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一五五）今后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过去无须介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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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球队优秀的后备力量，流川樱木这些一年级军团没有正式出场的机会，也得以在赛前热场表演秀上露个脸。
流川不论做多么司空见惯的动作，场外都呼声连连，莫要说樱木，就连他自己都有点不能理解。客观来讲，他并不是个爱现的人，对高中时外界颇多“个人秀”的评价心里有微词，他承认思想不够成熟，上了场就想着进攻得分其他的顾念少，只有得分、赢球一个念头，很多时候场上单对单硬拼是必要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人会这样做，咋就不说别人是“个人秀”呢？这一回，他仅仅表演了运球技巧以及远投，结束之后围着球场跑动一圈，顺势悄悄回到场外穿好队服运动衣。
轮到樱木的时候，场外反响更轰动，观众席上爆笑连连。
其实内行人都会惊讶于他惊人的弹跳力以及身体本能的敏捷度而忽略他那滑稽的举动，看不出这些的外行人就以为他是故意耍宝，瞧啊，这红头家伙的动作多像猴子啊，太搞笑了吧！
流川难得觉得脸上发烧，心里默叹，这白痴就爱出风头，又来这一手！樱木爱热闹，闲不住，总惦记当一回风云人物，这是众所周知的，危机当口他很多表现是可圈可点的，不能说他只惦记出风头没能耐，然而，非关键时刻他就完全发挥不出惊人本领，周围人越多越会出糗，这究竟是怎么搞的，还真是万分不能理解。
“扣篮才是最精彩、最激动人心的”这句话深得樱木之心，多年来他也一直致力于在众人面前表现这一技巧，在赛场上确实成功过，换来全场惊呼，眼下无人防守的篮下，要扣篮不是轻而易举吗，怎就做不好了呢！樱木自己也是万分不解，自打开始打球的那一天他就没少被人笑话，尽管不是完全不往心里去却也没多当回事，所以习惯了那些门外汉对天才的偏见啦，笑就笑吧，区区凡人哪能理解天才的行为！但是今天晴子小姐坐在场外啊，必须来个完美亮相，谁知这、这……刚才自己又来了个大失败……奇耻大辱，无地自容了啊！
樱木为了以行动告知晴子，他以前的背伤全然不碍事，不必再挂心！故意铆足全力持球往上跳，由于测算失误，跳得太高导致球从篮板上沿掉下去了，受这一失误打击，落地时没留神脚下打滑，“扑通”坐了个屁股蹲。
此时他蹲在场外面壁已呈石化状，流川虽觉得刚才那记扣篮挺可惜，纵观所有来参加决赛的队伍，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能跳这么高的人，不过这下子白痴应该会老实上一阵子了，接下来能安安静静看个比赛了。
本届大学男子篮球联赛决赛在东京国立代代木体育馆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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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大的首场比赛安排在第二天下午三点，首发队员在开幕仪式上走过场，其他成员不强制要求到场观看。牧作为替补要说没啥压力，决赛常客队伍的队员都不会有过分的赛前紧张情绪，他心想就和地区赛一样到时让出场就做好份内职责。
藤真正坐在他身旁，是特地来观看开幕式的。
地区决赛结束的时候，虽然结果多半可以预见，安慰的话牧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自己运气好第一志愿校篮球队实力也很强，可说歪打正着，能参加决赛自己并无显著功劳，而对方就没这么走运了，球队往年的战绩和积分情况难以恭维，虽说这些藤真早就清楚，高中毕业时和自己做出同样的选择，将篮球作为业余爱好，可是连年面对这样的落差，藤真会是怎样一种心情，他非常清楚，明明无法归咎于谁的，倒是藤真见他一副好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的窘迫相，反而轻笑着宽慰他说本就是做着最坏的打算而拼命的，就算求神佛保佑，硬实力这东西也不可能睡一觉就全面提升了，这不是难为神佛么！
