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一五八）所以说无事所所的时光就是为打情骂俏而存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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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和藤真二位学长的感情，要说的话，就是很自然。吵架的场面也教人感到爽快，甚至觉得有点滑稽，里面有一种温婉流长的亲密。
不知磨合了多久才得以达到这一程度，比起谈论色色的话题，仙道到更乐意听藤真讲他和牧交往的经历（其实多半是想显摆一下吧），本来就是流川执意“取经、取经”，这小子对色事未免太执着，不过也正说明幼稚嘛，嘿嘿，小小金针菇男！而他呢，真是想几人没事就多在一起联络下感情而已，非同校的高中校友能一直到大学都没断交，这就挺难得了吧，自己和藤真如今是就读同一所大学，碰面机会很多，然而却很少有像今天这样能静静坐下来促膝长谈的气氛。
流川对别人的情感故事显然漠不关心，好也罢，不好也罢，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吧，这不，吃饱喝足他就开始犯困了，实在支不住，干脆趴在矮桌上打起了盹儿。
“……我不是说了吗，说什么追求不追求的，要说身边的追求者——”藤真呷口麦茶润润喉，“没什么好说的，跟你俩情况差不多，吹嘘这个多没劲。是互相有意啦，追求顺序这个说法，有点矫情。”
“我是没想到，那家伙，”他探头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是这么一个犹犹豫豫的人哪！”
“虽说碍于连小学生都知道的社会偏见吧，不谨慎不行，对女生表白尚有可能被拒绝何况是同性，哎不过，有些人就是很大胆啊，可不都是弯的呢，”藤真咂了咂嘴，稍微说了些当年男校的情况，“应该说因为不是认真的，根本不在乎，反而不会束手束脚。可是，那家伙想得忒多了，至于我为什么不多主动一些，干脆直接挑明，喂，我也有我的自尊心啊，毕竟是很认真地喜欢那家伙，自然要多些权衡吧，何况那人在这期间还和女生交往过哩！”
仙道“哦”一声，瞪圆眼睛，这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以前还真没听说过。
藤真见状直翻眼球。
“很正常的吧，你和流川在一起之前，没和女生交往过……啊？”随后想起就在不久前学园祭时他们曾简单聊过几句这件事，虽心有不爽却也得承认，这家伙和他自身的情况非常相似。
“总之，”他改口道，“牧是典型的直男，在中学交个女朋友也不奇怪。换作是你，会贸然跳出来表白，从而让对方在自己和她之间做出选择吗，正常人都很难这么干吧！”
“不一定呦。”仙道身子忽然一歪，瞟了瞟在一旁酣睡的稻荷大仙，“流川就觉得这再合理不过。”但凡自己看中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必须积极付诸行动，此乃流川毋庸置疑的理念。
“嗯，把你俩划入正常人范围内是我错了。”
“NO！”仙道伸出食指在藤真面前晃晃，“是我的话，也会选择藏在心里，默默暗恋。”
藤真接过话，“然后伺机而动对吧？”
仙道噘起嘴巴，轻缓摇头，“大概就若即若离处着吧，反正能一直做朋友也不坏，感情之事不同于其他，既知结果反而能释然了，我不喜欢强求，也不会感到特别失落。”他又接着自语说，“可能还因为并不是特别喜欢，或者没有真正相处过感情不深。”
“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藤真左手“啪”拍了下地板，“这样看来，我也算不上潇洒豪爽之人了，不过你说得没错，感情之事不同于别的，真能拿得起放得下，只能说用情还不够深。”他咬着指甲想道，“哎，刚才说到哪儿了？噢，好在牧和对方交往时间不长，细节过程我不想知道，那不是给自找不愉快么，那家伙当然不会蠢到主动摊牌啦，反正这之后我暗自庆幸来着，当时又是要忙学习，社团里的事务也多，我也顾不上其他的事，匆匆忙忙就到了第二年的全国大赛——”说到这里，藤真停了下来，双手握着黑瓷茶杯转动。
