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一五二）高贵者寡恩什么的，不过好像也改不了哩 ...
-
流川和樱木一起随队经过紧张的集训，但第一学年都没资格当首发。
湘北高中那属于特殊情况，当年的篮球队实在是缺人，一般情况下校队即便重视个人实力也不会完全枉顾长幼有序，至少流川就读的初中便是，他是在队内练习赛以及兄弟校友谊赛中屡屡表现出色，才越来越受重视，首发资格是他靠实力得来的，所以这一次他表现得很平静。樱木是心有不忿，不过在更衣室瞎嚷嚷一通就作罢了，可能是脑袋瓜过于单纯有些事上一时转不过弯来，毕竟从高中就待在篮球队，队内的制度规矩也算能够理解了，不会再像当年那样强硬任性胡闹。
说来樱木这个人，是有点特别。他那些无厘头胡闹的行为确实让人生气，气过之后却觉得倒也有点可爱，反正接触越多就越难以讨厌他。樱木不认为自个儿是自来熟，人际交往什么的估计他根本不怎么去想，实际上却总能轻易交到朋友，流川心里都不禁唏嘘来着。就拿队里的学长来说，他刚一加入不少人直皱眉头，这种没大没小的家伙真是少有！而没过多久便和他打成一片了，这可能是因为樱木对任何人和事都不怀有恶意，心胸豁达敞亮，做事真心实意，干活特别勤快，只要能令他佩服他就会很虚心，一些不像话的言行仅是出于本身的笨拙单纯，这家伙傻乎乎！这不半学期下来，全队上下都把他当活宝，有他在气氛就特别热闹，是樱木的话，不管干什么就是有本事让人笑出来哪，试问这样的人怎会教人讨厌呢。
见他在那儿捶打更衣柜门，三年级的学长还安慰来着，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第一年坐坐冷板凳很正常的啦，别那么心急嘛，你首先要在队里有所表现，才能让大家刮目相看啊！还有啊，你的功课咋样了，话说总是挂科真会被禁赛耶，你精力这么旺盛不如趁这段日子好好念书，别忘了下个月要期末考啦！
话是这么说啦……樱木咂咂嘴，他心里也明白，但是之前这么努力训练为了什么啊，而且已和晴子小姐约好——单方面暗下决心而已，本届大赛大获全胜就在信中向她表白，谁知根本没机会上场，还没发力愿望就直接落空了！
“大白痴。”
换好衣服的流川自他身旁飘过，面无表情（可能翻了个白眼）吐出这句多年不变的口头禅。
嘿，这只狐狸简直万年不变，永远那么讨人厌哪！接着樱木就忘了刚才的不快，跑上去跟流川打架了。
同在东京赛区，他俩作为观众随队观看了早大的比赛，发现牧坐在替补席上，这可真意外！樱木似乎一下子彻底平衡了，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舞足蹈，流川心想又要开始了，就不能安安静静好好看么，不过这回樱木自己有所只觉了，瞅瞅前后左右的气氛，倒是没大呼小叫，老老实实重新坐下来。
樱木惊讶场上的评判标准，高中时不是这么个规则啊，流川心道果然是白痴，教练讲述大学赛规时铁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吧，不过这白痴要是能用心听别人讲话那就不是白痴了。流川过去也曾专程观摩过业余成人赛和大学联赛，对此是有所了解的。成年人的体格未必一定强于高中生，尤其是那些怪物级别的家伙，已定型的个人技术和风格或可通过艰难训练重塑，然身体素质却难以变革，比如高中时还是个一百七十公分的瘦子就算怎么拼命健身加强营养也不可能在大学几年时间内变为一百九十公分的壮汉，要么就是被外星人抓去强行进行基因改造了，就算练就成肌肉壮汉，篮球场可不是健身秀，二十公分的身高如果说长就能长天下将没有矮子了。反正他一直挺介意自己的瘦身板，挤进内线比较吃亏，切，这方面白痴倒是得天独厚，那么就更需要通过技术来补足，对于个人技术他一向有自信，目前需要的是更加完善和极致，还有就是心态上的磨练，首先必须做到任何形势下都不急不躁，形势不利不可一味硬拼，先冷静地想对策，不行再去拼。
噢，阿叔出场了。见牧换上场，流川不由得睁大眼睛，欠欠身更加集中精神，他想看看牧比高中时代进步了多少。
在他看来，牧的持球任何时候都很稳，突破和防守能力也相当出色，不是仅凭身体优势横冲直撞——虽然阿叔经常这么做，还是那句话，利用自身优势没什么不对，哪有蠢材专用自己的短板和对手拼。阿叔过去得分主要依靠内线突破，外加利用犯规战术罚球，就国内的控卫这个位置来说是有些另类的，毕竟不擅长远投……此时在场期间似也没有这样的打算，流川有点纳闷，不过宫城队长以前莫要说投三分，就连罚球也常常投不中，但这是可以通过苦练稳步提升的技能，三年级后半段宫城队长的投篮命中率就明显高于前两年了，阿叔也不像爱偷懒的人啊，或许只因为把握不大吧，阿叔容不得自己得分失败，所以必须采取最可靠的方式。
