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一五一）暂时如此这般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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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会遇上流川他们吧，牧马上意识到，一年级生应该还当不上首发。
刚刚替补上场打了不到十分钟，换下场来他依旧屏气凝神注视着场上各位队员的一举一动，下意识拧紧手中擦汗用的白毛巾。
前两届学长相继毕业，如今的球队以中锋为进攻核心，他在场上的位置依旧是控卫，但教练要求他上场后尽量去配合得分后卫，不要总想着自作主张，现在的他已调整好了落差感，既然身为替补就别惦记出风头，尽力做好本职工作。
既然是以中锋为核心，战术特点必然是注重篮下禁区防守，并要攻入对方大本营进行拼杀。中锋这个位置，对于身体素质的要求实在太苛刻，就日本人来讲，很难有特别出色的人才，当然只针对国内范围而言，中学时期他遇上过好几位不错的中锋，赤木便是其一，如果他们都继续打篮球，可以成为职业球员的。实在找不到优秀的中锋人选怎办，现在不少学校选择引用外援，也就是让留学生加入，或者干脆改变策略，中锋确实重要，但也并非没有好的中锋就不能赢球。
当年海南的高砂……不，和他同届的高砂是后来才当上首发的，以前的中锋学长嘛，牧的印象都模糊了，他用毛巾按着额头，高砂在场上的表现是不突出，实力也一般般，之前的学长各方面素质还比不上高砂，海南仍是全县第一呀——
呀！牧霍地站起来扔开毛巾，对手变换策略了，看来是上个暂停教练给他们下了指示，一旦发现内线难以占到便宜就不要一个劲儿僵持，把球分出来！
待回过神，他赶忙像教练低头致歉，然后慢慢坐下来。也是，自己这么着慌作甚，发觉情势不利，教练必会有所行动，牧只是诧异对方在重新上场后并没有马上进行调整，过去约五分钟才突变，应该教练给了自行判断的权利吧？
以早大的积分情况，今年进入决赛依然没有问题，只是东京地区预选赛……东京区的情况比其他县市复杂一些，参赛的学校多，又因有决赛主办权——继续观看比赛的牧心里唏嘘一声，刚才拉人家短裤那小动作忒明显了吧，不过是自己人，裁判也没什么说，就当没看到好了。其实不是啥新鲜事，但凡有肢体碰撞的运动多少都存在使小动作现象，牧本人也没资格指责别人，像是卡位时偷偷拽下对手球衣，用膝盖顶一下……这种程度的动作，躲开裁判的眼睛谁都难免用过，就算裁判看到了，在这种程度上很多时候难以界定为犯规。
想到这儿，牧心里难免涌起些不忿，虽然高三那场比赛是赤木自己落地时踩在了他的脚上导致扭伤，裁判也没狠罚，可他还是因此被诟病了大半年，反正清者自清，仅是猜忌那次是否乃意外还不打紧，他过去出场的比赛中那些不规范动作都被挖出来大加议论啊！弄得不了解赛情的人甚至把他定义为球场阴谋家，根本是百口莫辩，只能沉默忍耐过去。
故意暗中使些小动作不见得被判犯规，而明明是意外造成的受伤却经常被罚，这就多少有点不公平了嘛。当然，球场非法庭，裁判不评判心理动机如何，只注重结果，你动作幅度大力道大对方被击中甚至因伤退场，那你就是犯规，强辩只会加罚，可就是有人利用这点，冒险犯规也要把对手搞下场，只要坚称那是意外，全然不理会场外流言，对方就只能哑巴吃黄连。这才是真正的阴险，牧不齿这种行为，扪心自问从未越界，至于犯规战术嘛，那是球场计谋的一种，性质等同于假动作吧，有经验的球员谁都会用到。
哎呀呀，对方也不遑多让啊，篮下挤不动就开始推人了，这动作多明显，裁判咋还不吹哨？刚才对我方睁一眼闭一眼，所以对方也该放一马，牧心想算了吧，这也公平了。
除了藤真，今年暑假已经和那个大阪仔说清楚了，牧琢磨过后认为对方也不应属于阴险小人，有水平的高手精神层次都相应比较高，与其说不屑倒不如说在强烈自尊心的束缚下做不出低劣之事，但是去年的赛事中可见识了低劣下作之人，真的就是那种人，简直叹为观止。
