放言再也不会和他有关系的人呢？
那为什么，没看到织田作呢？
是因为没看到他的尸体吗？
就在这时，岸边又走过一名太宰似乎有点印象的棕发女性。
也许又是个曾经搭讪过的人吧。
他闭上了眼。
*
另一边的旅馆这方，确定那群佣兵真的一问三不知后，三个人立即往侦探社方向赶去。
因为在一开始夕纪处于某种鸵鸟心态，特意选择的离侦探社较远的旅馆，连累得现在要赶过去着实要花点时间。
要两条腿的话，茉莉第一个就不行。所以三人招了一辆出租车过去。夕纪还提醒说，按照地图走就好。按照眼睛看的，很可能会直接错过。
在车上，三个人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茉莉在座位上缩成一团，远远地就像是一团巨大的白团子，倒是很有食欲。她现在还在重新组建三观中，平素见过最血腥的场景也无非是目冴杀人时常常一枪了事，还没见过夕纪那般奉行暴力美学的嚣张画面。
夕纪坐在后排位置的中间，想到自己一离开东京就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后悔。尤其是在和弟弟征十郎再三保证自己会很乖，并许诺了自己能全须全尾地回去后，现在回头一看怎么写满了flag。
镜花是三人中心态看似最平稳的那个，她心里仍旧很担心武装侦探社的大家和敦，但习惯使然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频繁地握着脖子上被线穿着的小手机，期望之后夜叉白雪能派上用场。
这位司机的驾驶手法很平稳，他们一路上甚至没遇到什么红绿灯，窗外景色飞驰，很快就……
——“这里是哪里？”
夕纪皱着眉起身探向前排位置，从玻璃的映射来看眼前完全是陌生的场景，方向盘下的导航上也走着完全偏离要去往武装侦探社的方向。
她刚想去问司机，就猛地发现副驾驶上放着一台屏幕亮起的平板电脑。
不对，为什么她们三个人都坐在后排位置？上车时难道不该有个人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吗？
‘当然是我干的了。’
团子状的茉莉浑身一震，一脸惊讶地看向那个平板电脑，惊道：“目冴……！”
‘不愧是女王大人，察觉得果然够快。’
随着一阵蓝绿色数字般的光影闪烁，平板电脑上空如同投影般浮现出一个黑发金眼的少年身影。明明这人相貌极佳，但嘴角的那点笑容带着令人生厌的感觉，甚至有点恶心。
‘面对这两位我该说初次见面吗？我是目冴，嘛，是你们遇到这些事件的罪魁祸首……之一。荣幸吧，我顺便也来见你们一面。’
带着满是恶趣味的笑容，半透明的少年如此笑道：‘能请你们不要随便插手我和女王之间的事吗？尤其是这位，有你在会变得非常麻烦。’
他的目光落在夕纪身上，就像是被毒蛇盯上般让人不适。
这种奇怪的笑容和欠揍的说话方式不禁让夕纪想起她的另一位好友，可惜骸被她拜托看着赤司家，否则她都想把骸找来看看两个说是幕后黑手的人站在一块儿，看谁更加恶心。
‘恶心？哈，别用人类的心思随便揣测我好吗？这分明是我和女王的游戏，无关者还请早点退场，否则我也不会保证你是否会和女王曾经的朋友们一个下场。’
想起曾经的一起欢笑的伙伴们最后身下流血倒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的情景，茉莉咬着牙，身遭的白发微微浮起，在空中扭曲地摆动着。
“那麻烦你闭嘴别读心了，我早就是事件参与者，还不如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杀我。”
面对放狠话的对象，夕纪的做法从来就是放出比对方更狠的话。
即便已经比两年前弱小许多，心智成长些许的她也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不成为谁的累赘，更何论只要她想，她的朋友们都会接到她的求助而赶来。
到时候就看鹿死谁手。
镜花虽不太清楚这边三人什么恩怨，也仍拿起一把匕首，在夕纪旁边摆足架势。
借着电子屏幕成像出现在三人眼前的目冴嗤笑一声：‘那不妨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了。
夕纪这才松了口气，担忧的看向还紧张着的茉莉。她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有个仇人将自己的所有朋友杀光后，自己会怎么面对那个人，再弱小的人也会在仇恨的支撑下变强吧。
“呼……我、我没事，谢谢你们，夕纪小姐、泉小姐。”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茉莉继续说道：“刚才目冴展现的能力就是‘目觉’，能寄存在网络里的身体，听桃说，有点像是黑客那样的能力？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目冴刚刚展现的面容，是我那边的‘目醒’的konoha先生的外表，他夺取了他的肉身，才让我们没办法对他进行反击。”
