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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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无关人员退场的那一瞬间，布莱恩就对八号发起了攻击。
他没有使用任何旁边摆放着的任何一把武器，随着身后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束，蓝色的巨人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出现在了八号的跟前，右边的臂甲握出了一个拳头，直接呼向了八号的“面门”。
那十米多高的巨人身手行云流水，一点都没有因为自身体型过大而产生任何迟钝和笨拙，翎甚至从它行动的模式里窥见了布莱恩之前和他们交手时的身影，只不过要更为迅捷，更加有力。
随着一声沉重的响声，八号被一拳击倒在了地上，刹那之间，尘土飞扬。
“一上来就是近战么？真有坎特雷尔少校的风范。”身旁的士兵苦恼地挠了挠头，“希望这次能拿捏点分寸，不要伤害到那么宝贵的机体啊……”
“不过无论多少次，看到坎特雷尔少校的机动，都让人心潮澎湃，不是吗？他可是可以在战场上躲过追踪导弹的人。”另一个士兵调侃道，“希望这次那个新来的强袭者能撑过十分钟吧。”
人的身体从效率角度而言并不完美，好的”腿足”是相当难以建造的，以前的陆地载具推进系统有轮式，履带式，却极少见到人足的形式，不外乎其他原因，只是单纯的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人的双腿很难在保证移动效率的同时兼顾平衡，更何况等倍地放大一个造物的体积，它的灵活度也必定下降，完美地复制一个生物的双足是一种愚蠢的做法，
或者说，完美地重现一个人形机器人是一个愚蠢的做法。
可是过去坚持机器人更有优势的一派也并非不存在。轮胎只能在陆地上行驶，履带式也只能在百分之五十的地表上行动，人的双腿却几乎能适应百分之一百的地形，你不能指望一艘坦克在崎岖地形上飞驰，一辆装甲车去攀爬岩石，你却可以期待一个人用双腿完成这一切任务。
即便如此，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仍然摆在人们的眼前，那就是人和处理器的交互，也可以称之为操纵。所谓的机器人无非是用传感器收集数据，处理器进行数据处理，再将反馈的数据投射在效应器，人们能介于的地方无非是在“处理器”这部分追加自己的指令，可是要凭借输入的“数据”来完美重现一个人的行动是异常艰巨的，生物跟机械的运行方式是不一样的，一个人哪怕完成一个举手的动作，都要牵扯到无数神经元的相互交互，肌肉与骨头的互相配合，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条单纯的“指令”可以达到的。
而强袭者的诞生掀翻了这个固有的概念，那套所谓的物理意义上的“神经直连”系统的确完美地让强袭者们取代了“处理器”，让他们得以将外装甲当做自己身体一部分那般操纵得得心应手，与其说是刻意将强袭装甲制造成人的形态，不如说是他们只能将强袭装甲制造成人的形态来适应操纵者的行为模式。
翎默默地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远方的场地上。
布莱恩在八号倒下后也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抓起它的头，臂甲一下又一下砸到了他的身上，两种极为强韧的材质相撞到一块，发出了一阵又一阵让人感到耳膜都在颤抖的沉重回声。
尽管大部分人习惯性将它们称之为“钢铁巨人”，他们外壳的实际材料却并非大众所想的合金，而是一种据说能匹敌硫化碳炔的材料，具体构成是机密事项，而被拿来对比的硫化碳炔是目前人类能够合成的最强韧的材质，强度是钢的两百倍，石墨烯都无法与之匹敌。
简直是倾注了一切尖端的工艺制造而成的尖兵武器，而现在，其中一台珍贵的机体正在将另一台机体按在地上，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里面的操纵者可别休克了。”一位士兵见状喃喃道。
诚如他所言，八号此时此刻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受到的每一次撞击都会如实反馈到自己的大脑中，布莱恩对他打出的每一拳都仿佛砸在了自己的真实□□上，所谓的神经直连难道是将机械真正地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么？为什么他会感受到外装甲的痛楚？
几乎要痛得晕厥过去了，布莱恩仍然没有收手，八号咬了咬牙，在对方挥出下一发拳头的空隙之中，同样启动了自己身后的推进器。
一瞬间，随着火花的喷溅，八号猛然推开了身上的布莱恩，两个机体一同撞倒在了旁边的林地之中，布莱恩几乎是在被撞开的同一时刻就调整好了姿势，稳妥地落在了地面上，而八号身后的光辉不减，整架机体在林地之中摩擦了数十米，才缓缓停下。
