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一三四）这大半天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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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晚相安无事，夜幕不知不觉隐退，晨光自天边蔓延开来。
啁啾鸣叫的鸟儿仿若近在咫尺，流川睡得最早自然醒得也早，不过他一向有早起锻炼的习惯。不过此刻仅仅是睁开了眼睛，意识还迷糊着，大概还处于梦境中呢，发现躺在身旁熟睡的仙道，二话不说骑到他身上并上下其手。
“……！”
仙道简直吓呆啊，睁开眼睛连犯迷糊的工夫都没有！“喂——你疯啦，给我住手！快住手！”
流川不理。
其余三人很快也被他俩的动静吵醒，纷纷迷迷瞪瞪揉着眼睛。
“……作甚哪！”
藤真坐起来双手推着太阳穴皱眉抱怨，“要不要一大早起来就这么劲爆啊，要干也要藏在被窝里偷偷干好不好，这是要来个成人片现场直播？”
这话可让仙道有点无地自容了，他照着流川的肩膀咬了一口，“还不停下！”
“……”流川的意识似乎清醒过来了，但仍趴在他身上不肯下去，一脸气鼓鼓的。
“我们都知道你有睡觉气起床气，现在还添上起床发情的毛病啦？”连连推却他，“去去，该是稻荷大仙作法的时候了，快变出一桌早餐来！”
越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现在，几点了啊？”下意识伸手摸索枕边的手机，眯眼一瞅屏幕，原来还不到六点啊，遂又躺了下去。
“那个你俩要怎么爽我是管不着啦，但我出去的时候，早餐好看到啊！”
嘿，啥时候这家伙也变得这么颐指气使了！仙道可算把流川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了，“昨晚就属你睡得早，早餐确实该你准备哦。”哎呀，小男友越来越不高兴了，仙道赶紧戳戳他的脸蛋哄他，“去啦，去吧，咱晚点再亲热嘛。”
“噢，”流川听了这话才点了下头，“这可是你说，到时候别想抵赖。”搔搔头发弓腰走出帐篷了。
藤真感到有些不安，“这个，让他一个人烧饭，真没问题？”他探出头嘱咐外面的流川，“不用弄太复杂的，就……就煮锅稀饭吧！米和瓶装饮用水都在车子上，你一找就能找到，淘米就算了，煮饭还是别用溪水了。”
他缩回帐篷里，再一扭身发现他的小一还在酣睡，这家伙可真行啊，许是昨天开车太累了？
已经钻回睡袋的仙道背对他们摆摆手，“别担心，别担心，我家这个小小金针菇狐狸男别的不敢说，家务和做饭那是没问题的。”
他这一说，藤真倒是想起来了，几人在牧的公寓吃火锅那次，流川确实动手帮忙了。不过，现在这条件不比在家里厨房啊，藤真还是决定在旁监督，也趁此机会打点水擦擦一身的汗。
流川做饭的手艺还不赖呢，真不是吹嘘哦，这方面樱木比他还强一些。一来二人的父母平时都无暇帮着打点三餐，不可能餐餐都下馆子，叫外卖或蹭朋友吧，总得自己动手，日子久了当然就练出来了，二来流川下决心当职业球员，那么必然关注饮食营养搭配，和仙道在一起之后又学着做手工巧克力给他吃，所以烧个家常菜那还不信手拈来！
清早的林子里晨雾弥漫，藤真面向潺潺溪水伸开双臂，畅快地吸入新鲜空气，经过一夜帐篷里淤积的全是男人的体臭味儿啊，这可有点要命了。
瓶装水和米倒是放在灶台旁边了，但是不见流川的人影，藤真马上意识到，估计是找地方方便去了。
他猜对了。流川是扎进林子小便去了，总不能每次想去厕所就要返回管理员小屋吧！照理说，宿营的地方近处没有公共卫生间设施，那么就应该使用急救包中的方便袋，但男生大多觉得太矫情，找个隐蔽地界解决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在一棵大树下解决了内急，他下意识一抬头发现了枝头隐蔽的鸟窝，这勾起了他儿时的体验记忆，爷爷还和他们住在一起时，常带他到郊外探险，那会儿经常爬树找鸟蛋来着。产蛋后，一般情况下总有一只亲鸟会寸步不离，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呢，摸到了鸟蛋，那股兴奋劲儿简直不能估量，揣在口袋里溜下树干心脏还在怦怦跳，再仰头回望鸟窝，鸟儿回来找不到自己的蛋怪可怜的……于是搔搔头发挣扎一番，还是决定爬上树将蛋放回去，爷爷还夸他做得对来着，可提议摸鸟蛋的明明是爷爷自个儿嘛！
