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6、六、山脚下的男男女女

　　听到里奇的疑问，白和绿萝都没作声。
　　绿萝当然想去女人的营地。但她也知道，他们的队伍里有两个男人，而她的年纪却又太小，更没有觉醒异能，根本震慑不住别人。一旦被人发现他们的队伍里没有成年女性，发色奇特的白和极有可能是圣子的里奇很容易被当成奴隶抢走。
　　白却是两个营地都不想进。比他们先出发又没像他们一样磨磨蹭测的石岗族人肯定已经抵达这里了，如果他们去了男人的营地，很可能会被族人撞见。如果族人认出了他和绿萝，发现了他的“背叛”，到那时，不仅绿萝回不了家，连他也要面对被族人处死的可能。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里奇心血来潮地用麻布给他做了个名为“帽子”的东西，让他戴在头上，遮住了白发，白都不会站在这里，被人围观。
　　可是，如果要去女人那边，他们……
　　白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一大一小，忽地灵光一闪，脱口道：“其实，谁也不会相信您是男人。”
　　被白这样形容的人当然是里奇。
　　和当地人一比，里奇实在是太矮，太瘦，连那群女人都普遍比他高出半头，能把他给装进身体。
　　白原本也是不相信的。
　　但在前往半山氏族的路上，他们曾经一起下河洗澡，一模一样的身体器官让白再怎么不愿相信，也无法再自欺欺人。
　　里奇被白说得很是郁闷，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以里奇的容貌体态，跑到男人堆里要面对的麻烦很可能会比混进女人堆里更多更大，再考虑到在这个地方扮女人既不需要化妆也不需要穿裙子，只要在说话的时候别去纠正别人的称呼和用词，里奇就觉得，扮女人也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好吧。”里奇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就转过头，向另一边的绿萝恶狠狠地威胁道，“记住，从现在开始，我是一个女人，你要称呼我妈姆！敢叫错的话，就把你丢去喂野兽！”
　　绿萝回了里奇一双白眼，再没像前几日那样露出畏惧的表情。
　　这几日，里奇威胁绿萝的次数实在是数不胜数，然而付诸实践的次数却是一次皆无。
　　一来二去地，绿萝就不把里奇的威胁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再对他生出畏惧。
　　“那么，我就是您的奴隶了。”白也毫不在意地交出了自己的自由。
　　里奇皱了皱眉，但以他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一时间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身份可以安排给白，只能点了点头，默许了白的安排。
　　“对了，还要再记住一点，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你们千万别自作主张地给我拉皮条！”里奇警告道。
　　身边的一大一小却是听得一愣，不约而同地问道：“拉皮条是什么？”
　　“……算了，当我没说。”里奇扯了扯嘴角，“总之，不要自作主张。”

