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一零一）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奇的魔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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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牧正要关灯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短促的提示音，他拿起来察看，是藤真发来的邮件。喔，那家伙是要告诉自己明天过来吧！
他迫不及待打开邮件，标题赫然写着“一则关于被炉的怪事”，啧了一声，顿感莫名其妙又有些失望，只是群组转发吧。
出于好奇，他便阅读起下面的内容：某女生R，初三年级，家住札幌市，自读小学开始每年寒假都要随父母到偏远乡下的爷爷家拜年。然而就在今年，爷爷于夏季在房中午睡时溘然仙逝，到了寒假，R仍被父母带去了爷爷家，拜会老家的亲戚以及接收爷爷的遗物。R一眼相中爷爷每年冬季都要使用的被炉，被炉并不是以电热器来供暖，而是老式取暖方法，在起居室中央挖出一块地方放入炭火盆，这样的被炉拿到她家的公寓根本没办法使用，父母建议她另选一件爷爷的纪念物，可她就是不依，最后也只好依了她。回到札幌市家中，R欢天喜地将爷爷的被炉安置于自己二楼的卧室，每天都赖在里面，父母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一晃开学的日子到了，R的母亲做好早餐，和往常一样来到二楼叫她起床，今天要参加开学典礼，推开她卧室的门，一阵强烈的寒风吹了过来，母亲大吃一惊，只见窗户大开，屋里冷得像冰窖，而R却满不在乎地坐在并不能发热的被炉前，一脸诡异的笑容，“真舒服啊，被炉里面最舒服了，嘿嘿、嘿嘿嘿……”
牧不禁全身一激灵，赶紧关闭了邮件，想都没想就给藤真打了过去。
电话一经接通，他不由得高声质问，“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大晚上的不睡觉净整这些……”夜深人静的是不好大吵大闹，随压低了声音，“哎，你又在研究鬼故事什么的？小心把真的招来！”
藤真这边“噗呵呵”一阵轻笑，“什么嘛，你这么怕呀？”
牧一阵语塞，赶紧转移话题，“我猜你是想跟我和好吧，大大方方讲出来多好，非要拐弯抹角找借口，真是的！”
“喂——”藤真似是娇嗔一声。“什么和不和好的，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哦。”
嘿，开始用装傻充愣这招了，牧暗自笑笑，自是不会掰扯，恋爱中的事没那么是非黑白分明，不过逗逗闷子还是蛮有趣，“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哩。我买的礼物还算中意不，我也是一时想不好买什么了。”
“你的意思不过就是，既然收下了礼物就是宽恕你喽？”
牧脱口道，“切，居然说什么‘宽恕’！你这人，也就是我能忍忍，不跟你计较罢了。”
藤真这边哼哼说，“我可没堵上你嘴，你尽可以反驳啊，分明是嘴笨说不过，找什么借口呀！”
“我……”牧舔了舔嘴唇，“大人您总欺负老实人可不好哪，心里过意得去吗？”
“你，老实么？”藤真“咯咯”邪笑，牧还听到了“小藤”微弱的叫唤声。
“小家伙可黏我了，每晚都要和我睡，白天我不在家，听妈妈说它都不大理人的。”
牧瞅一眼床柜头上的闹钟，差一刻午夜十二点了，“我还挺羡慕的。”
“嗯？羡慕谁，我还是小家伙？”
牧打了个哈欠，“困死了，眼下没办法想问题，大人您让我先休息吧。”
“明天早上又不用上课，哎，我还没说到正经的呢。”
啊？听到这儿，牧强打精神，“那赶紧说，长话短说。”
“刚才给你发的邮件，这是以前别人发给我的，一直忘记删除，这礼拜听仙道说了越野的事，兴许有点像呢？”
咦，咦，他在说什么啊，这下子牧可真抖起精神了，“越野出什么事了？可别说他中邪了，我宁愿从客观上找原因。”
“还记得我们捐赠给寺庙的古董铜镜吧，回想一下也不是很特别，可刚买到手那阵子就是爱不释手呢。”
“越野买了什么，被施咒的人偶不成？”调笑过后，牧马上心道不会言中了吧！他想起一月份一同逛温泉商业街的情形，越野对店里的人偶有极大兴趣。