一旁的士兵飞快地做着笔记，口中振振有词：”爆发很强，但是功率太大了，他不知道怎么控制输出。”
翎也看出来了双方决定性的差距，相比能将装甲操纵得得心应手的布莱恩，八号简直就是一个邯郸学步的小孩。
可是她依然记得，依然记得北冰洋上的那一次初战，那台站在冰上的黑色巨人，究竟有多么恐怖，它不费吹灰之力就拦截了数枚从海底下袭来的鱼.雷，那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纵仍然历历在目。
八号勉力站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
不行，要支持不下去了。
就在他意识逐渐开始涣散时，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笼罩在他的身体上。
黑暗之中，仿佛有一个人从身后温柔地抱住了他，轻柔地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絮语。
【我会保护你的。】
那是个相当稚嫩的声音，却给他带来了宛如回到母亲子宫的安全感。
【我会保护你的。】
【……】
这絮语不是世界上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而更接近于一种抽象的意志，每个发音都暧昧不清，但是八号却清楚明白其中所蕴含的思念，它最后念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八号确信……那是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涌了出来。
仿佛有一条蛇缠住了自己的心脏，狠狠地绞紧了它，他只觉得胸腔都要碎裂了，相比那份痛苦，身体上传来的疼痛都那么不值一提。
这份痛苦持续的时间不足一秒，因为在下一刻，八号只觉得自己被一种更为沉重的力量所支配，意识彻底地消融在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场外所有拿着眺望镜的人都清楚地看见了战场上的八号跪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啧，真的休克了。”士兵不满地咂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拿担架，进行机体回收。”
一直默不作声的翎忽然开口道：“不要，等等。”
“少尉你……”
士兵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他看见了那个一直平静而克制的女人眼中忽然迸发出一种浓烈的情绪，她的双手抓住了身前的栏杆，指尖捏得发白。
翎对他的疑问置若罔闻，她的目光有点涣散，周遭的气压也变得相当低沉，宛如深海底下游过的蓝鲸，尽管它没有浮出水面，可是谁都知道那波澜不惊的水面下即将翻涌而出怎样的巨兽。
士兵看见了她嘴巴翕动，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但是她的声带没有震动，他无法辨别她在说什么。
她嘴唇再度闭上的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直逼脑门的寒意。
“快看……”其中一个士兵颤巍巍地指向了场内。
原本跪倒在地的黑色巨人站了起来，再度屹立于大地之上。
有什么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生物本能的直觉让他们产生了退避的欲望，那个黑色的巨人的不祥之气浓郁到几近化作实体，与其正面交锋的布莱恩早已反应过来，他猛然向后退步，它快速飞奔到摆放着武器的货车旁，想要取下上面的装备。
但是黑色的巨人比他更快，在布莱恩尚未触及到抢把之前，黑色的巨人身后再度迸发出那绚烂的蓝色光辉，转瞬之间，以排山倒海之势拦截住了布莱恩。
它牢牢地禁锢住了布莱恩的左手腕，在布莱恩想要以右手回击之际，黑色巨人抢先截住了他的动作，一时之间将他正面压制到无法动弹。
目睹这一切的士兵不敢置信道：“坎特雷尔少校的输出功率……输了？”
黑色的巨人不止于此，在彻底禁锢住布莱恩之后，它身后的光辉不减反增，就这样将布莱恩推向了空中。
“糟糕！那个强袭者想干什么？！它疯了吗？”
在两个巨人升空不足百米后，黑色巨人猛然将双方的方位进行了一个调转，它一拳砸向了布莱恩，将其击落在地，随后自己也如彗星坠地一般，借着重力带来的势能狠狠地用腿甲直击蓝色巨人的正中央。
就连距离他们有相当遥远的士兵们，都感受到了脚下大地传来的震颤。
“那是操纵舱的位置……它想要杀了坎特雷尔少校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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