“明知打不赢就该放弃一切抵抗，躺在地上任人蹂躏，反正反抗也没用照样会被打死？这样的想法我是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就是无法忍受临阵脱逃或坐以待毙的状态啊！横竖都是死，抗争一下或许就多一丝希望，就算全然没有半点希望，我仍要全力一争，死也要死得悲壮。”
“结局悲不悲壮，对我来讲算是价值观核心的东西吧，当然了我也不会一遇着什么困难都要硬拿头去撞，那不就有点傻了，也得看是什么事嘛！篮球是我所挚爱的，放心好了，无论在怎样的处境，我都不会因看不到赢的希望就沉沦，本届地区赛我认为我已经将自己的信念展示在众人面前，坚持打到最后一秒钟，相信不管是过去听过我大名的人还是陌生人，只要看过比赛，都能了解到我是怎样一个角色，这就够了，虽说情绪上——”藤真垂了下眼睛，很快抬起头正色道，“人是不能总活在过去的，我也不能一直耽溺于个人纠结情绪中，那样又怎能成长呢，我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藤真倒是觉得牧小题大做，过于紧张了，在他眼里自己就这么脆弱不堪呀？平心而论，他确实没对本次比赛结果感到特别失望，得失赛前已算计过，战绩同往年相比进步了，凡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没有挫折，明年！或能站在眼前这片明亮的赛场上吧，横滨国立没禁止实习生参赛啊，无非根据自身情况进行取舍选择，仙道吧是比较那个啦，但只要他还在队里就可以教人安心，来年或许有不错的生源加入呢，要尽量往好的方向看，不要轻易失掉信心。
“樱木……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呢。”
藤真歪头轻笑道。
“呃，是吧。”
牧抱起胳膊，应了一声。刚才的失败扣篮是挺丢脸的，换成他的话，估计得大受打击，后面的比赛都没法打了哎。忽然想起来了，以前也见过樱木类似的表演，就是湘北首次和山王交战前的热身练习上！啧，这小子，没把握的话就别这么干呀，又想起来了，海南队里的学弟清田简直和樱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逮到机会就得显摆自个儿一把，可惜总是弄巧成拙，变成大家的笑柄，忍禁不禁的同时有点想念那个皮小子了，清田高中毕业后没了联络，不知他考上了哪所学校，是否至今还继续打球。
“你在找谁？”
见牧连连四下张望，藤真问道。
“呃，没事。”牧正身坐好，即便清田加入了某支球队，以一年级的身份估计今年也不会在赛场上亮相，他在海南篮球队那几届的成员，如今究竟还有几人仍留在赛场奋斗，忽然很想听听大家伙的近况。
这么着，心头不禁生出几分感伤，他忙搓了搓鼻子，故意说笑道，“你可真够自恋的啊，竟会说‘过去听过我大名’这样的话，呵呵。不过你确实变得成熟了，同刚毕业那会儿相比，替大人您高兴哪。”始终忘不了升学考试结束当天，在无人经过的住宅区中心公园，藤真趴在他胸前痛哭流涕，清冷的初春时节，藤真的鼻子，眼眶通红通红的。
藤真没有反呛，注视着下面亮堂的赛场，“我以前把一些东西看得太重太重，就像拼命用双手抓握流沙，越焦虑反而越是流失，搞得自己越来越焦躁，进入了恶性循环。”他轻轻欠身跷起腿，“后来意识到了，那些东西依然是重要的，只不过过犹不及，无限夸大其分量，势必会导致另一些东西看轻，心一旦失去平衡，人也难保持理智，无奈当局者迷，唯有跳脱出来重新审视才能发现曾经的盲区。我不一定能够完全修正，但以后会时时注意保持平衡，都跟你讲咯，今后的路还很长呢，我不会一直失败，不，我本就是个成功者，对吧？”
他和牧面对面，牧轻轻含笑颔首。
“不错！”牧感叹道。“你向来都是个引人羡慕的家伙，总把自己摆在不幸者的位置上，教别人情何以堪啊！”
藤真努努嘴，摇头晃脑像唱歌般说道，“高贵者寡恩咯？”
牧先是一怔，随即就咧嘴笑了，“这是，想通了，嗯？”
藤真撂下腿踹了踹他的脚，“我都不知怎么跟你算账，你这家伙早就看出来了却这么久都不挑明，是不是成心看我走弯路？”
“唉，这……你别说笑了。”牧摸摸后脑勺，“就像你自己说的，当局者迷嘛，何况我也没多高明，只不过多看到了一点儿你忽视的东西，总不好自以为是对你指指点点吧。”
“你并没有走什么弯路，”他认真地看着藤真说，“只是没能把自己调整好而已，那些来源于情绪上的痛苦——喏你看，我可是一直与大人您同在呢。”