“说不定是，被诅咒的公寓？哈哈，开玩笑的，从客观上来说我是认为越野大概被不动产中介的人给坑了，这就不由得作想了，天晓得盖了三十年的公寓里都住过什么人，有几桩骇人听闻的怪事也不稀奇。”
“我听糊涂了，中介所的人不那么老实倒是真的，越野干吗突然租房住，他家是翻修还是怎样不能住了？”
“噢对，没人跟你说过，越野他啊，把以前学校那边的房子给退了，仙道好心帮他另找了一处——”藤真把大致经过告诉牧。
“说到归齐，你怀疑那乡下的民宅公寓是鬼楼不成？”牧有些嗤之以鼻，不过字午夜子时是不好说这些，“也许不是近期，数年之前曾出过人命案之类的？去当地图书馆查阅历年的报纸应该就能弄清了吧。”
“啊啦，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我胡思乱想而已啦，明天就过去亲眼瞧瞧！”
“你刚刚说过，那民宅盖得很有格调是吧？”
“仙道是那么说的。”
“方便的话，拍几张照片给我。”
藤真又笑了，“你已经是书呆子了还要当建筑狂不成？”
“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学习知识的机会。”牧故意用一本正经的口气逗他。“得了，得了，真的熬不住了，我要睡了，你也赶紧休息。”
“那就回头再跟你细说吧。我数三下，咱们一齐躺下。”
结束通话，牧顺手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关上床头灯。躺下来翻个身把被子拉到下巴处，睡前煲个电话粥感觉不错呢，这才想起忘了问藤真这两天来不来他这儿。实在太困了，明天再和他联系吧，但愿越野没事，两眼一闭他就去见周公了。
*
周六一早，仙道和藤真都来到了便利屋的事务所。
今日的工作内容是到一户老主顾家修整庭院，三人合力，不出意外的话，半天之内可以完活，节省下的时间老板可独自再完成一到两件简单的委托。
就在昨天，二人分别接到了老板的电话，反正前两三天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既然要一起去打工，那就跟老板说说越野的事吧。
可是，老板说今天还要完成其他委托——仙道就委婉地询问，修整完庭院能不能稍微绕下路送他们两人去个乡下地方，老板自然反问去乡下干什么，莫不是又找了其他兼职，勤快赚钱可是好事！藤真干脆就把原委讲了出来。
老板听完沉吟一阵。
“你说‘悠幽斋’，确定吗？我没记错名字的话，曾听同行说过——噢，那家伙不是开便利屋的，算是私人征信社的探员吧，这不重要——那幢民宅是十年前才变为公寓‘悠幽斋’对外出租的，最早是作为某财阀的私人别墅建造起来的，后来出于种种原因划到财阀主家老爷前妻长女名下，现在是否已变卖、转让所有权就不清楚了。那桩冲突大约发生在距今八年前——
“别紧张，没出人命。那幢民宅本身没问题，我那熟人调查的是某财阀内部的事，至于具体查什么那是商业机密，不可能透露给我的，只不过在调查过程中挖掘出了这处房产，就稍微打听了一下。八年前，住在公寓里的几个大学生因为宗教信仰问题发生了争执，他们好像还是政治激进分子，反正动手了，幸亏管理员及时喊来附近的巡警，冲突是制止了，但关系彻底决裂，其中一人吧有点那个，”老板抓了抓已掺有银丝的蓬乱头发，“平时热衷研究魔法之类的，人有点神道，打那之后心里一直不平衡，就企图借助黑魔法报复对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内对着些来路不明的书籍研究恶魔召唤阵。嘿，到头来是个什么结果，无非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不得不住进疗养院，真可怜。”
黑魔法……？藤真和仙道面面相觑，眨眼无语。
“怎么，你们不会也相信这些吗？如今的年轻人哪——”老板诧异道，“好像就是喜欢古古怪怪的东西。要我说，恶魔呀魔法师呀这些，不是只有外国电影里才会出现吗，我倒觉得召唤外星人还更靠谱些。我和那位熟人也不过是当成闲话说起来的。”他看了眼墙上的挂表，“该出发了！有话边走边说。”
“黑魔法啊，可是现在小说和漫画常用到的题材哦。”仙道说。
“这不正说明是糊人的，幻想的东西要是都能成真人类早就征服全宇宙了。话说那是什么小说，我都忘了有多少年没翻过漫画书了。”
“是推理小说哦，不过最后真相大白确实是故弄玄虚，不过是用来掩盖罪行的障眼法。”仙道挠挠脸蛋。
“我就说嘛，这不就好像炼金术，即便真的存在点石成金的魔法——醉心于此的家伙简直是白痴。”
藤真插话道：“老板你打算帮助越野吗？”