先前已不止说过一次，早大的篮球队在全国数得上名次，断不会输在地区外围赛，即便遇上前所未有的黑马——那所学校也不算黑马，足球队员可以在小腿上绑上护板防护迎面骨，打篮球的可不能在胳膊上捆上木板或铁棍，攻击面部、头部很容易被罚，所以选择打手喽？
听到教练叫他，牧赶紧侧耳听命，接下来又要换他场上了，让首发控卫再休息几分钟，要到开始最后迎击了。
——嗯，拼命的时候到了！
牧再次起身，拿掉毛巾。
*
神奈川县的大学联赛预选赛也开打了。
横滨国立第一轮勉勉强强赢了，这是藤真的评价，就赢2分还是靠最后1分钟内罚球反超的，完全不值得吹嘘吧，万一给对方追平了，拖进加时赛将会是怎个结局都不好预料，想想就浑身汗毛直竖好不好！
先前提到的，本轮和他们交手的工业大专球队，今年首发队员身形是不如前两年那么剽悍，可他们在这方面也没啥优势。教练把二年级的仙道留在替补席上，藤真可不满了，不管私下里怎么有偏见，场上得靠这个玩意儿得分啊，莫如说必须靠他！咱们是县内首屈一指的大学，在全国公立大学中都乃是佼佼者，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咱们球队可不是啊，就别讲究什么长幼有序啦，有能力的就该让上！仙道虽然很感激学长的直言进谏，可心里怎就有点那个啊，什么叫“这个玩意儿”，流川都没这么说过他哎！然而首发名单已确定，战术也是再次基础上设计的，不能仅凭一人之言就大规模改动，教练让藤真安分点，注意自己的身份。
哼，要是仙道这个玩意儿一开始就上场抢分，何至于到最后一秒都这么辛苦！赛后藤真仍旧耿耿于怀。
这个玩意儿——仙道倒是显得很淡然，还自我调侃为“最佳第六人”，也不知最后会不会发这个奖杯呢，随队回到校区后，他耸耸肩说句“困了，想回去睡觉”，解散后就潇洒地背着包独自走人了，至于心里是否真如表面这般潇洒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好歹是赢了啊，藤真也松了口气，再计较来计较去也没意义，好好休息两日，准备打第二轮吧！
现在是周六的午后，打完整场比赛，肚子空前饿，他决定大祭五脏庙，不去学校的餐厅，到外面好生吃一顿！
社团参加比赛是可以领补助的，赢了的话还有奖金，不但能扩充军费——活动经费，个人也有钱赚，为此也要拼命努力才对啊！
精神渐渐从比赛的亢奋状态中平息下来，藤真顿感疲惫，久违地打满全场，已有些不习惯了，这才发现左手背青了一块，想来是抢球的时候撞到了对方的手肘，当时全然没有感觉，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哎，超想泡进浴池，那吃完饭就去痛快泡个澡吧。
藤真慢慢踱出校门，琢磨用来什么来犒赏自己的胃口，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吃快餐，他喜欢吃汉堡和炸鸡块，这一期套餐是不是送那个小鹿斑比的挂坠景品啊，啊哈哈，必须弄到手！
挎包里的手机震动个没完，这谁啊？他停下脚步，翻出来看眼屏幕，按下接听键。
“喂，是我！”
牧的声音还挺兴奋，莫不是已经料到他们打赢了特意来祝贺一句？
“你现在人在哪儿？呃，比赛早就打完了吧，你已经回家了吗，还留在学校呢？”
“刚出校门，快饿死了，你啥事快说。”
“噢！那太好了，这个，你赶紧来，来中华街！”
“什么啊……？”
“今儿没有我们的比赛，当了一早上观众，想来也没事就坐车来到山下公园——你不正好没吃饭么，咱两一起，请你吃饭！”
藤真“咯咯咯”直笑。
“噢对了，比赛咋样？”
“哼，你说呢，还用问啊！哎，你就是专程来找我的吧，嗯？”
牧“嘿嘿”一笑，“我就在中华街牌坊下面等你，大人您快点来啊！”
挂上电话，藤真疲惫感顿消，朝公交车站飞奔而去。
*
坐在二层小饭馆的方桌前，藤真感到空前的幸福，因兴奋而难耐地频频扭动身子。