仙道能体会他的心情，田冈教练私底下说了不少替那一年的翔阳惋惜的话，不过藤真只沉默了一两分钟。
“嗨，”他深吸了口气，倒不像故作轻松，“反正估计没人不知道我当年受伤的事，我就不啰嗦了。牧当天就赶来我们入住的旅馆探望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神色一变，神秘兮兮地抬了抬眉毛，“像不像泡沫偶像剧中的情节，有点罗曼蒂克色彩是不是？”
仙道愣了一秒，差点笑喷出来，学长这是想搞笑吗，啊，刚才吃饭的时候牧前辈略略提过，不就是在那家旅馆的茅房里——怎么想象都和浪漫搭不上边吧，有什么好得意呀？
“学长你好像很高兴……”
“嗯啊！”藤真毫不犹豫点头，“终于得偿所愿，做了长久以来想做的事，当天的我确实心满意足啊。好像外面的人，咱们大学里就有不少，对我的印象似乎存在很大的偏差哪。”
仙道蓦地想起件事，利用自习室的电脑查东西，顺便翻翻校内网络通讯簿，在留言板上看到了匿名写给藤真的话，当时藤真也在便把他召来看，藤真只瞟一眼就露出过敏般的表情，轻声嘟囔，“能删除吗？”匿名留言的是某个女生吗，“细腻多情唯美的偶像”等话之间串着一堆表情符号，而且复制了数条，差不多一整片留言板都是重复内容，这行为在仙道看来也是有点变态了，特意看了下留言时间，记得应该是半周前，藤真当即表示要给管理员发站内信，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而且下面还有人响应！他以前好像甚少关注通讯簿附带的留言板，这一翻不打紧，竟发现还有很多很多更过分的发言，自打他大一当上学校选美先生后不久吧，便有相当多的人公然在这儿对他品头论足。学长对于揶揄讽刺的话倒不大在意，反倒更受不了那些过于妄想性的夸赞，碍于数量实在太多，最后他表无表情地关闭了整个网页，随他们便吧，眼不见心不烦咯！
细腻唯美多情——藤真学长认为与自己的本质严重不符，为此不爽。毕竟彼此时有接触，仙道比较了解，他这个人最不喜欢听到有关“纤细”“柔美”等评价，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绣花枕头，不禁用”，搞体育的人，尤其是他这样傲气十足的家伙听到耳朵里，那无异于是侮辱了，加之外表又容易给陌生人带来先入为主的印象，小白脸，男宠，娘娘腔……他对这个就更为敏感。流川也是这样，若有人敢说他打球软趴趴像个女人，估计他得动手干架的。仙道不敢保证藤真学长凡事必大而化之性格中没有一星半点儿纤细成分，总体而言是个爽朗倔强兼具火爆的人，感觉他本人乐于听到的是类似“胆大心细”这种评论，希望得到勇猛刚毅等看法。
藤真还在歪头咂嘴，看来是对那些看法相当耿耿于怀哪。
“反正！”他轻捶了下地板，“我不是什么多情的情场高手，也不喜纠缠来纠缠去拖拖拉拉没个完，男人嘛，就当爽快点！虽然我也会幻想，也会做白日梦，同时明白现实是怎个东西，反正都是男人，做了就做了，事后纠缠才难看，可又隐隐期待能有个好结果。妄想和现实一半一半吧。所以呀，对那家伙的落跑也没太失望吧。”他咬着指甲想道。
“落跑……？”仙道惊讶摇头，“牧前辈，不是这样的人吧！”
“当然不是做完清醒了转头就逃跑啦！至少把我送回了房间，郑重告辞的。只是回到神奈川以后，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那态度，”藤真支起一条腿，“怎么都教人不舒服吧。我倒恨不得他干干脆脆说‘当晚不过一时兴起玩玩，你可别认真，那样我会困扰的’，让我痛痛快快死心也好过不明朗的暧昧状态，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们就一直不清不楚的，暧昧太久了就会变质，等待太久会累，在高中毕业之前，我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直到开始交往才了解到一点他在那段日子里的忧郁踌躇心情，替他揪心啊，就觉着这人真像个婆娘，比之而言，我可爽利多了！”
“只有一事后悔哪！”他摸了摸下巴，翘起左手食指在面前晃晃，“那家伙其实心很软，同情心又旺盛，白天脑袋刚刚缝过针的我若是软磨硬泡，兴许他真会从了我呢，哼哼，可惜啊，我不是那么死缠烂打的人。这不就后悔咯，没把握先机的结果你们也听到了吧——那家伙如今就霸住了，死活不肯退让一步，希望你吸取教训，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晚了。”
