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机》没有花的花卷

5、从空间开始

　　第二天早上，安树的生物钟又一次罢工了，被摇醒的安树一睁眼就看见站在床边一脸嫌弃的父亲。父亲身后书桌上的座钟显示的时间无情地告诉安树，虽然你今天比昨天醒得早，但是没人送你依然会迟到。“今天我送你，赶紧起床了。”可能是被伊万收为学生这件事让父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面对此刻在床上挣扎的安树，父亲只撂下一句话就转身出房间了，从被打开的房门还飘来了父亲做的早饭的香味。安树一边快速地收拾自己一边美滋滋地想，或许这种日子过起来也不错。

　　拿到小辅助机器人的几个人却都没有像安树一样可以安稳地睡个小懒觉。林城是被E01闹死人的格斗游戏的背景音吵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E01又把游戏音量调回正常音量了，逼真的血液飞溅的水声，钢铁崩坏的轰隆声和强电滋滋的电流声把林城从机器人屠城的噩梦里拉了出来。林城刚睁眼没多久，就听见母亲因为生气格外沉重的脚步声向自己房间靠近，下一秒门就被母亲敲响了，“你个小混蛋一大早想干什么？还不把游戏关了上学去！再让我知道你通宵打游戏还吵人睡觉就等着我打你吧！”林城含糊应了两句，立刻把E01和它的迷你版游戏仓提到面前按下了紧急停止键。被打断的E01一脸不爽地瞪着林城“捣什么乱，我就差一步就毁灭全球了。”林城瞄了一眼E01的游戏界面，发现是一款自己从没见过的游戏。“看什么！还不收拾收拾去你的学校！”被打断的小机器人一脸不爽地给了林城一个白眼。被蛮不讲理的E01噎住的林城沉默了一瞬，调出了游戏仓的控制面板，在家长设置里选择了禁用一年。“呵，愚蠢的人类，朕难道不会让林森组装主仓吗。”被小机器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林城只是对着E01笑了笑，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卫宋则是被D01甜甜的嗓音叫醒的，尽管比自己平常的起床时间早了不少，卫宋的心情却比以往每个早上都要好。他哼着小曲儿给D01用皱纸剪了件小裙子，还给它找了几本历史小说好让它自己在家的时候不那么无聊，临出门的时候又在它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整个过程中D01都十分乖巧，并且很认真地叮嘱卫宋路上注意安全，上课认真听讲之类，卫宋母亲经常叮嘱他的话。虽然是几乎听得耳朵长茧的话，卫宋却一脸微笑地听完了，甚至在去学校的路上还是一副美滋滋的样子。

　　和上面两个不同，曹林是被冻醒的，懒得说话的C01在数次戳他脸试图唤醒未果后一把掀了他的被子。被突然袭来的冷风冻得一激灵的曹林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努力睁开被睡意粘住的眼皮向盥洗室走去。被他的动作带得震动不止的床垫把没来得及收势的C01颠了个跟头。等洗漱完毕的曹林收拾好顺便看一眼时间的时候，才发现比平时早出了一个小时。“啧，今天老妈怎么这么早就掀我被子。”听见这话的C01的表情瞬间有一点微妙，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脸冷漠的样子。睡了一觉的曹林完全忘记了C01的存在，慢吞吞地吃过早餐就直接出门走了。被忽略的C01坐在床上一脸冷漠，内心十分不爽。

　　杜俊是几个人里唯一一个有早起习惯的，因为担心B01做出什么机器人不能做的事情，这天起得格外早了一些。看着仍然睡在他昨天给他临时做的简易小床里打着小呼噜的B01，杜俊笑着摇了摇头。等到临出门的时候，B01依然抱着用来给它当被子的小方巾呼呼大睡。杜俊对着它想了一会儿，最后给写了个纸条放在它的小枕头边上，纸条上写着‘在家乖乖的，我回来给你带糖。’虽然杜俊很确定B01应该也是不能吃甜食的。

　　午休的时候几个人凑到了一起交流昨晚分手后各自的遭遇。
　　得到很是合心意的礼物的卫宋说话自然偏向了伊万十分，当话题引向伊万的时候，他抢在其他人开口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能调试出那么可爱的机器人的人内心肯定也坏不到哪去。”
　　在这种话题上一向话少的杜俊也紧跟着表达出支持的看法，“没错，而且我想他一定是个怀有童心的人。”
　　“……”被小机器人抢了游戏机还被迫背了个通宵打游戏的罪名的林城难以置信地看了两人一眼，沉默了。
　　这时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小机器人的曹林又回想了一遍昨天晚上的情景，“这么说的话我拿到的那个机器人可能有点问题，它根本不跟我说话，还把我所有的娱乐节目给限制了。”
　　听见这话，几个人又详细问了曹林一些细节，安树觉得小机器人和伊万一比简直就是天使，“相信我，它话少一定是因为它善良。”
　　只有林城像是终于找到了同伴一样，义愤填膺地大声说“什么天使，简直就是恶霸！曹，我跟你说，你别听他们的，安树是因为有大魔王做对比，那俩指不定被那小机器人怎么折磨呢，还非说它可爱，显得自己调教有方。”接着又情绪激动地把小机器人怎么虐杀他，怎么吵他起床，他怎么给游戏机设限描述了一番。“让它跟我抢，大不了谁都别玩了。”