说话间走到了附近的露天停车场，老板打开驾驶室门，“租房合同是他自己意识清醒下签的，如果没办法证明中介所确实存有捣鬼欺瞒行为，毁约的话押金就别想了，对了，担保人是谁？”
仙道拉开副驾驶室门正要坐上去却被藤真抢了先，你到后面去坐啦！
“签合同的时候只是走了个形式，他签的好像是乡下一位亲戚的名字，这么马虎，越想越教人不安啊。”
“很多中介所的租房手续都不怎么严格的，这也算不得奇怪。”
老板发动车子后，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老主顾，“喂，您好，这里是便利屋。不好意思，临时有些变动必须和您讲明——”老板为推后前去修整庭院的时间而向客户郑重道了歉。
挂断电话，他踩下离合器，“出发——去大矶！”
仙道和藤真异口同声惊讶，“哎？”
“你们这么心不在焉地干活，到时闯了祸得罪客户还得我来收场！下不为例。”
嘿嘿，便利屋的老板可是个好人，世上还有许许多多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这个就是市井中的人情味吧。
“回想起来，我和那位熟人上次见面差不多也是三年前了。我想画在房间墙壁上地板上的魔法阵早就粉刷一新了吧，至于后来那幢民宅有没有出过别的事就不知道了。”
“魔法阵不是随便用笔画画就行的，要调制特殊药剂，用到蜥蜴、毒蛇之类的血……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熬制？”藤真边想边说，“我看的漫画书上，旁白注释了一大堆材料。”
老板白了他一眼，耸肩说，“且不说我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魔法，就算有效也要看是谁来召唤。你知道有道士和乩童这种职业吧，有道行的人随便拿支圆珠笔在草纸上划拉几道这符咒就有效，普通人尽管用朱砂黄槐纸对照古书画符也没屁用！”
“奉劝你们也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当心走火入魔哪！”
藤真被数落了不大乐意了，“我就随便一说嘛！老板你真是没有娱乐精神。”
老板哼了一声，慢慢减速，路口红灯前刚好停下。
“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心态可就和现在不同了，什么缤纷的色彩看在眼里都没区别。”
藤真在座椅上欠了欠身，“到时候再说咯。这重要的工作用车翻新一下吧，你看座椅里面的海绵都跑出来了。”
“嗯，那你们可得勤快努力，工作效率提升了，收入自然会增加，到时候应该可以换辆新车了。”
藤真切了一声，忽然想道，“越野住在二楼的房间，当年的冲突在哪儿发生了，研究黑魔法的家伙又住哪间啊？”
绿灯亮起，老板思忖着重新发动车子。
“应该都住三楼，那里的阁楼设计得很独特，熟人说他们好像常常围坐在阁楼喝咖啡畅谈，谁知那天怎么个话不投机大打出手了。”
这时仙道从后面探过脸来，“三楼封上了耶！营业员没带我们上去，说是不开放还是怎样的。你们看，这说明有问题吧！”
老板拍了下方向盘，“正相反！”
“公寓楼中的一间出了骇人听闻的事，难不成其他住户统统要搬走避讳，没这道理。我看就是你俩乱七八糟的闲书看太多，名校生啊——文学青年早就不流行了，当下吃苦耐劳会干活的男人才最受欢迎哩！”
这是……老板算是在自夸吗？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随你们去看看，那就一窥究竟吧。”
*
越野是不大对劲来着。
这一周时间，他都趴在书桌前戴着口罩，放佛着了魔般雕刻石膏像。并不是大型雕像，约二十公分吧。停不了手啊，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他有一种使命感，非完成不可。
便利屋突然到访，他意外的同时也有些不耐烦，这就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计了，唉。明明在电话里跟仙道这家伙说得很清楚了，自己好着呢……便利屋的老板怎么也跟来了，这是出大事了？
“不好意思啊，我屋里只有瓶装水，要喝茶的话就得到一楼茶室。”
越野拿来便宜的坐垫，请三人就地坐下。
“你在忙活这个呀，”仙道定睛看着桌上已成型的石膏像，这满桌子的工具，“那像是……佛像？”
越野干脆地点头，“是不动明王啦，先用石膏雕好模型，很多细节把握不好，唉，只能一边摸索一边不停修改。”
呃，这……如果他雕刻的是高达模型，仙道非常理解。
藤真也觉得诡异，小心地问道：“你几时，成为教徒了？”