“学长，关主导权咱们也不是没聊过吧，可以耍点小手段。”仙道坏坏一笑，“不过我的看法和当初一样，学长可能不爱听，你和牧前辈发过来，画面好违和的，我是难以想象。”
“用不着你来想象吧！”
“话说回来啊，一直是我在说，你们俩第一次是怎个惨烈场面，你也说来听听咯。”藤真挑挑眉毛，“还有一事，你以后说话可以直接点吗，别总兜圈子绕弯子的，反正大家也老熟不熟了。”
“OK！”仙道双手一抬，“这个话题我选择跳过。”确实很惨烈啊，以至于想从记忆中挖去呢，总觉得第一次再怎么不摸法门的人也比他俩强咧。
藤真用鼻子哼了一声以表鄙视哪，“你这人，真没劲！”
仙道下意识把手搭在流川背上，“这小子一直情窦未开，好像现在还是呢。”
“喂喂，别转移话题，要不我把流川叫起来，让他说。”
“别。”仙道赶紧制止，藤真学长应该还不知道流川的睡觉气有多大吧，冷不丁被人弄醒后果不堪设想的，“性命攸关之事，学长可要三思啊。”
“说什么呢？”
恰逢此时，牧端着切好的甜瓜进了屋，“你们讲我坏话也该讲够了吧。”他刚才跑了趟附近的水果摊，买了两个甜瓜作为餐后水果。
只见藤真双手护住盘子，“这么贵的东西，不给他吃！”
牧顿时哑然失笑，“有点瑕疵的，也没多贵，你这样多失礼。”
藤真鼓起脸颊一副任性样儿，“那也不行。”
仙道淡然笑道，“没关系的，就都留给学长吧。”
“唉，你看这……”牧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搔了搔头瞪藤真一眼，再怎么熟那也是客人，不带这样任性的吧。
“你可看到了吧，”藤真对仙道揶揄说，“这家伙一向胳膊肘往外拐呢。”说罢挑衅般瞥瞥牧。
仙道直憋笑，看学长打情骂俏果然有趣。
“你、你故意耍我啊！”牧照着藤真的胳膊捏了一把，“很疼呀，你作甚！”藤真马上扭身抗议，“你这人就是爱在人前撑面子，遇事抹不开脸面，所以才总被欺负，吃亏啊！”
“你又胡说什么呀这是，”牧瞪着眼睛怔怔道，“我几时被欺负了，就我这样的谁敢随便欺负啦？也就大人您吧！”
“哈哈哈！”仙道忍不住笑出声了，“嗯嗯，你们果然很有意思哪。”说时迟那时快，他趁藤真不备抢过一瓣甜瓜，连勺子都不用就直接一口咬下去，“不错呦，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甜的了。”
“……”
傻眼的是牧，而藤真翻着一双大眼睛埋怨：我怎么说来着，跟这家伙用不着讲情面吧。
“不……不要紧，”牧打起圆场，“本来就有你一份的。”他拍拍藤真的腿，把不锈钢小勺递过去，“你也吃吧。”这才舒了口气重重坐下，“唔。”
流川忽然起身，眼睛迷迷瞪瞪四下瞅瞅，使劲吸鼻子嗅了嗅，应是闻到了甜瓜的清甜气味儿。
“你起来的可真是时候，这瓜不错哦，快点尝尝。”仙道劝道。
“……嗯。”流川揉着睡眼含糊应道，可这之后却又倒头趴在了桌上。
“他，没事吧？”牧不禁担忧道。
仙道笑着叹气，“安啦，就是睡迷糊了，我都习惯了。稻荷大仙莅临人间，为了更加适应琐碎俗世而不得不保存体力，所以会经常需要遁入无意识的休眠状态，偶尔还会化身为小小金针的形象观察人间。”
听不懂他的外星话，牧眨眨眼，索性直接点头。藤真抬胳膊肘戳他一下，“快把你那份吃了吧，不然可又要便宜某个东西了。”仙道装作没听见。
冬日午后的暖阳照进屋里，照在玻璃窗上方的风铃罩上，一亮一亮的。
留出给流川的那瓣甜瓜，藤真端走放着瓜皮的盘子，去扔进厨房的垃圾箱，顺便收拾下杯盘碗筷。牧的目光下意识跟在他身后。
“嗳，你看这家伙，”牧回过脸冲仙道说，“被家里人养得很好吧？”
仙道说什么好呢，这会儿是不是该到牧前辈吹捧对方了？
“以后，”牧交握起双手，“到了我手里，那也绝对不能亏待他，你说是吧？”
哪儿跟哪儿啊，这种事不用问我个外人吧！仙道心下不免笑道。“我有问题啊，前辈是一见钟情吗，就是当初一眼看到学长就被吸引住了？”
“这真不好回答啊……”牧沉吟起来，“反正是比较暧昧的情感，还有我这个人，”他似是自嘲地歪嘴角笑了下，“比较晚熟——嘿，欧吉桑似的家伙居然说这种话，别骗人了吧！你们八成都会这么想吧，我说实话好像也没人信，我对感情真的不敏感，等过上一段时间再回味的时候才能恍然大悟，”他看着手掌“啧”了一声，“酝酿和发酵的过程，对我来说好像是必须的。哎，好在呀，懵懂时期没有走上什么弯路。”一忽抬起头，瞧着走过来的藤真。