　　就这样，几个人分成了两派，一派由卫宋和杜俊组成，他们认为既然小机器人那么可爱，伊万作为开发和制造者也应该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另一派由认为能制造出性格这么恶劣的小机器人的伊万不是同样恶劣就是恶趣味的林城和曹林，还有被摧残后坚称伊万是个残忍刻薄的人的安树组成。

　　放学后和杜俊交流了机器人养护经验的卫宋决定去给自己的小机器人建个迷你房，再买些柔软的材料给它做床和衣服。回家除了被看着写作业几乎没事可做的曹林以及预料到回家可能要和小机器人大吵一架的林城默契地决定先放下派系的争斗，陪卫宋去中心市场，顺便去他家看看他口中乖巧可爱的小机器人。

　　虽然担心小机器人在家偷吃不能吃的东西，杜俊依然决定先跟着安树去伊万家咨询一下养护小机器人的注意事项。

　　相比起第一次到伊万别墅见到的伊万，此时在杜俊眼前的伊万意外地显得十分的温和，男人把头发在脑后松松散散地束了起来，扎成了一个乱糟糟的团子，金丝边眼镜则要掉不掉地架在鼻梁中间偏下的位置，相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冷漠优雅，此时的男人显得懒散极了。

　　“哦，你问B01能不能吃糖啊。”伊万斜靠在单人沙发的靠背上，眯着眼睛一脸放松，“能吃是能吃，我单独给它设计了个食品储藏空间，但是不是保鲜空间，而且空间也不是很大。你找机会带它来我这里一趟吧，我教你怎么给它清理食囊。”
　　“所以它摄入人类食物的话不会对它内部结构造成损坏对吧？”
　　“我还有个问题，它有味觉系统吗？”
　　“当然没有，那些超智机器人研究那么久都没有进展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搞得出来。”
　　“那它为什么只要甜食？”
　　“你们拿到的这批机器人的所有性格特征以及行为都是基于大数据分析，你手上的B01是从五岁以下的儿童的各类数据中取的平均值。当然，实用性的功能除外。”男人掀了掀眼皮，“至于为什么大数据分析的结果是偏好甜食，大概是从小就知道人生太苦，用甜味的刺激所带来的愉悦感可以冲淡人生强行喂进嘴里的苦涩。”

　　面对话题突然的转向杜俊露出了一脸茫然。不过好在，伊万没有让他的茫然持续太久，“听说你成绩不错，没什么要问的了的话你就去帮我看着安树写作业吧，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会出来检查。”根本没有给杜俊反应的时间，伊万一边说着，一边伸着懒腰走进了壁炉正对着的房间。随着关门声还传来了一句“不会做的让他空着，但是不能全空，也不能抄。”

　　因为伊万的一句检查，安树的作业写得格外认真，毕竟在兄弟面前被人不留情面地羞辱一顿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情。不会的题目也都让杜俊讲了解题思路磕磕绊绊地摸索着答完了。所以当伊万出来提都没提作业直接开始上课的时候，安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

　　说是上课，其实只是伊万说，再让另外两个人问问题而已。安树问为什么没有常规的光影教学设备时被伊万狠狠地嘲讽了一通，原话是这么说的“如果连最基础的文字理解都必须依靠图像影音辅助的话，那你还是回去听你的睡前童话故事吧。”

　　虽然从名义上，只有安树被伊万收为学生了，但杜俊留下来旁听的时候伊万也没有哄人。安树觉得，伊万事实上还是更想要收杜俊做学生的，只是时间博物馆那天一时脑抽才收了自己，之后又碍于面子没法反悔。第一节课的主题是空间。“首先你们需要知道空间分为两个大类，一种是自然空间，还有一种是人造空间。自然空间就是我们生存的空间，不可塑，不可改。人造空间是通过研究自然空间后对结构进行改编后的仿造品，最大的特点就是其可塑性……”因为是第一天，伊万只是浅浅地讲了讲概念，听的两个人也表示很简单完全可以理解。

　　等安树和杜俊准备结伴回家的时候，伊万递给了安树一个似曾相识的物体。“这是A01，你这阶段需要学的内容我已经导入了，有不懂的直接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