藤真任性地皱皱鼻子，“切，少来！不过嘛，过去的就算了，不跟你计较。”
“是是是，”牧赶紧点头配合，“大人您向来不计小人过呢。”
藤真也一笑了之。
“嗳，咱俩有多久没这样坐在一起观看比赛了？”
牧就此回忆，应该说这样的经历少之又少才对吧，嗯，除了高中时多校队员一起参加秋之国体集训，坐在观众席上看成人组的比赛，其他大赛上还真是没机会坐在一起。
首场比赛即将开始，场外的骚乱渐渐平息。
“交流下点评意见也是种乐趣呢。”牧说道，“今天坐在这儿，不知怎的，总有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是吗，我倒是感觉挺新鲜的，因为啊——”藤真呼了口气，“我来这座场馆的次数单手就能数过来。”
牧把手搭在他大腿上顺势拍了拍，藤真按住他的手，“明天，我也会坐在这儿为你助阵。”牧猝不及防难为情了下，“我……我多半时间都坐在场外，帮我们队助威就行了，他们确实很强呢。”
广播响起，比赛双方走入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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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到了过去种种，比起旁观解说这场他人的比赛，还是回顾一下他们过往的球赛经历比较有趣，嗯？
牧和藤真首次正式相遇是在刚进入梅雨季节的六月中下旬，藤真进入高中的第一个生日过去两个多月的时候，也是县内四强循环赛的第一场。
——那个一年级的居然是首发？
当双方球员介绍广播结束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心声。在此之前，已从队内调查情报中获悉，加入对方球队的新生中出了个佼佼者，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获得了正式出场的资格，嗯，必须多加留意！
牧恐怕就是生来便有些好运加持的人。他酷爱打篮球，认真参加学校社团练习之余常常私下加练，有意识地进行专业健身锻炼，但进入海南大附属高中的目的却不是为了篮球而是奔着升学率高的私立名校而去，只是恰好此校篮球队是全神奈川第一强。招募球员积极性这方面，传统强队确实死板，认为有实力者自会选择加入豪强，所以牧并非是被海南的教练特意挖掘来的。当时的他可能就隐隐有个意识，爱好和事业不是一回事，后来在高中球场上益发争强好胜，霸气十足乃是受到海南队内气氛的感染，王者为捍卫荣誉而战不容一丝置疑，绝不可抱着什么“重在参与，不计较输赢”的想法，上了场固然不能有太大思想包袱，但前者是态度问题。
藤真与牧不同，就是奔着县内篮球豪强校之名而考取翔阳高中，篮球是整个中学时代的重中之重。他曾经梦想成为职业篮球手，国内篮坛现状以及发展前景均不教人满意，还是得到美国才能有发展，有梦想固然好，然却不能枉顾客观实情，要走这条路相当不易，且以他个人的身体条件，到了美国能被重视吗？脚踏实地吧，将来到国内俱乐部打球，亦有机会去美国锻炼的。
既然同为一年级选手，双方自然都会产生竞争意识，身为队友的学长们似乎也默许二人争锋，有些许倒要看看谁家新秀更强的想法吧。
翔阳的新人13号速度好快，一转眼就摆脱对手朝着对方篮下跑去了，身着海南12号球衣的新人也不遑多让，瞧他那强健的身体真想不到几个月之前还是初中生啊，防守如此严密，13能成功突破吗？
嘻，这“大叔”是强悍，可要论灵活哪——藤真刚一得意手中的球就被拍掉了，心想一惊下一秒便冷静了，哼，不过一次上篮失败，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海南发起反攻，速度毫不逊色啊，12号果然备受信任，13号有能力阻挡他吗？
力、力气好大，这家伙早点吃的什么啊！牧护球护得紧，藤真在盗球不成后企图封盖，愣是被牧凭借力气压过了，牧就这么成功上篮得分了。
在场外观众席上，坐着一个同为一年级新生，暗下决心日后定要与场上二人一较高下的人，他是湘北高中的赤木，那一年的湘北队仍没有摆脱首轮遭遇淘汰的命运，看到牧和藤真的表现，非但没有打击赤木的信心反而使他更加斗志昂扬，等着瞧吧，我毕业之前定会让湘北称霸全国！
翔阳的快攻，13号这回放弃单打了吗，转而要和队友打配合——哎呀，球被12号劫走了！今年的海南还是打得很稳当啊，不愧是常年全县首位，无论对手是谁都打得从容。