对方的防守水平超高啊，普通右撇子因左边身体不够灵活或多或少都有死角，而场上这个6号则看不出，但他不是左撇子，运球一直是用右手的，唔，阿叔刚才这一球及时分出去是对的，换作他自己也会这么做，应该吧……流川下意识收紧下巴，他总是一进入状态就忘乎所以红了眼，除了自己的对手再无其他，并不是故意忽略队友，而是真的就顾不上了，这就是心态幼稚的表现，不想再重蹈覆辙，越是意气上头越要强迫头脑冷静，不要忘记能够让队友的优势发挥出来，充分调动全队实力才是合格的皇牌，尽管现在没有大放异彩，他就是坚信自己早晚是皇牌，为了“第一”的目标，他会一直不懈努力下去，才不是自负呢！
场上的牧完全没注意到观众席上的二人，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后下场退到一边。重新在替补席上坐下，有点介怀刚才挨的两肘，借着争球之际摆动手肘的习惯可不好，关于球场小动作之前也说过了，不可能避免的，好在只打在上臂并无大碍。牧喝了口水，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打赢这场的话，还剩最后一场，预赛就结束了。
*
——场场都是一番鏖战啊。
第三轮比赛结束后，藤真不免感叹，好久没打得这么艰苦了，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不能怪分组运气不好，前后左右强手如林，无奈己方实力难以恭维，不能说大家伙不是尽力想赢——“高贵者寡恩”。
高贵者寡恩，牧半开玩笑说的话冷不丁冒了出来，藤真霍然开窍了，不禁咬牙切齿。切，牧这个混账早就明白的吧，当时却不肯跟他说清，莫不是等着看自己笑话？
所谓的高贵者，一般指的就是出身家庭好吧，他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嗤之以鼻。牧家即便不算上流社会名门望族也绝非一般暴发户家庭可比，这家伙身上教人垂涎三尺的东西太多，居然还调侃别人！这会儿瞬间醒悟到，牧所指的是他身上欠缺对弱者的感同身受，无法设身处地给予关怀。是啊，他一向承认自视甚高，然通过不断努力提升自己令人刮目相看，即便骄傲也不过分吧，那些弱者，不要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认为生来不比别人差什么却成天抱怨平庸不如人的家伙根本不值得同情，既然不曾努力获取偷懒耍滑只惦记天生掉下馅饼来，活该一事无成吧。纵使没有过人天赋，正因为平庸才更该付出数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才对呀！要晓得，虎狼在幼崽时期也是毫无捕食能力的，可为什么它们成年后却个个站在食物链顶端呢，难道靠得是其他物种的同情和追捧吗，啊哈哈，丛林法则不存在怜悯，廉价的同情心不亚于侮辱，与其在这等屈辱下苟活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
可是世间有着这样的一群人，一路喘着粗气，拼命追赶前面的人，无数次摔倒在地，在泥泞中挣扎起身，一瘸一拐一仍紧咬牙关，不停歇，不放弃，不懈地追赶，追赶……却还是越落越远，终忍不住号啕大哭的“弱者”。
在此时之前，他完全不痛不痒，拼搏固然是好事不假，可也得考虑自身的能耐啊，好高骛远就不对了吧，赶紧止损吧，降低标准换个目标，说不定就实现了呢，这关自己什么事呢。——这就是他缺乏的东西，好像生来就被削掉了一样，不曾体谅在不幸处境中挣扎的人们痛彻心扉的酸楚和不甘，听不到他们声嘶力竭的呐喊。
究其原因，大概是……恐怕真的是……藤真深深地闭上眼睛，一路走得太顺利！连续三年败给海南的挫折就教他连连埋怨时运不济，若要与真正的不幸者比较，是不是忘记了翔阳再怎样仍处在精英行列，可说他不曾在不受待见、外部环境非常糟糕的地方真正待过，亦没有遭遇过付出全部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仍与际遇擦身而过最终什么也得不到的不幸，起点比别人高习惯被仰视却全然不知感恩，反觉拥有的一切都乃自己努力所得，是理所应当、合情合理的，把挫折和不幸无限放大，整日愤愤不平……心胸竟狭隘到这个地步，他不禁为自己感到无地自容。