　　打好预防针，里奇便领着白和绿萝往女人聚集的东部营地走去。
　　一路上，三个人吸引了不少注意，但这些注意大多集中在里奇的长袍和白的帽子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把他们拦住，说他们不应该过来这边。
　　里奇和白一边走一边寻找适合他们的空地，绿萝却是左顾右盼，寻找自己的族人。
　　不知道是这里的人太多，还是河湾氏族的人尚未抵达，一直到里奇和白来到营地的大后方，选定了一处人迹最为稀少的空地，绿萝也没有找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里奇注意到了绿萝的失落，但他并不急于甩掉这个包袱，只当没有看见，自顾自地和白商量起营地搭建的事。
　　虽然他们未必会一直待到秋月集结束，但周围人全都住在“屋子”里，他们也不好幕天席地，在外面露营。
　　比较了一下周围的土屋和木屋，里奇最终决定——
　　搭帐篷！
　　土屋实在是土得掉渣——字面意义上的，而在现有条件下搭建的木屋又不足以挡风遮雨，全都无法让里奇感觉满意。更何况他们又不会此地长久定居，费时费力的建筑原本就没有意义，最后只会便宜了此处的主人——半山氏族。
　　正好里奇手里已经积攒了足够数量的麻布，只要让阿造稍稍加工一下，就可以变得防水抗风，用过之后还可以转手卖掉，实在比土屋木屋什么的划算许多。
　　拿定注意，里奇转头向白问道：“我可不可以雇些男人过来这边干活？”
　　白一愣，迟疑着看向绿萝，“这个……”
　　“别看我，我也是第一次参加秋月集。”绿萝撅起嘴巴。
　　“算了，我自己找人问去。”里奇看了看左右，很快锁定了几个正在朝他们这边张望的女人，朝着她们灿烂一笑，迈步走了过去。
　　这些女人是住在他们附近的，从她们选择的位置、简陋的木屋、一身的兽皮以及只有女人没有男人这几点判断，她们应该不是什么强大氏族，人员不多，也养不起男□□隶。
　　“打扰一下。”来到这几个女人面前，里奇绽放出最能蛊惑人心的营业式微笑，“请问，如果我想雇佣一些男人为我干活，我可以把他们带到这边的营地里吗？”
　　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将最年长的那人推了出来。
　　“一些是不行的。”年长的女人满面绯红地摇了摇头，“那些没有氏族归属的男人必须先祭祀过母神，才能在我们的邀请下进入我们的营地，而且每个女人每一次只能邀请一个男人。”
　　“一次一个吗？”里奇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很快有了主意，朝着面前的女人灿烂一笑，“我明白了，谢谢你。”
　　说完，里奇从袖筒里滑出一个花朵状的头饰。
　　这种头饰是仿造其他世界的绢花，用布片拼凑而成的，又用花汁染成红色，固定在簪子一样的细小木头上，可以插在发髻里，做装饰用。
　　里奇把这个布艺花饰插在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头发上，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转过身来，朝白和绿萝那边走去。
　　与他说话的女人并未看清里奇在自己头上插了什么，但她身边的其他女人却不约而同地尖叫起来，一个手快的更是直接把花饰从她的头上摘了下来，接着就再次惊叫——
　　“是布做的！”
　　“不可能，布怎么会是红色的！”
　　“你们自己摸，真的是布！”
　　其他女人立刻将手伸了过去，与里奇说话的女人也回过神来，气恼地将花饰抢了回来。
　　“这是我的！”
　　“让我们摸一下嘛，又不会坏掉！”
　　“为什么不会，布可是很容易损坏的东西！”
　　“哎呀呀，摸几下而已，才不会坏呢！”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争抢布艺花饰的时候，里奇已经回到白和绿萝面前。
　　“再问件事。”里奇道，“如果我要雇佣那些男人，用什么做酬劳比较合适？”
　　“……食物？”白迟疑地给出了答案。
　　其实有能力来到这里的男人并不会缺少食物，白原本想说的话是“你自己”，但话到嘴边就想起里奇并不是真正的女人，他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作为酬劳，用和自己睡觉这件事去犒赏男人。
　　“武器也可以吧？”绿萝插言道。
　　一路上，随着三个人的相互了解，里奇已经把送给白的短标枪从一个变成了一捆，又给白添置了一把石刀和一个镶嵌石片的木头盾牌。
　　这样的武器会让白爱不释手，自然也能赢得其他男人的喜爱。
　　但武器这种东西太占地方，里奇不可能一件件地积累起来，收藏在空间有限的货箱里，而且他原本就没打算与男人做生意，根本就没有过积累。现场制作倒也不是不行，但在正常情况下，武器这种东西可不是分分钟就能做得出来的，突然多出来的话，很容易惹人怀疑。
　　更何况，这里是否允许交易武器还是未知。
　　根据白和绿萝给出的建议一联想，里奇忽地想到了一种东西，立刻恍然击掌，“盐应该是可以的吧？”
　　“肯定可以！”白马上点头。
　　“就是它了。”里奇道，“白，你先辛苦一下，去周围砍些树枝，把这块空地围起来，省得我们离开之后，再被别人占了。”
　　“好。”白点点头，领命而去。

　　半个小时后，里奇看中的这块空地便多出了一圈篱笆。
　　里奇原本还想竖块牌子，告诉周围的人，此地已被占领，却被白和绿萝拦了下来，理由是他想写的几个字会让人产生误解，以为他是在向半山氏族挑衅，想要占领她们的地盘。
　　无奈，里奇只能拜托收了他绢花的荒坡氏族——再次打招呼的时候，里奇才想起询问人家的氏族名字，请荒坡氏族的女人帮他看管一下场地，别让他回来的时候，又得另找地方。
　　荒坡氏族的女人拍着胸口应下此事，里奇也知趣地又送出了一朵蓝色的布艺花饰。
　　然后，里奇就领着白和绿萝离开女人这边的营地，到男人所在的西部营地去寻找劳力。

　　一靠近西部营地，三个人便引来了一片火热的目光。
　　和女人们的关注点不同，男人们对里奇的袍子毫无兴趣，他们更想知道袍子里面的肌肤是何种模样，是不是与[裸]露在外面的脖颈、手指一样细腻白皙，拥抱起来又会是怎样一种滋味。
　　绿萝明显被这样的目光吓到了，紧紧抓住白的手臂，生怕自己再被什么人掠走。
　　白却是低垂着头，不敢与周围的这些男人对视，生怕其中会有自己的族人，一看到他的脸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里奇倒是落落大方，对四周浓郁的荷尔蒙气息浑不在意，只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男人们搭建的临时建筑。
　　比较起来，这边的临时建筑，无论土屋还是木屋都比女人那边的更大也更坚固，这让里奇不禁想起了用居所吸引异性的鸟类，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有些事，真的是天下大同呢！
　　就在里奇走神遐想的时候，一旁忽然传来了浑厚的男声——
　　“女人，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