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7、七、男人，干活吗

　　里奇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应该是在和他说话，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多了几个男人。
　　他们穿着款式一样的皮裙，裸[露]出结实的胸肌，头发都是略有卷曲的黑发，肤色也比周围的其他男人略深一些，即便不是来自一个氏族，也肯定来自一个群体。
　　“你在和我说话？”为了以防万一，里奇还是歪了下头，向这些人确认了一句。
　　“这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不是吗？”为首的男人向前一步，“你旁边的这个，还得再过几年才能担得起女人的称呼。”
　　这个男人比他身后的几个人要略矮一些，身材也不像他们那样夸张，简直到了肌肉爆棚的程度，看起来更加匀称、修长、挺拔，和身后人一比，就像一只黑豹领着一群黑乎乎的河马。
　　让里奇略感惊讶的是，这个男人和他身后的几个男人都是刮过胡子的，虽然刮得不是很干净，但和周围那些胡须茂密快要赶上野兽的男人相比，完全就是豹子和狮子的差别。
　　里奇不知道这样的打扮能否引起女人的好感，但这个人确实让他生出了好感，尤其当他正在为寻找什么样的劳动力而犹豫不决的时候，主动送上门的他们简直就像及时雨一般让人心生“感激”。
　　“说的也是。”里奇立刻奉上灿烂的营业式微笑，“我想找几个人干活，你们有兴趣吗？”
　　“干活？”为首的男人意有所指地反问了一声，站在他身后的其他男人更是暧昧地笑了起来。
　　显然，里奇的这句话让他们生出了不太和谐的遐想。
　　“体力活。”里奇装作没注意的样子，自顾自地转过头，从白的手里拿过之前准备好的样品棍子，递给为首的男人，“我需要一百根这样的棍子——你们知道一百是多少吗？”
　　后面那几个河马似的男人立刻涨红了脸，为首的男人却点了点头，“知道。”
　　“太好了！”里奇的笑容越发灿烂，手指一翻，从袖筒里取出预先准备好的用麻布包裹的盐粒，再次递到男人面前，“这是预付的报酬。如果你们觉得满意，那就开始干活吧！凑齐一百根之后，我会再付一次酬劳——和你现在拿到的数量等同！”
　　里奇拿出的盐包只有小孩子的拳头大小。
　　按照白的建议，这么一包盐就足以换来一百根木头了，但考虑到白极为有限的见识，里奇执拗地把报酬加大了一倍，将一包盐变成了两包。
　　此刻，看到对面这些人的反应，里奇终于觉得，或许两包盐真的有些多了。
　　盐包刚一拿出来，对面那些男人的鼻子就动了起来。
　　当盐包被递到为首的那名男人面前时，那人似乎就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小心翼翼地将布片打开，立刻被里面雪白晶莹的盐粒惊得变了脸色。
　　他身后的几个男人更是不约而同地挤了过来，围住这包盐粒，使劲动着鼻翼，似要把盐的味道全都吸进身体，以免扩散开来，造成浪费。
　　为首的男人果断将盐包恢复原装，转手交给身旁的另一个男人，自己则抬起头来，对里奇说道：“这个活儿，我们干了。”
　　“太好了！”里奇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接着便又问道，“可以在天黑之前完成吗？如果不能的话，先以五十为目标也是可以的。”
　　“不必。”为首的男人毅然决然地否定，“天黑前，一百根。”
　　“我很期待。”里奇微微一笑，接受了男人立下的军令状，“不过，还是请你们在积累到五十根的时候先送回来一次，毕竟，我使用它们也是需要时间的。”
　　“可以。”男人点头，“在哪里交接？”
　　显然，他也知道女人的营地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就在路口吧，我会让我的奴隶盯着那边的。”里奇抬手指了下身边的白。
　　“好！”男人再次点头。
　　生意谈到这里就可以算作结束了，里奇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为首的男人叫住。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里奇疑惑地停下脚步。
　　“我是黑石氏族的黑敖，你是……”男人试探着问道。
　　“里奇。”里奇答道，“我来自很远的地方，氏族的名字……说出来你大概也不会知道。”
　　“你来参加秋月集……是为了寻找配偶吗？”男人继续问道。
　　“不。”里奇扬起嘴角，再次微笑，“我只是来这里做生意。”
　　说完，里奇就转回头，领着白和绿萝向女人的营地走去。