桃和konoha……是指她以前的同伴吧。
不过夕纪可不陌生目醒的能力催化出的身体，若真的有她两年前的身体水平，以茉莉所说的一群有点能力的普通高中生还真的没办法战胜。那可是被枪击也能靠肌□□出子弹的强悍身体，不对要害造成致命伤的话多半是无解。
“他有黑客能力，所以找到我们也不奇怪吗？”镜花若有所思地提问道。
“不对，有哪里不对……”
一边思考着，夕纪抬头注意到周围的风景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一处十字路口前，似乎在等绿灯。
奇怪的是车后不断开过其他车辆，眼前她们所在的这辆车也还是停留原地，好像等的绿灯被交通系统忘记了一般。不，上面不是全部都是绿灯吗？
“怎么不走了，司机……唔啊！”
夕纪惊讶地看着驾驶位置上，那里不知从何时开始空无一物。没有了司机，自然车辆也不会开启。
同样反应过来的镜花回忆之前，立即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等等，你们还记得司机的性别吗？”
她们路边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后便直接一股脑地进了后排位置，没有考虑过坐副驾驶，也没有人去正眼看过司机位置上的人，乃至于现在她们都无法确定一路开过来时是否有司机。
“这难道是，‘目隐’的能力？一定范围降低别人对自身及周边的存在感……我以前的伙伴里的团长就是这个能力。”茉莉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
那是不是说这辆出租车早先就等在旅馆附近。在她们要招车时才解除能力让她们发现，又在她们被目冴的讯息转移视线时使用能力离开了？
“可为什么我们会一直盯着那个平板？这不太合理……‘目聚’？强制吸引别人目光的能力……？”说着说着，夕纪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若真是这样，那她们从一开始就踏入了目冴的陷阱里？
车尾传来其他车辆鸣笛的声响，可夕纪也顾不得那么多，起身就钻到司机驾驶位置上。车钥匙留在这里，油表上的数字也足够，这意思不就是让她们开车转回到武侦吗。
就在夕纪搞腾导航设置目的地时，后排的镜花神色一变，猛地伸出手探到司机位置，一把按下了夕纪的脑袋。
“等、镜花你……”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伴让整辆车晃来晃去，前方随之而来的强烈冲击直接将挡风玻璃撞碎，连安全气囊也迅速弹出，挤压到夕纪的脑袋，让她还处于后遗症的视线再次眩晕。
说好的在港口Mafia管理下横滨变得更和平了呢？
夕纪带着些许怒气，在镜花有些迟疑的松手后，抬头看向了车外看看是谁出了车祸，或者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拦她的路。
可她看着车前不远处，那浑身冒着黑暗气息，双眼冒红光的褐发西装未戴手套的男性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中也先生……！”
*
某地。
熏香点燃，和式的房间内烟雾缭绕。隔着层层的隔断和纱帘，谁也看不清内里有着什么，只看得见房间正中央的软塌上，正侧卧着一名穿着和服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烟杆，轻含一口，又缓缓吐出，化作空气中有一层烟尘气。
而在他面前的待客处，另一名年轻男子面露惊讶地站在那里，连身后不断蹦跶的明显不是现代地球已知生物的奇怪软乎乎动物也没空搭理。
“这里是哪里？喂，这可是绑架你明白吗？”
短暂的惊讶过去后，至少面相年轻的穿着侦探装的眼镜眯眯眼男性立即对那和服男人喊道。
和服男人并没有理解回答他的话，手里的烟杆火芯亮了又熄，又是一口烟气冒出。
“我想我这里有一笔交易，兴许你会感兴趣。”和服男人说。
“哈？你在说什么？我在说放我回去！”眼镜男性表现得很是急躁。
对此和服男人仍是不骄不躁，对着那男人吹了一口烟。
烟气在他眼前旋转，逐渐变幻成一面巨大的镜子，上面正倒映着他目前最关心的事物。
“这是……”
“我说过，你会感兴趣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一条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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