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32、三二、在路上

　　当天晚上，里奇把白也叫进了他的帐篷，让他和自己一起睡在帐篷里面，顺便询问白对黑敖等人的看法。
　　“他对您不怀好意！”白立刻说道，“他想和您睡觉，让您给他生孩子！”
　　“绿萝那丫头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就不要复述了！再说，这种事也不是他想一想就能想成功的！”里奇对自己的真实性别记得很清楚，自然也不把黑敖的那点想头放在心上，“我问的是你对刚才那场战斗的看法，比如谁出力最大，谁最厉害，谁最不怕死。”
　　“黑敖最厉害！”白想也不想就给出了答案，“力气大，反应快，判断力更是好得吓人，我们族长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忘掉你的族长。”里奇提醒道，“你现在是仙白，不是白。”
　　“嗯！”白并没有生气，反而对里奇的提醒很是认可，但马上又补充道，“其他人也很厉害，没有胆小鬼！”
　　说完，白沮丧地垂下头，“和他们一比，我太弱了，想出力都找不到机会。”
　　“至少你也不是胆小鬼。”里奇安慰道，“比我强多了。”
　　“那倒是。”白没有多想，听到里奇这么一说，直接点了点头，“您今天的表现确实是太差劲了！”
　　“我又不是战斗型！”里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但您连异能都没用一次，这也太不应该了！”白不依不饶地批评道。
　　——我有个屁的异能！
　　里奇满头黑线，却也不能向白说明真相，只得厚着脸皮，忍下白的指责。
　　好在白也没有一直抓着此事不放，很快就向里奇问道：“您要去黑石氏族？”
　　“对。”里奇点点头。
　　“您打算在那里定居吗？”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不，我只是对那里的一种特产很感兴趣，需要亲自过去看上一眼。”里奇答道，“或许会住上一段时间，但绝对不会定居。”
　　“那就好。”白松了口气。
　　“看起来，你似乎并不希望我在他们那里定居。”里奇好奇地问道。
　　“我不喜欢他们。”白坦率地点头，“虽然他们很厉害，但我……就是没法喜欢他们。”
　　“放心吧！”里奇灿烂一笑，“我只是和他们进行一场交易，就像在秋月集上，用漂亮的饰品和女人们交换粮食一样——交易完成，我和他们就不会再有关系了，你当然也不需要去喜欢他们。”
　　“我明白了。”白点点头，“我会克制，不把这种讨厌表现出来。”
　　“表现出来也没关系。”里奇抬起手指，“有时候，负面的情绪也会起到正面的效果。”
　　说完，里奇就给白解释起“红脸”和“白脸”的化合作用和常见用途。

　　里奇用说教来打发睡前时光的时候，黑敖一直竖着耳朵，想要倾听里奇与那个名叫仙白的男奴究竟在帐篷里谈了什么，甚至是做了些什么。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帐篷里的声音却总是模模糊糊，就好像隔了一重又一重的障碍，使得他只能听见，却无法分辨。
　　一开始，黑敖以为是里奇的说话声太小，费力地听了一阵才察觉到异常。
　　不是里奇说话声音太小，而是他的帐篷有着奇妙的隔音效果！
　　惊愕了一会儿，黑敖就认定了自己的猜想，随即转过头来，朝强佤打了个手势，然后就和强佤一先一后地站起身，走出了宿营地。