本场比赛最后确由海南获胜，二位新人之争亦是海南的12号更胜一筹。
藤真对牧的印象由此深刻，后经详细调查，发现自己有一项是胜牧的，那家伙虽然长了副大叔模样，生日却是排在他之后，也就说是比他小，哼哼！尽管幼稚，藤真还是在心里着实得意了一把，连自己都觉得怎至于这么开心啊。
这之后不久县预赛决赛全部结束，两队代表神奈川县出席本年度在广岛举行的全国大赛，并决定共同展开赛前集训。
牧和藤真有生以来头一次站到全国大赛的赛场上，难掩激动欣喜之情，然也了解到通往全国冠军之路何其险峻。
回到县内，在冬季杯赛县预赛来临前这段日子，两队组织参加了几场非正式比赛，其中一场练习赛上翔阳赢了海南，藤真获得的评价甚至是优于牧的，可到了正式比赛上，冬季杯赛唯一的出线权还是被海南夺去了，稳压翔阳一头。这也是藤真后来有所不忿之处，外人只管看正式比赛结果，从来不顾其他！
待到第二年，两队县内循决赛的情况与上一年差不多，这时外界同传只要有海南在，翔阳只能屈居第二位，去年的新人今年已成为队内不可或缺的皇牌，但差距仍在，海南的8号牧绅一更强悍成熟了，翔阳的9号藤真健司紧随其后，个人身体素质上稍嫌不足，二人均为全县优秀队员。
可是这一年的夏天，翔阳队的遭遇着实教人扼腕，曾有评论称这一年是两队拉开距离的转捩点，转年神奈川县高中篮球界风云变幻之势其实从这时就露出了些许苗头。先是身为皇牌的藤真在全国大赛上被对手击中头部因伤退场，他们不得不含恨告别广岛之旅，回到学校没太平多久，球队教练与理事长之间长久以来的矛盾全面爆发，教练被迫离职，几经商讨，藤真暂时接下了教练之职，开始了双重身份，加之三年级生要准备升学考试，一部分队员干脆选择退部，全队被迫进入全面整顿期，翔阳队真正的寒冬期迎来了冬季杯赛县预赛，结果自是不会理想。
兼任教练，球队几乎占据了藤真所有课余时间，但他不认为发挥受到了牵制，反觉得到了升华，他喜欢当教练，也喜欢当队员，对自己有了更加全面深刻的客观认识，得以充分掌握自身优劣，他喜欢搞谋略布局也比较擅长，球员的运动生涯受制于年纪，而教练则不会，即便是现役顶尖球员人到中年也面临着退役，虽说以后也可选择走上教练之路——理想就此发生变化，当时倒也没马上决定将来要当职业高中球队教练，其实什么也没有决定，因为想法啊情绪啊多出来很多，一句两句不可能说完的，而且也很难解释清楚，只是开始有了这方面的侧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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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一球是怎么回事，这算什么，故意放水吗？”
场外一阵唏嘘骚动。
牧也存有疑惑，刚刚持球的蓝队5号在想什么，欲助攻的话，有利位置的队友明明在右后，任谁都看得出来篮下左侧是被白队防死的死角，愣是把球扔去这里不就等于自杀。
“你怎样看？”他问藤真。
“……”
藤真沉吟片刻，说道：“失误了。”
“5号计算失误，他满以为9号队友能领悟他的意图，从左后方出其不意窜过来接住球，岂料那个9号在他出手那一刻竟跑去右边协防，一定是认为他会传右6号。”
“是这样吗……”牧摩挲下巴思忖，“那全队默契可真是，啧啧，既然能闯进决赛，我不相信队友间配合默契差。”
“嗯，我想9号有自己的想法，即便接住了球，面对白方严密防守也不容易突围，估计不想冒险，也认为5号不会干这么冒险的事，没想到——”藤真撇撇嘴角，“再熟悉的队友之间，误会也在所难免，我倒觉得周围的反应太大了点，只一个失误还不至于影响全局呀。”
牧点了下头，继续关注赛情。
藤真深吸口气，抱起手臂。若说过去一次不曾羡慕过中学校园情侣，显然是说谎，后来他和牧的恋情是挺好的，可还是会忍不住妄想，身着高中制服，放学后一起走夕阳下的海岸线沿途公路上，宛如清脆风铃之声的感觉，唯高中时代独有。如果再重来，他会选择早一点跟身旁的人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一五五）今后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过去无须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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