“趁我不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嗯？”藤真故意质问道，在牧身旁落座，“嘿呀，总算拾掇利索了。”
“哎呦，岂敢岂敢！”
藤真像是要宣誓主权一般，挽着牧的手臂把他靠在他肩上，还蹭了蹭，“我也困了呢。”牧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脸颊，冷不丁一闪，应该是碰到嘴边冒出头儿的胡楂刺着了，“那你就歇会儿吧，嗯，去床上躺着。”藤真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牧朝仙道笑笑，就像在说：真拿他没办法哪。
“想来今天真是失策，打扰到学长们约会了。”仙道斜瞟着流川微微起伏的后背，“他一会儿醒了我们就告辞。”
“说哪里话——”牧刚一客套就赶紧压低声音，“来都来了还说这干吗，你不是挺不见外的！我俩吧，今儿也没啥正经事，无非闲逛一下这一天就过去了。”
“彼此彼此，所以才说是打扰呢。”仙道面含笑意地说，“我能够理解，充分理解你们之间的情义，总觉得既奇妙又稀罕。”
“是吧。”牧略略点头，“刚才我说的‘弯路’，尚未弄清真正的心意之前稀里糊涂做了别的选择，”他看着肩上的脑袋，“就彻底错过了吧。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确实挺稀罕吧。”
“我其实，没搞清楚过我们之间谁对谁有意思在先，如今更没有必要一定掰扯出个结论。如果在邂逅之时便喜欢上他而自己却没发觉的话，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他以温柔的语气说道，身边的藤真没有动静，不知是否听到。
“唔……”流川又迷迷糊糊支起了身子，下意识摸摸嘴边，似在擦口水，仙道赶紧拍拍他的背让他快清醒，“甜瓜学长还给你留着呢，吃完咱该回去啦！”
流川“啊”一声，继而瞅见矮桌一旁的甜瓜，闷闷一声，“噢。”
“嗨，我刚才都说了，”牧张罗道，“这会儿你俩就别客气了，干脆再等等，一起到外面吃个晚饭。”
流川揉揉睡眼，老老实实拿起小勺慢慢舀甜瓜往嘴里送。
“前辈别忙活了，我正好随他一起回我外婆家看看，晚餐就吃外婆烧得菜喽。”
“也成吧！”牧点头道，“那我也就不强留了，”他想站起来却又担心惊扰到藤真，打了个噤声手势，以几乎轻到听不见的声音说，“这家伙才真失礼哩。”
仙道付之一笑。
藤真是真睡熟了，牧轻巧地挪身，让他安然枕在折起的坐垫上，遂轻手轻脚将仙道和流川送至玄关。
“前辈，回吧。”
牧关好屋门，折回屋里，站在那儿俯视地板上略蜷身侧卧的人，既高大又娇小的可爱生物——他蛮中意这矛盾的形容。此时房间内的光影已遂渐渐偏西的太阳而暗淡几分，近一年来藤真对篮球比赛的态度达观了不少，时有反思过去种种，他，真的甘心吗，牧不能肯定，还是不甘心的吧，喜欢他身上的韧劲儿呢，不管是否站在最前线，他都一定能找到新的起跑点，热情地扬帆出发。这家伙将来定是个好老师，也会成为称职的教练！
牧将自己一件外衣搭在他腿上，计划起等藤真睡醒，一起到附近或者坐车去新宿呀涩谷呀转转，找家小饭馆——还是去他喜欢的快餐店吧，吃完饭再到健身俱乐部锻炼两个钟头，回来路上直接去澡堂泡个澡，完美！等等，俱乐部也有设有浴池，而且那里的桑拿房更高档，好好蒸个桑拿，全身的疲敝便能随毛孔中的油垢一同除去，不过藤真更喜欢去公共澡堂。
他转身去了厨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透明薄塑料盒，里面六颗闪闪发亮的大草莓，鲜嫩得似要滴水。
牧无声地将盒子放在矮桌上，这家伙睁开眼瞅见定会开心的，嗯！不管他怎个想法，自己始终把他当媳妇看。
这个无所事事的休息日，即将消磨过去，但是，好像挺不坏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一五八）所以说无事所所的时光就是为打情骂俏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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