　　一回到女人们的地盘，绿萝便按捺不住地开口，“他对你有兴趣，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哦！”
　　“闭嘴。”里奇回了绿萝一双白眼，“小孩子别学大人讲话，这种事也不是现在的你应该好奇的。”
　　“如果他知道……”绿萝恶意地把话说了半截。
　　“你想说什么？”里奇停下脚步，转回身，朝着绿萝挑了下眉。
　　“你猜？”绿萝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里奇没有接言，只向绿萝微微一笑，接着就抬起右手，手起“刀”落，击中了绿萝的后颈。
　　绿萝立刻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跟在她身边的白一直在走神，并未注意到里奇和绿萝的对话，一直到绿萝倒地，这才“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赶忙弯下腰，把绿萝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她又做了什么？”白迟疑地问道。
　　这已经不是里奇第一次打昏绿萝了，但每一次都有着让白无法反驳的理由，比如呱噪，比如不听话。
　　但白也不得不承认，昏迷的绿萝远比清醒的绿萝省心许多，反正她个子小，重量轻，背着抱着都算不上负担。
　　“她竟然威胁我。”里奇冷哼一声。
　　他们这会儿还在人多眼杂的营地中央，里奇也没有过多解释。
　　等回到自己那块空地，与不远处的荒原氏族的女人打过招呼，道了谢，里奇才把绿萝刚刚说过的话告诉白，然后顺势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已经按照约定，与你们一起来到半山氏族，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里奇盯着白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白张了张嘴。
　　“我并不是想要赶走你们，至少不会立刻这么做。”里奇继续道，“但是，我也想听一句实话，你们——你和绿萝——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因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许你不记得了，你曾经说起过，你的氏族叫做石岗，而绿萝心心念念的故乡却是河湾氏族。”
　　白低下头，没有作声。
　　“我知道，现在说话不方便，我也不是立刻就要听到答案。”里奇退了一步，语气也稍稍和缓了一些，“但我希望你能尽快想出结果，在今天晚上告诉我真相。”
　　“……好。”
　　白迟疑了许久，终是吐出里奇想要听到的答案。

　　黑石氏族的男人动作很快。
　　下午才过去一半，他们就把第一批的五十根木棍送了回来。
　　里奇没再露面，直接让白出去走了一趟，把五十根木棍带回了营地，然后指挥着白，将这些木棍插进土地，搭在一起，再用麻绳捆好，组成帐篷的框架。
　　接着，里奇就把货箱里的大块布料拿了出来，在白的协助下，罩住木棍组成的框架。
　　这一切全都做好之后，一个仍旧简陋但却比周围任何一个土屋木屋都要宽敞的帐篷就屹立在了里奇选好的空地上。
　　“哇——”看到成果，参与了帐篷搭建的白也情不自禁地惊叹起来。
　　周围的女人更是一个接一个地聚拢过来，盯着帐篷上的布片，双目放光。
　　“这么多的布，能做多少衣服呀！”
　　不少女人都发出了类似的感慨。
　　还有一些女人对帐篷本身生出了兴趣，一个个头颇高、满头发辫的女人更是直接走到里奇身边，问他能不能给她也搭建一个这样的“帐篷”。
　　“我会支付酬劳的！”这个自称来自红谷氏族的女人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没有多余的布了。”里奇把手一摊，做无奈状，“如果你能提供材料，我倒是可以帮忙。”
　　显然，在如今这个地方，很少有人能像里奇一样拥有这么多的布料，即便有，也没有这么大的面积。
　　红谷氏族的女人就没有，所以她只能撅起嘴巴，悻悻地走开。
　　倒是没有人向里奇开出交换住所之类的不平等条件，更没人想要不劳而获地占有里奇的成果，只有两个女人向里奇提出了购买的意向，但里奇现在并不知道此地的物价，也不想换取一堆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只能告诉她们，自己会在秋月集结束的时候出售帐篷上的布料，如果她们想买，可以在那个时候过来，与他商量价格。
　　鉴于这些布片构成了里奇的住所，如果现在出售，他就只能在夜晚露宿，两个明显很富裕的女人全都表示了理解，只要求里奇向她们保证，如果出售帐篷，一定要先通知她们。
　　里奇原本就没打算保留这些布料，自是欣然应允。
　　这时候，黑石氏族的第二批木棍也送到了，时间比上一批送达的木棍少了一半。
　　这一次，里奇亲自走出营地，在接下第二批木棍的同时，也把余下的那一半报酬——另一个盐包——交给了黑敖。
　　“辛苦了。”里奇微微一笑，“明天，我还有新的活儿要找人帮忙，比今天这个复杂一些，你们有兴趣继续吗？”
　　“有！”黑敖马上点头。
　　“太好了！”里奇对黑敖的反应很是满意，“那么，明天见？”
　　“等等。”黑敖再一次把里奇叫住，“今晚的祭礼，你会参加吗？”
　　“不，今晚我要休息。”里奇笑容不变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