除了猫咪，流川很喜欢乌鸦的，认为它们是很可爱的鸟类，而且聪明伶俐，至少比只会站在笼子里晒羽毛的白痴金丝雀讨喜得多。可是大多数人却不能客观地看待乌鸦，觉得它们叫声难听羽毛难看，不但总是啄食垃圾吃腐食，还会群起攻击其他小动物甚至幼儿。他曾经救助过一只小乌鸦，那以后，乌鸦群便再不到他家周围的垃圾箱滋扰，喏，这种鸟轻而易举就能看透人的心思，如果不是做了伤害它们的事，它们是不会随便攻击人类的。
流川从树丛中走回他们的营地，只见藤真正光着膀子站在灶台前用锅里的水擦身，他这一身的汗毛……流川挠挠脸颊，长毛蘑菇怪一个。
“干吗不下河洗，难道要用你的洗澡水煮饭么？”
“！”藤真猛地转过身，这小子怕是和仙道待太久被传染了！
“啊那个，水里有蚂蟥啊！我权且用锅子当盆打点水而已，你想什么呢！”
流川一言不发端起锅走到溪边，把水倒掉之后，蹲下来好生刷洗。
噢，天哪！藤真很想骂人来着，我是学长，是前辈，忍住忍住，一定要忍耐。
“哎，倒是你应该把手好好洗干净！”
牧这会儿总算睡醒了，才想打哈欠就马上忍住闭上嘴。尽管他闻惯了男人的体味，可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闷在狭小透气性不好的空间里整整一夜，还有残留的蚊香气味，此时帐篷里的空气难以言喻。
他钻出睡袋，第一件事便是打开靠自己这边的窗户，然后把门敞开，早知如此就该买个带天窗的帐篷，起码应该带瓶空气清新剂，又涨了个经验。仙道和越野已经醒了，不过仍躺着不动，他们一点儿都不觉得呼吸不畅吗？
牧从自己包里翻找出洗漱用具，“我先出去了，你们也快点起来吧。”
帐篷外，流川蹲在灶前，手指长柄汤匙，聚精会神慢慢搅动锅里的东西，已经换好衣裤的藤真面冲流水自个儿练习英语对话呢。
见牧蹲在溪边轻声哼唱着往牙刷上挤牙膏，藤真心道要开始了，没有一小时怕是完不了事哪。
白米稀饭煮好了，流川关上火，昨晚用的是一次性餐盘，餐具是那个越野负责的，正好他和仙道一起出来了，遂上前询问。
仙道在紧挨牧的地方蹲下，舀起水洗脸，而后用带来的漱口水清洁口腔，这就洗漱完毕了，他倒是想臭美，好好打理自己中意的发型，但流川不许他带定型水什么的，说不用这么讲究。
其实除牧以外的人都是这样，藤真也不过是用溪水揩去身上的汗，这会儿四人都铺开桌布要就餐了，牧还自顾自手执剃须刀悠闲刮着脸颊上的刮胡啫喱泡沫，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另类。
“你快点吧，再不来稀饭都凉了——”藤真忍不住催促他。
“学长，前辈每天都是这样吗？”仙道好奇道，配稀饭吃的酱菜是没有的，于是就用罐头代替了，“那以前集训的时候……”
“唉——”藤真摇摇头，“别管他。上中学的时候，胡子长得没这么快吧。”
“不过不几天不刮胡楂，要说也挺难受啊。”
“嗨，不是有电动剃须刀嘛。”越野插话道，流川马上点头，在这一点上二人是达成共识的。
“那个人认为电动剃须刀是歪门邪道，必须亲自动手才教品位。”
“哈？”
“得了，不说这个了，”藤真舀了一勺沙丁鱼罐头，“讨论一下今天的安排吧。”
“爬山，探险。”流川很快接道，越野直点头，“捉些昆虫，收集树叶回去做成标本，哪怕就逮几只萤火虫也好啊，喏，我连昆虫盒都带来了。”他俩很难得观点一致呢。
“那我岂不是没有时间钓鱼了，”仙道的表情略显为难，“这不就白带鱼竿来了。”
“不要紧啊，你可以留下看家嘛。”
藤真正说着，牧可算过来坐下了，他一脸神清气爽地问道，“商量什么呢？”
“说是要去林子里探险。”
“这个，”牧端起自己的碗，“要更换现在的宿营地点吗？走远一点就不知几点能返回了，最好是带上行李什物，开车去下一个地点，天色黑下来就地宿营。”
“大家一起行动，这儿没人看着也不放心哪。”
“喔，好麻烦啊。”藤真当即皱起了眉毛。
“这样好了，”仙道自告奋勇说，“我就留下看家，充当联络员，有事打电话，我会及时通报管理员先生。”看到流川马上一脸不愿意的表情，“来之前我就惦记在幽静的地方钓鱼，你难不成留这儿在帐篷里打盹啊，那多无聊，跟学长们一起去吧。”