假如，高中加入的是一支名不见经传的球队，喏，就如大学这样，他又能坚持到什么地步？责怪外人不该光看结果，自己又何尝有差别，一事无成就是弱啊，别扯淡，找什么理由借口，嘴上说得动听谁知道你们是否真正付出过，要么就是不切实际高估自个儿的能耐了吧，根本没有想看一眼，人家过程中都经历过什么。
高三唯一一次县预赛上败给海南以外的队伍，已有所感知了吧，却仍是执迷不悟。横滨国立这支篮球队水平怎样，他入学不久便知道了，但前两年都没正式出场，大学生不可能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社团活动，要考虑的东西很多，身上的负担也重了，成年了少年时期的很多想法当然变了，本身又是不受校方重视的社团，不能勉强大家伙必须怎样怎样凝聚，况且不同于高中，这不是由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队伍，没有倾注过多心血和感情——只是自己太争强好胜，说到底，就是刻薄吧，其实即便醒悟了也不会有所改变，嘴上强调着尽力而为便是，却永远站在自己的立场发号施令，达不到自己的标准就是“差劲”“弱”“没有上进心”“没出息”。
这心理打击有点大，藤真撇撇嘴角，且不论别人了，连着两年多没有连续打整场比赛了，竟有点吃不消，虽说从未间断体能训练，全场比赛的体力消耗之大对不搞体育的人用嘴巴是说不明白的，一旦间断过，不是说适应就马上能适应的。
收拾好东西回家泡澡睡觉，往后的硬仗还得接着拼，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睁大眼睛看到最后一刻。顿悟了他也不可能淡然处之，自个儿就是这么个好强的人，自我美学可是悲壮乃凄美，悲壮凄美才能流芳百世呀，武将自当战死沙场为荣，哪能随便看破红尘就撂挑子出家了呢，哼！
——我可是又酷又坚强，任何时候我都绝不会先低头。
话说回来啊，牧这个家伙，藤真后知后觉，他的小一咋就这么懂事呢？明明在感性的事上表现得那么迟钝来着。说牧含着金勺子出生不为过的，早已发觉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谦卑，初以为是良好的家教使然，富有而家风正的家庭通常不会宠溺小孩，牧最大的特点是骄傲却不会以优越感凌驾他人之上，明白世间凶险却仍对世人满怀宽容，真是罕有的人文主义关怀，哎呀，反正他是遇到宝了呢。心里还是不痛快，好像被耍了的心情，牧为啥当时不把话讲完，难不成坏心眼成心看自己走弯路？唔，大概知道就算说了，自己也未必马上领悟，说不定还要发起急来，有的东西就是必须亲身经历才能明了。
不管了！藤真边走边想，他要跟小一闹唤一通，这是情人间的特权，偶尔变身为“女朋友”不坏，嗯哼哼。
——好啦，往下，打起精神来！
*
流川想观看仙道出场的比赛，无奈时间上没排开，不正式上场也得服从队里指挥，老老实实坐在场外。
这个周三下午没课亦没有比赛，他便乘车回到神奈川，出了车站拨通仙道的手机。
此时仙道正坐在礼堂多功能厅，专心听经营学未来就业走向，手机自然是调到静音的。
电话无人接听流川耸耸肩，仙道这人向来爱玩失踪，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太正常，直接去他镰仓的公寓等呗。
上次他提议仙道搬去环境好一点，更加宽敞的公寓，房租他可以帮着交——为了不伤害这人的自尊心只说帮忙分摊，哪承想话没说完就被仙道坚定拒绝，理由不在于他出钱，打高中就住的地方感情深厚，周围的邻居也熟悉了，这可是田冈教练给找的，风水好，不能换，坚决不能换！
流川抓抓脸颊，被嘴边冒出的胡楂刺了一下。仙道这人，好像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固执了，住惯了的地方横竖不愿意挪窝，简直跟猫一样！有更好的选择没理由放弃吧，每天搬家的人那么多呢，这家伙可真要命！居然还对高中球队教练念念不忘的……他以前为此吃醋来着，如今看来，仙道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欧吉桑啊？
这当儿，手机响了，提示有新短信。流川掏出来看，仙道问他有什么事，讲座还没完现在是中间休息，他果断把电话拨回去。
比赛期间得保证休息，中午已进行了适量训练，上完英语课后藤真决定直接回家，不泡图书馆了。
就在刚刚系里的就业讲座也结束了，仙道随两三个同学说笑着走出礼堂，看到自面前穿过的藤真，遂上前打招呼。