此时的幸福感不同于日常两人高兴地约会。
继紧张的比赛结束之后，尤其是获胜（如果是大获全胜就更完美了）之后，带着喜悦之情坐在一起畅谈，他们的关系不仅仅是情人和对手，更是意气相投的知己，宛如和煦的风吹入胸怀，这般舒适畅快又阵阵悸动的感触，超开心呢！
牧点完餐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服务员点头走后，他转过脸盯着藤真看。
“上午比赛打得很艰苦吗，你看上去挺累了，喏喏，黑眼圈都出来了。”藤真细嫩的眼下皮肤渗出了暗影。
“瞎说！”累归累，可是还得逞强，藤真下意识揉揉眼，“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
“嘿，大人您赛前这么紧张哪？”
这家伙今儿是故意挑碴儿吧，藤真皱眉鼓起脸颊，不过牧很是中意他这副小模样，长得漂亮的最大优势就是不论怎么扮丑样儿都令人感到忍俊不禁。
“你倒是很high呀，几场比赛打得这么过瘾吗？”
“只是外围赛，当然算得上轻松，只要我嘛，”牧歪了歪头，“还在坐替补席呢。”
“啊？已经三年级了啊，你不是说应该能入选首发名单了么？”
“我们社团人多。”牧言外之意是球队里除了学长，同年级生中亦有比他出色的，“也有和我一样得读六年毕业的人，机会还是有的，就是我担心最后两年忙起来不得不退出社团活动。”
“嗯，也许机会很快就来到咯。”藤真乐观地微笑道，“可能就是下次了呢。”
牧点头应了一声。“让我出场的次数多起来了，现在心里已经没什么不平衡了，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嘛。”
“唉，好饿~”藤真垮下肩膀吐了口气，“饭菜还不来啊？”
一见面他就嚷嚷着要吃汉堡，既然来了中华街不找家中餐馆不是亏了，于是牧把他拉到了这儿，据说招牌菜糖醋鱼相当美味。
牧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温麦茶，“早知道刚才先点几个下酒小菜了。”
藤真趴在桌上问他，“吃完饭你就回东京去了？”
牧慢慢呷了两口麦茶，“明天也没有比赛——”他一忽瞥向藤真，“嗳，要不住你家？”
藤真“喔”一声瞬间直起身子，“当真要来？”而后他撇撇嘴角，“切，你是明知我家礼拜天不可能没人，我只能无奈拒绝，才逗我玩的吧。”
“开开玩笑都不行了啊，”牧突然用食指戳了藤真左脸的酒窝，“这么计较，哼。”他鲜少在外面公然做这么活泼调皮的举动，看来心情真是超好。
“吃个中餐都要等这么久么？”然而藤真实在饿得没心思跟他逗，“我不行了，求你让我先去买个肉包垫一垫吧，嗯，烧麦也可以。”
牧赶忙招手再次叫来服务员，先把主食上了吧，花卷，米饭，蛋炒饭，手擀面……啊，银丝卷！就要这个！
牧回过头来让藤真再等个几分钟，银丝卷这就端上桌。“你以前从没吃过地道的中国料理么，就是传统的知名地方菜系那类，现做的话就是比较耗费时间的，一般都会先上酒菜、凉菜。”
他说完这句，盛在白瓷盘中的五个银丝卷上桌了，藤真却斜眼瞥道，“这么小？”遂一手抓俩直接往嘴里塞，饿到就要吐酸水了，哪还管得了形象！
“哎，慢点吃，不跟你抢。”牧笑着劝道，挺喜欢他这可爱的鲁莽。“传统菜色和中式快餐不一样，咱一般在小饭馆吃的算简餐，和普通家常菜区别不大，正式宴席上的菜色就不然了。我们全家有次随父亲一同赴宴，当时吃到的海参，那味道教人终生难忘，鲍鱼也是。”
“海参？鲍鱼？”藤真捶着胸口把食物咽了下去，“这些，很罕见吗？”
“国内的海鲜是种类很多，市场上什么都买得到，怎么说好呢……”牧挠挠头皮，“食材全部从原产地空运来，选择最优产地，正式入锅之前最起码经过一周的特殊加工处理，日本料理也有繁琐工序，但和地道中餐不同，可以说完全不同，很多佐料是独门秘方，大厨本人也是在国内学徒多年又经数年实践和自我研修才习得这般手艺，学不来的。”