“不是啊，”越野用满是粉灰的手挠挠脑袋，随后一指右边墙上的壁龛，“那个位置空着，总觉得非常不舒服，特别是到了晚上。想填满，我尝试摆上塑料花瓶、水杯等等的，效果不咋地，还是需要安置肃穆的东西才合适，就像整个房间的点睛之笔那样吧，我这就想起之前才看过的佛像、神像图解，那就亲手雕一尊不动明王吧——突然就下了这个决心。”
“神像绝非一般雕刻，需要拜师学习对吧，像我这样的愣头青——”他摊了摊手，“你们也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是吧，但当我下了这个决心，放佛有个声音在我耳边道；‘请放手去做。’简直有如来自上天的启示哪，一股清冽的力量注入身体，整个心灵好像都变敞亮了哎，动手的过程中发现，以前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一下子释怀了，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情也变得踏实了。”
越野继续严肃道：“保佑人间的神佛为何不都是慈颜善目呢，因为要以忿容来惩戒人间的恶，祛除了‘恶’，‘善’才能得到保障。”
便利屋老板走到壁龛前，猫着腰认真察看，四周木边框的花纹乃木材的天然纹理，工艺很考究，他直起腰转过身来，对越野赞道，“没想到嘛，你这话说得还挺有深度。”
“是……是吗？”越野听到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现学现卖而已啦，摸索的过程中查了书籍资料，这就记住了。”
这样说吧，越野在虔诚雕刻不动明王像的途中，心灵得到了释放。
“我认为你做的这件事很有意义，古代名士多有雕佛像修心之人，不过耽误课程就不太好了。”老板提醒道。
“今天不是礼拜六吗？这、这一礼拜嘛——我太性急，总惦记趁着这股热情赶紧完成，下周我会好好去听课啦，毕竟重修科目还要花钱哪。”
“哎，其他住户都是怎样的人，打过照面没？”仙道问起，还是说点轻松的吧。
“其中一个是自由摄影师，全世界跑，一整年不见得回来几趟，房间都快成仓库了。还有个像是宅男的家伙，家里应该挺有钱，整日窝在屋里摆弄电脑，很少外出。另外一个是重考生，父母为他租下这里的房间是为了让他安心念书。剩余两个租出去的屋子，是某家公司作为员工出差宿舍还是对外接待宿舍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以私人名义租下的就对了。”
仙道这家伙，算是歪打正着咯，藤真站在窗前眺望远处的山色，自己也很想住进这样的山庄。
“好啦，宏明君的心灵成长我们有目共睹！”仙道调笑说，“可就是觉得，”他低头挠挠眉毛，“你转变得未免太快了吧！看到这公寓，简直像是和某位姑娘一见钟情了，完全不在乎可能陷入租房陷阱，之前还那么警惕来着。”
“嘿！”越野猛一拍手，“就是这感觉！”
“哈？”
“一见钟情啊！我寻觅的理想感觉，终于算是亲身体会到了，我想和这样的姑娘谈场恋爱，不仅仅是被对方的外表吸引，呃，我也不是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啦，而是除此之外还要有更深层的心灵震颤，就算——可能仍走不到最后，哎，那也一定会是一场终生难忘的恋情。”
宏明就是宏明啊！听他说出这话，仙道倒是放心了。
“哎，我喜欢下面的庭院，带我们参观一番？”藤真提议。
“喂，我说你们哪！”便利屋的老板抱起胳膊，严肃地说，“是不是忘记了身上还有工作啊？”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二人只好先行辞别越野，和老板一起踏上去老主顾家修整庭院之路。
仙道仍有一事不明，他和流川第一次来看房时，流川的小虎皮为何会烦躁不安呢，莫不是敏感地嗅到了魔法阵的痕迹？
也许魔法的存在本身拥有很多弊端，但他还是希望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存有神奇的魔法，因为，那样的世界，会比较有趣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一零一）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奇的魔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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