“学长，流川现在在我那儿。”
“啊，怎么了，你今天不练习了？”
“那个，就是，你要不要一起来坐坐，和他聊聊——”仙道歪头，耸耸肩，上回打工时不是没聊完么。
藤真也歪头考虑，印象中还真是没到他的住处做过客，顺便还能问问流川东京赛区的情况，反正回到家也不是倒头就睡，不妨打一晃吧。
“成啊。”他点了点头，“不过你可要把啤酒拿出来。”
“嘿，那就去车站吧！”
仙道冲仍站在后面等他的同学挥挥手，同藤真一块儿走了。
位于长古寺一丁目的廉价公寓楼没啥变化，外观养护还是这么差，登上外部铁扶梯来到仙道二层的公寓房门前，仙道掏出钥匙开门。
“嗨流川，近日可好？”
藤真冲屋里的人打过招呼，在玄关脱下慢跑鞋，真是简朴的屋子，几乎乏善可陈，打这角度看住在里面的人也算地道吧。一抬头有什么东西自眼皮底下一晃而过，原来是仙道养的白猫，“学长，给你。”仙道将一罐朝日啤酒递到面前。
“嗯，谢了。”
藤真一边拉开易拉环一边进屋盘腿在榻榻米上坐下，刚才呈侧卧状态的流川这会儿也起身了，他挠挠头发打了个哈欠。
“哈哈，流川还捎来了点心喔，真是体贴！”
仙道笑着端来一盘薄饼。
“那么，所以说，”藤真呷了一口啤酒，手握易拉罐慢慢转动，“现在聊点什么，嗯？”
“你是左撇子吧？”流川冷不防问出。
“啊？啊是！”
“那学长考驾照肯定轻松，要晓得我们一般人左手挂挡那可真是磨难啊。”仙道笑道。
“这——暂时没想法，况且也没时间，明年再看情况吧。对了，左撇子怎么了吗？”
“视野宽阔一些。”流川肯定道，其实他想说的是可以减少防守漏洞。
“并不是这么绝对……”左边身体灵活无疑是优势，考虑到身高等等因素，也就不显得特别突出了。
“阿叔，”流川垂下目光，“他们输了呢。”
藤真一惊，“咦？！”
“不妨碍晋级。”
“这、这规则我倒是明白，可……”藤真缓过神，刚刚太大惊小怪了，于是逗笑说，“哦，那家伙哭咧？”
流川摇了两下头，“都说了不是淘汰赛。”
这期间仙道就在“喀吧、喀吧”嚼薄饼，藤真对他投去不满的眼神。
“咋了，学长也吃嘛！”
算了，藤真翻翻眼球，他也不是为了找气才来的，心情放轻松，遂环视一番这间无甚趣味的小屋，“关于我们的比赛嘛，”他对流川说，“形势挺严峻的，希望能在决赛见。”
流川吁了口气，“我不出场。一年级，只能坐观众席。”
“喔，长幼有序制度什么的嘛……”
“学长你不是想知道流川那种时候的想法吗，”仙道先是冲藤真坏笑道，随后转头跟流川说，“嗳，你不是总说要找学长讨教吗，人给你带来咯，赶紧问呀！”
“搞什么名堂呀……”藤真皱起眉毛挪挪身子，“你俩要是合伙耍我，要你们好看啊！”
“你和阿叔，”流川往前凑了凑，“多久做一次，做一次要多久？”
“……！”竟问得这么直接，和仙道的风格完全不同哎！藤真惊呆片刻，对上流川那张面不改色的冷脸，倏地想笑呢。
“这个嘛，”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我们一般周末才能见面，还不是每周能见，那事啊基本上随心所欲啦，想做就做喽，不想就拉倒。至于多久嘛，这真不好回答你——肯定不会教你笑话就是啦！”
“那谁主动？”
“……没必要分这么清楚吧，半推半就——”他怎能把这种事问得好像是教科书上的问题，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问他们怎个做法，每次采取怎样的姿势等等啊？明明是这二位间的隐私，干吗要拷问他啊？
“如果对方一直不想，总是找借口拒绝，不会生气？”
“生气——”藤真点头，“当然会生气！可我们没这样过啊。”
“听到没——”流川朝仙道看去，然不知何时这家伙没影儿了，怒！
藤真多少能体会流川的郁闷，转头发现仙道抱着白猫站在卫生间门前，脸上那表情似在说：多少能了解了吧，我的诸多无奈。
什么嘛，他俩真是小孩子哎，不过男人不管到了多少岁都是幼稚的生物，即便成了呼风唤雨的男子汉，也有幼稚之时，藤真心里哼笑，对色事的态度忒不成熟，一方急迫激进，难免会吓到另一方面啦，而另一方面过于消极保守，只会令对方更加焦急，这么不上不下，不进不退地僵持，亏他俩能坚持玩两三年，真是服了耶！凑成一对简直太妙了，换了别人，还真吃不消哩！
藤真喝下已变温吞的啤酒，道：“咱们还是继续讨论篮球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一五二）高贵者寡恩什么的，不过好像也改不了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