虽然他是自愿的，但不能真的这么不近人情，牧喝光剩下的稀饭，兀自又去盛了一碗回来，“就近的林子咱都没逛呢，依我看，今天就先溯流而上，看看上游的风景吧。反正还有两天时间，要开车去别的地方也来得及。”
“成吧！”藤真赞同，“我没有意见。”
越野默默点头同意，剩下流川一个，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吧，他是可以一起留下，但是按捺不住已然唤醒的孩童时代的那颗淘气之心，于是小声在仙道耳边说自己去去就回，就算其他人不肯回来，他也会返回。
商议决定之后，四人依次进帐篷换衣准备出发，刷洗碗筷的活计就甩给仙道来做了。
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均换上了长裤，越野还把昆虫盒挂在了脖子上，仙道觉着怎有点像童子军呢，呵呵。
“一路顺风啊！”
他笑着挥手道，目送四人背影远去，开始组装钓鱼竿。临溪垂钓和面海垂钓的感受是不同的，但都可以放空心绪，精心冥想。
仙道直起身探头四下张望，这一带水流有点急，对岸的高地那块岩石是块不错的地界。
越往上游走，溪面逐渐宽阔，中央看得到几处打着转的水涡，偶尔落下的树叶很快被卷进去。
藤真想起大学篮球队的OZ学长讲过，学长的太奶奶每天早上以溪水占卜，通过漩涡判断吉凶，毫厘不爽，水满则溢，漩涡成双出现貌似不太好耶。
“还真不敢下水游泳。”看着水面，越野也心有忌惮道，“水涡的力量可别我们想的大得多，不幸被卷入其中，除非命大，不然真要溺水身亡变成水鬼哎。”
流川嗤之以鼻，一听就是胆小鬼说的话。
越野觉察到了，“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你——噢，稻荷大仙乃是神灵，我们普通人可不能比，哈哈哈。”
“你俩别动不动就开战。”藤真一指右侧前方的小道，“这应该是人为踩出来的，我们就顺着这条路进林子吧。”
他从挎包里拿出露营基地的地图，配合指南针，确定方位。“现在咱们站在营地偏西南的位置，我在地图上画上记号了。”
流川一言不发，率先大步沿路踏入树林，在他看来只要是经过人工开发的，那就是有安全保障的，用不着干什么都谨小慎微！总而言之确实是个心宽神经大条的家伙啦。
生长于自然环境中的树木植物，远比城市中为了绿化而栽种的植物生机勃勃，人一旦闯入其中便会清晰地感受到这股不可言说的生命力。
太阳升起后，晨雾已基本散去，仍留有夜里的湿气。小道只能供一人穿行，四人排着队走在其上，没经事先说好就按长幼倒叙排好了，流川第一个，藤真跟在最后，牧几次悄声建议他俩换换，藤真没答应。
越野打刚才就拿着一个放大镜，像模像样端着四处看，牧打趣他好像动植物学者啊，“嗨，这是为了发求助信号时生火准备的啦。”听他这样说，前面的流川不免又摇头摊手，心道蠢材了。
溪水确实比想象中要深，仙道原以为水浅的地方也不过没过他小腿，决定不借助河面上石块搭的桥，直接趟水到对岸，谁知中央地带溪水超过了他的膝盖，卷起的裤管全湿了。
在看中的岩石上坐稳当了，他做了个深呼吸，打开渔具箱，取出装鱼饵的小盒。
鱼并不傻，可不是放下了饵料就一定会咬钩，仙道表情平静略带笑意，享受氛围才是关键嘛。然而美中不足，头上没遮没挡，越到中午就越晒，没带个帽子来失算了呢。
流川蛮惦记捡只幼鸟回去当宠物养活，因为幼鸟不慎从树窝中落下亲鸟基本上就放弃了，那么自己带回去救活不为过，这只小鸟理应归他所有，所以他一直留意地面。可是，目前住在仙道外婆家，已经有小龙和小虎两只猫了，猫都会欺负鸟，似乎生来就喜欢捕捉飞来飞去的东西，蓦一回头——
他已偏离小道，其余三人在身后约五米远的地方，正围在一棵树前讨论些什么，他心想反正他们赶上来就会招呼自己，那就再往深处走走吧。
“有独角仙的，当然是栎树吧！”越野断言。
“有角的大甲虫分很多种吧，也许是锹形虫呢，没抓到不能随便断定啦。”藤真有他的理由。
牧则问，“栎树和橡树的主要区别是什么，我一直搞不清楚。”
三人只顾争得热络，忽而发现少了点什么不由得闭上嘴，流川……呢？怎么不见了？！
仙道这边，由于没带塑料桶便想把锅拿来装活鱼，结果在踏石过河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水里，全身上下湿透，好歹爬了起来重新回到岩石上，他脱下T恤铺开晾在一边，干脆躺了下来，没想到睡着了，此时差点被晒成鱼干。