“唔……”藤真眨眨眼睛，“你这不是对做菜挺了解的么，那个，是在这儿的酒楼吃的吗？眼下咱吃饭这家店，算是正宗喽？”
牧摇了摇头，“是在东京的一家酒店餐厅里，当天邀请父亲吃饭的朋友还把掌勺的大厨请出来，亲自介绍了一番，我也是当时听闻了那么一点。这家饭馆啊，”他环视一圈，“当然比街上路边小饭馆高档一些，还是主打家常菜，糖醋鱼，糖醋里脊这些确实是家常菜嘛。要说这儿的大酒楼，你也知道得预订吧，况且很贵哪——”
正说着，盛在椭圆大盘中，冒着热气的鱼终于上了桌。
“哇——”藤真皱着鼻子凑上去闻，“可算来了，教人好等！不过，这我以前还是吃过的啦。”
“嗯，我想既然是招牌菜，肯定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牧拿起筷子，“还有两个素菜和汤呢，话说我觉得素菜应该先上才对呀。”
话不再多说，二人美滋滋饱餐一顿。
吃饱了人就容易犯困了，藤真想起他过去还喝过白酒，问牧要不要来点？
牧正喝着最后一碗西红柿蛋花汤，“我已经很饱了，下次吧，大白天喝得醉醺醺回去终归不好嘛。”
藤真瘪瘪嘴，“也罢。”他又趴到桌上，“那就让我再歇会儿吧。”说着闭上眼睛。
“喂，大人您可别就这么睡过去啊。还说不累呢，明明就——”牧忍不住又笑了。
藤真刷地睁开眼睛，“我睡得不省人事，”偷偷戳戳牧桌下的腿，“你会背我回去吧，嗯？一定会，对吧？”
牧歪头咂咂嘴，用舌头舔掉粘在牙上的一丝蛋花，“不然呢，把大人您扔这儿不成？哎呦对了，要不大人您尽管睡，我就悄悄溜掉，饭钱还没付，这次就当您先请客了？”
呿，这人今儿还真是活跃哈！藤真疲惫地笑起来，“那你就尽管试试咯，不过最后以后都别在我面前出现！”
“好了，那就走人吧。”他撑着桌边起身，“吃饱了散散步有助于消化。”
“OK。”
今天是休息日，虽早已过了饭点，街上的人还是比往日多。
“大人没有别的安排了吧，这就回家休息了？”
藤真拉了拉牧的衣袖，“这件卫衣挺好呀，几时买的？”可能也就只有他认为小一更适合休闲运动装吧，因为这是他的最爱啊，哈哈。
“是吗？”他下意识低头看看，身上这灰蓝色的连帽绒衣就是国内一运动品牌，没啥特别之处，上面也没有印花，据说品牌总公司坐落于京都，旗下高端产品颇受年轻人喜爱。
“嗯，就是合衬。”
牧稍稍收敛下颌，“有你在，干什么都好开心。”
“什么？”
“没什么啊。”牧一忽走到他前面，双手背在身后昂起头，“我什么都没说哦。刚才，大概是空气在嘶吼吧。”
哼！藤真回过神使劲皱皱鼻子，遂追上了上去！他的小一，越来越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了，什么，本来就是年轻人吗——嘿嘿，那肯定都是他的功劳，正因为和他在一起小一才越来越积极愉悦，是不是呢，嗯哼哼？
蓦然被对方勾住脖子的牧吓了一跳，“喂，这会儿又精神了？”
“嗯！来我家吧，来我家坐坐，这会儿妈妈应该出去后喝下午茶了，就我妹妹在那不要紧，反正你铁定要送我回去，顺便来屋里待会儿呗。”
“咦，怪哉，大人可是一向强调不是女生，不必发扬护花使者这种风度么，今儿咋风向大变哪？”
“瞧你，就会记得这种无聊事！到底来不来？”
“当然去，这不还想喝大人亲手泡的红茶呢。”
“嘿嘿，告诉你，现在比赛我一直穿着你送我的篮球鞋。”
“啊……？”
“生日礼物啊，这样的事怎么就忘得快！高中时代的战靴早就报废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喏你看，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嗯哼。”
牧停下来，望着他疲惫而洋溢喜悦的脸，静静地点头，“嗯，是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1章 （一五一）暂时如此这般来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