　　到了远离宿营地的无人处，黑敖停下脚步。
　　“今天的事，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黑敖问道。
　　“什么不对劲？”强佤听得一愣。
　　“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有点太巧了吗？”黑敖皱眉自语，“我们恰好就遇到了凶兽，而且还是难以应对的那种，紧接着，里奇就恰好出现，还带来了恰好可以克制凶兽的武器。”
　　强佤认真地想了想，很快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挺巧的。”
　　“那么，会不会是里奇引来了凶兽，安排了这么多的巧合？”黑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会吧？”强佤呆了一下，“她……她得怎么安排呀？”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黑敖沉声说道，“而且，我也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目的。”
　　“咱们身上没什么值得她算计的吧？”强佤也跟着沉思起来，“即便她是那种供奉邪神的恶女，想把我们氏族献祭给邪神，也不需要安排这么大的场面，让我们平白得了两只凶兽——直接献祭凶兽不是更好？”
　　“还有，她刚才的表现也太弱了一点。”不等黑敖再说什么，强佤就继续说道，“如果她想打我们的主意，那她总该展现一下自己的本事，让我们折服。可结果你也看到了，被凶兽攻击的时候，她的表现还不如一只蠢笨的辫辫牛！”
　　“但她救下了灰牙。”黑敖提醒道。
　　“如果不是她救下了灰牙，大家早就宰了她身边那个女人一样的小子，剥掉她身上那件轻薄的衣裳，和她一起赞美生命女神了！”强佤不屑地撇嘴。
　　黑敖眯起双眼，依旧没有松开眉头。
　　强佤继续说道：“要我说，你也不用一直哄着她！就她那个胆子，直接吓唬一下，肯定比哄着有效！”
　　“再说吧。”黑敖不置可否，“眼下，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返回氏族。”
　　“也是。”对于这一点，强佤倒是没有反驳，“反正，到了咱们那里，她也就彻彻底底地只能听由咱们摆布了。”
　　黑敖没再接言。
　　强佤的这番话让黑敖生出了一些莫名的恼怒。
　　强佤对里奇的轻视只是一个方面，更让黑敖恼火的是，强佤一口一个咱们，说得好像里奇已经成了氏族的共有财产，可以任由氏族成员共同分享一般。
　　偏偏黑敖还无法以此为理由叱责强佤。
　　女人也是财富的一种，和猎物、土地一样，归氏族共有。
　　如果里奇真的被他们俘获，强佤的痴心妄想就会变成理所当然，顶多在排序上靠后一点，把第一次也就是最有可能让“女人”受孕的那一次机会让给他这个首领。
　　这个规矩是重建黑石氏族的时候，由黑敖和长老们共同决定的。
　　在此之前，黑敖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然女人是由氏族协力捕获，又由氏族共同豢养，所有权自然也在氏族手中，不能像武器一样，被某个人独自占有。
　　但此时此刻，黑敖却愤怒地痛恨起了这个规矩。
　　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里奇！
　　他只想独占“她”！
　　他为什么不能独占“她”呢？
　　他很强大，即便没有氏族的帮助，也一样能够养活一个女人。
　　更何况里奇也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掌握着很多知识，拥有很多奇妙的宝贝。
　　这样的女人，即便是失去异能，也不应该像牲畜一样拴在狭小的屋子，靠不断的孕育后代来诠释自己的价值。
　　刹那间，黑敖甚至生出了不该把里奇带回氏族的想法。

　　但黑敖终究还是没能找到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
　　里奇明显是“真心”想要前往他的氏族，完全没有因为他的些许暗示就有所动摇。他身边的这些族人也都想把里奇带回黑石氏族，继而将里奇的一切全都留在那里。
　　如果黑敖不能把里奇带回氏族，族人肯定会对他失望，使他的声望受损。
　　与此同时，黑敖也无法消除对里奇的怀疑，甚至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担忧，总觉得把里奇带回氏族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无论于公还是于私。
　　也正是出于这种担忧，黑敖不免怀疑，即便他告诉里奇真相，难道里奇就会知难而退，转身走人？
　　黑敖总觉得，答案是否定的。

　　事实上，里奇这会儿也正处于煎熬之中。
　　一周过去，阿造依旧没有回归，里奇顿时不安起来，总担心阿造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去不返，即便是再过一个月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
　　但这样的担忧又不能与任何人分享，里奇也只能强忍烦躁，尽可能地将注意力投注到眼前和身边。
　　对于黑敖等人，里奇不可能不加以防备。
　　每天晚上，里奇都会把白叫进帐篷，在帐篷里与他轮流守夜。
　　白天的时候，里奇也尽可能地与黑石氏族的男人保持距离，除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帮忙救命，余下的时间，从不与他们分享任何物品，包括食物、器皿、武器……以免给他们留下自己很好占便宜的印象，让他们生出得寸进尺的胆量。
　　但里奇很快发现，想要掐灭这些男人的非分之想，仅靠距离感是不够的。
　　在这些唯武力论的男人眼里，力量之外的一切都只是力量的辅助或者附属，聪明人顶多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只有强大才能将其折服。
　　想要让他们老实下来，断绝非分之想，唯有亮出武力，将他们打倒，打垮。
　　而这一点，对里奇来说，其实也不是多难。
　　他的身体可是阿造亲自改造过，所有属性都已达到人类的巅峰极值，要力气有力气，要速度有速度，不过就是缺少那么一点实战经验。
　　但这些人也不可能跟他玩什么生死斗，只要加上“赤手空拳一对一单挑”这个前提条件，里奇就可以把经验的影响降到最低。
　　只是这样一来，里奇总会生出一种被人打破底线的挫败感。
　　里奇不喜欢暴力。
　　虽然他很清楚，有些事只能靠暴力解决，再无第二种办法。
　　但清楚归清楚，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即便已经做出了要让这些男人好看的决定，里奇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了机会，没能将决定付诸实践。

　　就在里奇犹豫不决，黑敖纠结不已的过程，时间转瞬即逝，黑石氏族的聚居地也近在眼前。