中午的日头太毒了，而且肚子咕咕叫了，他套上干透的T恤，慢慢站起来打算把背包带过来，里面有面包和水，想到又要过河，不禁心有余悸呢。
越野他们三人所处的地方，手机信号充足，他们拨打流川的手机。
咦，这个旋律……仙道寻声找去，声音就来自身旁的双人睡袋，他掀起流川睡的那边，赫然看到那只铃声正响个不停的手机。
“通了，通了！”越野一阵眉飞色舞，“我说你小子差不多一点！快说在哪个位置，我好好去找你，站着别动啊！”
“……啊？”
仙道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越野一时间以为听错了，“哎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我们三个一直没动地方，你要是分得清方位赶紧自己走回来！”
“宏明啊，你这是说什么……？流川的手机落在帐篷里了，我正好回来拿东西发现了，他怎么了？”
“这——！”越野顿时哑然，牧把电话拿过来，说道：“你听我说，镇静一点，流川和我们走散了，除了电话，还有其他方法能联络到他吗？”
仙道脑中空白一阵，好歹冷静些许，“他身上有地图或其他指路的东西吗，一样没有的话，我这就联系管理员吧。”
“嗯，嗯……”牧边听边点头，“好，好，那就这么办。”
他挂上电话，还给越野，“仙道说去找管理员，让我们就近再找找，找不到就先返回。”
藤真又拿出地图和指南针，“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他指给越野和牧看，“用红笔圈出来的地方是林子的入口。”他们三个也已经偏离小路，“沿途的树干上我有画记号，两横一竖的蜻蜓符号，不会迷路的。”
牧明白他的意思，“咱们继续往深入的地方找找吧，哪能这样就放弃。”越野狠命点头，虽说和流川合不来，但也不想他有生命之虞。
不过现在有件更棘手的事，越野急忙说，“你们等我一下啊！早上起来就方便过，不好意思啊二位学长！”他转身一溜烟钻进灌木丛。
剩下牧和藤真两人，藤真伸手拈去牧肩上的碎屑，拍平他身上的T恤衫，牧咂咂嘴，“千准备万准备，还是出了意外。”
“我觉得不用悲观啊，毕竟是有人管理维护的地界，不可能失踪啦，跌伤扭伤动惮不得——”藤真马上“呸”一声，“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流川那小子感觉有时比仙道还无厘头啊。”
牧有点同感。“你要小解吗，趁机解决得了。”
藤真晃晃身子，“这些教人操心的学弟啊！不然我们明明可以在这儿——”他眯起眼睛笑得邪气。
上方的枝杈树叶遮天蔽日，阳光被切割成丝缕状，使得照在藤真脸上的光线明暗有致，喂，这可不是起色念的时候吧！这家伙脑瓜里想什么呢，可牧也不禁动了念头，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抬手指向林子尽头，“我看地图，穿过这片林区就可以抵达海岸。”
“所以说——”藤真抬了抬眉毛。
“不然怎能教探险嘛！”
“等一下，”藤真犹疑地望向越野离开的灌木丛，“就算是大号，这也有点久了吧？”
越野在一处背静地方大石块后面刚蹲下，觉察到脚旁的草丛中似有动静，下意识屏气凝息——哇，蛇，真的是蛇！这可非同小可，他慌里慌张提起裤子就跑，却被绊了一跤，整个人顺着大石块后面的土坡滚落下去摔懵了，一时间大脑呈空白状。
“你有没有听到……”藤真竖起耳朵，“刚才有人喊来着？”
“好像是有，”牧皱起眉毛，“咱们去看看越野吧。”
仙道在帐篷前踱来踱去，管理员先生快点来啊！越野也不接电话了，究竟怎么样了啊，太教人担心了！
此时的流川丝毫不晓得别人的担忧，他已然忘了大伙的存在，在草窝里发现了一窝刚刚长出羽毛的小鹌鹑，这就被迷住了，蹲在旁边观察动也不动弹了。
但愿这多灾多难的一天，最后能平安度过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一三四）这大半天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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